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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爱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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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的是一些连队干部和部分老兵,复员的走了,新兵迟迟不下连,各种训练勤务无法开展,特别是年底还要进行火炮实弹打靶,现在已经8月份了,两三个月能把专业训练出来?脸上火,嘴冒泡,三天两头找军务股要人。还有就是些当了两三年兵的老兵,新兵一来,就眼睁睁盼,等下连后好把自己原来承担的公差一古老儿全交出来,自己也好过过老兵的“瘾”;与他们比,我们授衔的那点渴望就不算什么了。前一段时间,阴雨绵绵,整天呆在屋里,以班为单位组织政治学习,坐得人屁股生疮,心和枪都快发霉了,枪隔三差五我们还要去擦,可心发霉了怎么办?真应了老兵的话,人一闲下来,思想也要长草了。
昨晚被一个老乡偷偷叫去在他们班的保管室喝酒,部队严禁战士饮酒,新兵就更不让了。可他不同,不知是怎么和班长整的很“铁”,他班长不仅同意,而且还打开保管室,把我们反锁里面让放心地喝。他一端杯泪就下来,一问才知道是他20岁生日,离家几千里,训练很累,感情变的很虚弱,哭的理由就很多,比如想家,想女朋友,比如挨了班长的训,没有收到信,和其他新兵吵了嘴(特别是爱欺负人的辽宁兵,我就曾组织同去的四川兵和辽宁兵干过一仗,不分胜负),等等,我劝了他很久,他的泪还是有一把没一把的摸,自己也心酸起来,就多喝了点。今早没有起来不仅给班长说一顿,还在连长心中留下了坏印象,不知道他原来对我的下连后到连部当文书的许诺还会不会有效?其实连长也够“点背”,不说他们一批从炮校毕业的同学现在都正营副营了,他还在正连原地踏步,就是训新兵,抽的干部都是排长任连长,连长任营长,惟独他实打实,名义上都没长半分。有老兵悄悄说是他没有“整明白”,怎样“整”才明白,看来他是不知道了,我更不知道了,我对部队几乎还是一篇白纸,既使都穿了几个月的军装了。他对我好,不仅仅是因为是老乡关系,(他是乐山人,离我们绵阳还老远,在家谁认识谁?)还因为我在我们那批兵中文化最高,高中嘛,找我谈几次心说的都是要我好好训练专业,明年考军校。当他知道我还是个写诗的人,在国家级刊物发表过作品后,更是另眼相看,就把在高中大学给女同学写的情诗拿出来让我斧正,看能不能发表一二篇,给他现在的老婆当年的女同学一个惊喜。后来团里组织演讲比赛,他非要我参加,我推了几次,说自己的普通话不标准,可以帮忙写稿,演讲还是找别人去吧。他说这次演讲很重要,团里的首长都参加,如果能露露脸,会对我在部队发展有好处,他还威胁我说如果这次不去,今后在部队的什么事他都不会管了。我人生地不熟,只好接受了他的威胁。要是知道自己有一天能够混到集团军政治部,进进出出看到的都是些将军,我才不会把一个小上尉放在眼里。
那天我上台,首先是敬错了礼,惹的满场一阵哄笑,其次是我和他一样的川普话让前排就座的团首长和政治处的干事们听了直皱眉,虽然《牡丹江,我可爱的第二故乡》我写的文采飞扬,演讲得也热情扬溢,却只得了个二等奖。连长对我很失望,觉的应该拿特等奖最次也是一等奖。可还是带队回去后,在队列前当众宣布给我一个连嘉奖。虽然我现在都不知道档案里有没有这个嘉奖,就是有,也比我后来立的三个三等功的份量轻多了,但还是鼓动起了一个年轻战士的上进心。部队本就有那么一句:见红旗就扛,见排头就争。
算了,不想这些了,现在连长对我的印象变坏没有关系,当不了文书也没有关系,毕竟昨天晚上的梦太让人回味了,虽然在梦中,可那场艳遇是人人都有的吗?只可惜没有看清那女孩的面孔,回味一下都是残缺。这让我在后来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迷迷糊糊,想这个梦和梦里的女孩,梦究竟是过去生活的反馈还是对未来的一种预兆?后来在吉林长春,认识了岳枫,她的身体像极了梦里的女孩,我问她是不是也曾经作过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有些害羞地点点头。
这里是在地处东北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一个叫什么河的小镇上的一处军营,之所以不说清楚是害怕许多年后有人找上门来对号入座,吃文字官司。平心而论,这里不算很偏僻,离市里最多也就半个多小时的火车,可让我们这帮从天府之国来的城市兵看来就成了穷山恶水,或者叫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这里离边境不远,也就100来公里,有一个很著名的黑瞎子沟就是二战时苏联红军从这里进来,打败日本百万关东军的。我想过多次,有机会一定去看看,没准还可以捡点弹壳,有钢盔就更好了。还有个也叫什么河的边境城市,和对面的老毛子作易货贸易,一船西瓜换回一船水泥钢铁。
