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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概念获奖者翘楚之作:盛于繁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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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玩弄花草上。从小就喜欢这样的植物,记得小时候片刻的记忆里,是有在植物堆里坐着。一个人在暗处的植物中,但是却并不害怕,似乎记得它们还跑来和我讲话,一切都是幻觉。当警察找到我的时候,他们惊讶这么一个小女孩子居然一点都不恐慌,也不哭喊。
童欣拉了拉我的衣角要我小心,她告诉我门旁边有一个巨大的食人花。我定惊看了看,的确是诡异得很,花是橘红色的,里面似乎有一条小舌头,其实只是它的花蕾,它偶尔会动一下,收缩自如。
晚饭吃得很丰富,但是这个家里没有男人,我哽住没有问。我只拿着蜡烛台自己回房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狭小的单人床,还有一些潮湿的被褥,似乎许久没有人来过了。我突然同情她们的孤独以及寂寞。
梦境又一次开始。
第22节:钱其强:无痕志·梦旅(4)
是刘侗,他站在我的面前,脸是微笑的。细碎的咀嚼声音响起,目光一直向下,向下,那朵食人花在一点点吞噬他。我叫他逃,但是他还是微笑,似乎一点都不疼。他被催眠了,是的,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好似在享受一次大餐。我向前跑,却穿过他的身体,完全抓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我要醒来,这个可怕的噩梦。
我如我所愿,喘着气醒来。
下楼给自己倒牛奶。但是似乎有黑色的影子晃动,我举着蜡烛台靠近,手开始哆嗦。影子坐在那,甚至是窝在那,闭着眼睛,刘海遮住了额头,是童欣。她的嘴巴边全是红色液体,还一点点舔食。满是满足表情,嘴巴里嘀咕着什么。我一点点靠近她,耳朵凑近。她在说:〃姐姐,我饿。姐姐,我饿,我很饿。我不敢了……〃手里握着一瓶番茄酱。我把她带回了屋子,她睡在我的边上,抱着我,很快就不嘀咕了。我帮她抹掉嘴巴边上的番茄汁,瞬时觉得身体很温暖,觉得她不再那么诡异甚至可怕了。
第二日,站在食人花边不肯离开,我想挖开它的花瓣,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而且的确刘侗失踪了。我几次电话去医院谎称是要去拿药,但是却一次次被告知刘医生几日没有来上班了,而且没有请假,人间消失了一般,到底他去了哪呢?我开始心慌意乱,觉得梦境都太奇怪了,我真的不希望梦是真的,但是花苞就是一整天都不开。
童欣走过来拉我,要带我去看那些黑色百合花,都是珍贵的品种,开在院子边上的一个角落里。它们喜阴潮,所以一般需要躲避阳光。这些都是童欣告诉我的。我突然觉得她很像洋娃娃,头发自然的卷曲还有长短不齐的刘海。眼睛很大,瞳孔很深,带着黑色的空洞,就是那个空洞,可怕地探究旁边的人儿。
我很怕被她完全看穿,所以尽量不看她的眼睛,除此之外,她是可爱的女孩子。她用番茄汁撒向食人花,一点点张开了花瓣的它开始舔食。我伸头张望,向里看去,看不清楚,我一点点地靠近,它的花蕾突然伸长,袭击我。我被童欣拉了回来。她说:〃你要找的人不在里面。〃她又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那他在哪?〃我问她,看着她。
她摇头,不知道。其实我知道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肯说,我知道秘密会窥探出来,只是需要花时间,我不逼迫她,和她一起去浇灌那些花朵。她抱着那个番茄汁的瓶子,她告诉我,必须用这样的鲜红的番茄汁才能让这些花朵有血色。
而在最边上的黑色百合花却一动不动的,不需要任何浇灌而自然地生长着。
(四)
又是晚上,我不得不吃安眠药,几日睡不好,梦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看不清楚脸孔的画面。他们叫我道绮罗,我估计是进入到别人的梦境里吧!
