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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郡主爱错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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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意晴小心翼翼地在王府各处游走,谨慎地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巡哨,冀望能寻着提供情报的目标。
突然,她发觉前头的房间隐隐约约有交谈的人声,于是矮身轻步移至窗边,探了探四周,确定没有卫士,才无声无息地在纸窗上点出个**。
“王爷,您真的决定要暂回中都?”说话的正是曾和自己交过手的“侏儒鬼王”常自笑。
那么房里另一个穿着高贵的男子就是完颜霍喽!
男子沉吟一会儿,才重重地点头并说道:“唉,形势比人强,而且,更重要的是,皇兄也希望我回中都一起商量该如何对付岳家军。”
“可是,正因局势对我方不利,贸然离开汴梁反而会给那些欲置王爷于死地的逆贼机会。”
“这层我原也想过,不过,没法子,咱们必得冒冒风险。”
常自笑面色沉重,未发一言,稍久才闷闷然开口:“那么苏意晴……”
“暂时搁下。”完颜霍坚定地作了不容置疑的简答。
接下来完颜霍和常自笑开始商量起北返的事宜。
“鬼王,关于路线,你有什么想法?”
“唔……”常自笑短小的身躯在房内慢慢移动,思路也跟着转。“曹瞒兵败走华容,正与关公狭路逢。”
“鬼王的意思是……”
“如果我们刻意避开官道反而容易被识破,不如就光明正大地回中都。”
“这……”完颜霍似乎对这个建议持保留态度。
“当然,之前必须有所安排。”常自笑摊开地图,边比边划边解释着。“我们将军队分成两组,一组行官道,保护女眷老弱,一组和壮丁家仆走山径。王爷走官道北上,逆贼绝计料想不到王爷竟敢冒此风险。”
“此计甚妙!”完频霍听后不禁抚掌开怀。“鬼王不愧是鬼王!”
“王爷请看地图。”常自笑拿着地图挨近到完颜霍身边,似乎要做更详尽的说明,事实上,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的路线刚好是“外头有人”。
完颜霍一阵心惊,这阵子已经格外加强防备了,居然还有人能如此轻松地进出王府,到底是府内守卫不够严密,抑或是来者武功太高?纵使恐慌掠过心头,但他表面上仍是面色不改,十分镇定地与常自笑配合着。
窗外的苏意晴只觉得热血在体内迅速地流转、沸腾、奔涌着,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微微颤着,似乎身上每个细胞都扬奏起复仇的征歌调子。这些年来等的、盼的、念的、心系的、想望不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吗?
完颜霍和常自笑接下来公事化的对谈她并没有兴趣,于是便赶紧悄声离开,深怕夜长梦多,不小心发出什么声响可就前功尽弃了。
她离去未久,常自笑向完颜霍打了个停止交谈的手势,飞快到适才意晴隐身的窗边,果然,空气中还残留极其淡薄的女子脂粉香味儿。
是她──苏意晴,不会错的。
如果不是常自笑内力修为达到某个境界,能够在空气的波动中听出她微弱的气息,只怕苏意晴真能来无影去无踪,如入无人之境地进出王府。
他嘴角升起赞赏,这女子的身手也许比他座下四大弟子魑魅魍魉还来得俐落。
“王爷,人已经离开了,是苏意晴。”
“哦,是吗?”
“是的。”他有些许得意。“这倒好,本以为无暇收拾这个心腹大患,如今她自动送上门来,咱们岂能错失良机?”
“鬼王又有何打算?”
“适才和王爷商量的决定作部分更动,就能保证万无一失地解决苏意晴。”
“说来听听。”
“王爷人根本就不在两支队伍中,我会让我的大弟子风魑假扮王爷上路,并派林魅、火魍、山魉三人护送王爷上路改装商旅,谅任何反金贼寇也无法伤及王爷一根寒毛。至于我嘛……”常自笑轻轻捋了捋髭须。“我倒要亲自会会苏意晴,如此亦可不使她产生疑心。”
完颜霍满意地点点头,道:“就这样去办吧!”
※ ※ ※
慕南手端一盅如意八宝粥,却迟迟没有意愿叩门进去项昱的书房。
这绝非她对项昱有什么不满,相反地,一种内疚感随着苏意晴离庄日子的累积而不断增加,压得她心神不宁。表面上项昱似乎和过往无异,但是庄里每个人都看出庄主苦苦压抑的情绪背后是如何的郁郁寡欢,也都明白原因出于何人,更何况细腻若她者?
