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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宠-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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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寄思来这条街,是受邀来饮酒作乐的。时间还早,他宿醉未醒酒,酒宴又还未开席,就带着小厮到街上闲逛。瞥见了两个妙龄女子,看背影、侧脸就觉得必是美人。头脑不清醒,又曾经有过当街将女子拉去陪酒的经历,这才有了言行轻挑的事。
    却是没想到,这次遇到了硬茬,不消几句话,便被人没头没脑一通拳打脚踢。
    他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留下两名小厮望风,即刻回到酒楼,将狐朋狗友的随从护卫集结到一起,急匆匆返回来找人。
    一名小厮气喘吁吁跑回来,指着两辆马车离开的方向,“走了,往那边走了。”
    徐寄思即刻带人追了上去。到底是不敢在街头行凶,不紧不慢地尾随着。直到行至偏僻的路段,才带着众人冲了上去,将两辆马车围困起来。
    新梅动作灵巧地上了马车,对叶浔道:“夫人别怕,侯爷和大舅爷就在附近,稍后就到。我姐姐去陪着表小姐了。”
    竹苓闻言,先松了一口气。夫人不怕这种事了,她却做不到,方才一颗心跳得厉害。
    叶浔笑问:“他们两个怎么到了一处?”
    “应该是大舅爷难得清闲,午间请侯爷一同用饭,两边又都盯着徐家人的动静,已经知道这边的事情了。”
    **
    裴奕和叶世涛策马到了巷口,前者打个手势,勒住骏马缰绳,“先看看。”
    叶世涛颔首一笑。是该先看看裴奕的护卫身手如何。毕竟,他们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及时出现。
    裴奕吩咐身后随从:“封住这条街巷,别让闲杂人等看热闹。”
    随从称是而去,守在巷口,表明身份,不允人凑到近前。
    眼见着裴府护卫将徐寄思一干人等打得倒在地上哀嚎不已,裴奕这才策马过去。
    徐寄思此时已是鼻青脸肿,也是知道此时,才有裴府中人告诉他:“车里坐的是我家夫人,你竟敢冒犯我家夫人?就该将你活活打死!”
    徐寄思如梦初醒,那点儿酒意全部散去,心中懊悔不已,却又气得不行:这个裴夫人出门,怎么也不在马车上挂上裴府的标识?却不知叶浔因着前车之鉴,再加上如今家门外树敌不少,出门从来是尽量不让人一看马车就知是裴府女眷。
    徐寄思听得马蹄声趋近,强撑着站起身来,看到马上的人是裴奕,心里直发毛。
    他这情形,说难听一些,就是当街调戏裴奕的夫人,换了谁都会大为光火。
    裴奕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寄思,满眼嫌恶。
    徐阁老与裴奕之间似乎有些纠葛,徐寄思从来就知道,至于原由,却是无从得知,徐阁老一家没人肯告诉他。在这之前,他出于徐家人的立场,极其厌烦裴奕,只觉得这后生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是柳阁老的姻亲就和徐家作对,实在是不知轻重,心里便总存着几分轻蔑。
    可在此刻,他自知理亏,只得放下架子,赔着笑,道:“一场误会,是一场误会。我不知那女子竟是你的夫人,再加上昨日酩酊大醉,到此刻还未醒酒,言行间有冒犯之处,还请侯爷见谅。”说着又指一指没出息地躺在地上申荶的一干人等,“可你府中的人下手也是不轻,将我的人打成了这幅样子……如此,就算两清了吧?”
    裴奕指一指叶浔的马车,“磕头赔罪。”
    “什么?!”徐寄思愕然,要他给一个十几岁的女子磕头赔罪?“真是异想天开!我不过是言语上略有冒犯,哪里需得磕头赔罪?再说了,你裴府中人嚣张跋扈,打了我这么多人,谁又跟我磕头赔罪?你不过是一个新入朝堂的后生,可不要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
    “不想磕头赔罪也行,裴府的人也懒得受你这人中败类的跪拜。”裴奕给了徐寄思第二个选择,“只是,你要挂点儿彩。”
    “你别欺人太甚!”徐寄思恨不得跳脚骂街了,“你动我一下试试?敢动我,我就把你告到皇上面前!”
