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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我那杯茶-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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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都是些玩笑话,但我知道,王斌是不常说这些玩笑话的。所谓无空穴来风。难道,他真的在考虑结婚的事了?
好像约好了似的。我打电话给家里说到我要出差的事,妈妈也说让我去办一下档案户口,同样地,也提到了我和王斌的婚事,无非又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话,好像我再不嫁人就会发霉一样。
三十岁的未婚女人和三十岁的已婚少妇,后者,总是感觉更年轻一些,因为,二者的参照系不同。
也许,是时候把自己嫁出去了。虽然,在每个年龄阶段,都有人在结婚,都有女人在出嫁。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是在长得最好的时候,被摘下来的果子,而不是,被台风刮掉的,或者是砸到牛顿的那枚果子——长老了,不能站在豆蔻枝头笑了。
王斌送我去车站,坐在火车里看着站台上的他,竟有些依依不舍,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人在异乡,心,总是变得脆弱和善感。我试着想象着婚后的生活,早晨起来,可以给他做早餐吃;想象着,在快下班的时候,打电话给他,问他晚上加不加班,晚餐吃什么;想象着,大雨滂沱的夜里,房间里,有两个人,既使各自做着事,但是,也是两个人的房间。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我的脸上,不自觉得带着笑容,为了不使别人怀疑我神经和智商,我始终把头转向窗外,车窗上玻璃上,映着,我模糊的笑。
下午三点,我已躺在玄武饭店雪白的被单上。身心慷懒而放松。暂时地离开生活的圈子,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烦恼的事,可以暂时不去想,同时,又不必像在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那样惶惑,因为,还有着安定的后方。看看表,离约定的晚餐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够我舒舒服服睡一觉了。
等我一觉醒来,睁开眼的一刻,竟有些呆愣,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几秒钟后,意识复苏,看看表,已经六点半了。急忙梳洗换衣,等我衣着光鲜地寻着标牌走进餐厅时,两桌人已差不多都坐满了。我选了稍空的一张桌子,坐下,环顾四周想找两个熟悉些的面孔,然而,却都是陌生的。
“还差几个没到啊?”一个带眼镜的中年男人站起来点着人头。旁边的人告诉我,他是总部培训部的,负责这次培训的后勤,说白了,就是吃喝拉撒睡。
正说着,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我闻声望去,还是没有熟人。然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竟仿佛很熟恁似地对我笑了一下,并径直向我走来,坐在了我身边。我也急忙还了一个笑,同时大脑飞快地搜索着关于他的信息,结果是,查无此人。
“咦,你也来参加这个培训了?”刚一落座,身旁的这个男人便友善地问我。
我更加糊涂了,难道我们认识?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说:“是啊。”想想,又加了句:“你刚到啊?”
“没有,我昨天就来了,今天去了趟中山陵,刚回来。”我听出了他话中的西北口音。但是,还是没想起来他是谁。
思索再三,我还是问了句:“对不起啊,你,是哪个分公司的啊?”说完,我脸上一阵发热。
“啊,你不认识我了?”他吃惊地看着我,接着,便笑了,提醒我说:“我是乌鲁木齐的,你忘了,去年在海南开销售年终会,我们见过面的。”
“哦~~是你啊,不好意思啊,年纪大了,记忆力退化了。真抱歉啊。”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还是没想起来。
“呵呵,没关系。”他不介意地笑了笑。而我则在想,他叫什么名字?