只是这种情形的持续让她不得不重新思索:项家与苏家真的结有不共戴天之仇吗?自己会是被利用了吗?
同时,她也有些迷惘──究竟该相信自己的直觉,抑或是王力勤的说词?明明感受到项昱和苏意晴两人间紧紧缠绕、密密牵系的情丝,可王力勤的劝说偏又这般合情入理,而且项、王两家算是世交,王力勤有任何理由欺骗自己只为拆散项昱、苏意晴吗?
然而,时间让慕南心中原本混沌难明的沉重感逐渐澄清,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倾向于直觉的认定。
她错了吗?真的错了吗?
看项昱的日渐清瘦,慕南不仅心存歉意,而且一想到只身在外的苏意晴恐怕也是如此,她就更加难以面对项昱。她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苏意晴远走,但是自己曾经在她跟前说谎的事实仍令她耿耿于怀。
尤其最近这些日子,王总管、徐大娘总是藉着各种名目制造自己和项昱相处的机会,庄里也有各种说法,慕南不是不知道他们的用心,只是郎无情、妹有意,凭添尴尬罢了。
唉!慕南深深叹口气,粥再不送进去只怕就凉了。终于她叩房门进屋去。
“庄主,这是徐大娘刚做的如意八宝粥。”
“谢谢,”项昱未停下手边工作,甚至没瞧她一眼。“就搁那儿吧!”
慕南不再接腔,完成了任务静静离开才是,尤其现在这个敏感时刻更该如此。
不过当她伸手要推开房门时,心底却有个声音让她停止了动作。
完颜慕南,你该鼓起勇气,直接向项昱问个明白,难不成你要一辈子活在疑惑和愧疚杂揉而成的痛苦中?
身分暴露又如何,假使为了顾全而让这么多人憔悴神伤,你的罪孽就真的洗不净了。她下定决心,回身面对项昱,尽管畏惧让她双手紧紧交握发颤,冷汗自秀颊缓缓滑落,仍然开了口:“庄主,我……我有事想向你请教。”
“哦?请说。”项昱依旧未抬头。
“是有关意晴姊姊的事儿。”慕南轻轻地说,深怕自己言语上有任何冒犯。
乍闻这个让他魂萦梦系的名字,一记沉痛的心悸使他倏然停笔,略带不解地望着眼前的完颜慕南,显然是对于她突如其来的一问感到有点惊诧。他微蹙剑眉回道:“有话直说无妨。”
“嗯……”慕南仍在思索着如何启齿。“是这样的,为什么意晴姊姊会离开归云庄?”
“你又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在她离开一段时日之后?”他反问。
“这……这……这是因为我……我……”她压根儿没想到项昱会提出这样的质疑,有些失措地结巴道。“我关心她,毕竟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吗?”
这似乎是个最堂而皇之的绝佳理由。可是项昱从慕南闪烁的目光、泛起红潮的神色间明白──事情并非这么单纯!
他忍不住说:“你究竟想要问些什么?或者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庄主,我……”她努力收拾起不自在的心绪,决定直接切入,本来就有摊牌准备的。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慕南尽量维持语气平稳。“好吧,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意晴姊姊离开是因为得知你和大金秘密往来吗?”
“你听谁说的?”项昱并不打算多费唇舌向她澄清什么,那不是他所关心的。“王力勤?”
慕南被他口中说出的名字惊吓到了,这么干脆、这么明白,代表王力勤真是项昱和父亲间的接头人?否则何以他能如此确切地指出是王力勤,而且似乎十分理所当然?
看来自己的直觉只是她个人的空想,不知怎地,遗憾的浪头竟一波波涌来,拍打着她的心岸,激起怅惘的水花。无力阻止自己不经意流露的情绪,任着双手在腰际紧握、颤抖。“那么完颜……霍真的依约没为难她?她过得还好吧?”
