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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子作品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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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水中的舞女
他偷偷地坐在岸边,看一个河中戏水的跟四月份的箬竹叶般年青的女子。
他看得似已痴极。
一块带水鹅卵石,载着戏水女子的愤怒,火箭筒一般,飞过来,击中他的头部。
犹如冬季的北大荒,刺得人那么麻木,那么晕头转向,整个一条江水荡秋千似的,摇摆起来。
一个爬点,自上而下在他的脸部滑行。他摸了摸,头皮,落下鲜红的泪点来。他朝小镇走去。
在日暮时分,在夏末晚霞的掩映中,红红的绿土地上,追来了一个姑娘。
她快速地朝前运动,穿花度柳。像一只逃亡到悬崖边上的长颈鹿,在没命的奔逃中,掉转头部。
姑娘横在他的面前,香汗,大颗大颗从她的额际爆出来。
他诡秘地笑了笑,告诉那双水汪汪的十分不安的眼睛,他呀,挺好。
她十六岁,举手投足之间,却显示二十五岁的女人的沉稳气质。
她不相信受伤者脸上送来的微笑,会是平安无事的象征。
一个微笑或一个凶巴巴的眼神,都不能一笔勾销,她从此跟受伤者之间火热的债务。
她凑上前,摘下他按在伤口上的血手,豆大的泪珠,哭叫着,滚下来。姑娘捧住自己的瓜子脸,脸上的冰肌雪肤扭做一团。
“我不该偷看你,我太不正经!”他愧疚地说道。
突然,姑娘抓住他的手,仿佛小四轮运输车发动了马达,带上他,一路小跑起来。
一长溜枝蔓丛生的牵牛花,一长排碧绿的红高粱,像被摄在电影里的放大镜头,不断地以优雅的姿态,逼近他们的视野,并且闪过。
“你回家去吧!没你事。”
他迎着由他们的速度制造的风,开口呼唤。
那只娇嫩的手,胜似柔软的爬藤缠绕大树的本领,呼呼扑面的气流,只送来了姑娘的体香。
他们步履匆匆,来到了镇上的一家诊所,一部分夜色,已经穿过玻璃门,爬进屋里来。诊所的花发老头吃惊地喊女孩:“丹娘!我的儿,出什么事啦?!”
那关切和爱怜的眼风令受伤的人莫名其妙。
“大夫,您认识她?”
他忘记了自己的疼痛,好像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事故的主角。
花发老头白他一眼,:“她是我外甥女!”
“对不起,冒犯您了。”年青人带着伤痛,献了一个媚笑,显出老态。
丹娘把他拉到自己身旁,十分着急地给花发老头打了好几个手势。然后,把受伤者的一只手,紧紧地攥在自己怀中,仿佛怕他突然消失。
花发老头以狐疑的目光盯着他。
“丹娘说,她打中了你的头,是这么回事么?”
受伤的人望一眼女孩,摇一摇头。像沉甸甸的稻穗在稻浪中摇晃,但他缺乏稻穗的自豪感,这是自然的。
“我的外甥女怎么会出手伤人呢?可能吗?可能吗?”
花发老头觉得舒服了,才欠起身来,给年青人治伤。年青人付过钱,默默地离开了诊所。
丹娘站在诊所的玻璃门口,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忧伤、忧伤的眼神通向远方。那时她的脚刚出门口半步,花发老头便以严厉的口吻把她留下来。
她连连打手势,表示要去找他。
花发老头脱下白大褂,露出狠巴巴的脸。他一声断喝:“丫头,你回来!”
丹娘犹豫了一下,掉头回来了。
花发老头变出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来。
“你听话就好,乖,给舅舅按摩按摩吧!我虽然不是你的亲舅舅,却胜于你的亲舅舅,对不对?”
花发老头把衬衣脱了,露出大肚皮,往睡椅里一躺。丹娘洗了一把手,来到内室,往手上抹香水。
丹娘出来了,望一眼小镇飞起尘雾和渐渐沉入夜谷的街。
她苦涩地愣了一会,蹲下身来,给舅舅解闷。
她偷偷把目光派去追踪那名男子的去向。
她那柔弱的目光幽灵一般,含羞树一般,打舅舅鼻底下溜过去了,来到了大街。
八点钟,女孩踏着夜色回家。
她那急匆匆的脚步惊醒了宁静的月。
她十分小心地打开小院的铁门,铁门哑寂无声地敞开来。窄小的院子里没有月光,只有一片像黎明前那样的夜色。
夜色很沉,其实地面平如镜面。犹如一只小动物,她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蹑手蹑脚地探路。她把脚轻轻地朝前放,像暮春的大雾那样轻,像把一个好不容易睡着的婴孩放到摇篮里。
她的双臂张开来,难道她潜意识里希望它们是一对翅膀吗?
