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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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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当下淡然说:“你言过其实了,依我这个外行人看来,滥片多过好片,何足以

    惧。”

    “可是我从来不靠噱头。”

    “那正是你的特色。”

    “多么乏味的特色。”

    “我明白了,大导演,你并不是担心你的作品不够好,你只是担心你的作品不是最

    最好,活该!”

    “胡说。”

    “你要年年考第一,居首榜,拿一次第二脸色便发绿,这正是我认识的余芒。”

    “冤枉,我从来不是妄想狂,我只不过想继续生存,我还年轻,尚未能退休,不拍

    电影,又何以为生,我根本不会做其他的事。”

    “余芒,我开始了解你的压力,你把自己逼得太厉害,你成日想胜过谁呢?”

    “我自己。”

    “什么?”

    “一部比一部好,你明白吗,下一部比上一部好,一直有进步。”余芒握紧拳头。

    “生活不是竞走,放松。”

    “如果不与光阴比赛,生活没有意义。”

    两人越说越玄,方侨生夷然说:“自古将相名人,谁斗得过如水流年。”

    余芒跳起来,“我们的确不行,但我们工作的成绩可以永久流传。”

    医生怔一会儿说:“我要加倍收费,越听越累,你的烦恼天天不同。”

    真的,本来只有导演余芒的烦恼,现在还加添了另外一种心事。

    余芒还想说下去,方医生的秘书推门进来,“余导演,你的制片林小姐在楼下等你,

    说有要紧事。”

    余芒说:“我得走了。”

    方侨生叮嘱她:“今晚我出发去开会——”但余芒已经出了门。

    小林坐在她的小轿车里,神色呆滞。

    余芒走过去,轻轻地问:“票房欠佳?”

    小林抬起头强笑道:“平平。”

    大家沉默一会儿。

    余芒安慰她,“不管它,我们努力下一部戏。”

    小林信心动摇,“那个题材值得开拓吗,主旨是什么,会有人叫好吗?”

    “小林,拍戏毋需大题目。”

    小林颓然,“那更连推卸逃避的借口都没有了。”

    “振作一点。”

    “导演,现在我们到何处去?”小林哭丧着脸。

    “小林,精神集中点厂余芒斥责她,“这样经不起考验,还指望你长期抗战呢!”

    “对不起。”小林低头认错。

    余芒笑着拍拍她肩膀,“把我送回家去,叫小薛来我处,我想看看她那两场戏写得

    怎么样。”

    到了家,甫掩上门,余芒的脸也跟着拉下来。

    她用手抹了抹面孔,说不出的疲倦,对人欢笑背人愁需要极大的精力,她再也提不

    起神来。

    余芒呆呆坐在沙发上。

    她若露出泄气的蛛丝马迹,手足们就会精神涣散。

    她独自不知在长沙发上躺了多久。

    门铃轻轻地响了一声。

    余芒决定了,如果这再是章某,她不惜与之大打出手,这个戏根本也是她的杰作。

    门外却是许仲开。

    “仲开,”她松口气,“是你。”

    “你精神似不大好。”

    “更加需要朋友的安慰。”

    “我可以分担什么?”

    “请坐,我去泡一壶茶,然后才打开话题。”

    许仲开还没有见过这么磊落的香闺,几乎没有家具,统共只得一张大得窝人的沙发,

    以及一张大得可供六七人并坐开会的书桌。此外,便是一只磨沙水晶瓶子,插着大蓬雪

    白的姜兰,香气扑鼻。

    多么简单,可见女主人早已懂得一是一、二是二的艺术。

    可能是他疑心过度了,这又同另一人大不同,另一位,光是香水瓶子都有百来只,

    是个拥物狂。

    他走近书桌,看见一叠速写,一凝神,吓一跳。

    恰好余芒捧着茶具出来。

    她似较为振作,笑说:“桌子再大总不够用,杂物越堆越多,请把那叠书推开一些。”

    总算安置了茶具。

    许仲开问:“你自何处得来这些速写?”

    余芒看一看,“这是拙作。”

    “你的作品?”许君大吃一惊。

    余芒信心大失,“奇劣?”

