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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月亮-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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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就说。”那人简洁的下令。
“是!属下认为……”原本打算直言的黑衣人忌惮于主人易怒多变的情绪,忽又迟疑了一下。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那人已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身手迅捷如同鬼魅一般,一抹刺眼的金色光芒直闪向黑衣人,眼看闪避不及,黑衣人只得惊惶的闭上限,任由金色光芒在他脸上划下一道长长的口子,鲜红色的血立即沁出。
不知何时,沙发座椅已转了力向,那人姿态优雅的端坐,手中把玩著一柄设计精巧细致的金色回旋刀,他一头如同金狮毛的长发在黑暗中更加夺目,一件海军蓝的长袖丝质衬衫,搭配剪裁台身的黑色皮裤,简单却也彰显出身上那股唯我独尊的王者气势。
他是杰克,MARS组织中的第一号杀手,纯正的法裔人氏,原是流浪街头以窃盗维生的孤儿,十岁那年因缘际会巧遇凯尔的父亲,从此被收纳为组织成员,出众的外表加上绝佳的智慧身手,让他十分受到凯尔的器重。
“记住了,永远不要想考验我的耐性。”他以舌尖缓缓舔去残留在刀上的血渍,嗜血的诡谲笑容里有著叫人胆寒的邪魅气质。
“属下不敢。”黑衣人诚惶诚恐的说。他很清楚,若不是主人手下留情,自己已变成一缕幽魂,对他来说,主人是无所不能的神,主人的话字字句句他都奉为圭臬。
“说。”
“以属下之见,李韶澐;是一步险棋,请主人三思而后行。”黑衣人大起胆子直谏,战战兢兢的,深恐一个失神小命呜呼。
出人意料之外的,杰克并无任何动静,仅是淡淡的道:“下去吧。”
“遵命。”黑衣人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多言,衔命退下。
杰克在黑暗中独坐,凝神沉思。
对他来说,供人差遣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在凯尔面前,他已经卑躬屈膝太久,是该要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当初公爵慧眼收容他、栽培他,使一个原本混迹街头的小子成为人中之龙,更让尝到权力与金钱滋味的他茅塞顿开,明白当个高高在上的尊王有多美好,他的欲望、野心越来越大,现在,再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事能阻挡他。
为了拥有一个隶属于自己的势力王国,这些年来,他表面上仍尽心尽力为组织效命,暗地里招兵冒马,培育了一批忠心耿耿的部下,并且研究出一套全盘的计划,依计部署,养精蓄锐耐心等待最好的时机,击败最大的敌人──凯尔.麦肯。
他恨凯尔吗?韶澐;曾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当时的回答并不诚实,真正的答案──是的,他恨凯尔,恨他轻而易举坐拥一切,恨他目中无人、自大狂妄,最最重要的,是他拥有韶澐;的爱却不知珍惜,那是他一辈子想望却又无法得到的最珍贵的东西!
或许是天要助他一臂之力,这次Artemis自愿到台湾出任务,凯尔心系之余,竟甘心千里迢迢的尾随她去,任凭伦敦总部无人坐镇,也给了他一个大好时机,他相信MARS在他的掌握之下,会日益强大,他要完全取代凯尔的地位,成为新一代霸主!
至于韶澐;是否会成为他完美计划中的唯一致命伤?老实说,关于这一点他也无绝对的把握,只希望自己的坚持,不会在最后关头成为一个无可弥补的大错误。
韶澐;,不要背弃了我对你的信任!
“还没走?”
龚诚然由文件里抬起头,看见推门而入的粘旭升,微微一笑。“还有些报告赶著看完。你呢?今晚不赶场约会?真难得呀!”
“大老板都自动加班了,我这个小职员怎么敢自己喊收工回家。”他反手掩上门,走近好友身边审视他的脸色。“龚先生,想跃升为台湾十大首富也不必这么拚命,小心积劳成疾,年纪轻轻就一命呜呼!”
“我不想回家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总得找点事做。”他语气淡然的道。
粘旭升不赞同的摇摇头。“我从没见过像你一样以虐待自己为乐的人,你既不让我去找小封,又整天闷著头想她,你的头脑构造是不是跟一般人不同,否则怎么想法特别怪异?”