从近在咫尺的花圃里飞来一团黑影。
丹娘结结实实倒在坚硬的地面上,右臂开了一道口子,黑色的血顺着细白的肘腕挂下来。她翘起头,瞪着继母。
“跪下!”这个叫乌丝的艳女人嚷嚷,“听见没有,懒尸?!”
丹娘的沉默好像日香桂花的花香,弥漫开来,在乌丝的眼前冒金星一般晃悠。
继母风跳着来到柳树下,一溜溜的柳枝累软地累垂着。
她竟一条也折不下来。乌丝团团转了一圈,抬起腿在丹娘的臀侧踢了一脚。妇人痛叫起来,把脚缩进怀中。
丹娘像没事人一般,无声无息地站起来,拍了拍尘土。
她把一身软骨头的继母扶进了亮闪闪的客厅,让她躺在沙发上,给她的脚擦上正红花油。
那张直喷酒气的红嘴还在恶毒地吐出污言秽语来。
那标满了邪恶的惊叹号的声音慢慢地弱下去,像爆烈的阳光下面的西瓜叶,全身肉肉地软下去。
她的一只手随随便便倒在一只从视觉上看去差不多已经退入胸脯的累垂奶头上。
她享受着酒精麻醉带来的既是慰藉又是头痛欲呕的麻木感和既让人啼笑皆非也是思维紊乱的疯癫假象获得的暂时自由和快感。
丹娘被折腾得满脸细汗。
初秋的天气还很燠热,风扇吹来山泉般的风。
三龄的小妹妹躺在地上啼哭不止,她俩同父异母。
她来到继母那凌乱的和不断地在四壁变换着懒惰形体的卧房,这个每天都被一双妇人才有的肉手打破一次秩序的睡房,人一进去就会自然地想起哈欠的形状。
她把四肢着地的小妹妹抱入怀里,摇一摇,亲一亲那个不知世事的小脸蛋。
她的眼泪就像从伤口喷涌而出的血,流下来,流下来。
怀中女童忘了啼叫,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睛注视着姐姐。她那清纯的眸子亮晶晶的,亮晶晶的。
她烧好大锅的热水,匀出一部分帮妹妹洗澡。她在留下的热水里撒上一把茶叶盖严。让小妹在自己的卧室里安顿下来,等她安然入睡,丹娘开始拾掇餐桌上杂乱的碗筷和杯盘。在厨房里她极快地喝下一小碗绿豆粥。
她依然双唇紧闭,在洗洗涮涮的忙碌中惊现出她安宁的灵魂。她把炒锅刷干净,喂饱那只咪咪哭饿的宠物——雪里拖枪,并收好继母喝剩的小白干,把电视关了。然后,她立刻进入继母的睡房埋首收拾,帮助那个不知道拿自己怎么办的女人建立新的生活秩序。
茶叶已经焖熟了,被一双十六岁的大手倒进浴缸里去放凉。
丹娘把晒在院子里的衣物收回来,还有干晒的专供继母保养肌肤和满足欲望的柚子皮、芒草和花骨朵。
管家婆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果皮浴和酒浴。
十六岁的丹娘每天起个大早洗一桶衣服,午后几个小时才是她自己使用的。
继母睡得正香,那薄如蝉翼的裙摆掩上来,失相地露出两条大腿,黑地银花的高档裤衩也露出一戴。丹娘把脱轨的裙摆往下拉拉,管家婆一时半刻不会醒来了,可能的。
她打亮手电在花圃里为兰花、茉莉、牵牛花……浇水。烂漫的夜来香把幽幽地花香送到她的鼻底下,经久不散。
她甜美地吸一口,轻轻笑了。
然而极快地,客厅里就传来哈欠声,她放下水壶,转到客厅。那个时髦的女人正一个接一个接地打哈欠。她一个斜眼斜着劳累状态的干女儿。
干女儿把她扶进浴室。
浴室里飘荡着香水味。
镜子里出现一张被酒色糟遢了的慵懒的脸皮。
这个艳女人全身软得像一团湿漉漉的泥。
丹娘试试水温,添上一瓢凉水,继母脱衣滑了进去……
她机械地给继母擦洗、按摩,任她酒后撒泼。
乌丝伸出一只保养得白净的手,摸进了丹娘的心窝,把姑娘的脸弄红了。她打掉那只坏分子的手,腾出手来整理身上柔软的黑短衣、短裙子,继续干活。
这一整天她是逃出来过的,她要给自己放假。这世上她是最有资格享受一下轻松的人。
她来到滚滚河边,老地方。
跟画廊里陈列的油画一般经天才的手染成的秋色已经变得浓溢。
她驻立河岸,在给自己放假的日子里等待。等待那位温和的受伤者。
河岸植物很多,从前她经常抽空来这里看菖莆开花,看艾草死去。
她那日在水中,使出了浑身解数,调动起黛绿年华才享有的被美学关注的四肢,她在水中舞蹈。
她用一块石头去表达受人欣赏的喜悦,是否妥当呢?为什么不妥当呢?
