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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代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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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伟看了一眼,名片上那人是省公安厅经侦二处处长李源。这人强伟听说过,但从没接触过。

回到河阳,张局长他们已等在办公室里。强伟是在路上打电话让秘书通知的,要他们在办公室等他。张局长说:“广告部原部长孙宏民目前还在河化,担任集团公司办公室主任。设备部原部长老陈两年前已离开河化,据我们了解,此人目前在银州做生意,搞的还是老本行。另外两名当事人,暂时还查不到下落。”

让张局长查当事人的下落,也是强伟的主意。他打算从这些人身上下手,打开缺口,然后顺藤摸瓜,引出更大的鱼来。

强伟将目光转向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支队长何正平:“怎么样正平,能不能想个法子,先把孙宏民收审了?相信他嘴里,一定还有秘密。”

何正平沉默了一阵儿。关于河化这两起大案,他也是昨晚才听说的。昨晚,审计局张局长到他家拜访,说是奉强书记命令,前去给他汇报案子。当时他还有点不信,【wWw。WRsHu。cOm】强书记怎么会想到他一个小小的支队长呢?等听完,他就再也不敢有疑惑了,不只如此,对发生在河化集团的这几起国有资产侵吞案,他更是震惊得不敢相信。七千多万!这可赶得上河阳公安局十年来办过的经济案标底的总和了。这阵儿,他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的,一想到将要投入到一场特大经济案的侦破中,他心里就有一股止不住的冲动。

“强书记你放心,河化集团这些年签的广告合同很多,我们会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对孙宏民展开调查。”

“调查一定要迅速,但同时要做到符合法律程序,绝不能在这上面出问题。”强伟要求道。见几个人点头,强伟进一步说:“另外,立即对原二轻系统东阳化工厂厂长展开调查。我不相信,他会一点好处也不得,只要他拿过一分钱,就是同谋。眼下我们虽不能对李敏等人采取措施,但完全可以从这些人身上查起。相信查到一定时候,李敏等人就会自己跳出来。”

张局长默默点头。年轻的何正平早已跃跃欲试了。

布置完河化方面的工作,强伟又急着跟许艳容联系。许艳容到公安局上任,强伟还没来得及向她表示祝贺呢。他想,不管怎样,祝贺的话还是要说的。而且,他也急着想知道小奎一案的进展。电话打通后,许艳容说不在河阳,正在搞外调呢。强伟说:“刚上任就跑外调,你也心太急了吧?”许艳容说:“不是我心急,是案子急。小奎案如果再拖下去,怕是有人又要炸我的办公室了。”强伟一听,笑了,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干吗老往坏处想?”许艳容也笑了一声:“我得对得起提拔我的人啊。要不然,我这个争来的官,干不了三天,就得下台。”

强伟理解她的心情,也很想说句宽慰的话,可话一出口,却又变成了命令:“外调回来马上来见我!你那边急,我这边也不轻松。”许艳容“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听声音她好像在车上。

搁下电话还没三分钟,门被敲响了。强伟说了声“进来”,抬头一看,进来的竟是市公安局局长徐守仁。徐守仁后面,跟着两个强伟不认识的警察。

强伟请他们坐下,心里想:莫非余书红跟徐守仁说了什么?要不然他咋来得这么快?正乱猜着,就听徐守仁说:“强书记,有重要情况向你汇报。”

强伟“哦”了一声。他见徐守仁的脸色不大好,人也显得很急,心想,八成是乔国栋这边有了啥事。他一直想抽个空儿,跟乔国栋谈谈,他知道老乔心里有疙瘩,说不定还在恨他呢,但总也挤不出时间。“说吧。”他冲徐守仁说了一声。

“老奎这案子疑点很多。调查中我们发现,他的死亡跟人大乔主任关系不是太大,乔主任很可能是被冤枉的。”

“冤枉?”强伟不由浑身一颤。徐守仁用的这个词,显然刺痛了他。“说下去。”他点了支烟,抽了起来。

徐守仁接着说:“老奎的死很可能是一场阴谋——有人想借这件事,嫁祸给乔主任。”