    “不,”许仲开怔怔地,“只是像极了我一个朋友的风格。”

    他轻轻抚摸那个签名式。

    “喂喂喂,我的作品许有很多纵漏,但我决不是抄袭猫。”

    许仲开连忙道歉,“我失言了。”

    余芒当然原谅他,斟杯茶递过去,“你的格雷伯爵茶。”

    “你怎么知道?”

    余芒奇问:“知道什么?”

    “我喝这种茶。”

    余芒顺口说出来:“噫,你同我说的,大学寄宿在一位英籍老太太家中,她喝格雷

    伯爵,开头你嫌味道怪,渐渐上瘾。”

    许仲开蹲到她身边,“我还没有时间同你谈到该类详情细节呢。”

    “那么,”余芒抬起头叹口气,“一定是于世保说的。”这些资料,到底从何而来?

    两人互相凝视。

    余芒心中回忆涌现,不,这绝对不是他同她第一次约会,他们之间,仿佛曾经有过

    山盟海誓。

    余芒别转面孔,太无稽了。

    这位许君,明明是新相识。

    许仲开提醒她,“你适才说有烦恼。”

    余芒跌进沙发里,“我的戏不卖座。”

    “卖座不是一切。”

    “不卖座则什么都不是。”她背着他。

    许仲开失笑,“你有无尽力而为?”

    “谁会相信。”

    “你目的并非要求任何人相信。”

    余芒承认,“是我已尽力。”

    “那已经足够。”

    余芒嗤一声笑出来,这是典型不与今日现实社会接触的人最爱说的话,尽力有什么

    用,管谁呕心沥血,死而后己,今天群众要看的是结果。

    谁管你途中有否披荆斩棘,总要抵垒才计分。

    真奇怪,许仲开与于世保都有一份不属于九十年代的悠闲,一个净挂住忠于自己,

    另一个专修吃喝玩乐,真正奢侈。

    确是罕见的人种。

    余芒忍不住伸手拧一拧他的鼻子,“我们的行业不是这样的,电影这一行,必须要

    短时间内讨得一大堆人的欢心。”

    许仲开大讶,“你选择一门这样残酷的职业?”

    “是的。”

    “为什么?”

    “别告诉人,”余芒悄悄对他说出真心话,“因为它那里有名、有利,同时,我爱

    煞看见自己名字在广告花牌上出现。”

    许仲开不禁摇头微笑。

    余芒唏嘘,当然一定有甜头,不然谁会巴巴地干吃苦,岂真是为着爱。

    许仲开终于忍不住告诉余芒:“某一个角度,某一种语气,你像足了一个人。”

    “是,我听说有这么一个人。”

    许仲开沉默一会儿,“于世保同你说过?”

    余芒点点头,“她的名字也叫露斯马利。”

    许仲开颔首。

    一定是个出色的女子,叫他们两位念念不忘。

    余芒不明白的是,看许于两人的神情,仿佛谁都没有得到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余芒自己的烦恼已经够多,没有兴趣探听他人私隐,当下说:“有机会介绍她给我

    认识。”

    许仲开哀伤地抬起头来。

    余芒心中一凛,莫非那人已不在人世。

    这是一个很大的可能性,所以两个男生都没有得到她。

    可是许仲开又轻轻地答:“好的,有机会我与你去见她。”

    余芒松口气,那么,一定是杀出第三者,横刀夺爱,撇下这对表兄弟。

    剧本看多了,习惯上喜欢把剧情推理,故事不外只有几种结局,稍用脑筋,猜都猜

    得到。

    许仲开说:“有时候,你简直就是她。”

    余芒托着腮笑起来,做她虽然辛苦,她还真的不愿意做别人,尤其不甘心身边男伴

    不停地说她像他的前头人。

    余芒正想技巧地移转话题,门铃响起来,她一看时间,“这是我的编剧。”

    “我先走一步,今晚再见。”

    余芒答应下来,陪他走到门口,忽然之间,她有不可抑止的欲望,终于忍不住挽着

    许君的手臂,把头靠在他浑厚的肩膀上一会儿。

    许仲开温柔地嗅她的头发,“你这动作像足她,她一直只把我当兄弟看待。”

    余芒摇头叹息,他好似不能把她忘记,“其实这个女性化小动作最最稀疏平常。”

    许仲开不语苦笑。

    余芒打开门,门外的小薛马上睁大眼睛。

    总算是有礼貌,好不容易等到关上门才呼叫:“总共两个!”

