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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化-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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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那人便大笑起来。
特伦斯。哈灵顿高大、强壮,红润的面庞和结实的下巴,一头长长的灰发经过精心梳理,巧妙地遮掩着光秃秃的脑袋。我的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坐在高背椅上的另外两名富翁身上,他们正在注视着我们,其中一位理着军人式的短寸,嘴里咬着一根硕大的、没有点燃的雪茄烟,另外一位留着浓密的灰白胡子,嘴里咀嚼着一块硬糖。
就像有人往磁场里放进了~块磁力相反的磁铁,我们双方之间的厌恶和反感已经显而易见,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
我跟菲利普已经很久没有协同作战了。我看了看菲利普和史蒂夫,顿时感觉到他们正在想些什么,因为我们都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我们只想立刻就要了这些杂种的命。
这种意识尽管不很确定,但却十分吓人。我想对自己说:我希望提高道德伦理水平,不再实施暴力,不再伤害任何人。可是这并不是实话。我们都知道,我们内心的感觉实际上是一种动物式的下意识反应,它属于直觉思维。
我们只想一件事,那就是杀了这些家伙。
我扫了一眼长沙发上的几位显赫人物,他们一个个气势逼人,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他们在我眼里就像一部老式喜剧片中的最佳搭档:一矮,一胖,另一个剃着光头,脑袋上闪着异样的光芒。这些大人物毫无兴致地打量着我们。
乔凝视着哈灵顿,“你想见我?”
“我要你向我们递交辞呈。我们已经为你打印了一份,你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就行。我们一月份将要举行一次特别选举,安排有关新市长上任的事宜,你最晚应该在本周末签署你的辞呈。”
“你们尽可以把那份辞呈拿去擦屁股。”菲利普说。
声音虽然很轻,听上去却像炸雷一般震耳欲聋,立即招来了所有的目光。我明白了,菲利普这句话终于引起了这些做权力和金钱交易的家伙们注意。在此之前,我们的反感情绪仅仅引起了他们对乔的格外关注,如果不是菲利普,他们直到现在还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我可以问一句吗,你们是什么人介哈灵顿的声音虽然很低沉,但是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和恐吓。
“不关你的事,你这吃狗屎长大的杂种。”
哈灵顿的注意力又转回到乔身上,“霍西市长,你不打算把我们介绍给你的朋友吗?”声音里仍然带着明显的恐吓意味。
乔显然被吓坏了,但他坚持着没有流露出屈服和怯懦,“不。”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个嘴里叼着雪茄的人站了起来,“霍西,你彻底完蛋了。
你是一个既不讲效率、又不明事理的小人物。我们需要一个新市长,一个真正的市长。我们对你再也没有耐心了。“
哈灵顿在桌上按了一下按钮。从我们原来以为是浴室的房间里走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位长着一副银行家的容貌,高大、英俊,45岁左右,另一位长胡平庸,大约跟那位银行家年龄相当。
哈灵顿指着那个长相平庸、毫无个性的人说:“我们这一次选中了吉姆。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沙漠棕榈市的新任市长。”
吉姆显然是个跟我们一样的人,一位被冷落者。
我观察着吉姆,他也注视着我。很明显,他知道我了解他,菲利普、史蒂夫也了解他,这一点我可以肯定,然而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能使他毁掉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是他成为大人物的惟—一次机会,或者说一个赌注,他不至于为了我们而把整个事情弄糟。我知道他的感受,这事不能怪他。我还知道一件他无法知道的事情。一件连乔也难以预见的事情。
那就是,无论将来结局怎样,他仍然逃脱不了被冷落的命运。
“我们终于有了一名真正的市长,”那个叼雪茄烟的家伙说,“一个真正能干点儿事情的人。”
“我们走吧,”菲利普对我们说,“我们已经听够了,该离开了。”
乔似乎一直想说什么,显然又改变了主意。他果断地向大门走去。
“你还没有签上你的姓名——”
“他不会签的。”菲利普说。
哈灵顿的红脸膛变得更加红了,“你他妈的以为你是什么人?”
“我是菲利普,平民恐怖组织成员。”
“你不知道你在跟什么人打交道!”
