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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荻 日月织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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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   
“你肚子饿不饿?我请人弄些吃的给你尝尝,咱们府里的几名厨子手艺都不错,就不晓得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用不着招呼我了。”她摇头,逼自己尽量放缓语气。“我只想休息,请你帮个忙。”   
“哦……好、好,那么我出去了。”逐客令下了,曹影倩的热脸贴上人家的冷屁股,自然难看得很,只得悻悻然离去。若非为了爹爹的病,大小姐的坏脾气恐怕早已发作。   
躺在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绣金床垫上,头枕三彩四瓣花枕,不听话的脑袋瓜复又上演昨晚尴尬的景象。   
不过是想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里闭眼小眯一下,这一眯竟昏昏沉沉地入了梦乡,最后不着寸缕地被他抱上床盖好棉被,可怕的是,她对这些过程竟毫无警觉,还安安稳稳地睡上一整夜。   
怎敢相信自己的戒心会低到这种地步?身子都被他看光了,还无从抗议,只有装作若无其事,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   
唉唉,真是懊恼得要命,恨不得死掉算了。   
她看了他的,又被他看回来,这算什么?   
烦躁地将脸埋进丝绸被里,她命令自己不许再去想。   
浑浑噩噩躺了几个时辰,外头突然有人敲门,她蓦地醒了过来。仓促坐起身,还以为仍童身绝世谷的草庐里。   
对了,她已经来到了京城,这儿不是她的家。   
“荨织,你起来了吗?”门外传来蔺明争的声音。   
肚子空得太久,让掀被子的动作显得无力而迟缓,她甩甩头将睡意驱离。   
“嗯,请进。”   
桌上搁着凉了的香片,她想也不想的拿起来喝,见他进来,便镇定的迎向他的目光,施以淡淡一笑。   
“你来询问我有关于你义父的事吗?”   
他听得出她语气里似有若无的讽刺,漆如子夜的黑眸定定锁住她,深沉一如往常,唇角苦涩的微微牵动。   
“我听说你晚上没起来用晚膳,想问问你现在饿不饿。”   
“你义父中的毒,即使我师父在世也未必解得了。”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她拉开圆凳坐下,不去看他脸上表情。“我请厨子下碗面给你垫垫肚子,顺便炖碗鸡汤给你补补身。还想吃些什么吗?”他顺水推舟的跟着鸡同鸭讲。“除非你想以毒攻毒,但那十分冒险,况且你必须找到毒性相近的剧毒来加以化解,一个没弄好,你义父也休想活了。”   
瞪着她固执倨傲的侧脸,他停顿了一会复又开口。“可以明天再谈这事吗?你我都累了,不是讨论的时候。”   
“今天一过,明天一早我就走人了。”偏转过头,她认真的望进他眼底,传达了强硬的决心。   
“什么?”   
“我不习惯待在这儿,我要离开。”   
在过度吃惊的情况下,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张口结舌。“为什么要走?何况你不待在这儿又能去哪里?”   
她不回话,坚定的心意却未曾动摇。   
“你究竟怎么了?”蔺明争上前一步,声色俱厉的按住她的双肩,引起她体内一阵小小骚动。“若有什么心事可以坦白告诉我,带你出谷的人是我,欠你人情的也是我,你已经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照顾你日后的生活起居。”   
“凭什么?”   
一句凭什么,又让他措手不及的完全震住。   
“为什么这么问?”   
她甚觉可笑的扳开他的手,视线投向房内一隅。“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是你的责任?为什么要让你照顾我日后的生活起居?”   
“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家园也是因我而毁,我当然有照顾你的义务。”眯起眼,他的声音异常粗嘎。   
摇摇头,她交臂环胸的背过身。“何必呢?我根本不奢望你的日报,只要你记得,你这条命是我的,那就够了。”   
“我的命随时可以交付到你手中,重点是,你不能离开这里,”他神情严峻地说道。“至少不是现在。”   
“我没说现在,我说的是明天。”她不领情的哼声。   
“别跟我开玩笑,你懂我的意思。”   
“我救不了你义父,你把我强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直至此刻,他才正视这个问题,一颗心揪得死紧。“你果真救不了?”   
“你觉得我在骗你?”   
“是的,我觉得你隐瞒了我什么。”   
她霍地撇过脸来,颇觉恙怒地挑高眉毛。“我隐瞒你?意思是我明明救得了你义父却故意不救?”   
“你连我都救得活,为何救不活我义父?”   
“他中的是至尊奇毒‘钻心斧’,远超过我的能力范围。”   
“难道‘毒门秘笈’上没载明治愈这毒的方法?”   
“我说过,秘笈不在我身上!”她恼火的反驳。   
“难道没别的方法?”   