新疆,一直是我很想往的一个地方。它让我想到西域,沙漠,戈壁还有驼铃,这些,都让我非常着迷。围绕着新疆,我们聊得兴起,高兴头上,想要直呼其名时,才发现,记忆库里根本没有储存。情急之下,我张口说:“唉,那个谁~~”他先是一愣,继而了悟地一笑,眼睛看着我,问:“哪个谁?” 我有些脸红,一时语塞。他看出了我的窘迫,笑着说:“我看,我实在有必要把自己隆重推出一下了,我叫林晖。树林的林,落日余晖的晖。”
吃饭时,我悄悄打量着身旁的林晖,白晰的面孔,棱角分明,没有西北大汉的粗犷,但是,又比南方男人多了几分大气,他的手,修长而干净,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笑声很爽朗,笑容会随着他的声音传播开来,落在听的人脸上,他是富有个有感染力的人。很快,他便成了我们这一桌的中心。
宁相遇(2)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临别时,林晖问我住哪个房间,我报出房号,他笑笑,就在他隔壁。回房间的路上,我们又聊起了那次海南开会,说实话,自始至终,我也没能在那次会议中网罗到关于他的片段。林晖说,开会第二天晚上在海边烧烤时,正好我和他一桌,他说当时我穿着一件白色的体恤,安安静静地坐在刘静身边。瞪着眼睛看别人说话,自己却几乎没有开口,只是听到高兴处笑笑。他说,那一桌人就我最安静。听完林晖的描述,我对那晚的场景有了印象,但依然记不起他来。听林晖说我安静,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本不是个安静的人,只不过迫于刘静的威慑力,在她身边保持必要的低调罢了,没想到居然骗的别人以为我是个安静的人。林晖见我笑个不停便问我笑什么。我只是摇摇头,没告诉他事实的真相。说话间,已经到了房门口,我正要和他道晚安,林晖突然说:“其实,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那么安静的人,在海南,你是故意那么低调的。”听完他的话,我一时愣住,心想,这家伙的脑袋什么构造啊。
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想起刚刚林晖的话,一个人傻傻地笑了,心想,这个人,有点意思。
培训正式开始了。培训照例是无聊冗长催人入眠的。培训课上,大部人都昏昏欲睡直到培训间隙才又精神抖擞。好容易熬到了午餐时间,大家纷纷嚷饿。培训老师说,为了让大家尽快熟悉,要打破以往的惯例,男女混坐。很巧,我又和林晖邻座。刚坐下,林晖就一本正经地问我:“经过一个晚上,您老人家还记得我吗?”
我先是一愣,继而便哈哈地笑了起来,边笑边点头说:“记得记得,你是张三吧?”
这回轮到林晖一愣,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便跟着我一起笑了。周围的人奇怪地看着我们俩,连声问我们笑什么。
培训第二天晚上,培训老师说,为了调节气氛,晚上包了卡拉OK厅,让大家放松一下。因为彼此间都不是很熟,因为刚一开始,大家都有些拘谨,没人唱。培训老师急了,说,点首《霸王别姬》。结果,培训老师本是要点李宗盛林忆莲版的,却错放成了屠洪刚版的。此霸王非彼霸王。我一直不喜欢屠洪刚,连带着,也就不喜欢他的歌,正想着,没人唱就赶紧切了,突然,大厅里响起浑厚的男声。我和大家一样纷纷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坐在角落里唱歌的人,林晖。
我听到旁边有人小声的议论:“这是哪个分公司的,声音真好。”的确,林晖的声音极有穿透力,是那种能直入心灵的声音。屠洪刚的这首《霸王别姬》给他演绎地刚柔并济,我不禁在心里叫好。
也许林晖带了个好头,大家纷纷披挂上阵。有深情款款的,有动感十足的,当然,也少不了野兽派的来凑兴。林晖,依然是其中最出彩的。每次他唱歌时候,大厅里,都格外的安静。《心如刀割》,《李香兰》这些经典传唱的老歌,再一次拨动了我的心弦。许多女同事纷纷主动请缨要与他合唱,他也都来者不拒。唱歌时的林晖,很随意,但是,表情很专注。声音里注满了感情,我的目光竟忍不住随着他游走。
不知是不是我的目光牵动了林晖,他朝我走来,坐在我身边,微笑地看着我,说:“咱们俩合唱一首如何?”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脸红,幸好,灯光昏暗。我掩饰什么似的,翻着手中的歌页,说:“好啊,唱什么?”
林晖说:“随便,你点什么咱们唱什么。”
我略有些吃惊地抬眼看着他:“你都会吗?”
林晖淡淡一笑:“差不多吧。”
我心一动,想到了那首我最爱的但至今无人和我很好配合过的《相思风雨中》。于是,我说“《相思风雨中》,如何?”
