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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代表-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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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麦瑞没提,他也打算把这个疑惑再压压,免得一说出来,影响曾副主任的思路。

但这件事,他真是很疑惑。他所以会对这次谈判与合作如此放心不下,所担心的,就是这家分厂。这家分厂看似不大,但很敏感,一旦操作不好,将会后患无穷。他四处托人打探瑞特的商业情报,目的也是想搞清这点。现在的商业合作,真是鱼龙混杂啊,招商招来骗子的就太多了。要是瑞特把心机动在这上面,那河化就全完了,合作就会变成一句空话,齐默然这边,也免不了要给他多加一条罪名。

遗憾的是,肖克凡到现在还没回来,让他了解的事,至今也没有消息。强伟真是急啊。

偏在这时候,办公室主任进来说:“强书记,那辆车卖了,上午十点开走的。”

“他出价多少?”强伟紧问道。

“八十万,他凑了个整数。”

强伟顿住了。看得出,这个消息还是震动了他,脸上猛然掠过一道阴影。碍于曾副主任在场,强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好啊,还是他周大老板有钱!”

他的话听上去很轻松,甚至还带了点调侃的味儿,可办公室主任听了,心里却一阵酸楚。

办公室主任说的车,就是强伟留在火烧沟村的那辆。本来,齐默然走后,办公室是想把车开回来的——他朱三炮再凶,还不至于真敢把市委书记的车扣下不给。哪知强伟坚决不同意:“开回来?难道你们不怕老百姓戳脊梁骨?”

“总不能真把车抵给他们吧?”办公室主任疑惑地问。

“该抵就得抵。你们拿个方案,公开拍卖那辆车,拍卖的钱,用作火烧沟村的补偿。”强伟说。

办公室主任暗自一惊,看来强伟是要动真的了。

其实拍卖那辆车,也是强伟采取的一个策略,或者说是一种工作方法。河阳这些年,经济发展缓慢,民生问题日益突出,但各单位用车却越来越豪华,如今桑塔纳都没人坐了,都在朝三菱、奥迪看齐。几次整顿都没效果,反而是越整顿车的档次越高,越清理公车队伍越庞大。十几个人的单位,豪华车就有三四辆。老百姓骂的绝对没错,一个县级干部屁股下,就坐着一所乡村小学。强伟想借火烧沟这件事,来个现身说法,卖车还债,还农民的债,看看能不能卖出点效果。主意已定,强伟要求办公室尽快落实此事。

风声传出,一时哗然,谁都不相信强伟真会把车卖了。特别是火烧沟的村民,他们让这强伟这一招给惊住了,车放在那儿,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就在这节骨眼上,九墩乡还有火烧沟村又出事了。

齐默然走后,强伟立刻派出工作组,一方面查实乡党委书记杨常五超生的事,一方面落实关井数量,核实补偿资金。杨常五的事情很快查清了,是他自己找工作组坦白的,他愿意接受处分。查关井数量时,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秘密:毛万里和朱三炮一开始都说关了八眼井,每眼井的成本八万多,还拿出了当初打井时村民们集资的协议,结果查到中间发现,八眼井中有五眼是废井,是移民还没搬来时沙乡人自己打的。这问题马上牵扯出一个更大的问题:整个沙县在第一轮关井压田中,究竟真关了多少,压了多少?继续查下去,就发现沙县县乡村三级联手,拿废井荒田充数,虚报冒领补偿金。王二水所在的红沙窝村,也是随便填了几眼枯井,却冒充新井,企图骗取几十万元的补偿金。压田就更是荒唐,各村压的田全是村民们早就弃掉不种的,而这些年新开的荒,那些应该压的田,却一亩也没压掉。

啥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一次,强伟算是领教了!

强伟被激怒了,他不能不怒。从他来到河阳,一直就强调一个问题,无论工作多难做,都要认真去做,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去做,而不能应付差事,更不能欺上瞒下!谁知六年后,在事关沙乡三十万人口生存与发展的重大问题上,沙县方面居然还敢玩这种欺天术!

“一个乡一个乡查!”震怒之下,强伟拍案而起,“我就不相信,在纯正党风,严肃政令的今天,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股歪风要是刹不住,我们还谈什么实事求是,还谈什么和谐发展?”