刚来时,看见我们军区的报纸上有一个很诗意的提法:北国边陲,对我们也有一个更神圣的称呼:北陲哨兵。一听到就让我不由自主挺直腰板,激动得夜夜睡不着,爬起来借走道昏黄的灯光写些感慨,可每次正在兴头上就被起来撒尿的曲班长给骂回去。他骂的也对,没有休息好,肯定要影响第二天的训练,不过他不应该认为我是在给女友、家人的叙说相思,我是在歌颂我们伟大的祖国,伟大的军队。后来,我主动和老兵换岗,主要是室内岗,那怕一晚站三班,只要可以看书,写作,我也毫无怨言。再后来,我从团政治处到师政治部,乃至集团军政治部,条件不知道比当初好了千百倍,却再也没有当时的激情和冲动了。解放军报发过我的一首诗《半夜,五公里越野》,就是在新兵连的走道里一挥而就的。
绿色是生命之色,也是大自然中最顽强的颜色。这里就是一个绿色的世界,兵是绿的,房屋是绿的,花草是绿的,什么加农炮、火箭炮、榴弹炮、反坦克炮也是绿色的,绿得没有杂色就有些单调了。有人总结得很好,说我们是穿着单调的衣服,唱着单调的歌,吃着单调的伙食,想着单调的事。这是又是个男人的世界,占地几万平方米的营房,几千兵在里面吃喝撒拉睡,训练,几乎看不到什么异性,如果眼睛中能够走进一两位女性的倩影,那激动劲肯定比节日会餐还让人过瘾。有次在训队列时,一位老兵陪女朋友在营区大道闲逛,不用说,队列里的兵的眼光齐刷刷一律向右看齐,有人吹了声口哨,等他们走远后,班长让我们面向北风练敬礼,一动不动整两小时。回到班里,每个人都膀子疼得抬不起来,却没有一个人去责备说那个吹口哨的兵,都是精壮男子,谁没有对女性的渴望?有位老乡因为有些关系,新兵训练才一个月就被调到师电影队,学习洗印相片,回来给我们吹嘘师医院的女兵如何漂亮,怎么卖嗲,听得我们人人眼都绿了。有人抱怨说,这里的耗子都是公的。也有人说,当兵3年,老母猪当貂禅,糟了,我今后只有找老母猪了……
上午10点半,团俱乐部里,主席台上硕大的“八。一”军徽显得格外庄严肃穆,两侧的大喇叭一遍又一遍响着《解放军进行曲》,团长、政委宣读完授衔命令后,政治处主任诗意的发挥和鼓动更让我们的全身热血翻腾:“你们现在就为解放军的肌体中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你们现在就成为了英雄长城里的一块砖……”当新兵营的所有班长、干部给我们面对面戴上帽徽、领花、军衔,一起向军旗宣誓、敬礼时,我就知道,从现在起,我已经完成了从一个普通老百姓到军人的过渡,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了。从此,我就拥有两个名字和两个生日,一个名字叫解放军,每年的“八…一”,就是我的另一个生日。虽然,我昨晚还梦遗过。
(二)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你能干什么?”我刚拿起第二个包子正往嘴里塞时,师班长进来了,手中抖动几张纸片,指着我的鼻子喊道,红白相间的脸颊红的更好,白的更白,像一只暴怒的斑马。一听他这话,我的嘴顿时停止了咀嚼,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一上午在营部的小会议室里,练习什么三大法,头昏脑涨,双手酸痛;偏偏快吃饭了时,营长说出几道题,看看训练效果。不用说,师班长是第一个交,一连和二连的计算兵也交了,就我磨蹭到最后才交,而且还不知道对错。刚要进饭堂,又被排长叫去给他市里的老乡送大米,骑车来回两个多小时,都下午两点半了,才坐下来吃中午饭。就是犯了死罪也要让人把饭吃完嘛!泪水还在一个劲往下掉。
或许是他良心发现,坐下来,放缓了语气:“啵,不是我想怎么怎么的你,我心里急啊,5道题你就错了4道,不说前段时间的班是白加了,就今年打靶怎么应付?”他有些垂头丧气。师班长是辽宁凤城人,说话的口音忒重,老爱把波念成啵,虽然读音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啵字在我们那里有特定的含义;比如说打啵;你就不能理解成打我;而是两个人亲嘴的意思。还有山东兵把女性的生殖器叫笔,你找他借笔就一定要在前面加个钢笔什么的,不然拳头砸到头上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这会功夫我已经吃完了,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别急,今年打靶不是还有你和朴(念piao)老兵吗?”还有一句话到了嘴边又吞回去了,那就是凭什么我非要和你一样成为团里的训练尖子?谁知一提朴老兵,他又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话都说不好,更不用说计算了,明年我走了,你怎么办?”