“恰恰相反,”菲利普说,“不知道跟什么人打交道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们匆匆走出了房门。我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浑身像筛糠似的直哆嗦。我既恐惧又愤怒,肾上腺素分泌得格外旺盛。
我希望那些人跟在我们后面,把我们打得屁滚尿流,甚至还有些希望那些带武器的保缥沿着走廊从我们身后追来,然后爆发一场混战。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电梯门被打开了,我们迅速下楼,穿过大堂,直奔停车场,找到乔的汽车。
市长开锁时显得很紧张,“他妈的!”他不停地嘟哝着,“杂种!真该死!”
“冷静些。”菲利普劝道。
“他们知道我的住址!”
“我们去找个汽车旅馆,他们永远找不到我们。”
“假如刚才我一言不发,他们甚至不会注意到我们。我们藏在汽车旅馆里,他们永远找不到我们。”
“你真的这样想吗?”乔满怀希望地问道。
“这种事情我太清楚了。”
乔发动了汽车,飞快地窜出了停车场,眨眼便来到了大街上。
菲利普自信地点了点头,“我们完全能够对付这几个家伙厂从语调中听得出,他的情绪同样很激动,”让我们把他们的屁眼钉在墙上!“
“平民恐怖主义万岁!”史蒂夫一拳砸向空中。
我也感到十分激动,“我们是最棒的!‘俄说。
乔热情奔放地扯着嗓门大叫起来,同时把车开得飞快。
菲利普忍不住笑了,“我们迟早会收拾这些垃圾的。”
我们到家时,其他几名恐怖分子已经在房间里等候了。菲利普将所有的人召集到客厅里,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们该怎么办?”唐问。
“我们要杀了他们。”菲利普说。
我沉默了。我想起了家庭乐园,我知道其他人跟我一样。
“我们要把那帮混蛋一笔勾销。我们要让这座城市的人民选举出真正最好的候选人。我们要把民主制度还给沙漠棕榈市。”
詹姆斯看了看蒂姆。他们两人又看了看我。我希望我能够挺身而出,明确地表达出我们的担忧。但是我跟菲利普去过富翁们的办公室,我知道他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也同意他的决定。
“我们必须在棕榈温泉或者周围的其他城市找一家汽车旅馆,在一个星期内隐姓埋名,保持低调,让他们以为我们走了,然后再给他们一个突然袭击。”接着,菲利普从夹克兜里摸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银色的手枪,在房间里发出耀眼的折射光。
“真带劲儿!”乔激动地说,“这下咱们就能把那些混蛋打得底滚尿流了!”
史蒂夫大笑起来。
“我们必须武装自己!”
“我们究竟为什么要这样接连不断地搞谋杀?”蒂姆迷惑不解地问道,“我实在搞不明白,我们为什么非要杀人不可,暴力怎么能解决——”
“它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工具,”菲利普说,“一把恐怖分子手中的低级工具。”
“这是惟一能使他们听得懂的声音,”乔说,“也是惟一能够制止他们的东西。”
“我觉得这件事需要投票决定。”詹姆斯说。
菲利普晃了晃脑袋,“我们要取那帮杂种的狗命,你可以选择参加或者不参加,但是我们已经决定了,这件事非干不可。”
“我不干。”蒂姆说。
菲利普耸耸肩膀,“那是你的权利。”
蒂姆看着我。我回避了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菲利普。
“现在立即收拾东西,”菲利普开始发号施令,“乔说的对。
他们知道他住在这里,很快就会追来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那天晚上,我躺在宽敞的旅馆床上,发现自己在头脑里一遍又一遍地再现着今天在哈灵顿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我记得早晨菲利普在汽车里告诉史蒂夫,人们选举并不是根据对候选人的真实了解,而是根据对其姓名的熟悉程度。
难道所有的政治家都是这样吗?我感觉到很有可能。我试着回忆加州国会议员的名字,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尽管他们利用一切机会使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我却只记得两名参议员中的一名。
我心里直发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民主吗?难道这种虚假、伪善、无实质性内容的官样文章就是人民手中所掌握的民主吗?
