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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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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还真是,早就馋你做的东坡肉了。”
    “那容易,一定给您做。要是没时间回内宅,我让丫鬟给您送过来。”
    柳阁老心里敞亮不少,“成。”
    叶浔见外祖父神色如常了,才回到内宅,知道外祖母出去串门了,想着这样更好,免得跟着生气恼火。她回了东厢房,告诉丫鬟婆子,柳之南若是过来,直接拦下就是。她得把心放宽,先睡一觉再说。
    **
    很快,很多人出于好奇、好笑,前来看热闹。
    护卫开始行刑。
    叶鹏程挨至四十板子的时候,景国公过来了。到了府门外,看到被打得鲜血淋漓的长子,反应出人意料,高声笑道:“打得好!给我往死里打!”
    叶鹏程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也是因为景国公这样的说辞,柳阁老反倒不好下狠手,当即命人把人抬回叶府。接下来,就是算账的时候了。他先说了宋清远做的好事,问道:“宜春侯是你叶家的人带到柳府的,是由我发落,还是由你发落?”
    景国公爽朗一笑,“我去趟宫里,跟皇上说说这件事,先提个醒,随后我再去找吏部的人,免了宜春侯将到手的官职,如此就是情理之中了。此事因我治家无方而起,理当由我出面。余下的就是你的事了。”
    柳阁老满意的笑了,“行。外面这些事,怎么都好说,你的家事——”
    “你有话直说就是。除了让世涛、阿浔来柳府,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景国公黯然一笑,“那两个孩子,也是我的心头肉,这你应该清楚。”
    柳阁老斟酌片刻,“第一,阿浔的亲事,我给她做主。”
    “嗯。”
    “第二,阿浔的亲事定下之后,我才让她回叶府。我信得过你,却信不过别人。”
    景国公蹙了蹙眉,“那你可要抓紧哪。阿浔要是在你这儿常住,我只能拉家带口的搬过来了。也只有她常给我做饭,陪我说话。”这么说着,不是不落寞的。
    柳阁老体谅的笑了,“我明白,抓紧办。”
    “那就行。”
    “还有最后一点。”柳阁老面色一整,“日后凡是阿浔的事,不得让你长子长媳插手。我没将这些丑事宣扬,没要你勒令儿子休妻,没将你儿子逼入绝境,都是看在你的情面上。而你,有些事总要给我个交代,让我心里痛快点儿。”
    这一条,景国公答应得最是爽快,“你便是不说,我也会这么办。阿浔出嫁之前,彭氏不会跨出院门半步。至于那孽障,怎么也得卧床躺半年了。”打板子也分轻重,方才那几名护卫,可真是下了重手。
    柳阁老心绪又明朗了一些。
    说到底,就算逼迫叶鹏程休妻,甚至于就算杀掉彭氏,也是治标不治本。叶鹏程那种货色,定会再次续弦,以他的眼光挑选进门的人,兴许比彭氏更卑劣。
    没错,症结在于叶鹏程,把他除掉就清净了。可是景国公一把年纪了,谁又能狠下心来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以,也只能软刀子磨着叶鹏程。况且在柳阁老看来,对于有功名在身的人,长期的打压、不得志,才是最残酷的折磨。一刀把人砍了,还真不能解气。
    景国公临走时,笑呵呵地催促道:“我什么都依你了,你就尽快给阿浔定下亲事吧。你物色的人选的确不错。”顿了顿,故意打击柳阁老,“抓紧安排那边相看,到时候那边的长辈要是看不上阿浔,我看你这脸面往哪儿搁。”
    柳阁老竟不反驳,顺着这话往下说:“我真没想过这一节,万一那边看不上阿浔,我就得继续物色,少不得要耗费一年半载的光景,唉,真是头疼啊。”
    景国公又气又笑,“我说不过你,也气不了你。说正经的,抓紧办。到时候,阿浔的祖母总得出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心里有数,一两日传话给你。”
    “好,我等着!”景国公心情愉悦地上了马车,走到半路才想起自己那个被打得半死的儿子,觉得自己的心也太宽了,随后想,这是有多嫌弃那个儿子?有什么法子,那孽障是他此生最大的败笔,亦是不能抹去的污点。
    柳阁老将质问宋清远的事推迟了。今日他肝火旺盛,动怒的事要缓一缓,衡量轻重之后再说。
    沉思片刻,他决定先见裴奕,有些话该挑明了。这才是当务之急。话还没吩咐下去,柳之南前来负荆请罪。
    柳阁老蹙眉,可不是,还有这个罪魁祸首呢,“把她给我拎进来!”修理外人要有章法讲技巧,修理缺心眼儿的孙女可就简单的多了。

☆、第24章

柳之南进门后,十分自觉地跪了下去,“祖父,我知道我险些酿成大祸,您处置我吧。”
    方才她要见叶浔,竹苓仍是气呼呼地拦下了她,将事情经过细细的与她说了。她知道,如果叶浔乱了方寸,如果裴奕没有及时赶去,如果外祖父没有时刻留意叶家的动静,那么,她就是毁掉表姐一生的罪人。
    柳阁老喝了口茶,“这么说,是自知有错?”
