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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尸传奇-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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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没有穿衣裤,全身上下,光溜溜的,半根纱都没有。他的脑袋很大,占了整个身子的一小半。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是婴儿才对啊。如果是婴儿,他又怎么能爬得这么远的距离呢?

舒小节立即快步跟上,正要一把抓住那孩子。没想到,脚下一滑,跌倒在地。等他爬起来时,孩子不见了。

他来到那孩子消失的芭茅草前,拨开芭茅草,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那不是他白天曾经看到过的写着字的墓碑吗?

这不出奇,出奇的是,那墓碑前,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妇人坐在地上,背靠墓碑,抱着刚才那个孩子,正在喂奶。而那个孩子,还在咯咯地笑着,把高粱粑递到妇人的嘴里去。妇人的头发很长,她埋着头,看不到她的脸。

那个女人一边拍着孩子,一边唱道:

教你歌,

教你后园砌狗窠,

狗娘生个花狗崽,

拿给我崽做老婆。

这时,她听到了舒小节的喘气声和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就慢慢地、慢慢地把她的头抬起来。

    二

那女人的头只抬到了一半,便停住了。舒小节看到,她的脸庞掩隐在浓密的头发中,露出巴掌大的一片白色来。他没想到,在这么黑的夜晚,她的脸竟然是那么白,像是被水泡了许久。想到这里,舒小节果然就看到了,她的头发上,还有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淌,滴嗒、滴嗒,他甚至还闻到了一股特别的腥味,好熟悉的味道。是的,那个差点淹没了他的深潭里的味道与这个味道一模一样。女人只现出一只眼睛,另一只,还藏在头发的后面。那没有被遮掩的眼睛,竟然没有瞳仁,也和她的脸一样,全是白的。婴儿见女人停止了唱歌,也停止了拍打,就调过头,朝舒小节看过来。

婴儿的脑袋奇大,眼睛是闭着的,但舒小节感觉得到,婴儿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冷冷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好像是要思考,这个闯入他们娘俩的领地的人是谁?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婴儿像是想不透这个问题,就索性不想了似的,又咯咯地笑了。他咧开的嘴里,还没有长牙齿,只见牙龈露了出来,红红的,爬着几条绿色的小虫子,其中有一条小虫子探出头来了,被那女人用手又塞了进去。那虫子想是在婴儿的嘴里不太舒服,就又从他的鼻孔里爬了出来。女人有些生气了,用食指一顶,就又顶了进去。

舒小节站在那里,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连害怕都忘记了。

婴儿伸出一只手,速度快得和大人一样,向舒小节迅速地一指,嘴里咕噜地叫了一声。

女人慢慢地站了起来,将头发一甩。舒小节就看到,她的头发纷纷扬扬地,像铺天盖地的黑色的丝线,舒缓地散开去,然后,才飘逸地回落,重新遮住了她的脸。在头发飞扬起来时,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仿如剥了皮的鸡蛋,细腻,洁白,只不过,满脸的忧伤和怨恨,使她的整个人,都充满了阴气,浑身上下,散发着虽无形但却强劲的阴森森的杀伐之气。她抱着孩子,一步一步朝着舒小节走了过来。

她每走一步,脚下就发出踩在水面上的声音。其实,这是在一片乱草丛中,哪里来的水声?

她的身后,一轮圆桌那么大的红色的圆月冉冉升起,她就溶化在那轮圆月里。随着她越走越近,舒小节看见,她的身上居然湿透了,那件单薄的白衣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瘦削的双肩,饱满的乳房,平坦的腹部,修长的四肢,像一尊美丽的雕像。黑色的长发在月亮的光圈里飘飘扬扬,把那月亮给涂抹得摇摇晃晃,支离破碎。

在月光的反射下,她的脸上变成一片暗黑,只隐隐约约看到,她的嘴唇似乎在一张一合,好象要说什么话,却又因为什么原因,什么都说不出来。

舒小节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想动,动不了,想大声地叫出来,喉咙像是被塞满了水草,又腥又苦,堵得他喘不过气来,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那女人一步一步地接近他。