林晖眼睛一亮,提高了声音:“你也喜欢这个?这可是我的获奖曲目啊。”
“真的吗?”我有些兴奋,“获什么奖啊?”
林晖很随意地说:“乌市歌手大奖赛二等奖,业余组。”
当音乐响起,男声渐起,林晖的声音很快把我带入了意境。唱到高潮时,我禁不住转头去看林晖,却正好迎面碰上了林晖的目光,黑暗中,我看到了,他深邃的眼里闪动的光芒。我的心,怦然一动。
心动,其实只是一个瞬间的感觉,但,也许就是这样一个瞬间,会让你的生命,从此不同。
当我和林晖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我听到心里,沦陷的声音。我从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但是,我无法解释我对林晖的感觉。
第三天培训的下午,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程老师同意放假半天让大家去逛逛南京的景点。午餐过后,同事们纷纷结伴出发。我很想知道林晖准备去哪里,但是,终于还是没有问。当我正要和同屋的女孩出发的时候,程老师打电话通知我们去她的房间给她帮会忙。我失望地想,这下,连和林晖“巧遇”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进门,程老师就连声说道歉说是要耽误我们一会儿时间,她让我们帮她把早上讨论的内容整理一下输入电脑,还好,内容不多。我们正说着话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林晖。我的心突然怦怦跳地很厉害,同时还有一点莫名的兴奋,但是,我的脸上是无动于衷。原来,他们是被培训老师叫过来做战前辅导的,因为,培训一结束,他们几个分公司就面临系统审核。
宁相遇(3)
当我们活儿差不多干完的时候,林晖他们的辅导也进入了尾声。培训老师问我们准备去哪儿玩,大家都说没想好。于是,我提议去紫金山。因为,我听林晖说过,他来的那天就去过中山陵了。果然,林晖第一个赞同。很快意见达成一致,我们向紫金山出发。
林晖身上似乎有一种天然的领导力,很自然地,他成了我们这个小团队的核心。找车,谈价,晚饭的安排,不等我们开口,他一个人全都安排好了,大家见他驾轻就熟的模样,也就放心地交给他全权代理。当我们安稳地坐在了车上时,有同事便问他来南京几次了。林晖随口答:“平生头一遭。”一听这话,正专注于窗外风景的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扭过头来,却正好看见林晖迎面的目光。我急忙掉转脸向着窗外,一时脑子里乱乱地像是塞满了东西,但是,仔细想时,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好久,心情才平复下来,但却始终没勇气再去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他,我怕我的眼神,将我的心事泄露。
一路上,我有意地和林晖保持着距离,我知道,我要在他和我之间筑起一道理智的墙,唯有如此,我才能守住我本来平静的生活。我可以在墙的这边,放纵我的心事,可以徒劳地向他张望,但是,不可以逾越。林晖是个很周到的人,他细心地照顾到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我。有时,我会故意延宕脚步,落在人后,看他左右环顾后,最后回头走向我,我的心里,便有小小满足。
在紫金山天文台的展馆参观完毕,我们准备再去看看山顶的观测台。中间要经过一截狭长的楼梯,楼梯有些陡,灯光昏黄,让人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展馆的,走到楼梯口向下张望,心中竟有一丝怯懦,大凡人们遇到一段新的路,都会如此吧。正小心冀冀地要抬脚下行,一个人影在拐弯处闪现,接着我便听到林晖的声音:“小心点儿,不太好走。”我一时顿住。林晖见我停下了,误会我是害怕,道:“别怕,我在这儿呢。”我笑了,说:“我不是害怕这楼梯,倒是你,吓了我一跳。”
从紫金山上下来,林晖说晚饭就在夫子庙吃吧,既可以赏秦淮河的夜景还可以尝到南京的特色小吃。大家对此都无异议。夫子庙是南京著名的景点之一,游人如织。其实,夫子庙本就是一个热闹且奇妙的地方,说它奇妙,是因为,桥的这端,是贡院,是梓梓学子们夺取功名的地方,本该是个清心寡欲之地。而桥的那一端却是青楼画舫,唱不尽的醉生梦死。这两处本是格格不入的地方,却被一座桥连了起来,寒窗十年,是不是为了,走到桥的那一端?到底,谁是谁的欲望,谁是谁的终点?我站在桥上,看着红灯绿影,看着桥下静静流淌的河水,陷入了遐想。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林晖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边。
我略略一惊,对他笑笑,说:“没什么,发会呆。”
林晖一笑没再说什么,双手撑在桥栏上,看着远处。
我眼角的余光扫过他白晰修长的手。
“这秦淮河不知有多长?”