半夜睡不好的时候,总是会捧着蜡烛台去楼下看看,而时不时的童欣总是会躲在桌脚边上吃着番茄酱,一口接一口,而且一口没有吃完就塞另一口,很饿的样子。我总是会抱起她去我的房间里睡,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我们一起沉睡。
在第十三天的晚上,我依旧是抓着她的手睡觉,而且我也没有告诉任何给她的母亲。她总是很少出现,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会带着丰富的食物来。我一直在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说。那天晚上,我倒了牛奶准备上楼,那里的楼梯是弧度弯形的。有时候很担心它会倒塌,因为每次都听到呀呀摇晃的声音,我扶着把手也觉得在抖动。而这一次不只是呀呀的声音,而是墙壁在不断滚动,起伏不定,像是波涛一样的汹涌,而且是从一面墙壁的一边到另一边,有很多人头一样的形状突兀出来。他们还伸出手了,还向我求着要着什么?我听见他们细碎的探讨的声音,而且他们似乎要撕破墙壁跑出来。我告诉自己是个梦境,完全是梦境,而这个时候童欣拉了拉我的衣服,说走吧,我才发现她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指着那片起伏的墙壁,我说你看,墙壁在动,她拉了拉我的手说你看错了吧!我说我没有,我说我还听见了声音,我确定我坚信。童欣的妈妈跑出来,问我究竟怎么了,我把我刚才看到的说了一遍,她笑了笑说:〃诺蔓,你是不是最近吃多了安眠药,出现了幻觉了。我住了这么多年,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以及起伏会动的墙壁。〃
第23节:钱其强:无痕志·梦旅(5)
我真的有问题吗?我问我自己。难道我真的疯了吗?我的蓝色的斑纹呢?为什么不再出现了,都是虚空,都是骗子,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吗?我头疼得厉害。我快速闪进了房间。我吞了好几颗安眠药片,然后沉沉睡着了。
我开始觉得自己是需要照顾和疼的,我开始不愿意下床,我害怕经过楼梯看见浮动的墙壁,以及那些奇怪的植物。虽然每天童欣都会带着黑色的百合花来看我,但是那些都让我觉得不舒服。当然我没有说,她也没有用她的洞察力。
一切看似很平静的样子。
而我的药吃完了,我自己坐车去医院。经过森林,我按照原本记下的路线走,可是我一直走一直走,都走不出这片森林,而且手机里完全没有信号。我一个人窝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这个时候,童欣又一次出现,眼睛很黑,而且似乎抹上了黑色眼影一样,她愤怒地看着我,她问我是想要走吗?是要丢弃她吗?
我摇头,我说我只是想去拿药,我的药吃完了。我觉得不舒服。她领着我。不出一会儿的工夫就出了森林,然后去医院取药,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开车在门口接我们了。她一再地强调,以后别单独一个人跑出来,那边的治安不好,而且山路崎岖,容易迷路。我点头,我乖戾得像个小孩子,觉得身体里一点点地少了什么一样。
而就在那个夜晚里,我能清晰地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诺蔓,诺蔓,一句句清晰得很。我下楼,经过那面墙壁,起伏又一次开始。我确定那些都是真的。我拿出手机想把那些都照下来,但是我的手机突然没有电了,刚才还是三格电的。我向下跑,一直跑到厨房,拿起刀,走向楼梯,一刀刀砍下去,墙壁一点点裂开,墙纸碎了,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而起伏也就此停止了。
只是裂开的口子很小,但是似乎和里面的泥浆脱离开来,一个小洞扑面而来,黑的,深邃的,我眼睛一点点凑进去。似乎里面有一点点小光亮。我一步一步地凑近看,希望能探究些什么,可是光亮就在童欣妈妈出现的那一刻而立刻消失。我转过头看她,她一脸都是笑容,显然是没有看到刚才的光亮,一点慌张的情绪都没有。我支吾了几句,把这些都埋心底。我决定什么时候再来,看看这面墙壁,我独自上楼。
从那一天开始,我又继续不断地做梦,梦境都是在我熟悉的地方,比如我住过的公寓楼下,大片的大排档后面流着血液,一个又一个人被抽干了血液而横在马路,异常恐怖。
在梦境里,我能清晰地听到咀嚼的声音,一片一片涌入我的耳膜。半夜醒来,突然看见黑影站在我的床边缘,头探了上来,向上不断抬。我看不清楚眉目,只能看清楚长头发。我的腿向后一直退,然后半卧着身子,向后,开灯。是童欣,她握着我的小腿,半眯着眼睛,似乎是梦游症。我爬向她,摸摸她的头发,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我紧紧并且死死地抱着她。