他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心子在胸腔里嘣嘣地跳动着的声音,他也感到了,心子撞击胸壁时的剧痛。虽然,他动弹不得,但他的头脑很清醒,很快,他就会命毙这个女人之手!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心想,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女人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偏过脸去,侧耳细听着。那孩子也像是听到了什么,伸出手,往后面指去。女人朝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突然,脸色大变。她惊恐地一转身,抱着孩子,飘入一丛芭茅草中去了。

舒小节听到一片乱草哗啦啦的响声,就睁开眼睛,刚好看到那女人白色的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他感到很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即将发生什么事。

不一会,他听到有几个人的声音朝他这个方向走来了,从脚步声可以听出来,至少有五六个人。

那一行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果然,不多不少,正好是五个人。

那五个人,两个各扛着一把锄头,另外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合扛着一根锄头把粗细的铜柱子。只有一个人,手上什么也没有。

他们走到刚才那母子俩坐着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那个什么都不拿的人看到了舒小节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吓得失声叫了起来:“啊……”

另外四个人赶忙问他:“乌管事,你叫什么啊?”

那个叫作乌管事的对着舒小节指道:“你们看那里,是人还是鬼?”

他们一起朝舒小节看过来,看到舒小节呆呆地站着,一声不吭,也不禁有些害怕。有两个胆大的就对直朝他走过来,边走边说:“我们不就是来镇鬼的吗?如果是鬼,那正好,马上捉了。如果是人,但愿是女人,嘿嘿,老子们的鸡巴吃了好久的斋了,正好给它打打牙祭。”

两人走到舒小节面前,一看是个男的,其中一个就失望地“呸”了一下,说:“走悖时运了,怎么是个长鸡巴的呢?”说完,调头就走。另一个一把抓住他,说:“你走哪样卵?当真是没逼不干活了不是?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你要落到没逼活不成的那一天。”

于是,两个人走到舒小节的面前,问他道:“喂,你是哪个?在这里做哪样?”

见舒小节没有反应,一个人就推了他一下,只是轻轻的一推,舒小节的身子一软,就往地下倒去。两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舒小节这才吐了一口气,说:“骇死我了……”

两人搀扶着他走到大伙那里,那个乌管事问他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你怕是当真吃了豹子胆不是?竟然敢一个人黑灯瞎火的跑到乱葬岗来。你这人好面生啊,你是哪个?”

舒小节有气无力地说:“我,迷路了……”

乌管事对大伙说:“这个客人被吓傻了,等他回阳了再好好地问问他,干活吧。”

于是,几个人就把那墓碑几锄头敲烂了,继续往下挖,从那高高扬起的锄头上看,那架势,是想要把坟墓挖个底朝天的样子。

地上,放着一根亮闪闪的铜柱子。舒小节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想问,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叭叮”、“叭叮”。

正在挖着孤坟的汉子们停下了动作。显然,他们都听到了那怪异的声音。

“叭叮”、“叭叮”。

那声音从小路上传了过来。

那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在这夜深的乱葬里,渐渐地近了,一下一下,直往众人的耳朵里灌来,显得是那么的诡异,又是那么的刺耳。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老人柱着一根拐杖。冷冷地打量着他们。

原来,那“叭叮”、“叭叮”的声音是他的脚步和拐杖发出来的声音。

乌管事见是吴拜,就有些惊慌,恭恭敬敬地说:“吴老司,这么晚了,你还跑这么远的路到这里来……”

吴拜冷着脸,问道:“乌昆,你们要镇鬼,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呢?”

那个满嘴粗话的汉子不耐烦地说道:“这是我们灵鸦寨的事,管你鸡巴事啊。”

乌昆手一扬,“啪”地一个巴掌打在那人的脸上,喝斥道:“你这张逼嘴巴,间一下子不塞根鸡巴进去你就不快活。”

那汉子吃了乌昆一掌,嘴里好像真的塞了一根鸡巴进去,便立即闭了嘴,头低着,不敢言声。

乌昆这才又对着吴拜,赔着笑脸,用食指指着被挖了两锄的坟墓,说道:“吴老司你也不是不晓得,这个鬼那么厉害,如果不镇住她,还不知道要死好多人哩。”

吴拜说:“你们的意思我清楚,但是,你们知道吗?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个面,‘镇鬼神针’虽然能镇住鬼魂,但也会造成其他的祸害,它镇住的不仅仅是鬼魂,而是这一大片的山水,到时,几个山寨六畜死亡,五谷不收,那,饿死的人该算在哪个的头上?”