“你要是真好奇,我很乐意免费提供项上人头让你解剖研究。”他转动手上的钢笔,漫不经心的说。
粘旭升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打哈哈了,这不是他的个性。“诚然,你当真这样轻易就要放弃小封?”他劈头丢下一个问题。
龚诚然微微一震,脸上瞧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他慢条斯理的摊平文件。“是她选择放弃我,既然不愿留下,我再怎么做都是于事无补。”
“你怎么能断定她是出于自愿离开的?或许她的过去有难以解释的苦衷,或许那个叫凯尔的男人拿把刀架在她脖了上,强行逼迫她走的。无论如何,至少得先找到她,听听她怎么说。”粘旭升觉得有必要扭转他消极的想法。
龚诚然脑子转了转。那晚他醉醺醺的回家,以为家中仍会留一盏灯等他,谁知却一片漆黑,但他并未多想,只当敏敏睡著了。
可当他巡了一圈,发现房子空荡荡的杳无人迹,这才看见敏敏留给他的纸条,告诉他她恢复记忆了,决定要离开,因为她找到了一个名叫凯尔的朋友,并要他自己多保重。
其实这些日子,每天晚上他都会偷偷去看她,偶尔看她瑟缩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他会责怪自己的残忍,好几次有股冲动想要将她抱回房间,却都忍了下来。
他怕!怕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搞不好敏敏从未爱过他,所以那天在片场中才会那样驳斥他,本来以为她不是那种虚华的女孩子,但是没想到最后仍禁不住成名的诱惑,要求旭升使用原始的脚本。
是的,她成名了,如她所愿的成名了,而他却觉得她离他更加遥远。
如今,是真的远了,远到他没有任何有关她的消息,连她是不是还在台湾都不知道。
“你八点档看多了,被灌了一脑子的连续剧情节。”他轻描淡写的说。“事情很简单,她恢复记忆以后,发现自己爱的人不是我,于是离开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你真是死脑筋!凡事只要牵扯上感情,就没有所谓的合理可言,世界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你怎么知道连续剧情节不会好死不死的被自己遇上?更何况感情和恢复记忆根本是两码子事,怎能混为一谈?小封绝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孩,傻瓜也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妄下论断否定她呢?”
龚诚然沉默了一下,以手支额叹口气,透露出浓重的疲惫,“其实,我是害怕,害怕她的喜欢只是对救命恩人单纯的感激,我不想让爱变成是一种负担或是压力。”他娓娓道出心中真实的想法。
“一开始我就错了,错在不该以她的保护者自居,我不知道她还有没有亲人?在哪里出生、长大?或者从事何种行业?我对她的认识几乎是零,却一相情愿的带她回家,要她接受我,或许我愚蠢又独断的行为已经伤害了她,她只是隐藏在心里没说出口罢了。”
“我的天啊!原来你都用这种九弯十八拐的迂回方式思考,难怪你的想法会特别与众不同!”粘旭升差点没被他一大串“感激”、“负担”等等用词给弄昏头。“先生!还记得当初你执意守著昏迷不醒的小封吗?我认为那时候的你虽然傻气,不过可爱的多也勇敢的多了。”他坦诚以告。
龚诚然因其一席话而哑口无言,外表看似平静,其实心中已翻腾起一股骇人的巨浪。他是不是错了呢?难道他真的顾虑过多?
是的,他爱敏敏,那么绝对且无庸置疑。但是他也害怕,害怕随时有失去她的可能性,敏敏的出现就像是上天赐予的奇迹,给了他爱的勇气,却也同时让他深刻体会到伴随爱而生的不安、疑虑,以及不确定性。
聪明的粘旭升知道自己的一番言论已经达到效果,该是自己退场的时候,于是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我呢,言尽于此,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姑且不收费,下次想听这么精辟的爱情讲座,我可是要按时计费的喔!还有,你托木头那家伙调查的事好像有点蛛丝马迹了,他说过两天给你消息。”
木头是他们的另一个损友──夏森非的匿称。他开了家征信社,脾气怪得很,凡是牵扯到婚姻的案子不收、太芝麻蒜皮的小案,诸如寻找失踪爱犬之类的也不办,另外,若是遇上他大爷情绪不佳,或者和委托人对不上眼,征信社也自动关上大门不营业。
不过,三天一小假,五天一长假的营业方式可没影响他的高收入,许多委托者耳闻他响叮当的大名以及难缠的怪脾气,照常眼巴巴的捧著白花花的钞票登门求助,其中不乏涉及国际的重大事件,由此可知,木头在业界的实力不容小觑。
“他人又晃到哪儿去了?”龚诚然回过神的问。他很清楚木头从没闲下来的一刻,不是忙著查案子,就是天南地北的四处晃荡,连老朋友想见上一面都难!