“你别用这种模糊语言好不好?既然查出疑点,就说出来。”强伟不满道。

徐守仁略一犹豫,道:“那好吧,我就把查到的情况先作个汇报好了。老奎的案子我作了两手准备,一是派人配合人大陈副主任,由他按照省市的统一部署去查,但到现在,那边也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另外,我让刑侦二队的同志们去查,事先给了他们几个疑点,要他们务必从这几个疑点入手,寻找突破口。就在昨天,刑侦二队的同志终于从一个叫马三的男人口中获得重要线索。目前初步断定,老奎是被宋铜几个害死的,其目的,一是想彻底平息掉小奎死亡案,让这件案子成为死案;二是嫁祸乔主任,公报私仇。”

强伟对徐守仁的汇报略有不满,嫌他啰嗦。这种事儿,挑重点说嘛,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先讲上一大堆,让人搞不清你到底想说啥。但案子有重大突破,他还是很兴奋。他本来就不相信是老乔害死了老奎。他认为这很荒唐。这段日子他所以不过问此案,就是想看看陈木船等人到底想把案子引向哪里。既然徐守仁已经提前一步,将他的计划付诸实施了,也省得他再作安排了。

“这个马三是什么人?”他问。

“马三是一个赌徒,总跟老虎几个一起打牌。”一同来的刑侦二队的同志补充道。

“能肯定是宋铜做的?”

“目前还不能。但马三说,宋铜跟老虎几个交代过,要他们把事情做细点,别毛毛躁躁,留下啥脚印。”

“脚印?”

“是他们的行话,意思是事情做干净点,别让人抓到把柄。”

“仅凭马三几句话,你们就敢作这样的推论?”强伟的目光越过刑侦二队两位同志的脸,重又回到徐守仁身上。

徐守仁说:“马三的话只是个旁证。目前已经查明,老奎自杀用的杯子是老虎从接待室拿进去的,凭这点,就可以排除掉乔主任涉案的可能。还有,在对燕子楼包房客人的调查中,有人指证,老虎几个对老奎有虐待行为,好几个晚上,老奎房里都传出了喊叫声。老奎自杀那天,老板娘燕子刻意将二楼一位长住客人换到了三楼。这些事件联系起来,基本可以断定:老奎不是自杀,而是被老虎几个害死的。”

“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强伟越发不满了。徐守仁一会儿说老奎是自杀,一会儿又说老奎是被害死的,到底让他听哪个?

“他杀!”徐守仁重重地说。

“证据呢?我要证据!”强伟加重了语气。

“想要证据,就得依法收审宋铜。”徐守仁好像又跟强伟较上劲儿了。他本来是想把案子汇报得细点,让强伟能听得更明白,谁知越汇报越乱,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那还磨蹭什么?依法办事,这是原则。”强伟说。

徐守仁犹豫了,其实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请示强伟,能不能对宋铜采取措施,毕竟,宋铜是前任市委书记、市人大主任宋老爷子的儿子啊。

“怎么?一遇到有背景的人,你们就怕了,缩手缩脚了?”强伟故意拿话刺激徐守仁。徐守仁想让他表态,他偏就不表这个态。他倒要看看,徐守仁敢不敢越这个雷区?

徐守仁又犹豫了一阵儿,起身道:“强书记,我汇报完了,下一步,我会依法办案的。”说完,带上两位警察,走了。

望着徐守仁离去的身影,强伟忽然想:自己今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都说徐守仁对乔国栋有意见,对他强伟也有意见,怎么今儿个,他硬没感觉出来呢?

强伟所说的“意见”,就是提拔徐守仁当局长时市里面曾经有过争论。当时一派意见认为,徐守仁踏实能干,忠于职守,能胜任公安工作。另一派意见却认为,徐守仁保守,思想老化,无法带领广大警员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两派意见争论得很热闹,徐守仁的任职一拖再拖。后来在市委常委会上倒是通过了,可到了人大,乔国栋那边却又迟迟不作任命。强伟不好干预人大的工作,毕竟各部门一把手最终能否任命,还要看人大的表决结果。半个月后,他听到传闻,说是乔国栋想拿徐守仁跟他较劲儿,因为他乔国栋想提的人没提起来。就在他打算找乔国栋谈话的当天,徐守仁突然来到他的办公室,要求离开公安系统,去别的部门工作。那次他狠批了徐守仁一顿。徐守仁起先一声不吭,等强伟批完了,才气冲冲地说:“我不想成为你们斗争的工具。既然你们觉得我不合适,就不应该跟我谈话,更不应该将我提到常委会上。”

强伟怒了:“谁拿你当斗争工具了?你自己不过硬,还要怪别人,就凭你说的这几句话,就证明你思想认识有问题!”