那个多嘴的汉子嘴巴又有些痒了,想说什么,又怕控制不住地说出什么来,就伸出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乌昆哑口无言,吱吱唔唔地说:“这个,这个,吴老司,怕没有你讲的那么严重吧?”

吴拜说道:“严重不严重,我还没有你清楚吗?”

乌昆当然知道后果,更知道在这件事上,吴拜才是权威。他没词了,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人,端人家的碗,不得不服人家的管啊。”

吴拜也放缓了语气,说:“你们寨老哩,我也不是不明白,他也是为了救大伙儿的性命。只是,这么救法子,就要危急到别人的安危,大大的不妥啊。”

乌昆哭丧着脸,说:“那可怎么办啊,这死人的事,吴老司你可不能不帮我们啊。”

吴拜说:“这虽然不是我们贡鸡寨的事,但死了那么多的人,而且还要继续死下去,我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乌昆赶忙说:“请吴老司指点。”

吴拜从口袋里摸出那张鞋垫,说:“至少,她一时半会儿还不可能大量地取人性命,另一张鞋垫,我已经叫我儿子去取了,等两张鞋垫汇齐,用‘七魂火’一烧,化成了灰,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乌昆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拿不定把握了。

吴拜对那几个汉子说:“挖啊,怎么不挖了呢?”

乌昆他们一伙面面相觑,不知道吴拜是什么意思。

吴拜说:“你们应该不知道我上山来的用意吧?我是来还这张鞋垫的。”

乌昆一听,急了,结结巴巴地说:“吴老司你可千万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啊。”

吴拜说:“生死大事,人命关天,我怎么会是开玩笑呢?我只不过是暂时还给她让她在这段时间里不至于干出太出格的事来,等那张鞋垫一到,再一起焚烧,包你万无一失。”

乌昆害怕道:“我上次在你家,就差点……”

吴拜笑道:“没有关系的,如果这张鞋垫不还给她,她就像一个无头鬼一样,乱走乱撞,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不论老少,不管男女,都会成为她手下的冤魂。”

乌昆说:“可是,如果还给她了,她一样地还是要杀人的啊。”

吴拜用拐杖在地下顿了顿,说:“现在,她只杀该杀的人,如果不还给她,她就会滥杀无辜。”

乌昆听了这话,说:“吴老司,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都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啊,是人,都不能杀啊,对不对?你是做老司的,好人坏人都是命……”

吴拜笑道:“我话还没讲完嘛,你急什么呢?因为那张鞋垫她自已也在找,只不过还没有找到,所以她杀人也只能一个一个地杀,而且每杀一个她要杀的人,因为寻找目标,她都要消耗大量的‘精魂之气’,要去半把个月,才能够找到下一个她要杀的人。假如鞋垫不退还给她,她就不用再寻觅目标了,遇人就杀!所以,我先把鞋垫还给她,过后,两只鞋垫用‘七魂火’一烧,就天下太平了。”

舒小节站在一旁,听到吴拜那一席话,心里也不禁后怕,要不是乌昆一伙来得快点,自己怕也是小命不保了。他感到有些疑惑的是,那个女鬼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冤屈,一定要杀人呢?而且,好像连爹爹也是她的目标,不然,爹爹是不会躲起来的。不过,人,能躲得过鬼魂的追杀吗?

乌昆听他说得有理,也不禁频频点头,对手下叫道:“还傻卵一样地站着做什么?没听吴老司说的话吗?挖。”

于是,那几个汉子就立即挥起锄头,杭哧杭哧地把那浅坟给挖开了。

暗红的月光下,那个女人的尸体显得稍稍有了些人色,不再那么地惨白了。她的那只曾经死死地捏着鞋垫的手,尽管空空如也,依然紧紧地扣着,从那样子看,透着不甘心,也有无奈。

舒小节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具女尸,不就是刚才见到的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吗?