“除非你要我调制出可以与之相抗衡的剧毒来治他身上的毒,但你们能承受这样大的风险吗?”她咄咄反问。   
“我……”他说不出口,两道浓眉紧紧皱起。“木老神医当真解不了此毒?他他最擅长的就是解毒,怎可能就这个‘钻心斧’无法破解?”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我解不了这毒,趁我还能拖延他活命的时间,你快点另请高明吧。”   
“我不会另请高明,除了你,我想再没人治得了我义父。”   
木荨织冷冷别过身,犀利目光似箭射向他。“好,那么我就采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救他,他若被我医死了,你们也别怨我。”   
咬紧牙关,他更不明白这之间出了什么岔子,让她再度变得冷漠无情。   
脑中不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每件事,但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不对劲,真弄不懂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你一定要这样吗?”恢复惯有的冷静,他放柔声音,只想找出问题症结。“这一路千里迢迢的走来,我们不是处得很好吗?为什么一到达这儿,你就变得蛮不讲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若觉得我不讲理就让我走。还有,别对我假装温柔,也用不着好脾气的处处让着我,像这种男人才有的做作,我受不了。”   
做作?蔺明争呆了呆。这种形容词竟会加到他身上来?“荨织……”   
“更重要的是,请你不要直接喊我名字!我和你并不是那么熟。”她再度狠狠打断他的话,昂起下颚高傲说道。   
沉默像一条跨不过的浩瀚鸿沟,他站在距离她不过一个脚步的地方,然而,望着她那刻意疏离的冷漠神情,他发现自己很难鼓起勇气去跨越。   
好半晌,气氛始终僵持不下,直到他脑中忽地闪过什么蛛丝马迹,立刻恍然大悟地明白了。   
“你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他以为这种事惰多作解释只是徒增尴尬,且今早见面时她也未曾加以质问,他便保持缄默将这事放在心底没说出来,现在想想,或许是他想得太过简单与轻率。“我可以道歉,并且保证我没看到什么,也没有对你不礼貌……”有那么点心虚的感觉浮上心头……他抚摸了她身上的胎记,这也算蹄矩的一种啊。   
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个令人羞恼万分的事情,当场错愕的睁大瞳孔、窘红双颊,不知怎么回话。   
“我、我不是……”   
“难道你信不过我的为人?”幽邃的眸子有些懊丧,妥善收藏的情感随之揭露,却不忘表现出该有的担当与气魄。“我直截了当的说吧,假如你要我为这事负责,甚至是娶你为妻,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说了这话,心底没有半点被勉强的不悦,反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深深地凝视她阴晴不定的脸庞,竟迫切希望她可以点头答应。   
“我没有要你负责。”心脏剧烈地上下撞击,她急忙回避他折磨人的炽热注视,心里越发恼火。“你别忘了自己还有位曹大小姐待娶,我不过是来医你义父的病,不是来成为你的包袱或绊脚石。”   
“大小姐?为什么要提她?”蔺明争不明就里的微微一愣。   
“娶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冷静答道,刚毅的嘴角顿沉。   
“那不一样,我没有要你娶我,别把我木荨织想成这种可悲又可笑的女人。”她神色森冷地嗤哼。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俊眉陷锁。“而且这跟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瞧你一回来她就抱着你不放,你敢说你和她没暧昧关系?”刻薄嫉妒的话忍不住出口。   
“——暧昧?”隐约意识到她打翻了醋坛子,他怔了怔,心里舔舐到一丝甜味。“你在吃味?”大大地跨近一步,让两人之间的隔阂消失,他的气息伴随身形团团包围住她,不容她有逃开的机会。   
“我没有。”她瞪大澄眸,却因他倾身的压迫感而慌乱起来。   
“你有。”他像个登徒子在她耳畔轻薄细语,狭长深眸凝满幽邃浓情。“不然你为什么今天这么不对劲?”   
“你走开!”   
“我不走,我要吻你。”扣住她的纤腰,他故意面无表情的逼近她脸庞。   
她吓一大跳,慌乱中想退却撞倒了凳子,连忙板起脸孔厉声阻喝,掌心贴住他胸膛抵挡着。“你别碰我!要不然我要大声喊人了。”   
“你喊吧,因为我真的要吻你了。”   
说罢,两片温热的唇印上她冰冰凉凉的唇瓣,霎时,她忘了还有呼喊的本能,一时间没了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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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荻《日月织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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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这就是被强吻的感觉吗?   
为什么她一点气也发不出来?   