“不是工具是什么?强书记,你去下面听听,我徐守仁现在成什么了?有说我是你的人的,有说我是乔主任的人的。我徐守仁虽然不才,但也绝不会因为一顶局长的帽子就把自己卖给谁!”

“老徐,你太过分了!”

“我是过分,可更过分的是你们。你们啥时候真心为下面的同志着想过?啥时候又切切实实从工作角度出发过?干部提拔,对下而言是民主考评,是竞争上岗;对上呢,最终还不都是任人唯亲!”徐守仁那天是豁出去了,他后来说话的口气真是有点疯。

徐守仁最终还是通过了人大的表决,但这件事,却在强伟和乔国栋心里,都留下了阴影。到现在,强伟对他那番话,还是心有余悸。

但他也承认,徐守仁那番话,还是道出了干部提拔与任命中的症结。

就连强伟自己也不敢保证,他在河阳这六年,就没提拔过不该提拔的人,没犯过任人唯亲的错误。包括宋铜,包括左威,都是他碍于宋老爷子的面子,默许下面提拔重用的。

伤疤捂在心里,他还愣是不让人揭,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这一天的强伟,算是自己对自己开展了一场批评。

后来他拿起电话,打到乔国栋家里,没想接电话的却是乔小川。一听是他,乔小川恶狠狠说了声:“我爸不在!”就将电话压了。

3

宋铜逃跑了!

离开强伟办公室后,徐守仁怒冲冲回到公安局。他是在生自己的气,也是在生强伟的气。他原本想寻求强伟的支持,哪知强伟也会跟他打官腔,说官话。啥时候,这些顶头上司们说话能透明点,能直白点,不要再跟手下们打哑谜啊?他这么想着,冲刑侦二队陆队长说:“马上收审宋铜几个,行动要快!”陆队长刚一犹豫,徐守仁就发了火:“怎么?你们也怕了是不?立即采取措施,出了问题我徐守仁一个人担着!”

“是!”陆队敬了个礼,转身就往外走。徐守仁又在后面说:“同时跟许艳容那边取得联系,立即传唤招待所老板苏燕子!”

陆队带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宋铜的办公室。办公室没人,值班民警告诉他,宋铜几个去了华都宾馆,半小时前接到报案,说有人在华都宾馆贩卖摇头丸。他们又火速赶往华都宾馆,在一间套房里,老虎几个刚刚坐上牌桌,就被铐上了手铐。但是没发现宋铜,搜遍了宾馆,也不见宋铜的影子,那个姓江的警察也不在。

“宋铜呢?”陆队问老虎。

老虎龇牙咧嘴笑了笑,道:“不知道。”

“老虎,你涉嫌虐待致死在押嫌疑人老奎,聪明的话,就说出宋铜的去向。人命关天,你不可能自己扛着吧?”

“你吓唬谁啊?姓陆的,这手铐你能戴上去,就怕取不了,到时候让你哭都来不及。”老虎的气焰极为嚣张。

“我压根儿就没想取下来!”陆队拍了下桌子,警告道,“你如果再不说出宋铜的下落,将来只会罪加一等。”

“少跟我啰嗦!你凭什么抓我?姓陆的,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带下去!”陆队没时间跟他熬。宋铜会不会提前听到风声,跑了?

半小时后,前往宋家搜捕的人员回来了。宋铜家没人,他老爷子那边,也不见他的踪影。

“一组去电信局,查他的通话纪录,看半小时前他跟谁联系过。另一组立刻上高速公路,命令沿线各检查站,发现他的车,立即扣留。”

陆队刚说完,有个警员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陆队,宋老爷子大发雷霆哩。”

“他发?我还没冲他发呢!”陆队说完,就急着去见徐守仁。来到徐守仁办公室,见徐局正在接电话。从表情判断,来电话的一定是宋老爷子。果然,接完电话,徐守仁就发起了火:“什么东西!在河阳当了多少年太上皇,当得都不知天高地厚了,还真以为自己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了!”

等听完汇报,徐守仁就有些傻眼了:“不可能啊!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听到消息啊!”

两天后,陆队他们还是没查到宋铜的去向。至此,徐守仁才确信:宋铜真的是闻风而逃了!