    余芒瞪她一眼,“嘘。”

    小薛有不可抑止的兴奋,“可见江湖上人统统走眼。”

    余芒问:“他们怎么说我?”一定不堪入耳。

    小薛笑嘻嘻,没敢招供。

    是该去教书,老师地位至尊无上,谁敢闲言风语。

    “喂,你喜欢谁多一点?”

    “真的要我挑?”余芒问。

    “嗳,只能爱一个。”小薛一本正经凝视余芒。

    余芒慢条斯理答:“希治阁。”

    小薛一听,马上泄气。

    余芒自觉经已战胜这个鬼灵精,哈哈大笑。

    半晌才说:“你看我多没心肝,电影不卖座,还这么高兴。”

    “什么啊,票房经已反弹,在此淡季,真真不错,不叫老板亏蚀,又过足戏瘾,夫

    复何求?”

    余芒怔住,这小妞,迟早非池中物,这样能说会道,但愿伊之文字也有这个水准。

    只见小薛摊开笔记本子,“我们讲到第三部。”笑眯眯地说。

    余芒从不质疑题材,只检讨自己功力,“第三部,女主角邂逅第一男主角。”

    小薛抬起头,“怎么样爱上的?”

    “你是编剧呀。”

    “给一点提示。”

    余芒想一想,不知如何开口,很难同这样年纪的人谈论到刻骨铭心,荡气回肠,他

    们只适应功利,无用即弃,依依不舍,是为老土。

    小薛看到导演欲言还休,眼神略见迷茫,十分心动,试探地问:“花前月下?”

    不不不,但,也许一场雨帮得上忙……编剧费真得要大幅增加,心中有意境是一回

    事,将之变为文字又是另外一回事。

    余芒用尽力气譬喻给小薛听,“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女主角与另外一个人跳舞,可

    是眉梢眼角,尽在男角身上,每个表情,每个姿势,都为他而做,男角虽在远处,一丝

    一毫都感觉得到,完全不能自持。”

    小薛张大嘴,“好像是六十年代的感觉。”

    “小姐,故事根本在四十年代发生,你还没有同美术指导小刘谈过还是怎么的?精

    神集中点。”

    小薛连忙是是是。

    “第四部,她遇到了与她有身体接触的另一位男角。”

    小薛涨红脸跳起来,“我不会写这个。”

    余芒颓然答:“请放心,我也不会拍这个。”否则简直是文武全才。

    小薛大声松口气。

    余芒净想要那个感觉:他变成她的麻醉剂,一刻不在,她似被掐住喉咙,辗转反侧,

    渐渐什么都不能做,他统共战胜她的神智,她有说不出的痛苦,混然忘记这根本是一场

    游戏。

    而开头那个好男人只能看着她瞳孔缓缓放大,慢慢醉死在她自己设的陷井里。

    小薛张大嘴,“原来我们要拍一部色情电影。”

    “别高估自己。”

    “只有这么多大纲提示?”

    “其余都靠你了。”

    小薛几乎想伏在桌子上哭。

    “头两场你写出来没有?”

    小薛交上功课。

    “两星期后交初稿,有问题我们随时谈。”

    “结局呢,结局如何?”

    “结局嘛,”余芒踱步,忽而笑了,“慢慢再讲。”

    小薛看着她赞道:“导演笑起来好漂亮。”

    “去吧,本子编不好,嘴已再甜也不管用。”

    送走编剧,制片来了电话,报上最新票房数字,“口碑不错,略见起色。”

    余芒自有她的豁达,早把这件事尽量丢在脑后,唯唯诺诺,处之泰然,把修养拿出

    来,拒做热锅上的蚂蚁。

    她披上新买的鲜黄色大衣,走了出去。

    好似漫无目的,实际上完全知道要到什么地方。

    她再次到香岛道三号去。

    嘱咐计程车司机在一旁等她。

    余芒抬起头,看着小洋房楼上一扇窗户,白色威尼斯花边窗帘低垂,余芒凝望良久。

    她几乎肯定这间屋子同她有亲厚的关系。

    半晌,计程车响一声号,催她走。

    余芒低头叹一口气,正欲离去,忽然之间,小洋房大门打开,一位中年妇女走出来。

    她细细打量余芒,余芒亦在不远处凝视她。

    隔一会儿她问:“请问你找谁?”