依约?依什么约?看来这位姑娘真有必要好好盘查一番。
“你错了,对付敌人能讲求什么信用?”他试探着。
“太过分了……”她喃喃道,被欺骗利用的怒火逐渐主宰她的思维,第一次完颜慕南这向来温柔婉约的性子彻底被抛弃,她终于按捺不住地提高音量。“你们答应过的,只要我愿意帮忙骗意晴姊姊离庄,你们会放她一条生路,你知道我是经过多少挣扎才痛下决定作出这等污秽下流的事?结果却……意晴姊姊,慕南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完颜慕南百般悔恨地流下泪,致密的眼睫覆盖,是哀悼,也是忏罪。
项昱知道她过去的撒谎和现在的口不择言都是站在善意的出发点上,他并不怪她,如果真要有任何人该遭惩罚,也是那个暗中利用慕南善良体贴又为人着想的个性、企图让意晴和自己翻脸的人──王力勤。
项昱虽然知道了王力勤背叛的事实,但一直苦于找不到有力凭据或证人,如今或许可以请她帮忙,早日解决这桩棘手的事件,说真的,饶是沉稳理智如项昱,对于含恨出走的苏意晴,其担心、怜惜、思念的种种感觉已经绷紧到一个临界点,只能等待的焦躁亦逐渐浮现,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容忍现状到什么时候……
“慕南姑娘请留步!我想我们的对谈尚未结束。”
完颜慕南原本已打算离开的,伤痛之余她已无心注意告退的礼节,此时却被项昱出声拦住。
出乎她的意料,项昱居然表明适才是试探而非事实,慕南沉重的心情顿时得到纾解,覆盖在她眉间的乌云也立即飞散。还好这不是真的。
只是,项昱接下来邀她共同揭穿王力勤的真面目却又让她再三踯躅。照他所言,“叛国通敌”的正是王力勤,但是项昱不知道……她是完颜慕南,不是颜慕南。
何况,如此一来,真实身分暴露的可能性便更高了。
不!不能老是这么软弱,这回该要硬下心肠。她这么告诉自已,心里念的是不愿让她的救命恩人身隔两地饱受煎熬,盼的是待她如亲人的每一位都能平安无虑。
终于,她出声应允了。“好,我答应你。明晚酉时我会约王力勤至我房内谈话,届时我会想法子套他的话,你要怎么做都行。”
“这样好吗?”项昱看得出她温柔的坚决。但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邀男子入闺房,总难免会传出些风言风语,要真是这样,她的牺性也太大了。
“没关系。”慕南牵了牵嘴角,有些落寞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是我对不起意晴姊姊。”
项昱明了却不知从何宽慰,只能沉稳地说:“你不必扛起全部的责任,我相信意晴并不会因你的一个谎言就推翻原来相信的一切。”
“她是不相信,”慕南有些讶异,项昱竟然如此了解苏意晴,这是因为情到深处?“但是对我而言,最要紧的不是我的扯谎有没有达到效果,而是我居然做出这等事来。如今,我应该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弥补错误。”
是的!不惜揭露自己是“完颜慕南”的这个秘密。
“别忘了,明晚酉时。”她再提醒一次,明眸中闪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
第九章
“慕南妹子,有什么事儿吗?”王力勤一进门就堆着一脸笑。“这么匆匆地遣问巧丫头来找我,想必是什么重大紧急的事儿吧!”
“力勤大哥,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到我这儿。”慕南极力掩饰自己的畏惧,一副乐见来者的模样,甜甜地展露出笑颜。“请坐,喝点酒、吃点小菜,咱们聊聊。”
“客气,客气。”
待他几杯黄汤下肚,慕南才逐渐切入正题。
“是这样的。”她眼波流转,语气柔媚。“我在这儿也住上好些时候了,最近我直想家,或许真该回家了。只是我和问巧都是弱女子,一路回汴梁总是不大方便,而庄里最有担当、最负责任,又最有能力的自是力勤大哥,所以我……”
“要我送你们?”王力勤面露得意,整个人的态度也更加“不拘小节”。
“是啊!”她轻答。“那就先谢谢你啦!”
他有些轻佻地抚了抚慕南替他斟酒的青葱玉手。“哦,怎么谢我?”
尽管一股怒气及恶心感在她心里翻涌着,但她竭力克制住,仍维持一张喜不自胜的笑脸。
“这样吧,我请父亲封个爵、赏个官给你。”
“真的吗?”王力勤仰头饮下一杯好酒,神色间飞扬跋扈。
“当然是呀!”停顿一下,她侧头作深思不解样,续道:“父亲难道未曾给你加官晋爵吗?真不可思议,像力勤大哥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呢?看来父亲识人的眼力退化了。”
“郡主你误会王爷了,事实上,我可已是四品轻车都尉。”
“哦?”她挑眉一问。
“喏!你瞧!”王力勤解下系在腰际的小绣袋,轻抛给慕南。
果然就是项昱所提到的金印!“原来是真的!”她佯装很有兴味地反覆翻看。
“当然,”酒未让他烂醉如泥,但却发掘出他个性中狂妄的一面。“我可受到霍王爷的极度赏识呢!哈哈哈,郡主总该相信了吧!”