许艳容这边,也取得了重大突破。许艳容外调,正是去了新疆,她想进一步获得林芳的证词,同时也想查明小奎这些年在新疆到底做了什么?当初小奎跟媳妇酸果儿离婚,许艳容依法调查过小奎的家庭财产,证实小奎有六万多元的银行存款,这钱是小奎夫妇俩养猪得来的。法庭判决时,依法判给酸果儿三万五千元,加上孩子的抚养费,小奎应该一次性向酸果儿支付人民币五万八千二百多元。后来由于这钱落实不了,酸果儿俩娘才闹到了法院,迫于无奈,此案才转到执行庭强制执行。

许艳容不虚此行,不但从新疆一家农场查到小奎跟人合伙买地的事,还从合伙人那儿得知,王军跟马虎到新疆执行案件时,小奎曾给过马虎一万二千元,是从买地款里给的。马虎跟王军并没立即带走小奎,要小奎想办法凑齐六万元,说交了钱他们就可以不带走小奎。一周后,小奎又将借来的一万元交到马虎手里,说只有这么多了,他买了地,把钱全都投了进去,实在拿不出更多的,请求法院再宽限一段时日,他一弄到钱,就马上寄来。马虎拿了钱,笑哈哈说:“行啊小奎,有你这个态度,我们就放心了。这次先不带你回去,下次我们来时,如果拿不到剩下的钱,就别怪法律无情了。”

谁知第二天晚上,小奎跟合伙人刚刚吃完饭,一辆警车开来,不容分说就带走了小奎。

马虎跟王军先后两次从小奎手里拿了共计两万两千元执行款,但从小奎死到今天,他们也没向法院提起过这事。倒是小奎死后,两个人拿着医院出具的五千多元的医疗费还有一千多元的尸体看管费,多次找酸果儿讨要,结果逼得酸果儿悲伤绝望,投井自杀!

许艳容还从林芳那儿了解到,那天在列车上,小奎受不了折磨,跑出来跪在过道里喊她救命时,好像提到过钱的事。林芳还说,马虎跟王军匆匆下车后,她在打扫卫生时捡到一个饮料瓶,里面装的居然是尿。可见,他们一路上是怎么折磨小奎的!

周涛这边也有收获。周涛不愧是周涛,他巧借王军嫖娼这件事,准确地拿捏了王军的心理。王军结婚不久,妻子在河阳教育学院当教师,无论家庭出身还是本人条件,都要比王军强。王军最怕嫖娼的事传到妻子耳朵里。周涛虚晃一枪,说再不交代就要通知家属前来领人了,硬是撬开了王军的嘴巴。王军承认,两万多的执行款是他们拿的,事后全部交给了左威。他跟马虎心里不服气,这才拿着医院的发票去找酸果儿要钱的。王军还顺便交代出,这一年多时间,他跟马虎先后交到左威手里的执行款,不下四十万。左威说是先存放在单位小金库里,等这些案件了结了,再跟大家分红。对列车上虐待小奎一事,王军却一口否认,还是坚持他原来的说法,小奎是由于心脏病突发死去的。

听完汇报,许艳容说:“王军是想把左威咬出来,心想有了这棵大树,他们都能安然无恙。小奎的事他当然不肯轻易承认,殴打致死人命,那是要吃枪子的,王军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接下来怎么办?”周涛请示道。

“这还用我说?”许艳容笑着反问。

周涛马上会意:“我这就办手续,争取第一时间控制左威。”

时间已到了半夜,左威家里,却是一团糟乱。

宋梅真是气得要跳楼了。这些天她为了丈夫左威的事,跟弟弟宋铜两个东奔西跑,不但要挨老爷子的骂,还要厚着一张丑脸去求那些她本不想求的人。就在这节骨眼儿上,左威这畜牲,竟然还有心思跟野女人鬼混!

下午宋梅是在娘家吃的饭。弟弟宋铜一出事,这个家突然就乱得一塌糊涂。老爷子暴跳如雷,见谁骂谁,骂声能把楼顶掀破。母亲打电话,让她过去劝劝老爷子。宋梅刚进门,老爷子就指着她鼻子骂:“跑来做什么?看我笑话是不是?回去告诉你家姓左的,他做的事别以为人家不知道,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宋梅赶忙安抚老爷子:“爸,你别气坏了身子,不就这么点小事嘛,看把你气的。放心,啥事都会过去的。”

“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一个跑了,一个马上又要被抓了,我辛辛苦苦干一辈子,图个啥?还不是为了你们?你们倒好,一个个净干些没屁眼的事。还让我放心,我这心都快要急烂了!”

