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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要改嫁狼宠:前夫太凶猛-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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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抹筝花了很久,才把她脸上脖子上手背上的血液洗干净,她一遍一遍的洗,一遍一遍的擦,盼望着会出现奇迹,盼望着死而复生,不过,都是妄想。
她的眼泪已经哭截了,脸颊上还淌着未干涸的泪痕,那表情是麻木的,不带着笑容,也没带着哭泣,麻木的,令人心痛。
就好像她人跪在这里,她的灵魂,已经随着抹琴的离去,而抽空。
有黑色车身从夜幕里驶来,缓缓在苏宅面前停住,来,无声无息,开车门,依然无声无息。靳尊下车,步伐落地很轻。
他直视那个挺直的背影,贴放于腿侧的双拳,慢慢握紧。她还要,守着苏抹琴的尸体,到什么时候!?
如是这样想,他已经上前,一把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她,怒喝出声:“苏抹筝,你给我醒醒,你妹妹已经死了,苏抹琴她已经死了,你还要守着她的尸体到什么时候,嗯!?”
她跪在地上太久,他一拉,她的身子失去重心,便毫无防备的跌进他的怀里,靳尊一把握住她的肩膀,逼着她抬头看向他。
她的身子一僵,继而缓缓的抬头,扫向面前这张轮廓。
眼神毫无波动,甚至是平静的,望向他,“你,胡说!”一字一字,皆像从肺腑里咬出。
“我胡说!”靳尊几乎气的要爆炸,握着她肩膀的手掌更是用力,“苏抹筝,你给我醒醒,你给我醒醒!你妹妹已经死了,她都已经死了,你不让她入土为安,你还把她的尸体放在这里,你是想让她死都不得安宁吗!?”
一顿骂,让苏抹筝猩红着眼抬头,扬手就打向靳尊,“我说了,叫你胡说!?”她的掌风凌厉,白玉般的手掌飞快的落到靳尊的半边脸颊上。
‘啪”靳尊被她打的偏过脸去。
脸颊上传来疼痛,确定不是做梦。靳尊缓缓的转过头来,几乎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滚!”苏抹筝指着大门口,声音里平淡无波。
“苏抹筝……”
他犹豫的喊出声,不料她再度说道:“滚!”食指点向大门口,眼睛没有扫向他,仿佛看他一眼,都是厌恶的。
“苏抹筝!”那声音加大了力度。
她颓然的转身,一步步走到水晶棺材旁,伸出如玉手指抚摸着棺材里妹妹冰冷的脸颊,冰冰的,凉凉的,没有温度的,失去,生命力的。
她的眼里再度起了波澜,那声音凌厉而迫人的朝着靳尊而去,“靳尊,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相信我的妹妹也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咬紧了牙齿,仿佛吞落了血液一样铮铮有力。
那话语如生了风,落进后者的耳里,只余刺骨,“你就……这么讨厌我?”
“如果没有你,我的妹妹不会走上今天这条道路;如果没有你,我们一家人还会跟从前一样;如果没有你,我的妹妹不会躺在这冷冰冰的棺材里!”她刷的看向他,那目光几乎如箭,射入他的瞳眸里,一阵刺痛。
“靳尊,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含了痛苦,无奈跟憎恨,“别逼我……别逼我,恨你……”
风从四方吹入,窗帘阵阵飞舞,在夜色漆黑之间,他的背脊骨,寸寸僵硬,那捏紧的拳头,几乎能听到卡擦卡擦的骨裂声。
她目不转视,黑瞳不复往日的柔弱,反而含了冷意,水晶灯光照在她的面容上,一阵,刺目。
“如你,所愿!”在那样的目光下,靳尊的心脏一阵阵疼痛。再不敢看她,再不敢看那样伤人的目光,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大步跨出了大门口。
开车门,发动引擎,踩油门,狼狈而错乱。
滚滚尘烟,奔驰车身带过几缕尾气,便消失在了这个夜色里。
这一次,小白兔终于变身,这一次,他如此不堪的狼狈而逃。