“我原本就相信,”好!不必再跟他应酬!“那么,大哥何时能送我回家?”
“这个嘛……明儿个未时我会备妥车马在门口等郡主,可以吗?”
“可以!可以!谢谢力勤大哥,现在时候也不早了,累你这么晚才能回房歇息,真是罪过。”她将金印还给王力勤,委婉地表达“送客”之意。
“哪里!”他识相地起身告辞。“那么我先回去了,早点歇息。”
“不送了。”
慕南知道,适才那番谈话一定有人听到,甚至看到,她郡主的身分明天将在这园子掀起轩然大波吧?或许以往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慈眉善目,将一夕之间转变为圆睁怒目、恶言恶语,从项昱那里她得知八年前事情的真相,完全是完颜霍──她的父亲一手操弄,害项老庄主自裁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
面对可以预期的情况,她不惊慌,一点都不!甚至连忐忑不安的感觉也未曾出现。
她有的只是难过!
漫无边际的悲憾。
一声满含惆怅之情的叹息轻轻地由她的口中逸出。
“小姐,你有心事?”问巧丫头倒是心细,立刻关怀地问道。
“没什么。”慕南说,好半晌才又平静地开口。“收拾包袱吧,咱们一大清早就离庄。”
“为什么?”问巧显然没她的主子来得镇定,乍听之下忍不住略微扬声一问。
慕南也不好解释什么,依然维持温和的语调。“你可以留下来,我相信大叔、徐大娘一定会好生照顾你的,别跟着我吧,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不!不!”问巧有些失措,急急抓住主子的臂膀,想要表明心迹。“你要问巧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别留下我,别……不要我。”
慕南瞧她红着眼眶吸吸鼻子的模样,忍不住也有掉泪的冲动。“傻问巧,跟着我你的日子不会好过,倒不如留在这儿,还有人疼有人关爱。”
“不要不要!我只要跟着小姐,问巧不怕苦,也不怕累。”
“你……”慕南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望着问巧闪烁泪光的眼,脸上早已濡湿一片。许久才终于应道:“好吧!”
问巧闻言,高兴得顾不得拭泪就先咧嘴笑开。
“看你!”慕南也笑了,一边用自己的衣袖帮她擦去未干的泪痕。
“那么我们上哪儿去?回王府?”
“不。”慕南轻轻摇头,对她而言,王府不过是没有温度的监狱,原本注定要待在那里一辈子──除非父亲记得为她订门亲事。如今,她尝到了属于家的温情,那牢狱她是再也不愿踏进一步了。
一只逃出金鸟笼的云雀儿,会愿意放弃以天地为家的自由,重归狭小闭锁的空间吗?
“那,咱们去哪儿?”问巧对于主子的决定丝毫不怀疑。
“不知道。”再一次轻摇螓首。“天地这么大……”
是啊,天地这么大,总有那么一个地方容得下这两个小姑娘吧!
总有一个地方……
※ ※ ※
王力勤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的住处,就被两个人拦截下来。
“庄主、爹,你们怎么还未就寝哪?”
王总管一反平日长者温和不摆架子的态度,面色端凝肃穆,盯得王力勤也觉得事有蹊跷,有些不解而更加恭敬地说;“爹,您老……”
“孽子!”话来说完就被王总管的暴喝打断。“我没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义的儿子!”
“爹……”王力勤已猜到些端倪了,以致他的声量益发转小。
“不要喊我爹!”王总管因着接连的怒斥使得铁青的脸色胀得通红:“你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事来?要不是今晚我亲耳听到、亲眼见到,我实在不敢相信我自己亲生儿子会是个贪名求利、厚颜无耻的卖国贼。”
“你们知道了?”王力勤甚是惊讶,两跟睁如铜铃般大,直瞪着火冒三丈的父亲和一派平静的项昱。
“八年前……”项昱冷冷地说出三个字,王力勤倏忽变脸,满是东窗事发的心虚。
王总管将一切看在跟里,有种想法逐渐成形、浮现,却是他最不愿相信的。“力勤,是你与金狗串通,故意散布假的情报,结果让老庄主蒙上不白之冤,最后不得不自……自尽,是你吗?是不是你?”