见老爷子骂个没完,母亲悄悄拉她进了厨房,小声说:“铜儿没跑,他就在河阳。”

“啊?”宋梅吃了一惊,她还以为弟弟真逃走了。母亲又说:“先不要跟你爸说,他这个人,一激动啥都做得出来。有空你去看看铜儿,让他留点神,这阵儿先不要出来,就蹲在陈主任家。我正跟你大弟弟商量哩,让他跟省上说一声,不信他姓强的真敢把铜儿抓进去。”

宋梅安抚了一阵老爷子,不见效果,硬着头皮吃完饭,碗一搁就去了陈木船家。按母亲的说法,这一次幸亏陈木船帮忙,要不是他提前听到[WWW。WΓsHU。COM]消息,打电话将宋铜叫到他家,怕是这阵儿,宋铜早已落到强伟手里了。

来到陈木船家,宋梅先是说了一堆客气话。陈木船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爷子对我有恩,我陈木船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宋梅的鼻子一下就酸了,想想,从老爷子下台到现在,多少张热脸冷了,那些当初从老爷子手里得过实惠的人,那些靠了老爷子的提携爬上去的人,如今在街上见了,都恨不得躲着走。这些天宋家接二连三出事,还不知有多少人幸灾乐祸哩。她感激地说:“陈主任,你的大恩大德,我宋梅记住了。等我大弟回来,我一定跟他说,你对宋家的恩,宋家一定会加倍报答。”陈木船道:“大妹子客气了,咱先不说这个。现在关键是想办法,把眼前的事对付过去。”宋梅“嗯”了一声,就去卧室看宋铜。

宋铜躺在床上,抽着烟,正乐滋滋看电视哩。他这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哪像个命案在身的人?宋梅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她没少提醒过这个弟弟,劝他为人低调点,工作认真点,别像以前那样,啥都靠着老爷子,该到他自己为自己打算的时候了。可宋铜哪听得进去啊!有时候她想:宋铜跟左威,真像一对亲兄弟!

看见姐姐,宋铜懒洋洋地起身,问:“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宋梅忍不住就发起了火,“你惹了祸,自己倒逍遥自在。爸和妈都急死了,你倒好,还有心思看电视。”

“不看电视干啥?又不能出去转。”宋铜嘟囔道。

“你还想着转?你去外面听听,风声有多紧!强伟现在恨不得挖地三尺,把你给挖出来呢。”

“姓强的他是活腻歪了,逼急了,老子把他一家做掉。”

“敢!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说话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宋梅真是要让这个不争气的弟弟给气死了,但眼下,她又不能说得太狠,便简单数落了几句,又叮嘱他一番,要他安安分分呆在陈主任家,哪儿也甭去,她和爸妈正在想办法呢。

“我哥呢?他不能见死不救吧?”宋铜忽然问。

“这时候想起你哥了,你干那些事的时候呢?”

“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宋铜吼道。

陈木船递个眼色,示意宋梅别说了。宋梅会意地走出来。陈木船道:“这边你放心,他暂时还听我的,强伟他们也不会猜到人在我这儿。我不放心的是你家里那位,听说强伟已让许艳容查他了,他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事啊。”

一句话说的,宋梅心里越发阴沉。跟陈木船扯了几句,心里终是有事,坐不稳,便告辞出来。

回到家,不见左威。打电话,手机通着,左威却不接。连打几遍后,左威竟将手机关了。宋梅的火就再也压不住了。她最恨左威关手机,拿着电话却不接,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宋梅断定,左威一定是跟王艳那个小妖精在一起。关于左威跟王艳的风流事,宋梅也是在左威被停职后才得知详细情况的,要是在以前,法院的人哪敢跟她说啊。宋梅还打听到,左威在新开发的阳光住宅小区给王艳买了套新楼房,一有机会,两人就在那儿鬼混。

宋梅气冲冲来到阳光住宅小区,跟保安一打听,左威果然在两个小时前钻进了王艳家。呸!还家呢!拿着老娘的钱给婊子买楼房,出了事却让老娘东奔西跑,这事也只有姓左的能干出来。宋梅就这性格,跟别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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