“别提了,居然一声不响飞去马达加斯加,说是正要往最南边的西封平原去,那家伙,简直疯了他!”粘旭升嗤了声,脸上表情却带著点欣羡。
“很像是他会做的事,怎么,很羡慕?”
“我羡慕他?”粘旭升挑起了眉,嘴硬的不承认。“我干么要羡慕那个无所事事的小子!”他边咕哝边挥手走向门外。
龚诚然望著好友的背影,摇摇头笑了。
第六章
    封敏敏独坐在花园一隅的摇椅上,出神的凝望著蔚蓝澄澈的天空,偶尔拂面而过的夏日薰风,微微吹起她曳地的裙摆。
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对她来说,是她一生中最奢侈的一场美梦。
出身自纽约四十二街,所谓的贫民窟,多数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罪恶渊薮,她是个被母亲遗弃在异国街头的孤儿,一个黑发黑眼的弃婴。也不知是幸抑或是不幸,在各方面条件都欠缺不足的情况下,她仍然侥幸的存活了下来。只是,她从来不了解所谓“亲人”的意义,也不曾有人费心向她解释,事实上也没必要,因为在那儿生活的人们只关心一件事──如何让自己活下去,以及活得更好!
因此,自懂事以来,她眼见的皆是为了生存不惜抹煞尊严、卑躬屁膝的贫贱嘴脸,以及最污秽不堪的人性黑暗面,而她,毫无选择的,成了一名杀手。
在周遭环境充斥著血腥暴力、金钱交易,和永无休止的权力斗争的情形下,她随时随地被耳提面命──面对敌人不能心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忠于组织、绝不允许保有私人感情……
加入MARS对她而言只是时势驱使,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是由黑暗处投身到更广大、更深邃的漆黑,反正生命之于她也只能是这样。她一再的告诫自己,想生存下去就必须绝对、全然的无情,任何情感上的付出都是多余且致命的,因为生命如同一场残酷的游戏。
没想到一场意外却轻易带走了她始终深信不疑的生存信念。
她不再是她,失去记忆让她获得新生的机会,而萍水相逢的诚然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毫不介意的接纳她,带她走进他的生活。
现在回想起来,刚失去记忆时的她,就像是个单纯的孩子,什么也不懂,是经由与诚然的朝夕相处,她逐渐学习到人与人之间不可或缺的事,例如关怀、信任、笑容,以及爱,他填补了她成长岁月中,深藏心底某部份的空虚,让她成为一个平凡而且知足,懂得爱为何物的女孩。
她原本以为,幸福的日子可以持续下去,却不知真相远比她想像还要黑暗幽深,当远去的记忆悉数涌回,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体认矛盾互触,她意识到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复以前称职的杀手。
在遇上诚然以前,杀人对她而言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她瞄准目标、扣下扳机,然后完成任务,毫无迟疑也绝不拖泥带水;但是经过这段日子,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懂得接受指令,在弹指间便决定一人生死的杀手Artemis。
过去的她觉得无所谓,是因为她什么也不在乎,现在的她却做不到,因为她开始懂得尊重生命,也明了任何人都无权断人生死!
暂时回到凯尔身边,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过往将会对诚然造成多大的伤害,要想阻止伤害发生,就必须有所牺牲。
她并且提出退出组织的要求,当然,她很清楚退出必须付出的代价──一场赌局,以生死为筹码,若是赢得胜利,她便能全身而退,重回诚然身旁;若是小幸落败,至少她也能无憾的怀著爱而死。
这是她一生中为自己所做下的第一个决定。
“Artemis,你在哪里?”凯尔的呼喊声由远而近传来,不一会儿,他高大的身躯已来到她身后,为她遮挡去大半的骄阳。“大热天一个人坐在这儿想什么?”他的手搭上她的肩。
封敏敏维持相同的姿势不动,没有答话。
凯尔捺著性子走到她身前屈膝蹲下。“天气这么热,快进屋里去吧。组织里有点事,等著我和韶澐;去办,我们日落前一定回来。”
她知道除非事态严重,否则他不会亲自出面处理,尽管无法勉强自己对他的爱有所回应,但他的付出她始终看在眼底,对于他,她实在做不到完全的不闻不问。
“出了什么事?”
