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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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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小薛为这个理论肃然起敬。
“不是我们吃掉观众,就是观众吃掉我们,他们付出不过是一票之价,我们付出却
是全副心血,所以非要把他们干掉不可。”
来了,这样的导演才不叫小薛失望,她兴奋起来,“对,讲得对。”
余芒笑起来,“一洒狗血就合你脾胃?坐下来吧,从第一场开始。”
小薛涨红面孔,乖乖信服。
本来她对余芒的印象分已经大减,数日来只觉导演精神涣散,恰才在门口,又见她
与俊男打情骂俏,正在疑心她是否浪得虚名,原来果然收放自如,公私分明。
“第一部:寂莫的童年,”余芒完全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很少如此得心应手,“女
主角父母一早离异,各走各路,把她扔在一间屋子里独自长大。”
小薛插嘴说:“其实我向往这种童年,将来有说不尽的浪漫话题。”
“不,”余芒冲口而出,“你无法想象其中凄惶。”
“导演你夫子自道?”小薛忍不住讶异地问。
余芒停一停神,不知为何有那样的切肤之痛,她回答:“我与妹妹一起长大,童年
相当幸福。”
“那么这是谁?”小薛指一指剧本。
余芒过半晌答:“剧中人,女主角。”
顺手取过一本速记簿,用简单的线条画成女童的睡房,陈设简单,斜斜的窗口可幸
在冬天会接收到一线阳光,多年来是她唯一得到的温暖。
小薛说:“很具体,对我有帮助。”
余芒放下笔,“不要太沉醉在她的孤寂中,那并非弥足珍贵的经验,以后的发展要
迅速,不可被情节耽搁,切勿一件事拖老久,宜快快解决,一用即弃,另创新招,最忌
靠一个悬疑写十万字。”
小薛吁出一口气,她自问完全没有能力做得到,倒也不愁,过半晌说:“还嫌戏票
贵,没有道理。”
“我们小息。”
小薛喝着啤酒说:“听说在这圈子找不到对象。”
“谁说的?”
小薛笑笑。
“再说,谁有时间和心思去担心那个。”
“我,”小薛勇敢地说:“工作才不是我的道路真理生命。”
“你敢讽刺导演,”余芒说,“小息完毕,第二场。”
小薛怪叫起来。
余芒说:“第二部:自一个男人身边走到另一个,像试酒一样,姿态投入,从不陶
醉,很年轻已经很沧桑。”声音渐渐落寞。
编剧人被她神情吸引,一定有亲身体验吧,绝非闭门造车。
这时候电话铃响起来。
小薛遇到救星,伏在桌上偷偷笑。
“谁?”
“于世保。”
“现在才三时半。”
“下午茶时间,我愿意送点心上来。”
“你自何处寻得我的号码?它并不在电话簿上。”
“我也有电影界的朋友。”
“我正忙。”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知道车子不属于我。”
余芒沉默,她也没有答案。
嘴里却花俏地说:“关于你的事,我还知道很多很多。”
她的编剧吓一跳,导演有双重性格,真的是工作时工作,游戏时游戏。
于世保忽然觉得耳朵微微发麻,似被谁的无形玉手轻轻扭了一下,设想到经验丰富
的他尚会有如此新鲜的感觉,耳垂渐渐痒起来,他只得轻轻地说:“我愿意听你一件一
件告诉我。”
“什么?”余芒诧异地问:“你想听你自己的故事?”
“自你嘴里说出来,在所不计。”
余芒忽然醒觉,同这个小子已经胡调太久,她看一看电话筒,只觉不可思议,连忙
挂线。
她回到座位,咳嗽一声,“刚才说到——”
轮到门铃响了。
小薛马上转过头去,等看好戏。
门外站的却是大制片小林。
小薛好不失望,“怎么是你?”