市委专项工作会议开完不到一周,沙县弄虚作假、欺瞒上级的事实被曝光。强伟责成组织纪检等部门严肃查处,沙县六个乡的班子被集体撤职,沙县县长也被摘了官帽。

事情平息后,强伟将新上任的九墩滩乡党委书记还有乡长一并召来,让他们从卖车做起,先干一两件取信于民的事。“不要把它简单地看成一辆车,那是诚,那是信,是我们能不能真心为民的决心。有人说我强伟是在作秀,我不怕,这个秀,我作定了!”

河阳公开拍卖市委书记的专车,用来偿付沙乡农民的欠款,一时成了新闻。齐默然听了,淡淡一笑:“花拳绣腿,就让他折腾吧,不要把市委大楼卖了就行。”

第一个跑来买车的,竟是周铁山。

办公室报出的价格是四十万,周铁山开出的价格却是五十万,多给了十万。办公室主任吃不准,跑来请示强伟,能不能卖给周铁山?

“能,为什么不能?谁愿意掏钱,就卖给谁。不过别人掏五十万,我卖。周铁山这个价,低了!他要真想买,再加十万。”

周铁山听后,嘿嘿一笑:“不就十万吗?低了!我多加二十四万!”

一听这个数,办公室主任的脸立马黑了:七十四万,周铁山这样做,太过分了!

他跟县乡的人一商量,决定先把这事缓缓,分头找买主,最好找一个外地人,把那辆车买走得了,要不然,以后看见那车,心里也是个疙瘩。周铁山这边却不乐意了,几乎天天打电话催。强伟去北京的这些日子,周铁山派司机守在火烧沟村,声称这辆车他买定了,他也要尝尝,坐在市委书记的专车上,是个什么滋味。

后来经多方做工作,周铁山才答应不提那个不吉利的数字了,最终出价八十万,就算他为开发区做点贡献吧。

强伟自然知道周铁山的用意:周铁山是要拿这八十万块钱打他的脸啊。如果他提出卖市委办公大楼,怕是周铁山倾家荡产,也要跟他一搏。

好吧,我就成全你一次。

打发走办公室主任,强伟的心思一时间竟再也无法集中到谈判的事上。曾副主任又跟他汇报了几件事,都是谈判过程中发生的,强伟的反应居然没有先前那么灵敏了,好像周铁山把车开走的同时,顺带着将他的激情也带走了一半。曾副主任见状,知道强伟心里还是没拗过劲来,就想起身告辞。毕竟,市委书记卖掉自己的专车,不是件体面的事。临出门时,忽然又记起一件事,重又转身坐下,讪笑着说:“不好意思,强书记,还有件事,我想顺便也跟你汇报一下。”

“你就说吧,不管好事坏事,应该讲的就都讲出来,不要有啥顾虑。”强伟听起来像是在对曾副主任做工作,其实他是在做自己的工作。不就一辆车嘛,犯得着伤脑筋?

曾副主任略一沉吟,道:“谈判中间,周市长约见过麦瑞小姐,单独约见的,具体谈了些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

“哦?”强伟眉头一紧,转而又道:“这很正常嘛,她是市长,约见一下对方代表,也表明我们的诚意。以后这种事,就不要跟我汇报了,啥事都汇报,耽误时间。”

曾副主任“哦”了一声,再也不敢坐下去了,赶忙起身往外走。出了强伟办公室,他在楼道里长长吁了一口气。干任何工作,都难啊。这些日子,周一粲反复打电话催他,要他把谈判结果整理一份给她。他能给吗?不给,周一粲那边又怎么想?本来还想顺势征求一下强伟的意见,一听强伟这语气,就知道,关于谈判的事,一个字也不能跟周一粲提了。

当天晚上,强伟刚回到住处,许艳容就找上门来。强伟见她不请自来,笑着问道:“怎么,现在连电话都懒得打了?”