是啊,我怎么忘了这茬?朴老兵是朝鲜族,个头刚一米六,一对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喜欢运动,特别是足球,好象是朝鲜族的传统项目吧。一到周六,他们几个朝鲜族老乡就带些啤酒到大操场,一阵撕杀下来,再拿着啤酒猛灌。部队不准喝酒,但是对他们这批少数民族兵只要不出太大的格,一般是睁只眼闭只眼,而我们是绝对不行。2002年,韩日世界杯期间,我呆在空调屋里,边欣赏韩国队的出色表演,边舒舒服服扯上几口啤酒,心里就会想起在东北当兵的日子;想起朴老兵和他那帮战友。其实我不当兵,是绝对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闲心对朝鲜族这个民族了解太多。后来,我到了延吉,那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首府,见到了年轻漂亮的朝鲜族女兵——金英子,更对这个能歌善舞并有些神秘的民族的增加了好感,我知道这好感最初都来自当过志愿军的父亲和抗美援朝的老电影以及朴老兵。我甚至想过,就在长白山下找一小屋,和一位朝鲜族姑娘终老一身,如果当时心里没有岳枫的话,我肯定会这样做的。据说他们从小学的就是朝文,到中学才开汉语课,就如我们中学里学的英语,那水平可想而知了。我从新兵连分到计算班,正值他探家回来,超了5天假,副营长让他在全排作检查,他揣了盒“宇宙”烟愁眉苦脸来找我。老兵的忙不能不帮,何况还有好烟伺侯(对我们只有18元一月津贴费的新兵来说,3元以上的烟就是好烟)。大笔一挥,很快搞定。谁知他又一个字一字问读音,并用朝文在下面一一注音。就是这样,指挥排开会,副营长莅临,朴老兵脸上青筋凸起,把我一篇有感情有文采的检查念的节节巴巴,我们在下面捂着嘴直笑,副营长大手一挥:态度端正,下回改正。
那天新兵授完衔,连长就宣布:中午会餐,“可劲造”(使劲吃)。每桌12个菜,上了白酒、啤酒。毕竟在一起呆了整6个月,要分手了,大家都依依不舍,就对着酒发狠。闹哄哄中,炊事班长过来问连长:没有酒了,怎么办?何连长也喝高了,高声叫道:下去到军人服务社抬!兵们又是一阵欢呼。我因为不清楚自己的去向,没怎么放开;几次去何连长面前去扯他的袖子,却被他给灌了几杯。爱上那上那!我牙一咬,也不管不顾的喝起来。昏天黑地中,看到有班长和何连长说着着动起了手,大家忙上去拉开。不一会,又听的“嘣”的一下,有人醉倒在地,被抬出去,惹来一阵笑声。头昏沉沉,回到班里,把自己往那刀切斧劈般整齐的内务上一摔,就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凄厉的哨音和值班员叫喊声响起:“新兵连全部带好东西到操场集合!”我使劲摇了摇脑袋;爬了起来。
几百名新兵整整齐齐站在操场上,脚边都堆着大包小包,像是要赶火车。每个人都神情紧张,心里打鼓,不知道自己的去向,也有少数人很自若,做出心中有底的样子。军务参谋像拨弄土豆似的就把我们这批兵给拨弄得东一堆西一堆,并被很快带走,让欢呼来不及的欢呼,沮丧的来不及沮丧。当念到我的名字和去向,我一楞:一营部?怎么不是何连长的一连?他再三说过让我接文书的啊???我四处找何连长,并噔大眼睛瞅他,却见他一脸的无可奈何,算了,不为难他了。我又示威地看那位信誓旦旦非要我到他班里,让我3年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得的曲班长,他的眼神与我只对视了一秒,就看别处了。从此,我知道了什么是吓唬。