“十里”林晖很肯定地回答。
“是吗?你这么肯定?”我看着他,有些疑惑。
“‘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这说的,就是秦淮河啊,所以,是十里。”说完,林晖眨着眼睛,狡黠地笑。
我心里一动,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复又低下头去,适才纯净的心境刹那间竟如这河水般混浊了。
“景致不错,只是可惜水有些浑。”林晖有些惋惜地说。
“这里的河水本该是混浊的,清澈了反而不对。”
“哦?为什么这么说?”林晖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里所写的‘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这两岸是妆楼,河中是画舫,这样一个脂粉之地,河里,自然是前朝女子的洗脸水,怎会不浑浊呢?”我偏着头笑看着林晖。
林晖似乎意外于我的回答,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有一种赞叹。然后,大声笑着,连声说:“有道理,有道理。”
笑罢,林晖说:“好了,别光站着看景了,饭还是要吃的。”他的声音很温和。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像个乖巧的小女生。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心里涌动着那种青涩朦胧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我有些心思恍惚,常常被大家的笑声吓了一跳之后,暂时地将思绪收拢,但,很快地,又游离开去。我竭力避免去正视林晖,然而,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偷偷看他一眼。好几回,我们的眼神在众人的喧闹声里相遇,相遇的那一刻,我的天地,一片寂静。
林晖仿佛很开心,甚至有几分兴奋,催着老板上酒。酒,喝得很豪爽,像个十足地西部男人。眼前大口喝酒大块朵颐的林晖;方才桥上那个告诉我十里秦淮的林晖;之前那个歌声忧郁低回的林晖,像三重影子交叠在我的脑海里,让我迷惑。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晚饭,我们起身回酒店,出门的时候,林晖快步走到我身边,小声说:“刚才,你又让我想起了在海南时你的样子。”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什么样子?”
“表面上静若处子,内心里动如脱兔。”说完,他冲我一笑,不等我有所反应,便高声去撵走在前面的同事。
宁相遇(4)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处心积虑筑起的那道墙开始动摇。
培训在周五下午结束了。我按原定的计划是培训一结束就返回上海的。但我临时改了主意。很多外地的同事想乘着接下来的周末到周边去玩玩。有几个要去扬州的,还有去杭州的。很快就结帮结派了。扬州我没去过,虽说不是烟花三月,但也还是想去看看这个多次在词人们的句中出现过的地方。我劝说林晖同我们一起去扬州,他有些动心,但是他为难地说他已经定了周六下午四点的机票,就怕来不及。他说他先试试看可不可以改签,如果不行的话,那么只好就近找个地方了。
周六早上六点我们就去餐厅用早餐,一进餐厅我就焦急地找林晖的身影。林晖很遗憾地告诉我们,他的机票不能改签了。因此,他不能同我们去扬州了。他准备和南京的二个同事去近郊的一个野生动物园玩。准备去扬州的几个同事纷纷表示了惋惜,接着便将这事抛开,张罗着最后确定人数,联系车等等的事。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非常失望。扬州,突然在我心里失了颜色。
我心情复杂地吃着早饭,不知该何去何从。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离他远远的。因为,今日一别,从此便是天各一方,明知终是无果,何苦让自己继续沉沦?可是,我却好希望能够抓住这有限地每一分一秒,和他在一起。饭吃完了,我依然没有一个决定。同事过来催我上车,我转过头去,看着林晖,他正无言地看着我,深深地眼眸,如海潮,将我湮没。我果断地转过头,对同事说,我不去了。