小林白她一眼。
余芒说:“不要理她,她心如鹿撞,在等待果陀。”
小林接下去,“很久没听说这个人了。”
余芒叹口气,“不流行他了,我们切莫为文化的包袱所累。”
谁晓得小林咕咕地笑起来,“你放心,我只等待印第安那钟斯博士。”
新一代统共没有心肝。
小薛说:“我知道背这种包袱的人,每做一事,必为自己解释,来来去去,是不甘
堕落,痛苦得不得了”
小林也笑,“还有,他们一想到从俗,便有人尽可夫的感觉,我真想拍拍伊们肩膀:
老兄,别担心,不见得迎风一站,就客似云来,舞女还有坐冷板凳的呢。”笑得前仰后
合。
余芒不过比她们大三两岁,感觉上犹如隔着一个鸿沟。
“导演就有许多事不肯做,不敢做,做不出来。”
余芒看着她的制片,冷冷道:“你倒说说看。”
“譬如讲,今天晚上,穿件比较凉快的晚装去电视台亮相。”
这是余芒的包袱,扔下谈何容易。
余芒问:“你带来的这两盒是点心吧?”
“楼下一位于世保先生说是你嘱他买的。”
小薛拍手,“啊,是他。”
小林问:“他是谁,好一位俊男。”
余芒想一想,这样形容他,“老朋友。”感觉上真像老朋友,接着责备手下,“什
么年代了,还在乎一张漂亮的面孔。”
小林与小薛齐齐奇问:“为什么不?”
这也是包袱:富家弟子一定纨绔,漂亮的男人必然浮夸,美丽女子缺乏脑袋,流行
小说失之浅薄,金钱并非万能……
真的,为什么要针对一张英俊的面孔,看上去那么赏心悦目,为什么要特地抗拒。
此刻余芒心中所指,倒不是于世保。
是她另外一个老朋友许仲开君。
小林的目光落在桌子上一帧帧速写上,“啊,多好,都是分镜图,小薛,好工夫。”
“是导演的杰作。”小薛未敢掠美。
小林不住颔首,这几天怪事特别多,她已经不打算追究,导演若果忽然吹奏起色士
风来,或以法文改写剧本,她都不再奇怪。
每当新片上映,每个导演都会略略行为失常,见怪不怪。
最要紧是让她有足够的休息。
余芒吩咐,“我们明天继续,小薛,你回家先把头两场写出来看看。”
小薛说:“我希望今晚梦见生花妙笔。”
余芒笑,“城里数千撰稿人,秃笔都不够分配,来,我送你一盒蟠桃儿走珠笔。”
小林偕小薛离去。
余芒看着剧本的大纲发呆。
最初坚持要写这个故事,也是因为有强烈感应,情节雏形渐渐显露,似有不可抗拒
的呼召,使余芒非常想做这个剧本。
且不管有无生意眼,余芒己决定把浪荡女的故事写出来再说。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她感应了剧中人的性格脾气举止谈吐。
到最后,走火人魔,她余芒就化身为女主角,想到这里,她几乎有点向往。
有电话进来,余芒觉得这可能是于世保。
没想到这第六感并非万试万灵。
那边一把娇滴滴的女声怪声怪气地说:“这么快便找到替身,真不容易。”
余芒当然知道这是谁,不甘示弱,立刻说:“章大编剧,你既不屑写,快去退休结
婚,你管谁接你的棒。”
“成吗?”她声势凶凶,“街上随便拉来一人便可代替我的地位?”
余芒说:“您老不肯做,总不能不给别人做。”
章氏的声线忽然转得低低,这人,不去做播音剧简直浪费人才,忽怒忽喜,天底下
干文艺工作的人大概都有异于常人,只听得她对余芒说:“我有讲过我不写吗?”