许艳容不好意思地说:“刚跟朋友吃完饭,正好路过这儿,上来看看你在不。”

“你倒是来得巧,我也刚回来。”强伟说着,请许艳容坐下,然后拿出一盒上好的铁观音,要给她沏茶。许艳容不安地说:“茶就别倒了,我坐会儿就走。”

“既然来了,就多坐会儿,还有事跟你谈呢。”

一听强伟这样说,许艳容怦怦乱跳的心才平静下来。其实今晚她一直等在楼下,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看见强伟上楼,才忐忑不安跟了上来。她也说不清,为啥不打电话跟他预约。以前跟他见面,都是在电话里请示好的。也许她怕强伟借故忙,拒绝她的造访,也许是有意要给他一个突然袭击。说不清,女人的心思,有时是很乱的,乱得自己都摸不准。不过还好,苦等两个小时,总算见到了他。

“我先说还是你先说?”将沏好的茶放许艳容面前,强伟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许艳容一怔:“说什么?”

“你现在找上门来,不会真是来看我吧?”强伟说得很随意,许艳容听了,却觉得自己被他看穿了,一时窘的,脸上飞出两团红晕,手也局促得不知往哪儿放了。奇怪,到了现在,她在强伟面前,还是那么的放不开。

“我……”下意识地,她吐出了一个字。

强伟被她的样子逗乐了。有时候,他觉得许艳容很从容,很镇定,身上有股大家风范。有时又觉她很女人,傻乎乎的样子很招人爱。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脑子里也会常常浮现出她的面孔,浮现出她那傻乎乎的样子,每次回味和咀嚼,会带给他兴奋,带给他安慰,但更多的,却是困惑和彷徨。他说不清自己现在跟许艳容是怎样的关系,说是上下级吧,不像,要更亲密点;说是情人吧,又觉得差得太远。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拥有一个情人,情人两个字,好像离他的生活太远,但要让他彻底放弃掉跟许艳容这种朦朦胧胧的关系,他又很不甘心。

怎么说呢?一方面,他想得到她,真正拥有她,不是像现在这样,是彻底地拥有,像夫妻那样,不,甚至比夫妻还要亲密点;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怕,他怕将来有一天真的陷在这雾一般的感情里拔不出来,那可就坏事了。

但跟她在一起时,确实快乐,这快乐是发自内心的,比如现在,他就想逗她,看着她窘,看着她急,看着她脸红。

她脸红起来真是好看。

这份好看能让他忘掉很多烦恼,抛开所有的事不想,只想盯着她,望个够。

许艳容被他望得身子一阵阵发紧,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胸脯一起一伏,脸越发红了,但心里,却升腾起一股热,异样的热,含着某种欲望的热,热得她难受,热得她在沙发上坐不住,想起来,想走近他,想……

强伟感觉望够了,再望,只怕真要把自己给望进去,甚至于望出点什么事来,便收回目光,用朋友般的口吻说:“说说你的工作,最近怎么样?”

许艳容的身子倏然一松,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她抿了抿头发,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谈谈工作的。”

“说吧,是不是又遇见啥难题了?”强伟语气里有股子暖暖的关怀。他在许艳容对面坐下来,目光很温暖地射在许艳容脸上。许艳容感觉刚刚冷下去的身子又在变热。她喝了口水,道:“区上想调整我,已经谈过话了。”许艳容刻意用了“调整”这个词,而没用“提拔”。

强伟知道这件事。去北京之前,东城区委书记找过他,言谈中透出这层意思。强伟当时啥也没说。这种事让他怎么说?点头同意吧,会不会让人家误解,以为他强伟早就有这个意思?摇头反对吧,又怕耽搁了许艳容的前程。他真是有点两难了,只好笑笑,立马转到了别的话题上。许艳容现在这么一说,他就清楚了,东城区看来是要真的重用她了。

“怎么跟你谈的?”强伟问。

“还是法院,当副院长。”许艳容低下头,声音有点轻。这些年,她跟强伟在一起,很少谈过她自己的事,更没提过职务升迁这类敏感话题。她知道这是大忌。女人是不能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施加压力的,更不能因为自己,连累到对方,这是许艳容坚守的一个原则。想想这些年,她还真没求强伟替她办过一件事。

“你自己怎么想?”强伟又问。

“我……”许艳容语塞了,想好的话,突然说不出来。

“没关系的,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强伟的话让许艳容再次放松下来。她仰起头,望了他一眼,目光中带有几分暧昧。这个晚上,许艳容多次出现这种状态,好像她不是跑来跟强伟说事的,而是受到寂寞和思念的驱赶,急于扑到他怀抱里靠一靠似的。