    余芒答不上来,过一会儿她只得说:“我以前住过这里。”

    妇人笑笑,“小姐你必是弄错了,我们是第一手业主。”

    余芒眼光离不开她。

    年纪不小了,但身型绝不走样,说一口标准普通话,容长秀丽的脸,象牙色皮肤,

    打扮时髦但恰如其分,年轻时一定颠倒众生。

    余芒的母亲是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是以余芒也一直作风朴素,此刻她心中想,母

    亲是美妇,不晓得什么滋味。

    想深一层,她又失笑,美丽的母亲当然生美丽的女儿,美成习惯,也就习以为常。

    当下那位美妇人说:“你是余芒导演吧?”

    余芒有意外之喜,“你认识我?”

    “昨晚我在电视上见过你。”

    可见这大众媒介真正厉害。

    “你是来看外景吧?”

    “呢,是,这间屋子很别致。”

    余芒希望她会破例请陌生人进去坐,但是没有,她客气地说:“失陪了。”

    余芒向她欠欠身。

    美妇进屋,大门轻轻关上。

    余芒知道不能再在他人私家路上无故继续逗留,故此登上计程车,驶下小路,未料

    迎面而来竟然是位熟人。

    于世保也一眼就看见余芒,他自跑车探出头来,“真是巧合,你也来探朋友?”

    余芒完全答不上来,只强烈有预感,觉得一步近似一步,快要知道更多。

    “下车,我载你。”于世保朝她招手。

    余芒听他的话付车资给计程车。

    于世保停好车说:“我的表姨住三号。”

    三号。

    一条无形的线已把最近发生的奇事串在一起。

    于世保笑问:“你找谁?”

    “请问三号人家姓什么?”

    “姓文。”

    文。

    余芒想起来了,第一次遇见许仲开的时候,他认错人,已经告诉过她另外有位迷迭

    香姓文。

    事情渐渐明朗,许君与于君争夺的女子,名字已经揭露,她叫露斯马利文,住在香

    岛道三号,刚才那位美妇如果是文太太,那么,文小姐必定是位美女。

    可是,余芒就是弄不清楚,整件事同她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会对一个陌生女子的世

    界似曾相识,无限依依,继而邂逅她的两位异性朋友。

    余芒搔搔头皮,她可能不是神经衰弱,可是,又怎么解释这种现象?

    余芒终于问:“文小姐叫什么名字?”

    于世保一怔,“你认识思慧?”

    余芒摇摇头。

    于世保松口气,“又是许仲开告诉你的吧?”

    “仲开不是那样的人,仲开从来不说别人是非。”

    于世保气结,“许仲开永远是忠字牌,每个人的心都朝着他。”

    她叫文思慧,余芒有渴望见她的冲动。

    但当时她只笑笑,“你尽管去探访她,我先到巴黎路喝咖啡。”

    “我陪你。”

    “你不是约了人吗?”余芒讶异问。

    “既然碰到你,再也不会让你走。”

    说得这样严重,余芒倒有点手足无措,她在男女关系上经验危殆地不足,故此一向

    不敢大胆起用爱情题材,偏偏在现实生活上,又大大遭到考验。

    “来,跟我来,我们一起向文伯母打个招呼,然后到巴黎路去坐。”

    余芒忍不住打趣他,“新旧女伴都碰到一块,倒是不怕我们对你反感。”

    于世保转过头来,意外得睁大双眼,“你并不知道思慧的事。”

    余芒的确不明所以。

    于世保沉默一会儿再说:“不知道更好。”

    余芒不忍探秘,英国受教育的她沾染了英国人特别尊重他人私隐的习气。

    “来,我介绍我表姨给你认识,你会喜欢她,她也会欣赏你。”