(五)
终究是决定开车去医院一次,这次依然是问遍了所有的人,依然没有人知道刘侗究竟怎么没有来,所有的护士在忙碌,没有人肯停下来和我说话。一个人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恐慌,所以各自都看似平静地工作,生活。突然开始憎恨,心里真的希望他们都消失就好了。我真的很讨厌,我的心里默念着细碎的东西,好不容易才转过神,不明白自己刚才在说什么。突然耳朵边就有人在和我小声说话,她说,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去。我摇头,我抱着头,我说不要,不要,你是谁?那个声音立刻停止,从我脑子里逃跑了。我能感觉到她还有一点狼狈,因为她是立刻并且瞬间地离开的。我突然有点不安心的状态。
医院很忙碌,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今天我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车停在外面。许多人被担架送进来,血腥味道浓重,很多人直接是被送进前面白色的房间里。我知道那是哪,那是太平间。
我突然发现血腥的味道让我觉得恶心,我蹲在一楼的中间走廊,一直吐。吐出来的都是黑色的液体,黏稠带着一些气泡。
第24节:钱其强:无痕志·梦旅(6)
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顿时有些被腐蚀的感觉。我的心脏正一步步被侵袭,有烂掉的声音。我迅速被人扶起,是一个医生。他带我进入办公室,对我看了半天,摇头说,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症状,问我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我说我只吃过一些面包以及牛奶。他不知道怎么办。
护士把他叫离开了,又一个病人来了,听护士叙述,身份不知道,脸部全是血液,而且除了心脏,其他的部分都因为失血而干瘪。
〃血液缺失。〃这和我的梦境有点相似,我追过去问护士,是在哪发现的。她摇头,说是一好心人送过来的。我跑出去看,那个人站在一旁,表情带着颤抖,但是看得出来是老实的人。
我走过去,问他,你在哪发现的。他回过头,嘴唇颤抖,然后不知所措,他开始疯癫,嘴巴里吐出白色的泡,旁边走过来的护士,立刻用一把纱布塞进他的嘴巴里。
羊痫风发作。他有点绝望地看着我。他似乎想说什么,眼睛里都是血丝,似乎是有恐怖的事情发生。我突然又想起我的梦境,咀嚼声,吸食血液的声音,我似乎能感觉到那只怪物把人身上的血液全部抽走后带来的恐惧。我走进他,握着他的手,我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他点点头,然后使劲一咬,隔着纱布,断了,死了。
同时,里面的人也同时停止了心跳,医院把他们送进了太平间。医生说,最近怪的事情特别多,刘侗也突然不见了,连请假都没有。
我说,你和刘侗很熟悉?
他点头,他说他们一起合租。那天,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息,然后就不见了。他说是要去出外诊,去救治一个女病人,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报警了吗?我急切地问。
报了但是没有结果,而且最近如你刚才看到的病历很多,很多人都被吸干了血液。然后送过来,也只是等待死亡,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救治。
我点头,谢过,然后一个人踏门而出。
门口,童欣母女在等我,童欣哭得很伤心。我问她怎么了。她不理睬我,想上前,却被妈妈抓着,她的妈妈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我知道她们在怪我,没有和她们打招呼就这样离开了。可是我觉得我不是她们的囚犯,我不想被如此地管束。
我先说了对不起,然后客套了几句。然后我们三人坐车,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能听见童欣小声的哭泣声音。过了几秒,她的妈妈用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语气凶她,问她有什么好哭泣的。她不哭了,立刻收敛,但是转过头的时候,我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她的脸蛋让我伤心和难过,我似乎已经割舍不下她了。
回去的时候,我依然能看清张开了花苞的食人花,花开得很美丽,而且似乎能看到血浆的颜色,而血腥的味道也扑面而来。
我从来都没有靠它这么近,我不知道它究竟是需要什么?