    裴奕漾出了笑容,目光却冷如霜雪。他手里的鞭子扬起,挥向徐寄思。
    徐寄思终于明白裴府的护卫为何这般嚣张跋扈了——由这样一个人带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善类。这念头在脑海飞逝而过的同时,他迅速闪身躲避。
    鞭子却似长了眼睛一般,他避不开,心知脸上怎么也要挂点儿彩了。
    怎么也没想到,裴奕看起来不过是随手轻挥鞭子,力道却甚是狠戾。
    徐寄思只觉得左脸颊下侧似是同时被很多钢针生生扯开了,痛感炸开来,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感觉没错。
    鞭子的末梢缀着一根根钢针。裴奕平时骑马,都是以手掌拍马,根本用不到鞭子。这鞭子是以防意外时充作兵器用的——他如今是文官,不可能随身携带刀剑。
    徐寄思抬手摸脸,鲜血瞬时染红手掌。
    旁人看向他,不由得同时发出惊呼。徐寄思左脸下方鲜血淋漓,伤口竟似被一把铁刷子从内而外爆开的。这张脸算是毁了,便是有神医救治,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裴奕没闲情听徐寄思鬼哭狼嚎,跳下马来,转身回望叶世涛。
    叶世涛笑着给他打个手势,示意自己要走了。他得命手下即刻进宫,将此事禀明皇上,免得徐寄思恶人先告状,使得皇上不知缘由之下,责怪裴奕和叶浔意气用事。
    裴奕上了叶浔的马车。
    竹苓和新梅连忙下车去。
    马车即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路上,裴奕捏了捏叶浔的小下巴,“你出门怎么总惹事?”
    叶浔就笑,“谁知道呢。”
    裴奕双手捧住她的脸,细细看了片刻,“这张惹祸的小脸儿,真能让人一看就言行无状么?”
    叶浔啼笑皆非,“我怎么知道。”只知道自己好不好看都不打紧,他不是只看样貌的人。
    “跟我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只听手下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不知细情。
    叶浔把经过细细地讲了一遍,末了又道:“我和之南也是急着快些把铺子开起来,先前又是我一手张罗的,担心之南不满意,没想那么多,就要她过来看看。谁知赶上了这种事。”
    裴奕安抚道:“别往心里去。护卫可靠,哥哥也盯着徐家呢,日后该怎样就怎样。”
    叶浔则看着他的衣服纳闷,“早间不是穿的官服出门了么?”
    “今日皇上交给我一些别的事,我早回家去换过衣服了。”
    “怪不得。”叶浔又道,“依你看,徐寄思会不会把事情闹大?”
    “他那个人,还真说不准。”裴奕笑道,“兴许等会儿就进宫求见皇上告状了。”
    事实果然不出裴奕所料——
    徐寄思在街头随便找了个大夫给自己潦草的包扎了伤口,衣服都没换,径自去了宫里——他是故意的,就是要让皇上看看自己被裴奕欺负成了什么样儿。
    是,他是有错在先,可裴奕就该动手毁了他的脸么?到底是谁更目无王法?

☆、第79章

徐寄思到了养心殿外,内侍去传话,回来后就要他等着。
    这一等就是半日光景。
    朝廷重臣进进出出,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俱是摇头失笑。
    日头西斜时,徐阁老奉旨进宫,到了殿门外,见到徐寄思,不由惊讶失色。他这半日都留在内阁处理政务,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忙低声询问。
    徐寄思忍着伤口钝重入骨的疼痛,把事情原由说了一遍。
    徐阁老当即就变了脸色,心里恨得牙根痒痒。既恨二弟不争气,又恨裴奕下手如此之狠。二弟有着不少劣性,自原配病故之后,愈发没个体统。年岁不小的人了,他再怎么管教也没用,把话说急了,二弟就会戳他的脊梁骨,说他一生被岳家压着连个小妾都不敢纳也算了,就别管别人了。
    到眼下,终于碰上了硬茬,吃了这么大的亏。
    徐阁老低声道:“你不回家养伤,来宫里做什么?”
    徐寄思气道:“你说我来做什么?我当然是来御前告状的!你们被人欺负不吭声,我却不会平白受这种窝囊气!我的事你不用管!”说话就会牵扯到伤口,钻心的疼,他一面说一面用手虚虚地拖着一侧下颚。
    徐阁老面色一整,“是你失礼在先,皇上是不可能为你主持公道的。你听我的,等会儿见到皇上自行认罪,万不可将此事闹大。”
    “凭什么?!”徐寄思不耐烦地摆摆手,“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被勒令闭门思过就是因你而起,你还嫌害得我不够么?我知道怎么跟皇上说,你别对我指手画脚的!”