瞪大两只乌黑圆亮的眼睛,听着不知是他抑或自己的急促心跳声,那张俊尔阳刚的脸就搁在自己眼前,蛮悍而不失温柔的辗过她的唇瓣,细细品尝她的味道,在她还想发出抗议时,他霸道的侵入,攫夺她的甜蜜。   
她震撼得无以复加,小小脑袋瓜里盈满不该有的旖旎画面,被他紧拥的身子不听使唤的微微颤抖,脚下起了阵虚无冷风,几乎无法站稳。岂料他更加亲昵地贴近,有力的臂膀顺势一捞,让她完全倚靠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困在他结实精壮的胸膛里,从不识情为何物的她迷失了自己,跌入这深具男性魅力的情网里,三魂六魄飞散成风,遗忘了所有的矜持与倨傲。   
他好喜欢好喜欢她身上才有的幽兰香气,带点甜味儿,不论何时何地都自然散发,不需擦粉也不需凭借任何香味,就能令闻者深感陶醉。   
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生涩却诱人的艳丽红唇,他闭眼垂首,紧抱着她不放,呼吸着她身上飘出的淡雅清香,如一道甘甜清泉冲刷疲惫至极的心灵,扫除长久郁积心间的尘埃。   
奔远的神智蓦地坠回现实,她一个径地将粉拳直往他肩头送。   
“放开我……”她弄不懂自己此刻的举动是羞愧还是忿怒,狼狈地困在他狡猾的包围里,毫无逃脱的空隙可言。   
“你喜欢我吧?”他的气息浑浊而粗重,望着臂弯中奋力挣扎的可人儿,黑眸中间进意味深长的深情光芒。   
“你胡说什么?我讨厌你,你是个忘恩负义的恶徒!”她知道自己两颊红得有如熟透的苹果,在没脸面对他之余,更气自己竟是个毫无骨气的女人!   
“可是你还是喜欢上我,不是吗?”他说话的语气低抑温沉,视线锐利专注的来日梭巡她神情变化。   
总算知道这看似骄傲自负的小妮子在想什么了,谷内过于安逸平板的日子让她不懂生活乐趣,不懂男女间的感情,徒有一颗冰封般的心,等着有人去溶化它、使它热暖起来。   
他从来就不是调情高手,自律内敛的他,对于女人总慎戒三尺。他懂得曹影倩对自己的那分关注与崇拜,但他却不懂如何适时的驾驭自己的心,使它不会突然失控,如野马脱缰。   
然而她却讨厌他此时此刻的放肆言语,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不应该用登徒子般的嘴脸调戏她。   
“你就是用这方式迷得曹大小姐团团转?”   
“我不需要用任何方式去迷得她团团转,是她自己喜欢我的。”没被她一贯的讽刺给激怒,他云淡风轻的扯动嘴角笑笑。   
“你既然知道她喜欢你,就不该再来招惹我!”她咬着牙拼命想推开他牢如铁架的手臂,奈何半点成效也没有。   
“但你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神情严肃的压低音量凑近她耳边,正要把未完的话说完,外头却有人莽莽撞撞的推门入内。   
“明争哥,你问得如何了!”   
站在园子里吹风已久的曹影倩,奇怪明争哥进去询问她想吃点什么,怎地耗了半个时辰还不出来,没想到竟见着这令人心碎的一幕。   
“你、你们……”她呆若木鸡地退后一步,四肢霎时冰冷。   
蔺明争并未因她的闯入而松开抱着木荨织的手,反而更坚定想法,趁此机会把话说清楚,免得日后再生风波。   
“大小姐,既然你也看到了,我就坦白告诉你。她是我未来的妻子,等义父的病完全痊愈,我便正式娶她入门。”   
“你说——什么?”她心中一痛,揪住了胸口衣衫。   
这打击来得太过突然,残酷得令人无法招架,曹影倩的脸迅速惨白,另一手抓住身后的门板,眼眶里蓄满泪水,不敢相信她早也盼、晚也盼,最终盼回一个负心汉,一个将心许了别的女子的心上人。   
木荨织同样震惊地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也不过才一天的时间哪,怎么会将事情推演成最无法收拾的地步?   
“你不要把事情愈弄愈糟,我没说过要嫁给你!”她急忙低喝着。   
不想再看到他们卿卿我我的模样,在泪水淌下的那一刹那,曹影倩心碎神伤的转身跑走。   
她怒然地狠狠捶着他的胸膛。“你好阴险,你选择在她面前公布这事,是要她死心,还是要让我没有后路,非治好你义父不可?!”   