那面墙壁被一幅画阻挡住,画的颜色很奇怪,我看不出是用什么画上去的。图像也是一团黑色的云雾还有几缕紫色的带着妖娆感觉的条纹。
从此我似乎能睡好,因为不管我几时下楼,我都能感觉到安静,而童欣再也没有来过我的房间。半夜我有时候会习惯性地看看床头,看看有没有那个小女孩子的身影,而最后都没有。有时候下楼梯,想找到她,看看她是不是躲在墙角吃番茄酱,我开始关心这个小女孩了。
(六)
某日,我还是依旧下楼喝牛奶,在喝的时候,突然灯光不明,我看见牛奶变成了黑色,我打开灯照耀,又是白色。我觉得我眼睛是花了吧!我使劲用劲力气一看,头就开始昏晕。
我知道梦境又一次开始,因为我能感觉到脚底很轻。我能看见童欣被打,她一直哭,伸出双手说要我救她,她哭得很伤心。她说,她不要,不要。
刘侗出现,他冲过去,抱着这个女孩子,对她说不要哭泣。然后我能看见童欣的脸蛋突然变得红润有光泽起来,眼泪立刻消失,换来的是一种胜利的笑容。她附在他的身上,死死地抓着他,然后他就一点点倒下去,身子瘫软。我跑过去,想去看看他怎么了。可是等我跑过去的时候,我的身子竟然是穿过去的。我完全不存在,我就这样看着他一点点倒下,我心里就揪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难道我是爱上了他,为什么对他无比的思念。而童欣怎么有这样的力量?不可能,不可能。
第25节:钱其强:无痕志·梦旅(7)
我一下就坐了起来。童欣坐在我的边上。
我向后缩了一下,背后凉了一下。她的手伸了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我顿时身体就凉了起来,我说我冷,我很冷。她爬上床,抱着我说,别怕,我在你身边。她突然不像一个小孩子,我本是对她恐惧的,梦境里的她是多么的可怕,可是我还是无法排挤她,我不忍心。我有点不知所措的双手也抱着她,互相取暖。
而我的刘侗在哪?
我突然能听到他的喊叫,我问童欣听到了什么吗?
她摇头,没有,说得很坚定。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我能清晰地听到。我说不对,我真的听到了。我下楼,四处转,声音忽远忽近。他似乎在喊着什么,救命或者其他,但是不清楚,但是我能听到,是他的声音。
他一定在这里。
我转头看向不远方的童欣,我抓着她的手,我说你把刘侗怎么了,他在哪,你究竟对他怎么了。她开始微笑,然后哭泣。她说,诺蔓原来你还是不能忘记他,他依然是在你心里,他就算死都不能改变。他只会害了你,他是灾祸,知道吗?
我听到她的这些话,更加确信,他被她所害怕。他正在痛苦,或者已经死去。我发疯狂一样地丢弃童欣而一个人寻找,一个人趿着拖鞋开始离开房子,在外面不断找,可是声音越来越小。我向后看,他,或许在屋子里。
我赶了回去,童欣不在,整个屋子空了。她的妈妈呢?我没有想太多,一个人直接开遍所有的房间,以及窗户,都未看见。
我转向了那幅画。我移动它,很大,我挪不动。我就去厨房拿了刀子,一点点敲砍,然后我看见血液流了出来。在那幅画里,那画是用血液做成的,里面都是血液袋。我继续敲砍,直到它碎成一片一片。
墙壁开始热烈地回应,它在响,它在颤抖,它似乎在动荡中。我没有管,我似乎能一点点感觉到心跳。我一定要打开它,可是墙壁变得无比的坚硬。
就在我似乎可以敲砍出孔的时候,童欣的妈妈突然出现。她的眼睛里都是血丝,她死命地握着我的手。她变成了另一个样子,狰狞并且恐怖。我闭上眼睛,刀掉在了地上,准备受死一样,我知道她肯定要杀了我。可是却没有,我等待死亡的手却被松开,我睁开眼睛,看见童欣抓着她的脖子。她死死地抓着她,她说,快走,诺蔓快走。我说我不走,我继续用刀敲砍画,血液冒了出来,而童欣的妈妈嚎叫着。她眼神里冒着火,终于是挣脱了童欣,而扑向我,我被她抓了起来,我飘了起来。
我心里想,我就要这样死去了。
我的身体一点点飘逸,一点点向外面飘,我向下看。是巨大的食人花,它似乎很饿,似乎一点点贪婪地咽口水。
而我真的要永别了吧!我看了一眼童欣,她倒在地上,我看不到她的脸。
我身体一点点下降,落下去,就会死去。我明了,再见了,一切。
此时蓝色的斑纹又一次苏醒,光射了出来。
(七)
死去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我问在我边上的蓑衣男人。我知道这又是一个虚幻的梦境。这个一直在摇摆的小舟,已经黑得见不到任何光芒的湖水,以及前面没有任何源头的〃遗忘城〃。这些在我心底里存在的虚幻,是告诉我那是该去的地方吗?