    柳之南老老实实地道:“是。”
    “说说,错在何处。”
    “错在我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识人不清。”
    如果她的话到此为止,柳阁老还是很满意的,可惜的是,她又继续道:
    “我以为宜春侯与表姐才是天作之合,想着您与表姐是因相识日短才对宜春侯漠然视之。我就想着,帮忙撮合,兴许会成就一段佳话……”
    柳阁老拧了眉,“我与宜春侯相识日短?”他笑着摇头,“京城中只要说得上名号的人,有哪一个是我不了解的?”
    “可是,裴表哥就算再出色,到底是名不见经传的人。”柳之南不自主争辩,“他哪里是我们家的外戚了?我细细打听过了,柳家从没有过裴姓一族的亲戚。我是想着,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您说不定是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裴表哥走到宜春侯那样风光的地步不知需要多少年,那样一来,苦的不就是表姐了么?那几日看着宜春侯对表姐的确是一见倾心一往情深……”
    柳阁老重重地咳了一声,打断了孙女的话:“说来说去,你眼中唯名利而已!”
    柳之南被这话噎住了。
    “自作聪明的东西!”柳阁老恼火的看着她,“我活了一把年纪,眼力难道还不及你?别人热衷的,你厌弃,别人厌弃的,你热衷——自幼你便乐于标新立异、哗众取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给我记住,先学好了所有规矩,你才有资格反其道而为之!”在气头上,平日里不好说出的话,也就全部说出来了。
    话已说得很重很尖锐了。柳之南涨红了脸,垂下头去,泪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柳阁老却还不解气,冷声问道:“你今日所作所为,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刻意为之?”
    “不是……”
    “不是?”柳阁老冷笑,“只要谁愿意这么想,你就是这个心思。若是阿浔往这方面想,日后保不齐就会与你形同陌路,甚至于,会结仇。日后你给我安分些,这种错,不是谁都能原谅,这种行径的后果,非你能够承担。”
    柳之南抽泣着点头,“我记下了。”
    柳阁老站起身来,去里间开了一张书单,回来后丢给她,“日后什么都不需做了,只将这些抄写背诵下来,每隔半个月,我查看进度。”
    柳之南捡起落在面前的书单,“女则、女戒、金刚经、法华经……天哪……”震惊压下了懊悔羞惭,“您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关乎妇德的是在情理之中,后面那些经书算是怎么回事?经文又岂是她能背诵下来的?她最讨厌背书了。
    “住口。”柳阁老摆一摆手,“照我说的行事,不然你就去寺里清修两年。”
    “……”柳之南哭着离开了。
    裴奕随后而至。
    柳阁老起身离座,语带感激:“今日多亏了你。”
    “我也有私心。”裴奕微笑,“您应该明白。”
    “这话的意思是——”柳阁老让他落座,唤人上茶,“来,坐下细说。”
    裴奕开门见山:“我想尽快提亲,求娶阿浔,先来问问您的意思。您若是反对,我就要另找门路以求如愿了。”
    柳阁老逸出畅快的笑容,心知裴奕这是有意成全他的颜面。他上赶着问人“你娶我外孙女行不行”到底有些跌面子,方才还在踌躇着如何开口呢,眼下裴奕主动表态,自是再好不过。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是柳阁老的处世之道,由此,他也开诚布公:“我自来对你另眼相看,这你也清楚,在我这儿是双手赞成。只是,提亲之前,还是让令堂相看相看吧。我自然清楚你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还是按俗礼行事更好。你说呢?”