当师班长带着朴老兵来接我时,我正在左顾右盼,眼中发涩。朴老兵上来就抢走我的行李,脚步如飞,带我往一营部去。师班长边走边说:“是副营长费了老鼻子劲才把你要来,今年营部就你一个新兵。”副营长?就那个(儿)高高,老是出操喊口令,把“一……二……一”喊成“幺……儿……幺”的少校?他怎么会注意到我?我想不通。到了,在二楼一间挂着“计算班”牌子的小屋里,放下行李,朴老兵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给我倒杯水,这哪是水,分明就是温暖嘛,我又要眼泪汪汪了……。师班长介绍了自己和朴老兵,哦,师班长比我早两年入伍,朴老兵比我早一年,可是,我的年龄却比他们都大;是啊,高中毕业后又工作了两年,如果不是这年对城镇兵放宽到21岁,我是注定与军营无缘的(好象后来又改回到20岁了)。他说,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就又带我去其他班串门,什么有线班、无线班、侦察班,下午没有操课,人都在,有埋头写信的,有对着歌本大弹吉他的,有正呲牙冽嘴双手举哑铃苦炼肌肉的,班长见人就说:“这是啵,是个高中生”。我也见人就堆满笑容,说“请多关照!”。大家也都说,不错不错,好说好说。在晚上要熄灯前,班里进来了一个中等个,面孔有些黑,肩上抗着红牌的干部,师班长忙说:“这是我们排的张排长,沈阳炮校毕业的。”他特意强调了沈阳炮校几个字,看来班长把考军校当军官当成自己最大的一个梦。张排长仔细看了看我,莫测高深地笑笑:“这个兵不错!”转身就出了门,我也没有怎么想他的话。这几天身心疲惫之极,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双眼已经困的睁不开了,班长就让我上床了。
第二天出操时,我看见站在前面的副营长是格外亲近,甚至他喊的“幺……儿……幺”听了也不觉的刺耳。出操结束,他随我们一起进了班里,先摸了摸我床上的褥子,皱起了眉,说:“现在秋凉了,男方兵身子骨薄,一床褥子肯定不行。师班长,你去找司务长,就说是我说的,再要一床来。”班长应声去了。他这时招呼我坐下,说:“你上次的演讲很不错。听说你会写东西,以后你要发挥你的特长,把我们营部好好写写。”过了几天我才知道,本来我的去向是一连,是副营长到军务股指名要我,他原来在军务股干过,股长磨不开面子只好答应。何连长知道后也去找军务股,但他争不过副营长。革命战士是块砖,东西南北任党搬。在部队,对我们兵来说,党的具体体现就是军务股了。看来我是错怪了何连长。
其实,我们的命运又真的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我总感觉到冥冥中有一双大手在操持着?这样的事两年后我又遇到一次。我们团,不我们师都已经被裁掉,接收我们的其他部队来人云集师招待所——红星楼。原师政治部的新闻干事张明钢已经调往地炮旅,回来办手续,听说我从长春回来,就马上去提我的挡案,说让我跟他去地炮旅,保证两年内提干。我的第一篇新闻稿是和他一起发的,我上集团军政治部学习也是他向范推荐的(我一个小战士上哪找机会认识集团军的上校宣传处长),我没有理由不听他的。再说,我的确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虽然自己在集团军政治部名声很响,一个战士可以上解放军报的头版头条,但是我要去的部队了解我吗?认识我的价值吗?(那时,我已经把自己当一个人才看待了)把我放在连队去站岗放哨,养猪种菜,那一切不都白瞎了吗?我的策略是哪方先亮就到哪方。不一会,张干事一脸懊丧地回来了,说你的档案早被守备十师的提走了,我给他3个驾驶员换,都不干。提走我档案的是守备十师政治部的张干事(也姓张),还怕我不跟他走,又是打电话,又是托人捎信,还以去了后马上去北京相诱。档案都提走了,我还有选择吗?93年冬天,我专门去长春找范辞行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范相助。我离开军政治部后,范比我还着急,多次给守备十师政治部王主任打电话,说我是个人才,王主任看过我在军报上发表的文章,就决心要我,给去我们师接兵的张干事下死命令:如果接不来小波,就不要回来见他。才有了张干事一到师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军务科提走了我的档案(要解散了,兵的档案全集中在师里),而那时我还在团里面担惊受怕。在我们师去十师的800多名兵和300多名军官中,我是唯一享受了惊动6号首长的待遇。