“我想回公安局,干自己的老本行。”许艳容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心思,说完,她感觉轻松了不少。

强伟轻轻“哦”了一声,习惯性地陷入了思考。去公安局?许艳容怎么会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的?以前可从来没听她说过啊……强伟略带狐疑地,再次将目光投在许艳容脸上,一边揣摩着她的心思。

“这事我想了很久。今天来,就是想请你跟区上说说,让我回去吧。”许艳容目光殷切地望着强伟。

强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微微点头。

·8·

第九章 风云突起

1

许艳容很快就被调到了公安系统,并被任命为东城区公安分局局长。上任第一天,许艳容就将周涛叫来,说:“现在可以放手查了。我要你把别的案子暂且放下,集中力量查出小奎案的真凶。”

周涛自然非常高兴。他没想到许艳容这么快就当上了公安局的局长,当下乐呵呵地说道:“这没问题,另外一个案子我已交给别人了。你能到这边,真是太好了,我们又能大干一场了!”

许艳容说:“先别高兴得太早,这案子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给我用点脑子。”

周涛习惯性地叫了一声“许庭”,一想不对,改口道:“许局你就放心吧,这一次,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先谈谈你的想法。”许艳容办案,喜欢先听别人的思路,然后按照别人的思路,逐渐把自己的想法加进去。

周涛说:“我打算分两步走:第一,先在王军身上做文章。这小子我了解,典型的小混混,没多大撑劲儿,只要一撬开他的嘴,就可以将马虎收审;第二,我怀疑这案子跟左威有关。据我调查,左威前些年炒股,被套了不少资金,其中有一百多万,是法院的公款。左威怕出事,便借王军和马虎的手,拼命为他敛财,目的就是想把这窟窿补起来。加上他还要养情妇,手头一直缺钱。王军和马虎就经常假借执行判决的机会,向当事人诈取好处费,然后跟左威分账。”

“有这回事?”许艳容吃了一惊。虽然她也在法院,但对左威经济上的事,却一直了解甚少,只知道他特别好色,除王军姐姐王艳外,还养着一个姓李的女人。

“错不了,我有个朋友也在炒股,他对左威很了解。他说左威至少有三百万套在股市里。你想想,他一个法院院长,哪来这么多钱?”

许艳容“嗯”了一声。左威炒股的事,她还是听说过一点,至于钱从哪儿来,她从没想过,现在听周涛这么一说,就觉得事情真是可疑。

“那好,就按你的思路,尽快着手调查。另外,关于沙县贾一非那起车祸案,我也想让你参与进去,这案子同样牵扯到不少人,一定要查实查细,查成铁案。”说到这儿,许艳容的脸色阴下来,声音也变得异常沉重,“我们的时间很紧,根本不容许走弯路。你知道,我这个局长也是争来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拿掉。一定要在他们拿掉我之前,将这两起案件弄个水落石出。”

周涛一听,心里那股子高兴劲儿一下子就没了。他清楚,许艳容这次到公安局,目的就是想弄清这两起案子,将幕后黑手揪出来。至于许艳容心里的这层担心,他却从未想过。“拿掉”这个词是官场行话,周涛虽然不在官场,却也懂得其中的含义。他原以为,有强伟这个坚强后盾,他们完全可以从从容容查下去,谁知……

“好吧,具体怎么做,你尽管指示,我保证完成任务。”两个人说话还是原来在刑警队时那种口气,丝毫没因许艳容当了局长而改变什么。

许艳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两个人围绕具体细节,讨论了一个多小时,许艳容的电话响了,是区委组织部打来的,要她参加一个会议,说是新提拔干部的宣誓会。没办法,周涛只能告辞。临分手时,许艳容又叮嘱他,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要案子还没办,就弄得满城风雨。“可都是些有背景的人啊,你这边还没动作,我这边就得准备着怎么应付了。”

周涛就是周涛,几天后的一个夜晚,他带着扫黄队查宾馆,在那家叫“燕子楼”的招待所里,将王军和一卖淫女堵在了床上,一同被逮住的,还有三对男女。周涛以涉嫌组织卖淫为由,将燕子楼控制了起来。当夜,王军被带到了东城分局。