    “行啊。”裴奕爽快应允,“正好我这一两日要回趟家,与家母说明此事。”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柳阁老说起宋清远:“依你看,该如何发落宜春侯?”
    “给他点儿颜色就行了,他若看不到翻身之日,保不齐就口无遮拦。若实在窝火,日后慢慢跟他算账就是了。”此事终究要顾及叶浔的名誉,万不可把宋清远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
    这是柳阁老对裴奕的又一次试探,结果自是再满意不过。他莞尔一笑,“有道理,就照你说的办。”
    裴奕失笑,“不敢当,您考虑的必然更加周全。”这位首辅大人,随时随地用各种方式各种事由折腾人考验人,能得到他的认可,着实不易。
    **
    日已西斜,叶浔去了小厨房做菜,让半夏打下手。
    先有小丫鬟来传话:柳夫人在友人家中用过晚饭后才能回来。
    随后是江氏过来了。她得知了原委,少不得过来安抚叶浔,见叶浔没什么事,这才放心回房。
    最后,是柳之南找了过来。她进门后,无所适从地站着,挂着泪怯怯的唤道:“表姐……”
    叶浔正用银针挑去燕窝的黑丝,没应声。
    柳之南往前走了两步,“表姐,你别不理我啊。我知道你生气,尽管打我骂我出气。与别人认错其实没用,我是险些害得你损了清白……”
    叶浔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就别再提了,你回去吧。”
    “那……”柳之南没挪步,“你原谅我了吗?”
    原谅?这可不是原谅与否的问题。叶浔抬眼看着她,“如果你是出于好心,你这种好,我受不起;如果你本就心存歹意,哭诉之后我就原谅,你定然会在心里笑我蠢。我不是那么大度的人,遇事不能不往坏处想。今日将你换了别人,我会继续对你笑脸相迎,但是会寻机报复回去。可你是我的表妹。日后我的事,与你无关。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日子还长着,你到底是怎样的人,我慢慢品。”
    最后一句,让柳之南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擦眼泪,“表姐说的是,日久见人心。我先回去了。”
    叶浔对柳之南的确大为光火,却也只能忍下,总不能在外祖父家也与人窝里斗吧?
    柳之南是什么人?前世离经叛道的做主自己命途,此生自以为是的帮她选择姻缘,勉强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只能尽量凭借记忆去理解,却无法释怀。
    原本还以为,不会如前世一般与柳之南渐行渐远,现在看来,是她太乐观了。
    她每次做菜只能做四五道,再多做的话,菜肴的味道就会差一些。这晚做了东坡肉、珍珠鱼丸、芙蓉豆腐、玉笋蕨菜和燕窝羹,一并放入食盒,让半夏送到外书房。
    柳夫人回府之后,柳阁老命人将她请到外书房,将今日、往后的事情都说了。柳夫人气得手直发抖,半晌才平静下来,道:“明日我去裴家一趟,从中说合一番。虽说我们能做主,对外还是要有个牵线搭桥的样子。”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宜春侯那边——”
    “好话歹话我都跟他说了,已送他回府,留下了那两个人证。”柳阁老沉吟片刻,“你得了空,见见宋太夫人,把是非轻重与她摆明,她总不会愿意看到儿子前程尽毁。阿浔定亲之前,不能让宋家传出闲话。”
    “我明白。”
    两人说了半晌的话,回到内宅时天色已晚。
    翌日一早,柳夫人各赏了柳之南两名贴身丫鬟十大板,又将柳之南关到了佛堂反省。柳阁老意在磨她的心性,柳夫人则是让她付出代价。
    随后两日,柳夫人一早出门,黄昏才回,很是忙碌。柳阁老则恢复了以往的日子,每日前去上朝,在内阁处理政务。
    叶浔每日还是按照外祖父的意思消磨时间。
    这日上午,叶浔在后花园修剪花树,江氏满脸带笑地过来了,“你外祖母房里有客,要你去见个礼。”
    叶浔放下手边的事,笑道:“这就去。是哪一家的人?”