面对父亲疾言厉色的质问,王力勤知道自己一切所作所为都被赤裸裸地揭露了,这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自己招了。“串通金人散布假情报的,是我;煽动义勇军内部不和的,是我;一直监视归云庄有无和任何反金势力结合的,也是我;怎么样?还有呢!苏意晴和项昱反目成仇,其始作俑者,仍是我。满意我的答案吗?”
王总管听了这番话之后,一扫先前的光火,整个人坠入沮丧、歉疚、惭愧的情绪当中。
王力勤倒像是讲上瘾似的,一发不可收拾,音调声量之高亢招来了庄内许多人,一心豁出去的他近乎歇斯底里的表现,在夜里格外显得骇人。“不止这些,我现在可是堂堂四品轻车都尉,什么项国夫、什么项昱,我全不放在眼里。”
一旁不知详情的人们平素都挺服气王力勤这个人物的,没想到他竟然……有的惊愕、有的惋叹、也有的不屑。
“凭什么我姓王的必须一直为你姓项的做牛做马?我既然在归云山庄成不了什么大业,自得往别处发展。本来以为项国夫死后,会有良知有眼光地让我接管归云庄,没想到他宁愿将这片产业交在一个习武十二年未回的小子手上,你们说,我怎么甘心?怎么会甘心?我已经投注这么多的心力……”
“你错了!”王总管沉痛地开口。“当年老庄主确实是希望由你来接下庄务,阻止他的人,是我。”
父亲之言如一响闷雷重击,王力勤愣住了,不相信地看着父亲。
“没错,其他的人都能证明。”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的才干是在执行、辅佐,而不是领导啊,怎么你就是无法认清这一点呢?”
也不知道王力勤到底听进了没,只见他呆滞地立在当场不发一语,原来疯癫狂傲的神情完全敛住了。慢慢地,在众人屏息的等待下,他嗫嚅地吐出几个宇:“项伯伯……我……”
第一次,他让隐伏多年的内疚感明白地写在脸上。他看着自己微颤的双手,突然之间了悟许多过去的贪与执,这一刻,他是真正的后悔了。
王力勤颓然跪下,看着围观的每一张熟悉面孔,事到如今,也只有一种方法来表示他铲除罪障的决心与诚意。
他迅速地拔起插藏鞋套中的匕首往心口刺去……
“哐铛”一声!眼看就是血溅当场的光景却被一粒小石子给打碎了。刀落地上,声音在众人神经紧绷静默的此时特别地清脆响亮,直有震撼人心之效。
以十足劲道速度发出这粒小石的,正是──项昱。
“为……为什么?”王力勤问,右手因适才的震荡而麻得失去知觉。
“我不认为你这样的作为能弥补什么、偿还什么。”项昱稳重地说:“你别忘了自己的责任,做为一个儿子、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的责任。”
王力勤垂首,仔细地思索着项昱的话。
“夜深了,大家早点回去安歇吧!”项昱说罢,自己也转身离去,众人见状,自是作鸟兽散。
“庄……庄主,”王力勤大声喊。“谢……谢。”
项昱回头看着他,明白他这短短数字包含的决心与诚恳,投以微笑和具深意的一睇,缓步离开。
这样就好了,已经有太多人做了八年前那场阴谋的活祭,又何必在八年后再增添一人?
这件惨事该成为永远过去的过去了。项昱仰望满天星斗,心有慨触地想着。
如今,唯一让他挂在心头不去的,只有一人了……
苏意晴!
※ ※ ※
接下来的日子是处于虚伪的和平当中,各方人马密切注意宋、金交战的情况,但都未有任何轻举妄动。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成为“热门新闻”的,大概只有一则:归云庄正式宣告结束在华北的经营。
这让许多人以各种不同的角度来讨论其因。它的兴起是异数,茁壮发展到呼风唤雨更是奇迹,现在突如其来的解散仍是富有爆炸性。
项昱准备应对这样的局面已有多时,所以各店家虽受冲击倒也未有太大损失;至于北方的牧场,他交给王力勤,不为别的,因为就能力和经验而言,王力勤确实是最佳人选。他也安排了每个人的出路,但绝大多数的人却表明仍要追随项家。感动之余,他让这群人先行南下与项玮会面,为将来重新起步的事业一同努力。而项昱本人也正式化明为暗,完全将心力放在抗金义军的行动策划中。
所有的人事,似乎都在等侯时机,蓄势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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