几乎与此同时,对河化集团那两笔资金的审计也有了重大突破。审计局张局长汇报说,经过清查小组反复核查,确认这两笔资金是以虚假做账的方式转移出去的。

“河化在收购二轻系统东阳化工厂时,将该厂净资产由二百五十万元虚增到三千二百五十万元,一次性就洗去三千万元。这三千万先是转到东阳化工厂的账上,然后又以支付设备款和原材料款的名义转到银州三星贸易公司。但在审计中发现,原东阳化工厂并没有跟三星贸易公司发生过业务往来,更没从三星贸易公司采购过设备和原材料。我们找到了一份合同,但一看就是假的,是在东阳化工厂被河化收购后,河化前老总付国仁指派手下跟三星贸易公司签的。”

“这家三星公司呢?你们调查了没有?”强伟竭力压抑着心中的震惊,问道。

“我们通过银州工商部门作了调查。这家公司是典型的皮包公司,老板是个南方女人,叫李敏。她几乎一年一个公司,年年换招牌,换得工商部门都不知道她到底注册过多少家公司了。另外,那两笔广告费,也跟李敏有关,我们是在查河化集团的广告支出时无意发现的。河化集团留有一份跟李敏签的广告合同,标的是六百二十一万。当时李敏的身份是银州阳光商务代理公司总经理。这个公司也一样短命,只开了半年。”张局长的声音特别低沉,听得出,这个叫李敏的神秘女人对他震动很大——能从河化这样的大集团公司连续数次套走巨额资金,这女人背景绝不简单!

强伟的表情却完全相反。张局长刚说出李敏这个名字,他的眼前立马跳出一张脸来。那张脸青春,漂亮,妩媚,还带着几分野气,尤其那双眼睛,简直可以勾魂摄魄。其实李敏是个假名字,这女人真名叫李小雨,很年轻,现在也就三十出头吧。

她是齐默然的儿媳妇!

齐默然的长子齐亚洲身体有残疾,因小时患小儿麻痹症,一条腿跛了。婚姻方面不大如意,结过婚,后来又离了。五年前他从广州回来,身边就多了这个李小雨。据说在广州的时候,李小雨曾是齐亚洲公司的业务员,特别能干,齐亚洲对她很是欣赏,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两人才走到一起的吧?强伟对此不是很清楚。齐亚洲跟李小雨结婚时,强伟参加过他们的婚礼,是余书红通知他去的。他们的婚礼办得很低调,宴请了不到三桌人,这对一个省委副书记的儿子来说,简直是件难以想象的事。当时强伟还问过余书红:齐家办喜事为什么如此低调?余书红说,齐默然夫妇不同意儿子娶一个出身低微的业务员为媳,是齐亚洲硬要娶的,老两口儿被激怒了,声称如果齐亚洲一意孤行,就断绝父子关系。在这种情况下,齐亚洲哪敢张扬?

那天在婚礼上,强伟果然没看见齐默然的影子,后来才知道,他携老伴出国旅游去了。

强伟跟李小雨,也就见过那么一次。但就是那一次,李小雨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后来他还跟余书红说:“齐家娶了个人精。这个李小雨,不简单啊。”

“你怎么知道?”余书红反问他。

强伟笑着说:“眼睛,你注意过她那双眼睛吗?那双眼睛看人时,是从里往外看的,能一直看到你的骨子里。”

“怎么?你让她看穿了?”余书红笑着调侃。

“我倒没有,不过我敢肯定,她跟每个人打招呼时,心里都在想,这个人我以后能用得着吗?”

“我说老强,你以后能不能不动这种脑子?跟你在一起,让人害怕。”余书红不想多谈李小雨,更不想多谈齐默然,她对研究人没一点兴趣,也不希望强伟把心思用在这上面。

强伟不是刻意要去琢磨那个李小雨,是李小雨留给他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以至于这事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能在瞬间就清晰地想起李小雨的眼神儿,可见这李小雨的确不是个平凡的女人。

听完张局长的汇报,强伟又问:“采购设备的那三千万呢?有进展没有?”

张局长摇摇头。就他们的能力,眼下还无法对此事展开更进一步的调查。毕竟,审计部门的权力是很有限的,它不像公安,也不像法院。况且设备是从广州采购的,要想查清这三千万,就得争取广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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