我睡着了。我梦见我们飞到了华盛顿,到白宫之后,如入无人之境,竟没有一个保安人员看见我们;我们居然受到了秘密特工的冷落。
我在前边带路。我推开了椭圆形办公室的大门,总统正在跟他的顾问们开会,不过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会议。他们在告诉他什么话可以说,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问题需要考虑等等。总统周围有许多人都在等候给他上课。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们,目光中充满了恐惧,我一望而知他也是我们的同类。
我醒来后发现枕头上浸透了汗水。
第34章 节日气氛
我们在棕榈温泉的假日饭店里度过了圣诞节。
住在什么地方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例行活动和仪式,我们大家就这一点达成了一致意见。12月24日那天,我们集体去了棕相泉商场,选购了一些圣诞礼物。菲利普规定:每个人只能给其他恐怖主义者赠送一份礼物。任何人不得例外。
那天夜晚,玛利准备了烤牛排、土豆泥和肉汁,我们喝掉了大量的葡萄酒,还看了几盒录影带。
彩色糖球在头脑里跳舞的美丽幻觉伴随着我们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大家争先恐后地打开了各自的礼物。我收到了一些书本、磁带、录像带以及一些服装,另外还得到一把自动手枪,是菲利普送给我的。
晚上玛利为大家准备了火鸡大餐,我们下午就早早地开始吃了起来。
我忍不住想起以前在我的公寓里度过的那些圣诞节。虽然跟大家一起过节的感觉极好,但是我仍然想念早些时候的圣诞节,那时我总是跟简和我的父母一起过节,我现在才意识到,那时我们有着多么快乐幸福的时光。回忆往事使我变得郁郁寡欢,我无数次他希望重新回到过去,希望当时就能够预知现在的一切,所有的事情都会做得比现在更好。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我意识到,不断地回忆过去只能使我更加抑郁,我强迫自己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现在和未来。
我一个人独自坐在屋角,没有加入伙伴们的节日狂欢。玛利向我走来,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圣诞快乐!”她对我说。
我冲她笑了笑,“圣诞快乐。”我拥抱了她,吻了吻她的脸颊。
她向我伸出手,拉着我一起回到了浓厚的节日氛围之中。
第35意 大开杀戒
沙漠之城的生意往来在圣诞节和新年之间的这个星期里并没有中止,我们利用这个机会搜集了有关对手的情况。乔告诉我们那些富翁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办公。我们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反复出入新落成的商业大楼,寻找着对手的足迹。
那些站在银行和大公司入口处的保安们对我们视而不见,我们轻而易举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溜进商业大楼,随意进入任何一间办公室。有些房间上了锁,有些却没有,这些房间里正在进行着各种交易、收受着各种贿赂,秘书在跟老板偷情,办公桌上放着妻子、女儿照片的总裁在跟年轻的女雇员通奸。
他们发现有人偷窥时显得惊慌失措,甚至怒不可遏。
有的家伙根本看不到我们,我们把自己当成隐形人,站在一边旁若无人地观看着。
然而没有找到那几个富翁。毫无疑问,他们这个星期在跟自己的家人共度圣诞假期。他们真够走运的,因为我们每次来访都是全副武装,随时准备结束他们的性命。
今年的新年正好是星期六,菲利普让乔在星期六之前给哈灵顿打个电话,先确定一下开会的日期。哈灵顿不想在星期六开会,因为他要在家看球赛,但是乔说要么星期六开,要么就不再开了,富翁们最后同意了。
乔挂掉了电话,“他问我辞职的事情想好了没有,”他说,“我告诉他说,我们开会正是为了解决此事。”
“不错,”菲利普点点头,“好极了。这样我们有了一整天的时间,可以事先预演一下。”我们星期五去沙漠上练习了射击。
全体成员都去了。
甚至连蒂姆也去了。
星期六那天我们很早就醒了。我们对于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仍然感到模糊不清,菲利普也许知道我们应该怎样除掉那些有钱有势的家伙,但是他没有把详细计划告诉我们,大家仍然不知道要干些什么。焦虑不安的心情使我们无心睡懒觉。
谜底在早餐桌上揭晓了。
在电视机正在转播的玫瑰大游行的背景音乐衬托下,菲利普为我们精心设计、勾画了这次行动中每个人的工作安排。既然这是一次恐怖行动,又经过了精心策划和周密部署,就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必须保证一举成功。
按照我们的计划,乔先上楼跟哈灵顿等人周旋,其他人在11点钟进入哈灵顿的办公室。我们赶在9点之前就来到了商业大楼,坐在汽车里等待着。那个叼雪茄的人在10点左右首先出现了。10点半刚过,3个富翁都到齐了。
“他没有来。”10点半时乔说。
“谁?”菲利普问他。
“吉姆,那个将要成为新市长的被冷落者。”
“你指望他能怎么样?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权力,他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菲利普打开车门,走出了汽车,示意其他几辆车里的恐怖分子全部下车,每个人手里拿着左轮手枪、机关枪和自动步枪等武器鱼贯而出。
“好极了,”菲利普说,“你们已经知道计划了。我们现在进去,把事情了结一下。”
“等一等。”乔清了清嗓子。
“怎么?”