“我有一打以上的证人。”
“我没说过,你听错。”
“章某,我没有时间同你瞎缠。”
“慢着,现在我对你的本子又另外有了新的兴趣。”
余芒怔住。
老实说,一剧之本乃戏之灵魂,当然由相熟老拍档做来事半功倍。
余芒的心思动摇,受不起这诱惑。
“怎么样?”对方得意洋洋,胜券在握,“告诉那个人,叫她走,先回家练练描红
簿未迟。”
余芒内心交战。
那边已经吃定了她,“明天上午十一点我上你那里来,老规矩。”
“慢着。”
对方懒洋洋,“不准迟到是不是,好好好。”
“不,我们不需要你了。”
不能一辈子受此人威胁,迟早都要起用新人,不如就现在。
“什么?”对方如听到晴天霹雳,“姓余的,你再讲一次。”
余芒心中无比轻松,“我已答应人家,不便出尔反尔,下次我们再找机会合作吧。”
“喂,喂,”
“我有事要即时外出,失陪。”余芒搁下电话。
奇怪,毫无犯罪感,她终于学会了说不。
从前她是不敢的,老是结结巴巴,唯唯诺诺,怕不好意思,一个黑锅传来传去传到
她处便不再易手,吃亏得不得了。
今天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老章并没有放过她,电话一直拨过来。
不能接,不晓得有多少难听的话要强逼她听。
得罪这个人,可得紫心英勇奖。
余芒索性把无线电话也关掉,一个人斟出咖啡,坐着清清静静地补充剧本初稿上的
不足之处。
傍晚,不知恁地,余芒开始盼望于世保来接。
只有在很少女很少女的时候,试过有这种享受。那羞涩的男孩带着零用钱买的小盒
糖果怯生生上门来,因为诚意大过浓醇,那糖的香甜直留在心底直到今天。
如今这些小男孩不晓得流落在何方。
余芒伏在功课上深深叹息。
门铃响,噫,快快重温旧梦吧。
余芒才打开门,已经有一只大力的手使劲把她推开,余芒往后退一步,停睛一看,
来人却是章大编剧,她特地登门来骂人不稀奇也不算第一趟,但她身后却跟着于世保,
两人不晓得恁地碰在一起。
于世保见一个女人出手动另外一个女人,立刻联想到争风喝醋,马上认为是勇救美
人的好机会,于是一个箭步挡在余芒面前,同那陌生女士说:“喂喂喂,不要动粗,有
话好说,这是我的女朋友。”
章女士不知他是什么地方来的野男人,倒是有点顾忌,不敢入屋,只是远远地骂:
“你甩掉我?没有那么容易,我要通天下知道你的德行。”
说罢,扬一扬披风,很神气地离去。
于世保听过这话,意外得傻了眼,原本以为是两女一男的事,现在好像变成两个女
人的畸恋。
他朝余芒看去。
余芒却好整以暇,轻轻笑着调侃道:“我同你说过,女导演生活中有无限神秘入神
秘事。”
“刚才那位女士,呕,同我一部电梯上来,原来也是找你,怎么个说法,你甩掉她?”
余芒若无其事地答:“不要她了,换了个新人。”
于世保终于碰到克星,他结结巴巴地问:“也是女孩子?”
余芒答:“我从来不同男生拍档。”
于世保完全误会了,酒不迷人人自迷,他为余芒的奇言怪行倾倒。
接着余芒问:“是不是接我出去玩?”