吴拜蹲下去,把鞋垫平平地摊在左手的掌心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齐,划了一道符,然后,这才把鞋垫重新放到她的手里去。那鞋垫离她的手指还有一尺远的时候,她的右手就猛地一翻一伸,五指如钩,牢牢地抓住了鞋垫。她的动作疾如闪电,伴随着骨节喀嚓作响的声音,任何人都躲不开。

众人不由得退开了半步,一个胆小的汉子竟然跑出了三丈开外,见无事,这才停了下来,拍着胸部,给自己压惊。

吴拜叫他们重新把土掩上,这才说:“好了,我们可以下山了。”

他说完,这才对舒小节说:“这个后生是哪里来的?”

舒小节说:“我是龙溪镇的,在这里迷路了。”

乌昆见舒小节神智清醒了,也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这可是一片乱葬岗啊,不‘干净’哩。”

舒小节说:“我爹爹走丢了,听人说是到灵鸦寨去了,我要到灵鸦寨去找他,没想到,迷路了,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个地方了。”

吴拜若有所思,也不多说什么了。

乌昆说:“你是遇到‘鬼打墙了’,任你走到死,也是走不出去的,幸好碰到我们。我们就是灵鸦寨的,同路,跟我们一起走吧。”

舒小节说:“那就再好不过了,谢谢大哥。”

于是,舒小节跟着他们一起下山,往灵鸦寨走去。

他们的背后,那个女人,依然抱着她的儿子,目视着他们下山。她的眼里,透着深深的沉思……



乌昆领着舒小节来到寨老的吊脚楼,还没来得及跨进堂屋,就听到寨老的声音:“没有啊,我们没有看到她到这里来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着急地说:“她出来这么多天了,按说,就是爬,也应该爬到灵鸦寨了。她不在这里,又去哪里了呢?”

乌昆听那声音很陌生,就不敢贸然进去,而是站在檐廊上,一动不动。

舒小节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也不打个招呼,一步跨进堂屋,对着那妇人叫道:“姚娘娘。”

堂屋里,只有姚七姐和寨老两个人,他们一人一张椅子,坐得很近。

乌昆连忙跟了进去,对舒小节说:“你看你这是,冒冒失失的,你不晓得这是寨老家吗?”

寨老猛地看到一个生人闯了进来,也不由得一愣,满脸的狐疑。

倒是姚七姐,看到进来的是舒小节,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急忙问:“小节,香草呢?”

舒小节一头雾水,说:“香草?香草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姚七姐一听,脸上刚刚露出的一点喜色便一下子冰消雾熄了。她说:“那个鬼妹崽就是不听话,讲是来找她爹,就出来了,听她讲,也是往灵鸦寨来。”

舒小节问:“怎么了,邓叔叔也和我爹一样,跑出来了?”

姚七姐说:“可不是吗,也跑了,哦,和你爹不同,香草她爹,已经死了。死了才跑的啊。”

这一下,不但舒小节吃了一惊,包括寨老和乌昆都大吃一惊。

乌昆问:“死了还能……跑?”

姚七姐的眼眶一红,打着哭腔说:“是啊,香草亲眼看见的。她爹停放在棺材里,好好的,只等第二天就送上坡去。可哪个想得到,一只猫爬到了棺材上,她爹就从棺材里爬出来,跟着那只猫出门,就不见了。”

寨老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应该是到我们灵鸦寨来了,他现在还没有现身,我猜测一定是在等着什么……”

乌昆的脸都白了,他大概是想起了在吴拜家的那一幕,自己当时也是捡回一条命,而现在,那事,看来,还并没有完。

寨老问道:“香草是个孝顺妹崽啊,一个人就敢出来找她死去的爹爹。”

姚七姐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快言快语地说:“找她爹,算是一个理由吧。主要的,是晓得小节到灵鸦寨来找他爹,也跟着想来。”

舒小节听了,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害羞,说:“姚娘娘……”

寨老这时才问舒小节:“刚才听你们说,你的爹爹也失踪了,似乎也是往灵鸦寨这个地方来是不是?”