然而谁能料到竟然击伤了他!
现在,她穿着原来戏水穿的墨黑的背心,乌黑的紧身短裤。
假设那双活生生的孤独眼睛正从岸上朝她凝视。
她像一条光溜溜的鳗鱼,投身到广阔的水面。她自言自语地问:“那位受伤的大哥,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终)
第二章 *闺门未掩
活像白糁糁、粗大的萝卜,我一头栽倒在墙上丽丽正甜笑的倩照里。她纤长的玉手搭着下巴,她乌发如瀑…。
梦醒时,天刚刚发亮。
绿的山野里下着浓浓的雾。没见日头的芒刺,只红艳艳地,餐桌上的一只圆盘般,丽丽的脸蛋般,好看。
到翠窝去丈量土地(晨跑!)
俗世男子征战沙场的健美肌肉,令我垂涎。
透露一个秘密,我这样急着把自己锻铸成一匹马、一员健将,那是当初为了让丽丽看上我。
这一来,日久都养成习惯了。
这块多墓的、多翠荫盖的山地很幽深。
可是今天,在蓬蓬松松的芦苇遮掩中,惊现出一对偷情的人来。
那辆女式摩托,可是爱河岸上的放哨者?
我耷拉着头走了回来。我想,生活真是不可思议呵!它的色彩多么鲜艳!
说话间,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撕掉了。
夜未央,窗外响起哼哼哈哈的蛙曲,月光像是姑娘睁大的眸子里发出来。清澈得很。
睁眼时,我发现手中的《金瓶梅》不见了。仕女花瓶里的插花杜鹃不见了,睡房的门推开来。多么气人!我扒开中国喜字的印花枕头,那用作出门远行的几百块钱没丢。
这才发现自己牵着牛找牛哩——手里正抓着一张溜滑的卡片:“张哥,没良心的!只有我才知道你那砖头宝书的下落。有本事就忘了我!不许你插杜鹃,我不喜欢!跟你亲嘴了,日猪的,快快照脸去!——丽丽。
在装着另一个我的镜子里,一片唇形口红像壁虎的吸盘一样粘着在我脸颊上。
在我——三十年的生涯里,识得的“丽丽公主”,数全了有三个。夜闯私宅的丽丽是诸公主中,谁撒的春梦?谁携来欢喜鸟的夜歌?又是谁抛的绣球滚到我手里唤醒我的爱和恨?
顺着纸条上的指令,我拔通了猜上的其中一个丽丽的手机。她正在市里当一名舞蹈演员。
“没良心的!真的是你吗?”
啊,那天夜里竟是她夜闯寒舍!
她那样胆小易惊的女孩子!终于与我业已中断的一种生活重新接上号了。
“丽丽!”
“嗯?”
“我要见你一面!”我冲动地喊,这是最后一次。领教一番她幸运的丈夫。到底是什么样魅力四射的高情商男子,半路杀出来,生生把我的梦中情人俘虏去的?