“我希望由我来处置哈灵顿。最好把这家伙交给我。”
菲利普笑眯眯地说,“没问题,他归你了。”他用目光扫视着每个人,“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我有一个问题。”玛利用手扶着车门摇了摇头。她的车就在我们前面,她坐在乔的身边。她昨晚跟乔过了夜。
菲利普转过身,恼怒地注视着她,“你怎么啦?”
她脸色苍白,“我……我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我没法下手。”
“胡说八道。”菲利普说。
“我说的是真话。我真的不行。”从表情来看,她似乎快要爆发了。
“可是你曾经参加过家庭乐园的——”
“我真的干不了!难道你不相信吗?”
菲利普看着她,最后点了点头,“好吧,”他叹了一口气,“你在车上等我们。”
她几乎很难察觉地微笑了一下,“你们离开这里时让我开车,好吗?”
他对她露出了一丝笑容,“行,只要你能对付得了。”
“遵命,头儿。”
他又把全体成员扫视了一遍,“还有谁想临阵逃脱吗?”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凝固了片刻,又转向蒂姆,最后看着詹姆斯。我们都摇了摇头,“好极了,”他说,“现在我们就去跟那些杂种们谈一谈。”
进入大楼之后,唐和比尔把守南侧的楼梯口,汤米和蒂姆把守北口,保罗和约翰把守在大堂的电梯口,其他人全部上了楼。
我抱着一杯自动步枪,目光紧盯着电梯上方闪烁的数字。
由于太紧张,我的手心不停地出汗,握着枪的那只手直打滑。
我暗自思忖着,我为什么要卷进这次行动中?这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从心底感到,我正在做一件必须做或者应该做的事,但是我同时又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头。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来;我不应该想着杀人。
但我毕竟想了。
我开始考虑我和其他平庸的人到底为什么平庸。难道平庸的人都想杀人吗?
也许他们真的想。
我又想道,有些事情似乎脱离了正常的轨道。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我们已经到了五楼。所有的灯都关掉了,只有几只隐藏在天花板壁凹里的荧光灯照亮了长长的走廊。
我们蹑手蹑脚地向办公室走去,武器已经处于发射状态。
“哈灵顿是我的。”乔又悄悄地重复了一遍。
菲利普点了点头。
我们走进黑暗的接待室,通往办公室的门慢慢地打开了。
“你先进去,”菲利普耳语着,“把枪别在皮带上,千万要藏好。”
乔惶恐不安地转向我们,“你们不会扔下我不管吧?”
“决不会。我还想听听他们对你说些什么。”
乔点了点头。
“霍西市长!”办公室里传来了喊声。
“快去!”菲利普低声地说。
我们几个人围在门口,藏进了黑影中。乔走进办公室时哈灵顿站了起来。他看上去块头更大、更具威胁力了,他的黑色剪影紧靠着那只俯瞰沙漠全景的窗口,他开口说话时,声音里透着紧张、强硬的语气,明显在压抑着愤怒的情绪,“你这臭狗屎。”他说。
“什么?”