舒小节说:“是的。”

寨老问道:“你的爹爹叫什么名字?”

舒小节说:“舒要根。”

寨老的嘴巴大张着,半天,才像累极了似的,对乌昆说:“你先带他去休息吧。”

舒小节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想问一下,乌昆就半是拉扯,半是搂抱着把他带出了堂屋。

等舒小节和乌昆走远了,寨老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对姚七姐说:“你怕是不得清楚吧?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姚七姐垂着头,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说:“请寨老息怒,香草和舒小节的事,我们两家都没有松口,不会让他们成一家人的。”

寨老说:“这就对了,你又不是不晓得,你们两口子结婚时,很快就有了身孕,舒要根两口子也一样。这就是我们灵鸦寨为什么要定下那个规矩,本寨人不能通婚,就是因为,孩子们都是‘玛神’的子女,他们是亲亲的弟兄姐妹啊。”

姚七姐的身上开始打起了颤,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低声道:“是。我们不会让他们成亲的。”

寨老威严地说:“光只不成亲还不行。”

姚七姐不知道寨老还要说什么,就抬起头,问道:“那,还有什么呢?”

寨老冷冷地说:“还有,不能让他们到一起。听说,舒要根把他崽送到学堂里读书了?”

姚七姐说:“是的,在上师范。”

寨老说:“这就对了,上过洋学堂的,眼里没有礼法,为所欲为,胡作非为。他们年轻人在一起,那还不会弄出天大的事来?二十年前,腊美和田之水,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五

瞎子双手捧着那张鞋垫,哆嗦着,轻声道:“是的,是我,曾经的灵鸦寨的大管事舒要根。”

田之水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灵鸦寨曾经的大管事,这个自己曾经的情敌,在二十年后,竟然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冒充瞎子,来到自己这个屋子里,不是为了别的,wωw奇書网而是,骗取自己最最心爱的东西!

田之水看着面前的舒要根,伸出手去,想把鞋垫抢回来。舒要根的手一晃,田之水没有抢到。

田之水失声尖叫道:“你,你不要弄脏了鞋垫。”

舒要根挡住田之水的手,说:“田老师,你不要激动。”

田之水颈根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说:“我激动?我这是激动吗?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激动,我只是愤怒!”

舒要根说:“那你先息怒好吗?”

田之水高声说道:“你当初没有能力得到这个鞋垫,今天,你就采取骗人的手段要得到这张鞋垫,你说,我能不愤怒吗?”

舒要根说:“误会,误会,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田老师,我并不想要你这张鞋垫……”

田之水把手掌摊开来,伸到舒要根的面前,说:“那好,既然这么说,那就请你把鞋垫还给我,因为,它,是我的!”

舒要根重新坐到了椅子上,说:“我当然知道是你的,这,我也不是不承认嘛。”说着,他的脸色一凝,正色说道:“但是,并不能因为它是你的,我就要退给你,不,不,它再也不能留在你的手里了……”

田之水又要发作。

舒要根用手掌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说:“田老师你先不要急,听我把话说完,那时,你一定会同意我的做法的,因为,你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自私自利的小人。”

舒要根见田之水不说什么了,这才又接着他刚才的话题说道:“当然,更不能留在我的手上,事实上,它根本就不能留在这个世上。”

田之水莫名其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要根说:“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鞋垫,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田之水老打老实地说:“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最心爱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把它从我的手里夺走,不管他采取什么卑鄙的手段……”

舒要根摇头道:“田老师还在激动,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不错,它是一张鞋垫,但也可以说,它不是鞋垫,事实上,当女人的鲜血染到这上面之后,它就不是鞋垫了,而是,‘咒蛊垫’!”

田之水不解:“‘咒蛊垫’?”

舒要根点头说:“是的,‘咒蛊垫’。怎么,腊美没有和你说过吗?”

腊美,腊美这个名字终于从舒要根的嘴里说了出来。田之水的心里,又是温馨,又是疼痛。

舒要根像是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地说:“不,不会的,腊美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说过的……”他抬头,对着田之水:“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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