于世保的头有点晕眩,在他的字典里,还是第一次出现他认为是难以应付的女子。
大挑战。
“好,”他说,“跟我来,今天是我妹妹生日,我们一向随和,欢迎朋友参加,但
求热闹。”
余芒决定暂时放下剧情及剧中人。
宴会在户外举行。
也许经过约定,也许没有,年轻的人客统统穿着彩色便服,恣意地取香摈喝,躺在
绳网里或草地上说笑听音乐,丰盛的食物就在长桌上。
蔚蓝的天空外是碧绿的海水,令余芒想到某年暑假的希腊。
余芒禁不住喃喃责怪自己笨,为着打天下,闯名头,竟忘记抬起头来看这样好风景。
于世保的功劳在叫她好好开了眼界。
“世保,我此刻明白你为什么整天净挂住玩玩玩了。”
于世保正站在她身边,凝视她半晌才说:“有时候,你的神情,真像煞了一个人。”
余芒听见这样的陈腔滥调,忍不住说:“我知道,你的小学训导主任。”
连于世保都茫然,“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艳丽的青春女,长发披肩,一件鲜红紧身衣如第二层皮肤般,非
常洋派地搂着于世保吻一下脸颊。
于世保说:“这是我——”
余芒忽然接上去,“于世真,世真是你妹妹。”
世保一怔,世真却笑了,“世保亦多次提起你,他说他为你着迷,”她好心地警告
余芒,“不过通天下叫世保着迷的人与事多着呢。”
可见英雄之见略相同,余芒畅快地笑起来。
世保十分尴尬,可是只要是新鲜的感觉,他便来者不拒,年轻的男子便是这点怪。
他把余芒拉到一角跳舞。
草地白色檐篷下有一组爵士乐队,正在演奏三四十年代怨曲,于世保不知几时已经
脱下外衣,身上只剩一件极薄的白衬衫,贴在他身上,美好身形表露无遗,比起世真,
世保只有更加性感。
余芒叹道:“到了这里,真是一点野心都没有了。”
“谁说的?”
“噫,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向你证明,异性有异性的好处。”
余芒看看表,笑道:“不幸我的时间到了。”
“我去取车送你。”
“劳驾。”
于世保似有第六感,不放心地叮嘱余芒:“有人向你搭讪的话,不要理他。”
“啊,你不是说,异性有异性的好处吗?”余芒笑。
于世保瞪她一眼,走开了。
3
天黑下来,派对气氛却越发热闹。
余芒微笑着打量这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悄悄爬上心
头,她竟逐一叫得出他们的名字。
世真身边是赵家的孪生姐妹咪咪与蒂蒂,她们同在角落笑得前仰后合的周氏兄妹约
翰及依利莎白不和,但是人人都晓得她们对那边厢的巫阿伯拉罕与张却尔斯有过亲热的
关系。
余芒呆呆地站着一个个人辨认,忽然之间,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这张脸她的的
确确在现实世界看见过。
他也看见她了,两人几乎在同时间迈向前走向对方。
“许仲开,你怎么在这里?”她大喜过望,心中生出极其亲昵的感觉,她几乎想握
住他的手,几经压抑才控制住自己。
许仲开看着她,“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叫余芒。”
“你认识世真?”
“我是世保的朋友。”
许仲开一怔……
“很明显,”余芒笑道,“你也认识他们兄妹?”
“我们还是亲戚呢。”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时于世保的车子在远处响号催她。
“我有事先走一步。”
许仲开似还有话要说,余芒觉得应该给他多一点时间多一点机会,于世保会自助,
但许仲开就需要鼓励。
她抬起头看着他。
这样明显地等他。
许仲开终于开口了,声音低低的,说着不相干的话,自幼父母都教我,不要同别人
争。
余芒一时没有听懂,但她小心地聆听。
“我一直认为那是应该的,世界那么大,与其争夺,不如开拓。”
这同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错了,”许仲开语气有点沉痛,“从现在开始,我会全力争取。”
说得非常含蓄,但是余芒却渐渐会过意来,许仲开的意思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
别人得到他喜欢的人与事。
“我明天找你。”他终于补充一句。
“下午我有空。”
许仲开笑一笑走开,稍微忧郁的气质叫余芒向往。
路上于世保一直问:“老许同你说什么,他毛遂自荐还是怎么的?这人,皮倒是练
得厚了,任意兜搭他人女友。”
余芒向于世保笑笑,没有作任何俏皮的回应。
她有种感觉,在不久之前,这一动一静两位小生,曾经因某种原因,纠缠过一段日
子。
为着谁?她很快便会知道。
于世保说:“算起来,我们还是亲戚,我叫他母亲表姨。”
那么,他们是表兄弟。
快到目的地,余芒说:“我在这里下车好了。”
聪明的于世保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脸上变色,一向任性的他居然不敢发作,停
好车,头搁驾驶轮盘上,幽幽地问:“你怕人看到我俩?”