凯尔的表情微微震动了一下,他很惊讶她还会对组织的事表示关心,稍作考虑之后,他决定全盘托出。“最近组织频频遭受到来历不明的高手侵犯,对方似乎对内部运作了若指掌,在每件任务执行前抢得先机下手,然后消失无踪,组织里有很多好手都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暗杀。
“至于我派出去的侦伺员更是各个有去无回,能做到出手完全不留痕迹,想必对方是个很棘手的人物,也许背后有强大的集团在支撑。目前我和韶澐;刚查到些蛛丝马迹,消息来源挺可靠的,我想或许能亲自会会他,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封敏敏沉默不语。她知道心高气傲的凯尔一向最不能忍受失败和刻意的挑衅行为,能让蜇伏已久的他兴起施展身手的欲望,想必对方绝非泛泛之辈,甚至此预计中还具危险性也说不定。
李韶澐;驾著跑车由车库驶出,喇叭声催促著凯尔。
“等我回来,不会太久的。”他起身走向车子,笑容里饱含绝对的自信。
“凯尔──”她脱口而出喊住他。
凯尔回过头。“怎么了?”
她迟疑了一下,才淡淡的说:“小心点。”
他先是一愣,然后整颗心因为她的话而飞扬了起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再度跨出坚定的步伐,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对她放手的!
电话铃声响亮的传入龚诚然的梦境之中,具体化为真实存在的噪音,他揉揉惺忪睡眼,在被褥里翻转个身,看见由窗外淡淡透进室内的曙光,并没有接听电话的打算。
“……请留话。”答录机哔的一声,灯号亮起,之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夹杂著几句模糊的异国语,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龚,我知道你在,拿起话筒,你知道我最讨厌对著答录机说话。”细微的嘶嘶干扰声中,一个熟悉的浑厚男声传出,显得有些失真。
龚诚然迅速清醒,撑起上半身,伸手拿起话筒。“木头,是你吗?喂?”
“别对著电话吼,我听得见,想念我也用不著这么兴奋。”夏森非惯有的朗朗笑声依旧,由声音听来,他的心情似乎十分愉快。
“你现在人在哪?”他笑问。
“安得罗卡,马达加斯加南方的城市。”
“别告诉我你玩得太尽兴,不打算回来了。”龚诚然戏谑的说道。
“我是有这打算。”夏森非笑著回了一句,随后恢复一本正经的语气。“你要我调查关于那女孩的事,有著落了。你老实的告诉我,最近是不是得罪了某些大人物?”
“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他被好友问得有些摸不著头绪。
“因为那个女孩是MARS的一员。”他接著解释,“它是非常有名的地下组织,据说只要出手够大方,你就能驱使任何一位组织中的好手为你效命,让你的对手或敌人在期限内消失于世界上。”
“你的意思是,敏敏是个杀手?”乍听这叫人意外的消息,龚诚然的口气显得有些不稳。
“没错。我不清楚你和那个女孩间有什么瓜葛,不过,小心点,MARS不是你所能招惹的对象,别傻得和他们作对。”夏森非十分诚挚的给予忠告。
“我知道,谢了,我欠你一次。”他压抑下心底涌出的复杂情绪,平和的向好友道谢。
“知道就好,等我回台北再敲你一笔大的,就这样!”
“木头,你几时……”才回来?问句还没完整说出,电话已中断了,龚诚然莫可奈何的放下话筒。木头还是老样子,不喜欢和人说再见。
他起身,拉开帘幔,天已经全亮了,盛夏的早晨,阳光总是亮得刺眼。
得知敏敏是杀手的消息,他真的很震惊,难道这就是她恢复记忆后,急忙一走了之的原因吗?他随意套上件棉衫,忽然想起她一脸凝重的问:“难道你不害怕吗?”他走进浴室,正对著玻璃镜中的自己,慢慢由方才的冲击中恢复冷静思绪。
“龚诚然,你怕不怕?”他自言自语。
答案很清楚的浮现,他不怕。一开始当然免不了震惊,但绝不是害怕,敏敏是他深爱的女人啊。
初见到她时,他就知道她不是个普通女孩,更被她所散发出来的特殊气质与美丽吸引,然后因为意外造成记忆丧失,让她理所当然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份,他想,或许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种奇妙的缘份,注定了在冥冥牵引之下,将她带入他的生命之中。
那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之前的害怕是源于他对失去的恐惧、对爱的怯懦,但在事情渐渐理出个头绪的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又盈满了勇气与信心。没错,他爱敏敏,为什么不勇敢的伸出手牢牢抓住她呢?害怕只会让人活在不断的悔恨中,而他不要悔恨,他要敏敏!