然后我就远走他乡,为了忘记她。
我骑上气喘的摩托抵达市区,正是华灯初上的春之月夜。
她站在单位门口等。
那头飘逸了多年的长发盘上了后脑勺,两绺乌丝弯向面颊。她紧身T恤、牛仔裙、时兴的白色登山鞋,这身行头令她与少妇形象相去甚远。
她的手抱着,目光固定在一个地方愣愣地张望。
她典雅的期盼是摇控向我的。
我双眼湿透了。湿透了。
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在流逝的岁月里,我稳当地停下车,在深爱过、老梦过的女人面前一愣一愣,鼻子一抽一抽。
记得在八月桂花的河边飘香里,我,中学教师扬,某品牌手机区域销售部经理头衔的李,一溜都是她忠实的追随者。
我刚添饱肚子,正对着镜子从鼻子里揪出一根毫毛。突然就接到丽丽公主的电话。
“切,乡巴佬,你的月饼真甜!”那头传来咀嚼声。我寄去的月饼她收到了,心中狂喜。顿时间,一句话从嘴里蹦了出来。
“丽丽,我爱你!”
“找死的,你算有钱佬吗?房子呢?”传来更大的咀嚼声。
“我会用火红的心…。”
“火红的心!”她果敢地打断了,学我一句。
我热血轰顶,额头热得湿了一片。感觉到生活很残酷。
我突然失控地一声牛吼:“你神气个屁!把戏演得这么烂!”
我满不在乎地吼着,眼泪却下来了。
突然,她告诉我,就在今夜,河边有个男女聚会。
中秋夜的河边,游人如织。
三个男的、一个女的围成一个圈,斯文地谈到诗仙李白,这是扬的长处。他滔滔不绝,我们成了扬的徒弟。
他很谦逊的。珠圆玉润的嘴从未吐出“你懂个屁!”“你知道什么?!”或者“狗屎”之类没教养的人常挂嘴边的村言乡语。
灵魂宫殿里的诗神尽拣优雅句子赐他,像“说得好!”“有理!”之类,这让他大放异彩。
他戴一幅金丝阔面茶色眼镜,令他圆圆的额看去挺拔起来。
扬爹在市里可是贵人呐。出入有车、秘书。爷俩饱览了不少名山大川,是那种民间俗称公费旅游的。庐山啦,佛山大佛啦,黄山松啦,云南姑娘那孔雀舞啦…。
丽丽注视着扬,微笑着,频频颔首。扬喜欢拍打大腿,他嘴里一个停顿,脑子里就几个句子挑肥拣瘦的空档,他挥起大手,“啪”地落向大腿。
同时,丽丽的眼光也“嗡”地落上去逗留一瞬。
几个人说起时尚物手机。这是李的骄傲。我们成了李的顾客。
李先生索性掏出自己的高档手机示范起来。精通推销术的李话头总搭上句把行内术语。尽管嘴里会忍不住嘣出“他妈的!”之类街头市骂。但他应用恰当。
丽丽敬仰地望向李,在明晃晃的月色温柔里,这令我忌妒,直要冲上去把她那脸蛋扳过来。
李一口编贝般白牙令人羡煞,里面没有一个漏洞,像大兵一样个个昂首挺胸。也不知辛苦他跑了几趟牙科门诊呐。
当他滴溜溜的细眼眯成一根线,由衷地“嘿嘿”声起处,丰满的面颊拔河比赛一般往两腮扯,笑纹变成好看的括号。
突然,两只酒窝出现了。接着他讲了两个笑话,把丽丽逗得格格爆笑。这两个笑话我熟,是他从某杂志背下来的。
我这个小报社里的副刊编辑助理羞于口吃,石块一样没声儿。
令人欣慰的是:丽丽始终假装没看到我。
工作狂试图忘掉这些痛心的往事。
可是与丽丽藕断丝连的一切在我脑子里大办起展览会,令我夜不能眠。
我不再死缠她。
记得她总在夜里演出,一种夜猫子生活。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什么地方性的大礼堂,音乐大厅总有她那帮姊妹们的同台丽影惊现!
幸运得很,我追前跑后到若干次,终算被默许为她的一次次倦鸟回巢做保镖。
她在前面走,我殿后。她死不许我与她并列。
于是我故意停下脚步,看看乏味的池塘里会不会漾起涟漪。
一米远,一丈远!晚风啸啸地来。和她如此疏远的距离突然使我感到生活是多么寂寞!
她猛地掉转头,赏给我一瞥,我苦着脸乐了。
那晚,她穿着石榴红的羊毛短衫,只在领口系根丝带,没有纽扣,露出雪白衬衫。短襟从她尖俏的乳峰披下来。
在明明灭灭的霓虹灯映衬里,伴着她轻若流云的脚步。我岂能不醉?
噢,娇嘀嘀的姑娘!