    徐阁老面色阴沉,“可你会连累的一家人都会落入窘境!”
    “你们连累我的时候,谁给我个交代了么?”徐寄思眼神暴躁,“你少管我,进去面圣吧!”语必,转脸看着别处,不理徐阁老了。
    徐阁老瞪了他一会儿,却因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进了殿中面圣。
    皇上唤徐阁老进宫,并非为政务,开门见山:“要你过来,是来说说你的家事。朕让徐寄思闭门思过,他却四处招摇,你是管不了他,还是觉得他理应如此?”
    徐阁老忙道:“臣不敢,臣治家时的确是偶有力不从心之感。近来公务繁忙,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
    没有狡辩,还好。开春儿是朝政最繁忙的时候,皇上对大臣的私事也只是听个结果就罢了,没精力理会细节,“徐寄思求见,朕就不见他了,你把人领回去,好生管教。此外,他言行间多有冒犯长兴侯夫人,便是徐家冒犯了长兴侯。回去找长兴侯问问,他要你们怎么赔罪,你们依言行事即可。”
    “……”徐阁老一时间只觉得气血攻心,这偏袒得是不是太明显了?真不知道徐寄思被打成什么样儿了么?还要徐家给裴府赔罪?可有什么法子呢?这一段柳阁老对他步步紧逼,皇上恐怕已对他生出了厌烦之心。短暂地沉默之后,他恭声称是,躬身告退。
    到了殿外,徐寄思听徐阁老说了皇上的话之后,差点儿被气得哭出来。他这辈子也没这么窝火过,回到家中就病倒在床。
    徐阁老却不能不遵旨行事。他是不可能主动去见裴奕了,便将赔礼的事交给了徐夫人。
    徐夫人只觉得这日子已经没法儿过了,但是权衡轻重之后,还是决定让府中管事妈妈带着八色礼品去裴府询问。终究有皇上出面了,料想裴府也不敢做得太过火。
    **
    叶浔还不知道这些,当日和柳之南回到府中,听说了宋清远和杨文慧的事。
    因为那一桩事,宋太夫人对杨文慧厌恶至极,宋清远则是因为在发妻面前暴露了性情中的为人不齿之处,急于摆脱这个人,是以,宋家一心一意要和离。
    杨文慧起先也以为和离是很顺利的事,回到娘家,将此事与父母说了。父母的反应则让她惊诧不已:杨阁老与杨夫人异口同声地表示反对,坚决反对。
    杨阁老是以男人的立场看待这件事:如今和离的事不算少,和离之后嫁得不错的女子也是有的。但那是别人家,与杨家这件事不同。女儿出嫁前名声已有损,嫁过去几个月就要和离,更让人会生出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样的前提之下,便是门第再高,余生也不可能再有人娶她了。到底是不希望女儿孤独终老,便还是盼着她能将就着过下去,宋清远糊涂也好,荒唐也好,到底是还年轻,又有个侯爵傍身,过些年性子沉稳了,不愁将日子过得好起来。
    杨夫人呢,以前是放过狠话,说女儿过得不如意只管和离,可那也只是气话。她比杨阁老想得更多更细致:长女回到家中,他们做父母的在一日,能保她一日衣食无忧,可等他们百年之后呢?便是她的亲弟弟,又怎么可能长久地妥善照顾?况且,钟情裴奕、和离之人,这些都是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事实,时日久了,谁受得了?与其赌气和离,还不如守着宋清远混日子。
    两个人把这些道理与杨文慧细细地说了,杨文慧却不认同,执意和离,恨不得当即就摆脱宋家。
    三个人僵持不下。
    杨文慧索性破罐破摔,不出一日,便将有意和离的消息散播出去,逼着父母答应。
    杨阁老与杨夫人不理这个茬,就是不同意。
    杨文慧陷入了空前尴尬的境地:婆家恨不得给她一纸休书,娘家死活都不让她离开宋家。她成了两边都不管的多余的人。
    叶浔听说这些,思忖多时,想着宋清远和杨文慧和离的事也只是闹过就算。既然杨阁老、杨夫人不答应,必然会从中周旋,少不得给宋家一点儿甜头,或是杨阁老出面求皇上给宋清远一个芝麻小官做着,或是杨夫人出面,给宋家谋取一桩有些油水的买卖。