    余芒有点被催眠那样尾随于世保到三号按铃。

    大门一打开,于世保便过去吻那美妇人的脸颊。

    那位正是文太太,再度见到余芒不禁笑道:“余小姐原来是在等世保。”

    “你们见过?”于世保又有意外。

    文太太说:“余小姐鼎鼎大名,人人皆识。”

    余芒正待客套两句,却听得于世保深有含意他说:“那,余小姐莫白担了虚名儿才

    好。”

    此言一出,余芒倒对于世保刮目相看,此人确实聪敏过人。

    他们不避外人,就谈起家事来。

    文太太说:“下个月我决定走了,再留下来也没意思。”脸上有淡淡愁意。

    于世保居然默默无言。

    文大太又轻轻地说:“我与思慧,一直并不相爱。”

    于世保握着双手垂着头,仍然噤声。

    文太太振作起来,“你同余小姐去玩吧,别挂念我。”

    “阿姨,”世保忽然笑说,“你看余芒有没有一点像思慧。”

    文太太也笑,“怎么会,思慧哪里有余小姐的聪明才智,我看过余小姐拍的电影,

    优秀无比。”

    于世保怜借地注视余芒,“阿姨你不晓得做导演的人有多刁钻。”

    余芒苦不能插嘴,只得干瞪眼。

    “我上去把东西给你。”

    文太太上楼去了。

    余芒打量屋内陈设,只觉一草一木,无不熟悉,好像是她上一套戏的主要布景,日

    日夜夜拍摄了几百个镜头,无论自哪一个角度拍出去,都不会出错,这间小洋房也一样,

    蒙着她双眼都可以指出书房在走廊尽头,所有窗户都朝南,台阶上瓷砖是新铺……

    然后,她的目光接触到走廊墙壁上的几幅速写画,余芒呆住。

    画上右下角签名字体纤纤地往右斜:露斯马利。

    余芒耳畔嗡地一声,这明明是她的手迹,怎么会跑到文家来?

    再看仔细画家署的日期,作品完成期在两年前。

    原来是余芒抄袭文思慧,不是文思慧抄袭余芒。

    真是跳落黄河洗不清。

    难怪许仲开会说她们两人风格相似。

    余芒猛然抬起头来,发觉于世保的脸近在咫尺,她不禁轻轻颤声问道:“这是怎么

    回事?”

    于世保答案很合理,“不管是怎么一回事,这次我决不会败在许仲开手上。”说得

    很坚决,像是对自己的誓言。

    余芒有一阵晕眩,适逢这时文太太自楼上下来,世保在她手中接过一只小小盒子。

    余芒借此机会松一口气。

    文太太凝视余芒,想把她看个究竟,但终于没有发表意见,她把两个年轻人送到门

    口。

    文思慧的屋子,文思慧的男友,文思慧的画,此时此刻,都似与余芒共享,余芒胡

    涂得不得了。

    甚至到了巴黎路的咖啡座,她也知道该坐到哪一张台子上去,那定是文思慧惯坐的

    固定位置。

    适才挂在文宅走廊里的画,就是这一角落的风景写生:淡紫天空,白色沙滩,一抹

    橘红夕阳。

    她听见于世保同她说:“与我在一起你会快乐。”

    余芒反驳他:“你只会玩。”

    “嘿,听听这话,不是每个人都有玩的天才,与我相处,你永远不闷。”

    余芒不出声,她当然知道这是巨大的引诱。

    不少已婚女友向她诉苦生活闷不可言,丈夫一点毛病都没有,一表人才,职业正当,

    可是下班一到家就瞌睡,不见生机,成年累月都不懂得讲一句半句笑话,或是陪伴侣跳

    一支舞,给她些微惊喜、刺激、新奇的感觉。

    女友称之为蛹内生活。

    余芒用手托住头,于世保答允让她做蝴蝶呢,但多久?

    她看到世保眼里去。

    于世保何等聪明,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微笑说:“存在主义名家加谬这样写:

    ‘爱,可燃烧,或存在,但不会两者并存’。”

    余芒喜爱阅读,但接触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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