我不敢怠慢,大步流星地赶上去。
顾不上难堪,试着给她讲笑话,以博红颜一乐。双手突然变长,一把把她揽进怀中。
但她挣脱我。
“找死的,哎哟!,瞧我的胳膊被你抓的!”
我的车驶向丽丽。
她连手也没抬一下,眼睛瞪得老大,以尤怨的眼神看我。
我连忙露出笑容。从她紧抿的嘴唇发现了敌意,她翻起眼白,骤然间抡起手,不幸被我钳住了。
她张了张嘴,面颊上滚下泪珠。“我恨你!”
她摔掉我的手,往亮起霓虹灯的大街跑。
她为什么恨我?
这令我如坠五里云雾。像彩电里通常能见到的镜头,我不得不发动车子去追,大喊:“丽丽,听我说!”
我和我的车截住她。不料她又寻仇觅恨,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这人世间道路可真多!
我赶上去,不让她满街乱跑。许多夜幕下的街头眼睛已经盯上来了。
她又朝另一个方向开溜。
我掂量着轻重,不好贸然行事了。
要是恰好丽丽家的什么大小姑子路过,一通气,她怒火冲天的丈夫跑来找我拼命。那我只有吃不了着走。
骑士不想充当美满婚姻的蓄意破坏者。
我向文化广场驶去。
那儿游荡着尽享春风晚景的情侣、休闲的上班族。市政府大楼前庭的喷泉千姿百态。一尊苗条的女人胴体雕像永远定格在同一个招手的动作。
椰子灯、音响灯和高压钠灯把广场的花卉照得笑容满面。一对情侣摆出勾肩搭背要拍照了。
人造泉水在花间咕咚咕咚地流淌。
去年的晚秋还是杂草丛生的护城河岸也脱胎换骨,雪白的铁栅惊现。走道上镶着彩瓷花砖。春花绿树和高压钠灯的掩映,女娘们诱人曲线的倩影点缀。
突然,我怀里扑进一个人。我的手顺势一抓,但见一手春色。
是丽丽公主!
“别乱抓,有人看见!”
我推开她。她的脸被射树灯涂得碧蓝碧蓝。
“我想和你丈夫见面。”
“胡说什么呀?!”
“你没有结婚?!”
犹如晴天霹雳!正要大声追讨我那流失的恋爱季节,花前月下鸟仔的歌,雪地漫游,爱神的体香。
不料,丽丽早就备好一大串词,总是是一些像“地地道道的懦夫”啦,“玩弄爱情的老油条”啦,“逃兵”啦这类的话。不值一驳。
但她把声间放得很响,一步一步把我逼到一根灯杆下。
“你不懂我的意思?!你什么时候才能懂呢?!”
她泪眼迷离。一群人围了上来。
我不由分说把她扛上肩。此刻,她在我眼里是一只五十公斤的麻袋,必须把大声提问的麻袋搬走。
不顾她打我掐我的皮肉,扯我正大声喊冤的耳朵。我抱她到摩托后座上,嘟地发动车子向着没有人的河岸扬长而去。
终于她顺从了,双臂夹住我的腰,脸贴了上去。
“这大半年你到哪儿去了?快说!”
“有人告诉我,你跟别人订婚…。”
“我没有!谁嚼的舌根?!”
“我不想说出他的名字。”
为人师表的乡村中学教师某某、秃顶先生,却是我的“朋友”。想起他一本正经的国字脸,温和的笑容,常常自诩是我的狗头军师。
比如在联谊派对上,不知怎么,哼啊哈的话不投机交谈嘎然而止了。
一阵哈欠声起处,大家竖起耳朵,仿佛要听清雨飘走的声音。
难堪的冷场持续了一阵子,突然,戴红帽子的某某女友感叹道:“在来路上,我碰见一个女人,那种漂亮,啧啧…千娇百媚!”
为了冲淡今儿个我未曾说过一句话的罪过,于是我逮住这个机会接茬了:“呵呵,有你这么漂亮吗?”
那位姑娘的脸正掠过一片惊喜。
不料秃顶先生说话了:“你这是拍马屁!”
大家一齐起哄。我也借助一个哈哈把难言的尴尬掩饰过去。
那姑娘的杏仁眼恶狠狠地剜他一下。他浑然不知,反以为幽了一默。正咧嘴傻笑哩。
秃顶先生于是到我这里跑得密了。
我不喜欢信口辨论的脾性很对他胃口。他大可享受口舌之快。
渐渐地,我向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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