“你他妈的以为你是什么人,可以随随便便地毁了我们的假期?你认为我们不会给你点儿教训吗?我不知道你那只愚蠢透顶的脑瓜里钻进了什么东西,显然你已经忘了你是谁,我们是谁,究竟谁说了算。”
“他说了算,因为他是这里的市长。”菲利普走出阴影,一步跨进房间,拔出了左轮手枪。我们几个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房间里所有的目光都从乔身上转向了我们几个人,“这些家伙是谁?”秃子问。叼雪茄的人走过来,斜着眼睛仔细地将我审视了一番,又看着史蒂夫和朱尼亚,最后看着皮特,“他们来了这么多人,一大帮。”
“‘他们’?”菲利普嘲弄地说。
“我当然不是指我们。”
“你以为我们是谁?”
“这得由你自己来告诉我。”
“你听好了,我们是平民恐怖分子。”
雪茄烟哈哈大笑起来,“真风趣,不过我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意思就是说,我要在你身上钻个眼儿,你这个自大狂。”
菲利普举起手枪,扣动了扳机。
雪茄烟尖叫着倒下,殷红的鲜血从胸腔上的伤口向外喷射。
在短短一秒钟的时间里,出现了一副令人作呕而又惊异的画面,惨不忍睹的伤口处露出了一些发亮的人体器官和组织,鲜血像一股喷泉般从里面涌了出来。雪茄烟开始在地板上疯狂地扭动起来,地毯上、裤子上、皮鞋上,以及痛苦而又吓人的身体上,到处溅满了鲜血。
“把他们消灭掉。”菲利普冷漠地下了命令。
我们开枪射击了。
我瞄准了秀子。他玩命般地在会议室里东躲西藏,妄图夺路而逃。我想象自己正站在射击馆里进行射击训练,他就像射击轨道前方的一只标靶,正在前后左右地来回躲闪着,我用自动步枪瞄准了目标,跟踪几秒钟之后,狠狠扣动了扳机。第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胳膊,第二颗打中了身体的侧面,此时他已经倒在地板上痛苦地哀号起来。我又对准他的脑袋瞄了一下,最后扣动了扳机,鲜血夹杂着脑浆进出了秃子的头颅,他完全静止不动了。
我以为自己会感到难受,但是恰恰相反,我的感觉却十分良好,简直好极了。我扫了一眼那个矮个儿的家伙,发现他抱着腿躺在地板上,尖声尖气地哀求我们烧了他。他腿上流出的鲜血已经将一大片白色的地毯染成了红色。皮特用步枪顶着他的脑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别开枪!”他疯狂地尖叫着,“不!不!不!不!——”
皮特拉动了枪机,矮个儿的脑袋开了花,变成了一只红白相间的混合体。
我的情绪仍然十分高涨,我想再找个什么人试试自己的枪法,但是所有的目标已经被其他人消灭干净了。
乔把最后一颗子弹射进了哈灵顿那只早已僵硬的躯体中。
房间终于变成一片死寂。
在一阵乱哄哄的尖叫和枪击之后,突然降临的宁静使人感到毛骨谏然,显得极不真实。我的耳朵被枪声震得嗡嗡作响,房间里仍然笼罩着一片烟雾,地板上布满了斑斑血迹,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儿、金属味儿以及粪便的臭气。
亢奋的情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憎恶和恐惧的感觉。我们干了些什么?我遇到了詹姆斯的目光,他脸上的表情就是我的镜像,我从中看到了自己。
“我们走吧,”菲利普简短地说,“必须尽快离开,现在就走!”
乔看着血迹斑斑的办公室,“我们是不是应该——”
“现在就走!”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我立即跟着他,一个劲儿直反胃。
我强忍着恶心飞快地奔出了走廊,翻肠倒肚地吐了个一干二净。
第36章 平民政治
新闻中播出了谋杀案。它成了一条重大新闻,刊登在《今日美国》的头版头条,同时国家广播公司、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争相播发了新闻,美国广播公司的新闻专题节目做了详细报道,《华尔街日报》也转载了这条新闻。
我们杀死的那些家伙不仅是沙漠棕相市的显赫人物,而且是商业界的大腕儿,他们的死引起了东京和华尔街股票市场连续几天爆跌。原来,那个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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