风动树影,黑影重重,大厅,水晶灯,穿着满身血迹的女子,冷眼看着离开男子的车影,眼波不为所动,一派麻木,跟冷漠。
第二卷 家破人亡时 第五章 爱恨,入土
第二日,晨光明亮,千缕万缕射下。
秋日的街道,恍若干涸的草木,了无生息。
9点,早晨,阳光早已普照大地。却有那么一个身着黑衣黑裤的女子,不合时宜的走在街道上,手捧着一只盒子,漆黑的盒身遮蔽了里头的光景,看不出分毫。
那黑色盒身上盖了块黑布,仿佛是为了遮阳。
苏抹筝刚从殡仪馆出来,盒子里头的,正是苏抹琴的骨灰,早晨四点去的殡仪馆火化。想到此,她紧了紧一直抱在怀里的骨灰瓶。
没有打车,只是步行。一路走过的路人都是纷纷把怪异的目光投向她,试问大白天看到这么一个黑衣黑裤的黑女人,谁会不在意。可是后者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一张俏丽的脸上,是麻木跟冷漠。
医院,护士正在喂苏永康吃早餐,一顿早餐,已经吃了一个小时之久。
护士是靳尊高价聘请来的,苏永康中风后,生活大都不能自理,每天只是傻傻的歪着头,嘴角一直留着口水,想说话,也是半句都说不出来。情况如同痴儿一般。
病房门被敲响,继而门被推开。护士惊讶的回头看着来人,便是笑,放下手中的碗筷于餐盘上,“苏小姐,你来了啊!”她是真感激这个苏小姐的,她一个星期总有三天往医院跑,自然,苏永康的吃饭擦身她也会帮忙,自然,也省去了她的一些麻烦。
“嗯,我想接我父亲出去,大概几个小时,可以吗?”后者淡薄出口,脸上没有往常的笑容。护士有过疑惑,嘴上却依然快速的答:“当然可以,只要别离开太久,都行。”
墓地,松柏长青,高空,白云飘浮,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轮椅的咕噜咕噜声滚动滑过,惊醒了这一方沉睡的天地。远处停泊的鸟儿哗啦啦的飞起,一片鸟叫声盘旋于头顶,自然,落下一片‘燕窝’。
朝南,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开垦一处新的墓地,墓碑崭新,新刻上去的名字,还未落成。
轮椅声停住,隔在十几步之外的空地上。
苏永康坐在轮椅里头,脑袋歪歪的斜着,一边的嘴角还在不断的淌出口水,痴痴的傻笑。
苏抹筝站在其后,手还握在轮椅的推手上,静静的瞧着那一方将要落成的墓碑,一手还抱着怀里一直没撒手的骨灰瓶。那是,抹琴的骨灰。
她的眼神微动,松开轮椅推手,蹲下身来,指着那一方即将落成的墓地,对着苏永康轻声细语道:“爸,你看,那是抹琴的墓地,我选的,朝南,下面有一大片山头。抹琴住在那里,以后早上醒来,都能看到山间的雾气了,你说,她是不是会很高兴?”
她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父亲,他的发丝几乎白了一半,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面颊更显苍老。
此刻,她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懂。依然还是歪着脑袋,半边嘴角流着口水,痴痴呆呆的样子。
苏抹筝的眼一沉,不由得叹气,病情,又加重了。
她抽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替父亲拭去口水,很脏,不过他是她的父亲。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朝着她过来,苏抹筝微微点了点头。“苏小姐,已经差不多了,可以把骨灰瓶放进去了。”
她一惊,下意识的紧了紧怀中的骨灰瓶,“不,不……”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伤口再度被撕烂,血液湍湍流淌出来,她的心,在滴血。
她的妹妹,她活生生的妹妹,昨天还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笑的像个孩童,今天就这么去了,她要怎么接受,她要怎么接受!?这是,她的亲人啊!这是,跟她从小到大的亲人啊!
看到她这个样子,工作人员也有些同情,“苏小姐,令妹已经去了,你要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啊!”