    她起初是有些意外的,后来细想想,也就理解杨阁老夫妇的用心了。自古劝和不劝散,何况闹出这种事的是自己的女儿。
    杨文慧那种女子……细想想,还是有些唏嘘的。
    如果杨文慧不曾因为裴奕闹过那档子事,如果她嫁的是一个有些可取之处的男子,仅凭那份城府、果决甚至恶毒,都能挑起一个家,让身边的人对她唯命是从。可偏偏,嫁的是宋清远,那是扶不上墙的一滩烂泥,不但如此,还会和宋太夫人一起把一个女子毁掉。
    杨文慧能及时清醒,用娘家势力压制住宋家的话,日后兴许还能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最怕的是她因为失意、怨恨,被宋家母子带到沟里去——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非但如此,还会被对方同化成一类人。
    反过头来再想宋太夫人和宋清远,叶浔唯有苦笑。那对母子可不就那样么?怎么样的人迟早都会被他们气得半死。他们的所思所想就像六月的天,一时一变。为着好处,才会对人低头。你不屑理会他们,他们会以为你是没本事没资格,宋太夫人尤其如此。只有你把他们死死踩在脚下的时候,他们才会消停下来。
    如果把杨文慧换成别人,叶浔真会着意开解、点拨几句的,也是太清楚做宋家媳妇的痛苦与艰辛了。偏生是杨文慧,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憎恨的女子,她这些心得也只能自己消化。
    转过天来,徐府的管事妈妈来传话。
    裴奕白日不在家,便是在家,也没闲情理会。
    太夫人是个不管事的,这阵子正忙着在后花园建个玻璃花房。
    叶浔便命人将徐府的人带到正房,听了那名管事的话,笑问:“我们要徐府怎么赔罪,徐府就怎么赔罪?”
    管事妈妈不敢隐瞒,道:“是皇上的口谕。”说这话的用意,也是隐晦地提醒叶浔:皇上给你们脸面,你们也不要欺人太甚。
    叶浔想了一会儿,笑得有些调皮,“你们的大小姐上次开罪我的事,我也没认真计较。前些日子,她曾帮着宋夫人给我添堵。眼下呢,她的二叔又冒犯了我。裴府总不好让徐阁老或徐夫人过来赔罪,就让徐曼安过来吧。我这几日清闲,她若是还没个体统,我再帮徐家管教她一番。”
    “……”管事妈妈不敢搭话,心里却腹诽着:也没认真计较?您把人打成那个样子了,还不叫认真计较?
    叶浔笑道:“你回去吧,将我这番话如实转告。徐曼安敢不敢来,明日给我个回话。”
    管事妈妈即刻赶回徐府,自是一个字也不敢隐瞒。
    徐曼安一听,当场就闹了起来,一是出于恼火,二是出于惧怕。

☆、第80章

“曾帮着宋夫人给她添堵——”徐夫人不理会女儿发脾气,神色狐疑地问道,“你告诉我,这句话因何而起?你背着我帮杨文慧做什么了?”
    徐曼安脸上的怒意消减,转而申斥在室内服侍的下人:“都退下!”随即,才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给宋清远物色小妾人选的事情说了。
    徐夫人扶额,“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那种事你怎么能掺和呢?听裴夫人这说辞,是不是杨文慧告诉她的?”
    徐曼安一听叶浔的名字就恼火不已,不屑地撇撇嘴,“我巴不得她知道呢。”
    “关键是,这件事是你告诉她的,还是杨文慧告诉她的?”徐夫人狠狠地剜了女儿一眼,“这种事她是不可能查证的,定是杨文慧告诉她的。眼下好了吧?她不理会杨文慧,却要你去代替徐家上门赔罪。你说你一个未出阁的闺秀,怎么能做这种事呢?”话到末尾,已颇觉匪夷所思。
    “我有什么法子?”徐曼安拧着手里的帕子,很委屈地道,“我受了那样大的委屈,您和爹爹都不为我做主,那件事还不让我声张……”
    “自然不能声张!”徐夫人厉声警告道,“那件事取决于裴家的意思,他们不提,我们就一辈子都不能提。你要是嫌我们活的日子久了,只管去外面嚷嚷。”
    “我知道啊,”徐曼安小声嘀咕道,“连抱怨都不准了么?”