1989年深秋的牡丹江的军营根本就不知道两年后会面临解散,即使是秋风飒飒,到处仍然生机勃勃,热火朝天。忙着贴窗户纸,往里倒锯沫,忙着冻储冬藏“老三样”,土豆、萝卜和白菜,有冬季打靶任务的就忙着训专业。一营部不是我去之前想像的除了营首长,只有文书和卫生员,还有一个指挥排,全称是炮兵指挥排。对了,我们营的全称是130加农炮营,又叫一营,我们部队的全称是守备九师炮兵团。营部指挥排是战时保障营首长进行做战指挥,由排长具体管,副营长分管。进入专业训练后,我大体上摸清了我们火炮的流程,首先由侦察兵侦察目标,报方位密位,由我们计算兵算出座标和装药量,再通过有线和无线与后方的炮阵地联系,由他们操纵大炮朝看不见的目标一阵猛揍。130加农炮可以打2万7千米,也就是27公里。以前在电影里看到万炮齐发很威猛,却不知打一炮还有这么多的麻烦。
虽然我是高中毕业,但上学时就数学很臭。现在什么风角,偏差量,我一听头都大了,更不用说再用计算盘来计算了。可是师班长不这样想,好容易要来一个文化程度高的兵,副营长又放在计算班,这是组织的信任。再说他是尖子,带不好我,传出去不好听。除了营里的集中训练就每天逼我背炮兵计算的加法、减法口诀,还有每天100道练习题雷打不动。那段日子,我满脑子都是阿拉伯数字,随时看到一间房,一棵树,一辆车,一根烟囱,就迷起眼,用手比划,计算方位和角度,估计几发炮弹可以放倒。就是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却基本上没有效果,我的计算成绩总是用的时间长,错误又多。不像别的新兵,这边刚报完题,那边答案就出来了。班长发动其他老兵帮我找原因却始终找不到,我自己一找一个准,那就是我不喜欢。而不管是一项什么崇高或者重要的工作,你只要不喜欢,一摸上手就有一种本能的拒绝,那肯定干不好。为什么不要我去关半天门,写一首歌颂战争之神——炮兵的诗歌,或来一段侦察兵是炮兵的眼睛,计算兵是炮兵的心脏之类的快板?但这话我不敢说。
来营部没几天,排长就叫我去谈话。他嘴里叼着个小烟嘴,烟雾迷漫里,他说:“听说你是个诗人?很骄傲?看不起老兵和班长?”我就知道我来营部绝对成为了错误,营部就我一个新兵,一点一滴全被20多名老兵的眼盯着,什么细小工作不积极,不主动招呼老兵,不接受班长领导等等,肯定都汇报到他这里。我马上说:“报告排长,我连新兵都没有当好,没什么可骄傲的。”他点点头,又抽了口烟,徐徐吐出,说:“没有骄傲就好。其实自己好好想想,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你不就是会写东西吗?我还会画画,你会吗?三班长还会唱歌,你会吗?拿你的长处去比别人的短处,当然会看到别人处处不如你,反过比比呢?”我承认是排长一席话把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和清高孤傲击的粉碎,也真正领教了什么是经常性思想工作。是啊,我现在还不是什么作家诗人,只是一个最最基层的兵,而且还是新兵,手里握的不是笔而是计算盘,自己专业训不好,有什么理由看不起那些老兵、班长?只配让他们看不起啊,什么领导重视,什么青年才俊,都是假的,一时间,我陷进了自卑的深渊……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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