余芒觉得好笑,他每一个姿势都是做老了的,就像长在夜总会表演的艺人,敲哪一
下鼓就唱哪一支歌,场场一样,如有类同,纯属惯性。
余芒解释:“是为着你好,叫记者拍了照,等于落了案,很难翻身。”说得这样婉
转,当然也为着自己。
余芒的排场也不小,一字排开都是她名下的工作人员,穿戴整齐化好妆,同男女主
角一起坐下接受访问,的确有点专业为她带来的尊严与美态。
于世保借附近一间茶餐厅的台子坐下,盯牢电视荧幕,看得出神。
他不知道此刻的他有多寂寥,那么英俊的男生伏在油腻简陋小餐厅里独自看电视上
伊人与主持对答。
他记不起上一次这样为异性陶醉是在几时,忽然有点可怜自己,还以为成了精了,
百毒不侵,谁知仍然好似弱不禁风,唉。
他伏在桌子上不动。
这样忘我实在少有,可惜余芒又看不见。
余芒正在现场金晴火眼应付大局,忽而看见女主角笑得太过放肆,便横过去一眼,
那伶俐的女郎便即时收敛,又见男主角越坐越歪,便示意他挺起胸膛,一眼关七,不知
多累。
旁的观众可能不觉得,于世保却看得一清二楚,叹为观止,这女孩不可思议,性格
复杂多面多变,从未得见,他决不会把她当另一个约会。
四分钟应对已经使余芒筋疲力尽,谁说演员好做。
精采演出结束,她换下戏服,小林过来褒奖,“做得真好。”
余芒翘起大拇指,“大家好。”
“我们是整体。”
“绝对是。”
余芒在门口与他们分手。
于世保等人群散尽才走过来。
他跟了她一整天。
余芒有余芒的良知,轻轻对他说:“世保,你不是我喜欢的型。”
于世保脸色一沉,还没有女子对他说过那样的话。
“不要把所有时间投资在我身上。”
于世保不相信双耳,这个可恶的女子,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几乎所有他认得的
女性,都希望他拨多些时间出来。
当下他忍声吞气,“我有什么不对?”
余芒看着他,像是换了一个人,换了一把声音,她轻轻地说:“你深深地伤害我。”
那语气便于世保惊疑地退后一步。
余芒温柔地看着他。
于世保冲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一辆空车缓缓转过来,余芒截住它回家。
于世保没有再追上来,这一天他已经够累。
第二天一早,余芒到方侨生医务所报到。
医生说:“我昨夜在电视上看到你,表现惊人,同平日木讷老实的你有很大距离。”
余芒咳嗽一声。
“大导演,有无巡视票房?”
余芒躺到沙发上发牢骚,“中国人夸张起来真可怕:大国手、大明星、大作家、大
刺客、大师傅、大大大大大,下次有人叫我大导演,我准会尖叫。”
“尖叫是发泄情绪的好方法。”
“侨生,我能否把心事告诉你?”
“请便。”
“一打开报纸,看到五花人门、各有巧妙、阵容强大的电影广告,我便耳畔嗡地一
声,汗流泱背,不知身在何处,怎么办呢?行家统统那么用功,竞争那么激烈,我下个
戏又该拍什么呢?”
医生讶异。
老好余芒又回来了。
这家伙,人行若干年,干得颇有点名气与成绩,却从来不会踌躇志满。
虚怀若谷在今时今日并不是行得通的美德,能有多少人会得欣赏到余芒的含蓄。
医生当下淡然说:“你言过其实了,依我这个外行人看来,滥片多过好片,何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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