管他是什么恐怖的杀手组织,他不会再逃避了。
龚诚然无所惧的迎视镜中的自己,然后,十分坚定的微扬嘴角,笑了。
在驶向近郊一座废弃仓库的路上,凯尔的心情始终十分愉快,有如此行目的是到野外郊游,而不是搜索一直隐藏在暗处,未曾正面交锋过的不知名敌人。
“够了吧,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脸上的特大号笑容很碍眼吗?”李韶澐;冷言冷语的讽道,脚下将油门紧踩到底,车速陡地加快许多,如同一阵疾风呼啸而过两个大弯道。
凯尔不在意的捻熄手上的淡烟,笑容不改。“你开车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直线时减速慢行,转弯的时候偏偏死命加速,怎么,嫌命太长了?”
“我高兴,你管得著吗?”她带点挑衅的味道说,单手轻巧的将方向盘打了个半圈。
“OK,当我没说。”他调笑似的一耸肩。“我只是没有殉葬的打算罢了。”
“你大可放心,我的技术比你想像中还好,不会让你的宝贵身躯受到一丁点小伤。”李韶澐;不怎么客气的顶了他一句。
“嘿,你是怎么回事?”凯尔掀眉诧问。“睡眠不足?还是早餐没吃饱?像个火药库一样随意发火,我又是哪个地方让大小姐你看不顺眼了?”他望向她,看见她冰霜一样的冷冽表情,却没注意到她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早因太过使劲而泛白。
“全部。”她给了一个最简洁的答案。
“噢,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全身上下,包括毛细孔都很讨人厌,真是委屈你了!”他倒是一点也不以为忤。
李韶澐;不再搭理他,迳自熄了引擎,让车身缓缓停靠在草木丛生的树林旁,一个绝佳的掩蔽藏身处。“我们到了。”
一句话之间,他已经收敛起方才的嘻笑模样,迅速将随身携带的点四五左轮手枪上了膛,深邃莫测的绿眸投射出一道光芒。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他侧身倚在车门上,大略打量了下附近的地形,距此约莫十公尺远的东北方向,正是此行的目标──一间巨大的废弃铁皮仓库,只见仓库大门紧闭,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隐隐约约透出令人不安的危险气息。
“我们分头走,要是有突发状况,就发讯号给我。”他嘴角噙著一朵从容笑意,指指手上一个特制的小型电子腕表,那是组织成员间用以互通有无的仪器,必要时可以彼此支援。“记住,可别逞强呀!”
“知道了,我自有分寸。”李韶澐;朝他点点头,手中拿著枪,小心翼翼的绕过杂草往仓库后头走去。
凯尔依恃著身材高大之便,轻易的由唯一敞开的气窗窥视,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仓库内部的情形便大致摸清楚了。
这是一间呈狭长型、十分空旷的仓库,尽管阴暗,但勉强称得上干净,除此之外,并没有见到任何有“生命迹象”的生物,就连蟑螂、鼠辈也不见踪影。
他暗自纳闷,但动作一点也没迟疑,身手俐落的由勉强能容人的气窗翻入,屏气凝神的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之余,还利用摆放在里头发弃的机器掩护自己,游走在每一部机器空隙之间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对了,还有个地下室!
凯尔暗笑自个儿的疏失。怎么回事?莫非是一心挂念著应许了Artemis会在日落前赶回去,竟让一向心细如发的他,差点遗漏最有可能藏匿人的地下室!
赶忙移动身子,微弱的光源仅及阶梯的前三阶,再往下,幽深晦暗的通道仿佛无止境的延伸,令人好奇一旦顺势而下,究竟会通到什么样的地下室?
他探下第一步,忽见一道强烈的光束直直射入他的双眼,他在强光的刺激下不得不微眯起眼,就在这么小小的一个闪神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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