恍若刹那间,无数窒息的空气跟随而来,她的胸腔里上不去,下不来,她的喉咙口被噎住,生生的堵不出一口气。
眼泪顺着她白皙般的面容淌下,滴落,底下的尘土里。
骨灰瓶还是被放了下去,在工作人员的辗转走动间,骨灰瓶终于在她的视线里,淹没不见。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墓地上的时间,仿佛都是白天,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
她深吸口气,看向那个新落成的墓地,上头的大理石墓碑上,字体显眼。她的手指握上轮椅推手,前后墓地间的距离不算大,她只得小心翼翼的推着轮椅向前。
大理石墓碑上,照片处还是空置的,字体却显眼的非常。
苏抹琴之墓,刻上了父亲母亲跟她的名字。她在以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们一家人,永远都陪在她的身边。
朝南,底下是一片山头,绿色的树木高大而粗壮,茂盛的非常。
苏抹筝站在轮椅后,目光静静的滑落在墓碑上,久久,久久……
悦动的手机铃声打破这一方的平静,她恍然回神,这才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一触到屏幕上的名字,一霎那间,禁不住热泪盈眶。
“霍少彦……”她接通,对着那头的人哽咽出声。从没有这么一刻,她如此想念他,想念有这样一个温暖的人,存在于她的身边,给予她温暖,给予她怀抱。
“怎么了?”霍少彦明显听出她的不对劲,“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打过来,只是想问她好不好,事情处理好了没。
“抹琴……抹琴死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出,新泪再度湿了眼眶。
“什么!?”那边传来东西被踢到的声音,他惊愕的声音都有些结结巴巴,“怎么、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她、她跳楼了……”她握着手机,哭的不能自己。
“霍少彦,我妹妹她死了,她死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霍少彦……”她的话语语无伦次,哽咽声夹带哭泣声,像是那一日,他在江边,看到了欲跳江自杀的她,那般绝望。
“等着我,我马上过来!”怕她做出什么事情,霍少彦果断的挂了电话。
那边的嘟嘟声顷刻响起,她却依然握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
墓地上,回荡着她一声一声的哭泣声,一声比一声嘶哑,一声比一声悲戚。
松柏翠绿,高空的浮云悠远,世间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逝去,而因此改变。
第二卷 家破人亡时 第六章 怎伤离别
时间会替我去见证,我到底爱不爱你。
几十米外,一个黑影静静的站立在那头,隔着座座坟墓,隔着座座墓碑。
手掌握成拳头,脚已经沾上地面一个小时之久,却始终没有去打扰她。
那方的女人哭的如此伤心,像要把毕生的泪水哭尽,他想,她该是恨他的。想到此,他的心房又被狠狠刺痛,昨夜她决绝的话语再一次浮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黑眸里溢满痛苦,注视着她的方向,眸光里的色彩渐渐暗淡下去。
日头东升,暖阳遍地,中午,直到下午
那方的哽咽声始终没有停止,昨天的故作坚强,今天的脆弱难当。
他这才发现,他从来没有去好好了解过她,那段被结束的婚姻里,她不了解过他,他又何尝不是。
苏永康依然痴痴呆呆的看着那方墓碑,浑然不觉那是他去世的女儿,只是眼眶中,有泪水不受控制的滑下来,浑浊的,滚圆的。
谁说痴傻不是福,若不是福,就只是一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了。
有脚步声踏踏而来,轻缓而沉重。音轻,在这方安静的土地上,却好似长了翅膀,飞落到了墓地上的个个人耳里。
下午,阳光偏离了轨道。
长长的黑影投射在地面上,突兀而悠长。
靳尊霍然抬头,眼底早已聚集了几分怒气。
苏抹筝停止哭泣声,转头望去,目光已经从朦胧转为愤怒,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她早已踏前一步,如同一只小豹子一样喝出声,“陈靖霖,你来这里干什么!?”她踏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挡住了他前来的路径。
轻缓沉重的脚步声顿住,眼前的男子身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前自行的别了白花。
见此情景,本就沉痛的俊颜,再度变了几变。唇瓣轻合,几分犹豫,“抹筝姐……”他的嗓音有着几分嘶哑,似是哭泣过多的缘故。
苏抹筝冷哼一声,“怎么,你还嫌害我妹妹不够惨!就连她死了,你都不放过她,是不是!?”
“陈靖霖,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人吗你!?”