我和林晖还有另外两个同事去了野生动物园。对此,我的解释是,我下午要赶回上海,怕时间来不及。而真正的原因,恐怕,也只有我知道了。我不确定,林晖是否知道我改变主意的真正原因,我只看到,当他听到我的决定时,他脸上的表情,除了吃惊,还有一种说不清楚地神情,很复杂,一如我的心绪。
去动物园的路上,我有意和林晖保持着距离。我费尽了心思,终于和他坐在了一辆车上,然而我却突然退却了,我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其实,就这样,看着他在我身边,能够看到他的笑,听着他的声音,就挺好,哪怕他的笑,他的声音,都与我无关。
野生动物园里有一泓泉水,名为珍珠泉,据说,泉水闻人声或掌声即泛水泡,其状如珍珠,故名珍珠泉。我们几个听完介绍后,便使劲地拍着巴掌,渐渐地,泉水里真的开始一颗一颗水泡浮上水面,我们益发有了兴致,掌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水泡也越来越多,我们就这样开心地大声笑着,拍着巴掌,像几个大孩子。终于,笑的累了,手也拍的痛了,我们安静下来,看着亦渐渐安静的泉水,水底,有许多硬币。每一个硬币,都是一个心愿。游人匆匆地来到这里,又匆匆地离开,只留下他们的心愿,永远,在这泉水之中。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在抛出之前,我也不可免俗地,在心底里冒出一个愿望:让我在今年嫁出去吧。以前,也曾许过愿,希望幸福,希望家人一生健康,然而,该生病的时候,照常生病。而幸福,依然未露端倪,于是,我想,也许,是我的愿望要求过高。谁能一生健康?幸福,是那么遥不可及。因此,我许了一个愿望,一个具体地连时间都有的愿望。培训的时候曾讲过,计划,要有时间性。愿望,也如此。
硬币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好的弧线,几乎在同时,另一道弧线在我眼前划过,与我的那道交汇在空中,像两道美丽的虹。我吃惊地转过头,看到了,面带微笑地林晖。他说:我也入乡随俗。我很想知道,他许的,是怎样的愿望。
看着硬币带着我沉甸甸地愿望缓缓地沉向水底,我突然有些后悔。在今年嫁出去,这就是我的愿望吗?这样一个近乎卑微地愿望,值得我如此隆重的托付吗?也许,我该再具体些,比如,嫁给一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这样的愿望,才是愿望,才是完满。可是,上苍常常让世事不完满,也许,不完满的生活,才是生活。
从野生动物园回到南京已是两点半了,我们都催促林晖快去机场,以免误了机。他一边应着,一边从车后备箱中一一帮我们几个把行李取出来交到我们手上,同事陈静笑着催他,别那么绅士了,快走吧。他最后将行李交到我手上,说了句,电话联系,便一路小跑地离开了。看着他匆忙地背影,我怅然若失。
我也该离开了。
坐在回沪的车上,我发了个短信给林晖,问他有没有误了飞机。很快,他回短信给我:“正在擦汗中,还好,没误机。你在哪里玩呢?”
“我回上海了。”
“好的,我也要登机了。保持联系,你路上小心。”
想到就要回上海了,就要回到以前的轨道里去了,我觉得空虚而萧索。我反复翻看着手机里仅有的几条林晖的短信,同时,觉得自己的行为几近可笑。忽然,我想,我该给王斌打个电话。
在培训的一周里,王斌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也没什么特别后,就是问了问我户口办的怎么样,培训怎么样。什么时候结束之类的。想到这里,我有些自责,这一周,我都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无论白天和晚上,他都很少在我脑海占据一段完整的时间。
“喂,是我。你现在在哪里?”
宁相遇(5)
“我在公司,加班,赶个项目,你呢,回来了吗?”
“还没,在车上,晚上到。”
“我说呢,如果回来了怎么没见你打电话。你不是说周五回来的吗?你晚上几点到?”
“嗯,和几个同事去珍珠泉玩了,我大概七点半到。”
“七点半啊,那我可能不能去接你了,活还很多,头儿也在。”
“没事,你忙吧,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听了他的话我并没有失望,甚至有一点如释重负。想了想,我又说:“你自己多注意,别一忙就不按时吃饭了,回家早点休息,就别上网了。”
“行,我知道了,你也是。明天我再联系你。好了,我挂了。”
电话打完,我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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