突然觉得冷,这是死去的时候的感觉吗?这是我在靠近另一条道路的时候身体渐渐失去,渐渐脱离的感觉吗?我问自己,却一直不知道该向前还是向后。但是这条路是条不归路,只能一直向前,找到遗忘城,去那里遗忘。这是我心底的梦境,有那么一个叫遗忘的城市,那里有需要的东西,因为没有任何的眼泪。我可以学会遗忘所有,那样我就真的是忘记了,我真的空白成为新。
蓑衣男人,突然脱掉衣服。那个高大的身躯突然变小,是童欣。她瞬间出现,她对我微笑,不发一言,然后我们僵持了好几分钟,最后她停止摇桨,端坐在那,水不动,船不动。她开始和我说话,她叫我姐姐。她说,前面是遗忘城,可以忘记一切。她说,她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只希望我能遗忘所有,那些过去。我说我的过去是什么?她开始笑了笑,说,既然已经开始忘记了,又何必去记得。她说,你要记得,我会永远在你身边,而前面的路,需要你自己一个人走了,我不再能陪伴你了。
第26节:钱其强:无痕志·梦旅(8)
说完她跳下了水,黑色立刻包裹住她。她一点点沉下去,眼睛里全部是欢喜的表情,一点都不痛苦。她笑得很灿烂,但是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究竟是谁,疑问深印。
心有什么在动,有什么在碰触,有液体在流,等我挣扎着睁开眼睛。蓝色的光芒托着我,它似乎是奋力地把我托着,我能明显感觉到它的吃力。
我想向下,却发现温暖的流体带着我慢慢移动,但是它却渐渐停留下来,然后变小,然后不见了。它消失了,然后我能听见童欣的话,她说,姐姐,永别了。我已经耗费了我最后一点力气,最后一点。
然后它化成一个点,冲向前方。她的母亲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不能相信。而那个点瞬间进入她的身体,她说,不要,不要,你不能这样。她的表情开始扭曲,她很疼,她的眼睛看着另一面。她没有朝我走来,她一步一步地靠近楼梯,似乎是已经不能用双脚去动弹。她拖着自己的身体,她咬着嘴唇。我想上前,但是似乎我也不能向前或者向后,蓝色的余晖照耀着我的身体,似乎是童欣用最后一点力气在保护着我。
我说,童欣,不要,这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她还是在她的母亲的肚子里游动,她的母亲的身体总是凹凸不停,她在她的身体里滚动。
她痛苦的表情让我觉得痛,我说童欣停止吧,好吗。我说不要这样好吗?她似乎能听见。她缓慢地离开,从她的身体出来,站在我的面前。她的身体发着蓝色的光。我说你就是我身上的蓝色斑纹?她点头。
我突然觉得这是不是梦境啊。这些所有的景象,我都不明白,我不知道究竟这是怎么了。她们是母女啊,而我的蓝色斑纹居然是童欣,我的头疼症状开始发作,一点点清晰,我的脑神经在疼。光线在闪,画面蹦出,一片虚无。
(八)
那是遗忘城吗?不是,似乎是另一个地方,在一片环绕的水中央有一片睡莲,里面躺着一个女孩子。女孩子的眼睛是闭着的,皮肤是藕荷色,她似乎是沉睡许久。有人拉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被牵引的感觉。
那是个眉目清秀的男人。他牵引的感觉似乎是能带我去温暖的地方,我告诉他这里很冷。冷,这个词一下钻进了我的心里。那里面的女孩子眼睛还是闭着。然后我们离开。她起来了,她慢慢跳出水中央。
我叫她阿修罗。是的,我唤她阿修罗。她叫我姐姐。她跳到我的怀抱。她不喜欢那个男生,她抱着我很紧,似乎我都快喘不过气来。我说,姐姐不会离开你的,不要抱得这么紧张。而这些她都不管,她就是要,她撒娇,我没有放手,任由她如此。她是如此疼爱的妹妹。
那一场烽火。烟像是起死回生后的曙光向上猛烈地蹿,似乎能看见整个北面的天空。天空似乎多了一道裂痕。死亡之神终于出现,她居然是阿修罗。她拼命地向上涌,变成我看不清楚的样子,而我身边的男子,那个面目清秀的男子却举起了弓,他要射向她。是的,他要杀了我最疼爱的妹妹。而我居然不知道,他们是如此对立的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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