“抹筝姐,我……”陈靖霖微抬手犹豫着想解释,一捧黄色的跳舞兰从他的怀抱中脱离出来,掉落到了地面上,扬起轻微的灰尘。
他一见,顿时慌乱的俯下身去拾跳舞兰,直到花束重新落至他的怀里。他检查了下没有损坏后,这才松了口气,用黑色衣袖擦拭着跳舞兰的花骨朵,直到灰尘被抹净。
“这是抹琴……生前最喜欢的花。”他似乎鼓起了一番勇气,才将这句话说完整。
“那又怎样?”苏抹筝的眼神动了动,却依然不为所动,“陈靖霖,我妹妹已经去世了,她已经死了,你这辈子都会记得,我妹妹,她是为了你而死的!”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强忍着全身的怒气,才没有把一巴掌挥到对面那张脸上去。
“我知道……”他颓然的垂下头,轻抚着怀中跳舞兰的花骨朵,像是在抚摸着心爱的女孩。
那一天,她问他,你会后悔吗?他决绝的给了两个字,不会。他结婚的前几天,她又问他,你会后悔吗?他又一次残酷的打断了她的念想。
他难以忘记那一天,她血红着双眸朝他吼出的那一句话:陈靖霖,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以为,那不是真的,那也许只是假的。却不知道,他狠绝的拒绝了她,甚至不惜刺激她的后果,却是换来了她的下定决心,却是换来了她的死讯。
从没有一刻,他如此痛恨过自己。
“既然知道,你又何必再来!”苏抹筝撇过头去不看他,“陈靖霖,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你跟抹琴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拆散你们!”她的指尖划破空气,冷冷对上他,“如果当初,即使抹琴会恨我,我也决不会让她跟你在一起!”
“陈靖霖,你拥有我妹妹的爱,你不配!”苏抹筝讲至激动处,身躯都在剧烈的发抖。
“抹筝姐,对不起。”后者静静阖上眸子,单膝下弯,一声清脆的骨骼磕地声。
她垂眸望去,后者已经直直的跪在了地面上。“抹筝姐,你打我吧,我不会还手的……”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艰难的继续说道:“抹筝姐,你打我吧。”
高空明远,浮云悠悠,一派好天气,怎伤离别?
墓碑处,一男子双膝跪倒在女子的面前,头部忏悔的低下,怀中捧着爱人生前最喜爱的蝴蝶兰。
黄色的蝴蝶兰娇嫩鲜艳,花蕊钻出花芯,黄色花瓣衬托,好似那将要起飞的黄色彩蝶,美不胜收。
“打你!?”苏抹筝一声轻笑,错开目光看向墓碑上的字体,“这一跪,你应该给抹琴跪。这是你欠她的,不是你欠我的。”
“打你?打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我不跟畜生一般计较!”
话语句句如铁,句句冰冷,句句讽刺。
陈靖霖没有辩驳,没有还嘴,只是阖动着双唇说道:“谢谢抹筝姐。”他一脸平静的起身,只是那份平静目光中,早已被抽离了灵魂。
脚步落至苏抹琴的墓碑前,双膝就直直弯了下去。
没有多余的语言,没有伤怀的话语,只是把怀中的蝴蝶兰放置在了她的墓碑前,深深的注视着那方墓碑。这里面,埋着的,是他最爱女人的骨灰。
最爱,这句话,他已经来不及告诉她。
“抹琴,你最喜欢的蝴蝶兰,你说,美吗?”他轻轻的问,呼吸间的距离很远,远的似乎像是他们之间连不到边际的距离。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十几年的两小无猜,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留学,到毕业。从今以后,有一方会深埋于土地,会去往天堂,他再也,跟不上,跟不了……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高空的风声回答了他,只有鸟儿的鸣叫回答了他,苏抹琴,再也回答不了他。
“好了,你已经看过抹琴了,可以走了。”苏抹筝讨厌他那种惺惺作假的态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世上从没有后悔药!