    江氏笑道:“也不是外人,你裴表哥的娘亲。”说着话,打量着叶浔,又帮她整了整衣衫,“这样就很好。”
    “哦……”叶浔心里明白,亲事已提上了日程。
    随江氏一起走进室内,叶浔一眼就看到了裴夫人。
    裴夫人三十多岁,身形纤弱,容颜秀美,气质高雅,眼神透着坚韧。
    叶浔记得很清楚,裴家只有母子二人,多年相依为命。
    也就是说,只要裴夫人不反对,这亲事就算是成了。

☆、第25章

相看的结果,叶浔无从知晓。彼时叶浔行礼之后,回了裴夫人几句话,柳夫人便找了个事由让她回房了。
    随后整日,柳夫人与江氏神色如常,看不出端倪。
    这种事就是这点不好,亲事定下之前,要嫁的人完全蒙在鼓里。
    叶浔没想到,外祖父会与她说起这件事——
    晚间,柳阁老在莳玉阁伏案忙碌,柳夫人在灯下做针线。叶浔了无睡意,给两位长辈做了宵夜,又带着竹苓、半夏,去唤外祖父回房。
    走到半路,恰逢柳阁老往回返,叶浔不由笑起来,“正要请您回房吃些东西呢。”
    “你做的?”柳阁老笑问道。
    “是啊。”
    柳阁老却道:“这么晚了,早些歇下才是,日后不准如此。”
    “您就会说我,自己却做不到。”叶浔笑盈盈地挽住柳阁老的手臂,一同往回走。
    柳阁老笑了笑,忽然问道:“阿浔啊,若是我给你张罗亲事,你信得过么?”
    叶浔微微惊讶,随即低下头去,“我听您的。”
    “那就好。”柳阁老又道:“我看着裴奕不错,正让你外祖母张罗着,如今已有眉目。”
    “……”
    柳阁老语声低缓:“我这一辈子,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不曾后悔。一直耿耿于怀的憾事,是让你娘嫁进叶家。我对不起她。你的婚事,我也就破例告知于你,你若是不愿意,一定要告诉我。我宁可多留你几年,也要看你嫁个有担当的人。”
    叶浔低头沉吟片刻,抬起头来,轻声道:“我明白您的苦心,我听您的。”
    柳阁老舒心地笑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您也要答应我,平日不要太劳累。”前世外祖父身体不妥,便是因没日没夜的忙碌积劳成疾。
    “行,我答应你了。”
    回到内宅,叶浔径自回东厢房歇下了。
    到此时,心绪才真正平宁下来,回顾着关于宋清远的一些事。之前不允许自己去想,只要一想,心里便会万般恼火。
    前世,也是她上街添置文房四宝的途中,宋清远带着几十名护卫将她拦在了路上。随从立时做鸟兽散,只有竹苓陪在她身边。
    宋清远命护卫将她乘坐的马车赶到宋家别院内,把竹苓关了起来,啰啰嗦嗦和她说了大半晌那些一见倾心一往情深的话。她完全慌了,羞愤之下一句话也说不出。
    耗到下午,宋清远下了狠心,让别院里的丫鬟强行取下了她手钏、簪花、荷包,说要留作信物。
    她气极之下,百般申斥,他充耳未闻,还是一味重复那些花言巧语。
    无奈之下,她又求他理智些,先放她走,别的事日后再说。
    他说你祖父、外祖父都不想答应这门亲事,我也实在是没法子才出此下策。
    后来,宋太夫人与彭氏先后而至。两个人都狠狠训斥了宋清远一番,他只垂头不语,不让护卫放行。眼看日已西斜,他又说若是不让他如愿,就多请些外人过来做牵线的月老。
    宋太夫人与彭氏去别处商量了一番,交换了信物。彭氏这才带她回了叶府。
    回到叶府之后,她想去找祖父、外祖父诉说原委,彭氏却命人将她看管起来,冷笑道:“宋家手里有你的贴身佩戴之物,宜春侯是如何也要娶你进门的。你跟谁诉苦都没用了,亲事若是生出波澜,他那边定会用你的首饰、荷包做文章,到时候不单是你,叶家、柳家的名声都会受损。两边的长辈待你不薄,你就别让他们跟着生气蒙羞了。而我,也不会允许你败坏门风!”