    徐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女儿。胖,容貌寻常,腿脚不方便——亲事就愁煞人。过了年,就是十五虚岁的人了,却连一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她每次看到女儿,不论何时何地,都在为亲事发愁。什么都能从长计议,只有这一桩不能不急。女孩子家拖不起,拖到十五六还没定亲的话,一来二去就会拖成老姑娘。
    她一时间什么心思都没了,无力地摆一摆手,“等你爹爹回来再说。此刻你与我喊破了喉咙也没用,还需他定夺。”
    徐曼安沮丧地嘟了嘟嘴,手重重地拍在轮椅扶手上。
    徐夫人险些哀叹出声。别人家的女儿这般发脾气,是透着优雅、憨态的,她的女儿如此,她都觉得有些粗俗。这可就不单单是样貌的问题了。怎么把女儿教成这个样子的?
    **
    晚间,两只猫在大炕上嬉闹,时不时地滚成一团,样子格外讨喜。
    叶浔伏案抄录医书,时不时瞥它们一眼,总是忍俊不禁。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大猫还是很调皮好动,但在她的管教之下,知道她在看书、写字时是绝不能够打扰的,每到这时,便总是自己找些乐子。
    裴奕在外面用过饭才回来。进门时看到室内情形,莞尔一笑。
    因着叶浔把它们当成小孩子看待,他和它们时常不可避免地桌上桌下用饭,也就不再如最初那样相互抵触。尤其大猫,起初看到裴奕就跑,如今看到他,会到他身侧撒个娇。就如此刻,它颠颠儿地跑到大炕边上,仰着头看他。
    裴奕笑着把它拎起来,轻轻拍了拍它的背,“又肥了。”
    “这样才好看。”叶浔笑着伸出手去,捏了捏大猫的爪子。小猫落了单,径自去了叶浔身侧,闭目养神。
    裴奕把大猫放回到大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它的小脑瓜。
    叶浔跟他说了白日里的事。
    裴奕失笑,“见那边的人,心里能舒坦?何苦来。”
    叶浔笑盈盈的,“权当解闷儿了。再者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徐曼安来不来还要两说。”
    裴奕见她都无所谓,也就岔开话题:“近来可有频频送帖子要见你的人?”
    “一直都有啊。”叶浔道,“我是看着外院的账册行事,你没来往过的人,我就一概不见。平时你来往的,有大事小情,我都让管家、管事去随礼了。至于内宅,你也知道,我走动的还是往常那些人。”
    “是该如此。”裴奕这才道出为何有那么一问,“这段日子,不少人想方设法的走门路、花银子,要托我给个武职。”
    原来是有人意欲行贿。叶浔释然一笑,“放心,我日后会更加留心的。”又问,“那些人到底是铤而走险,还是受人唆使?”
    裴奕赞许地笑了,“兼而有之。”
    受人唆使意欲行贿的,想都不需想,定是徐阁老的手笔。叶浔估摸着自己现在恐怕是这府里最厌恶徐阁老的人。太夫人、裴奕是那种将人划分得泾渭分明的性情,对徐阁老是真的不在意,而她不行。她每月初一十五就要见到徐家女眷,平日还要时不时地听说徐家一些是非,委实无从忽略。
    随即又笑。亏得徐阁老想得出这种拉人下水的法子——裴奕要是有心借官职捞银子,还尽心打理手中产业做什么?但是,兴许就是因为手里产业颇多,才让人以为他贪财。可是,爱财、贪财是两码事,偏生很多人混淆不清。
    夫妻两个说了一阵子话,转去洗漱歇下。
    翌日上午,徐府有了回信:徐曼安要代替二叔徐寄思前来赔罪。
    叶浔倒是没想到那边会这么爽快,意外之余,告诉来传话的管事,说明日上午她有空。等传话的人走了,做了安排。
    如果不是徐阁老坚持,徐曼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来的。她不可能不怕重蹈覆辙,所以,硬拉上了杨文慧作陪。想着有外人在场,叶浔总不好蛮横行事的。
    杨文慧正是焦头烂额的关头,却是拗不过父母,无计可施,烦闷之下索性就答应了徐曼安。不管徐曼安跟叶浔闹成什么样子,她只在一旁看热闹。
    两人各自打定了主意,进到裴府内宅待客的花厅时,俱是愣了愣。
    燕王妃、柳夫人、江宜室、乔夫人都在座。
    杨文慧先回过神来,抢步上前行礼。
    徐曼安虽然腿脚不灵便,闲时走动一阵子还是不成问题的,遂站起身来见礼。
    杨文慧知道燕王妃惹不得,自己绝对不能在一旁看热闹,笑着看向徐曼安,指了指叶浔,“曼安县主,快代你二叔向裴夫人赔个不是。如此一来,那些不快也就过去了。”语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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