第二卷 家破人亡时 第七章 我在这里
爱情里唯一不变的,只是善变。
“我让你跪在她墓碑前忏悔已经是极限,你别挑战我的耐心,陈靖霖,我想我妹妹不会愿意看到你的!”不待他出口,苏抹筝已经冷冷出声。
他慢慢的从墓碑前站起身,一个一个动作,很是缓慢,朝着苏抹筝点了点头,“抹筝姐,我下次再来看抹琴”
“不必!”他的话语未说完,苏抹筝已经打断了他,顺便扫了他一眼,“陈靖霖,我是看在抹琴的份上才对你客气,如果不是,我今天非赏你一巴掌不可!”她咬紧牙齿,拳头上的青筋在根根暴突,显示了她的忍耐已到极致。
他又是朝她点了点头,半句话也没多说,径直转身离开。
背影,有些凄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苏抹筝在后头幽幽说道。
他的身子猛的震了一下,稍顷,才起步艰难的离开。
靳尊躲在一颗松柏后,微弯了身形,才躲过她视线的追逐。坐在冰凉的台阶上,他不禁苦笑出声,想不到他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而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话语变成了他必须执行的命令?什么时候开始,他早已把她放在了心上?什么时候,究竟,什么时候?
下午的阳光落幕了,三点钟的方向,接近夕阳的开温。
不早不晚,却已到点。
阴影一片渡下,苏抹筝用指腹拭去眼角的泪痕,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这才狠狠收起心。“抹琴,我跟爸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护士只说只能出去几个小时,现在,已经超出时间了。
她叹气,推着苏永康的轮椅,转了个方向,这才缓缓推轮椅朝前,走去。
一路,她的背脊格外挺直,虽然有些僵硬,却依然笔直没有半分撼动,残光滑落她白瓷般的面颊,淌进她一片灰白的眼眶里,黑瞳,无神,却缓缓流淌出一份坚定。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把苏永康送去医院,还是被护士埋怨了几句。秋季多感冒,本就身体骨质差,还带去那么长的时间,苏抹筝被那护士唠叨了几句后,这才放过,放心的退出病房。
残阳如血,人未归。
不是未归,是不会再归回。
打车回的苏宅,沿路的风景过去,眼前一片白光。
说好了不再痛,学着坚强,却总是,控制不了自己。
她出神了一路,靳尊也跟随了她一路,眼见着出租开近苏宅,他在离她一段距离处的树影下,踩下煞车。
看着她默默的开车门,下车,他的心里也仿佛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一声男性的呼喊声,破空而入
“苏抹筝!”醇厚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划破空气,直直的灌入正下车的她。
她惊愕住,似乎难以从这声声音中回过神来。近乎僵硬的回过头去,她的目光愣住。
高大的梧桐树下,落叶洒满了一片,层层蝶舞的叶片间,他一身风尘仆仆的站在那里,劲瘦而颀长的高挑身形,一头精神的黑色短发,正展开温润的笑颜,暖暖望向她。
一街之隔,她的眼泪早已在眼眶中聚集,滚淌,硬是强忍着不流下来。
仅仅一街之隔,她却笑了,对着那方笑了。
霍少彦,是霍少彦……
心里有止不住的感动灌满心房,她的心脏扑扑乱跳,像是控制不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电话还在上午十点左右,他却在下午三点左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以为,她以为他不会过来,她以为他的那句话只是开玩笑,哪知道,此刻他真的像个天神一样,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面前。
霍少彦,为什么在我最困难最难过的时候,总是有你,会出现在我身边……
如是这样想,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意念控制,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她反手甩上车门,朝着他奔过去。
“霍少彦”她的声音清脆好听,黑发随风扬起,一声黑衣,却像一只百灵鸟一样,狠狠撞入他的胸怀。
他被她这股子力道撞得后退两步,勉强稳住身形后,只是含笑反抱住怀里的女人,“看你,怎么总是跌跌撞撞的,我说啊,你明明都二十四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老长不大。让人真头痛!”他跟个大家长一样唠唠叨叨的训斥,那话语里却没半分凌厉,端的是温柔。
“霍少彦……”她哽咽出声,再度抱紧了搂着自己的男子,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力道有点沉重,她却只觉得温暖,“霍少彦,霍少彦……”她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像是怎么都喊不够。
那哽咽的声音更多的听来,像是撒娇,像是女子对着爱人的亲昵方式。
“嗯,”他的喉咙间吐出一声大理石般有磁性的轻哼声,察觉到她的脆弱,大掌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哭”
别哭,仅仅是两个字,却让她的眼泪再度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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