    第二日,宋家托人上门提亲。叶鹏程与彭氏当即答应下来。没过两日,两家交换庚帖,定亲之事宣扬的满城皆知。
    叶鹏程与彭氏的满脸喜色让她明白,他们对于她被困受辱的事是乐见其成。
    再无回头路。
    她的一生,就此有了定数。
    成婚后才知,宋清远要的是她,宋太夫人要的则是她那份丰厚的嫁妆。被困之日,宋太夫人与彭氏不过是在她面前联袂演了一出戏。
    不能怪她成婚后在宋家任性跋扈,宋家让她一辈子都有了阴影,她自然要拉上他们一起难受。
    而在今生,宋清远的路数大同小异。
    却是怎么也想不通,柳之南为何要掺和这种事。偶尔怀疑柳之南是蓄意为之,又想不出原由。
    是因此,转过天来,叶浔吩咐半夏,留意柳之南那边的动静——柳之南老老实实的跪了几天佛堂,双腿走路都一瘸一拐了,柳夫人到底怕她病倒,让她留在房里背书,但是不准出院门半步。
    当天半夏就打听到了一件事:柳之南写过两封信,让一名二等丫鬟送出府去了,一封是写给她的哥哥柳家五少爷的,另一封就不知是写给谁的了。
    这是要做什么?叶浔与半夏一样的云里雾里。
    柳夫人与江氏今天一起出门了,去给镇国公夫人贺寿。柳夫人临走前,问叶浔要不要一起去。
    叶浔笑着摇头。叶鹏程一连出了两件足够人耻笑好几年的事,她心里解气,但到底是他的长女,出门会客也是脸上无光,遇到口无遮拦的,不借机揶揄才怪。能免则免吧。
    柳夫人明白她的尴尬处境,也不勉强。
    下午,叶浔午睡醒来,在莳玉阁算了会儿账,转去锦鲤池边喂鱼。
    裴奕过来了。
    竹苓多多少少看出了柳阁老与柳夫人的用意,加之裴奕又曾及时挽救主仆两个脱离困境,径自将他请到了鱼池边,又带着小丫鬟去了不远处。
    叶浔又洒了一把鱼食,侧头问他:“来找我的?”
    “对。”裴奕站在她几步之外,看着池中的锦鲤,“上午景国公夫人去了我家中一趟,和我娘交换了信物。”
    “……哦。”
    裴奕走近两步,“伸手。”
    叶浔意外地抬眼看他。
    裴奕笑着看住她,“送你一样东西。”
    叶浔忙放下鱼食,擦了擦手,依言伸出手去,“是什么啊?”
    裴奕抬起手来,轻轻松开,一样东西落到她掌心。
    叶浔拿起来看,是一枚戒指,四连环银戒。四个精巧细致的银环扣在一起,构成一朵花形。“拆开之后还能复原吗?”她这么说着的时候,已经手欠的拆开来。
    裴奕轻轻地笑,“小时候应该玩儿过九连环吧?是一个道理。”
    叶浔老老实实地道:“经常玩儿,但是没一次解开过。这个虽然只有四环,我看也难。”一面说一面把玩着戒指。
    裴奕忍俊不禁,“只当平时多个消遣就是了。”
    “好。”
    “喜欢么?”
    叶浔笑着点头,继续认真研究着戒指,“很有些意思。以前只听说过这种戒指,没见过实物。”
    “打算回赠我什么?”他忽然问。
    “啊?”叶浔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他。这才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信物吧?可不就是么,谁会随随便便送人戒指?对上他亮晶晶的含着笑意的眸子,她觉得脸有些发热,“还要回赠的?”话说出口,又觉得这话不该说,便有些恼自己说话怎么也不过脑子?
    裴奕轻笑出声,“逗你呢。”她懊恼蹙眉的样子很可爱,真想揉一揉她的小脸儿。手指微动,强行克制了那份冲动。“过段日子事情就都定下来了,到时你乖乖回叶家,别留在这儿不肯走。”不想她不自在,说完就转身,“我走了。”
    叶浔嗯了一声,随后又想,什么叫乖乖回叶家?这是吩咐小孩子呢?明明只是个比自己大一岁多的人。
    望着他走远,她将戒指小心的收了起来,等回房去再好好儿琢磨。
    一名小丫鬟飞快地跑了过来,到了近前,气喘吁吁地道:“半夏姐姐要我来告诉大小姐,表小姐翻窗离开了住处,眼下跑去了侧门,像是要去见什么人。半夏姐姐尾随着表小姐过去了,让奴婢来跟您禀明此事。”

☆、第26章

柳之南急匆匆地去往内宅侧门。路上遇到下人阻拦,便理直气壮的斥责:“祖母已解了我的禁足,你们难道不知道么?谁再阻拦,别怪我将她交给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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