对于她的阴鸷质问,他只能苦涩以答。“我要娶你,是因为你对我有情,我对你有意,并不是因为我义父的病,你不该总是混在一块谈。”   
“我不了解你,现在的你对我而言是个陌生人,我根本不懂你是怎样的人,为什么有这么多种面具轮流挂在脸上。”   
他终于松手了,在倾尽所能却仍无法得到她的谅解时。   
“你一定要这么说吗!”冷然沉下脸,他怀疑自己果真做错了什么。   
“不过我至少了解一件事,那就是你心机深沉得可怕,为了救活你义父,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连娶我这种荒谬的话,你都说得出口。”   
“荨织,”他心灰意冷地摇摇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该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我?”   
“我真傻,明知道自己医术不精,对于解毒一窍不通,竟还大老远随你来这儿救个根本救不活的人!这儿我是绝对待不下去了,请你放我走!”横过他的身躯,她急欲离开,却又被他拉住。   
“我不许你走,绝对不许!”   
“你没有资格强留我。”她激烈地回头吼。   
“你对我若真有那么一点点感情,你就不该走!”   
“你对于自己未免太过自信,我从没说过喜欢你!”她口不择言的怒喊。“因为你不过是我滥发同情心时救下的一个大错误,不代表你对我有任何特别的意义!”   
到这节骨眼,他的怒火也细了上来。“好,如果你非走不可,那你就走吧,我不留你,我绝对不会留你的!”   
木荨织连再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抿着苍白唇瓣、握紧拳头,在他背对着她的冷漠中逃离了这处楼阁。   
由于对地形不甚熟悉,她在偌大的假山花园里绕来绕去,几乎要放弃地用轻功跃离开这里,没想到一个拐弯,却撞上哭得梨花带泪的曹影倩。   
原想等明争哥出现问个明白的曹影倩,一见冲出来的人是她,错愕得停止哭泣。   
“你……你……”手忙脚乱的拭去脸上泪花。“你怎么跑出来了?”   
“大门在哪里?”   
“大门?”她吸吸鼻子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粗嘎难听。“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去?一个女孩子家出门是很危险的。”“用不着管我,只要告诉我大门怎么走就行了。”   
无论再如何难过,曹影倩仍努力维持着名门闺秀的端庄表相,即使眼前这女人赢走了她所爱的男人的心,她也不能因而对她恶言相向。   
“明争哥他人呢?他没打算陪你一道出去吗?”   
木荨织怔忡一下,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来时路,心里开始感到内疚不安,她似乎看错了这个看来娇生惯养的曹大小姐。   
“你为什么不骂我?”   
“什么?”曹影倩必须花费很大的力气才不让鼻涕流下来。   
“你不是很喜欢蔺明争吗?为什么还要对杯托这么客气?”   
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眶再度一红,满腹心酸地抓起绣帕抹脸。“你……明争哥都跟我说了,他被司徒昭葛追杀跌下断崖,是你救了他,既然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更何况我爹爹还必须仰赖你来救活他,我……我再怎么气你、怨你、恨你……也不能骂你呀。”   
“在我之前,你们相爱过吗?”未经大脑思考,木荨织幽幽地问了这句。   
她用力摇头,哭得更加难堪,只见头上的金饰银簪歪斜成一团,脸上的脂粉也糊了大半。“我知道他只当我是妹妹,虽然他偶尔为了哄我会抱抱我、亲亲我,可是,他从没说过他喜欢我。”   
抱……亲……?他是怎样的人?随便一个女人都能又抱又亲,这算什么?   
木荨织很不喜欢这样的局西,她未曾碰过,也不知如何解决才好。   
望着曹影倩,心里的决定又更坚决了些。   
“告诉我大门在哪儿吧,你爹的病我是救不了的。至于蔺明争,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   
曹影倩停住了哭泣,慢慢抬起头。“怎么,你要走了吗?”   
“是的,我要离开这里。”   
“但、但是……”这意外中的意外让她开始结巴。“你今天……今天才刚来呀,怎么这会儿就要走……对了,明争哥知道吗?他答应让你走吗?我、我爹的病,你……”   
“你爹的病,我会再想办法的,我今天开出的药方,足以让他再撑上几天。我留在这里,对他的病情不会有帮助,离开这儿,至少可以让我想别的法子,看看要怎么救他。”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还是会想办法救活我爹,是不是?”曹影倩忘记了蔺明争的事,急忙拉着她的手臂追问。   
“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尽力。”   
她顿了顿,还是觉得不大对劲。“可是,明争哥怎么可能答应让你走?是不是……是不是你们因为我而吵架了?”“当然不是!”木荨织实在怀疑这曹大小姐是不是真的如此善良无害,但她表现出来的一举一动,又让她没有理由多加揣测。“我的去留,他本来就无法过问。”   
“可是,”到了这时候,曹影倩总算有了点千金小姐的气势。“再怎么说你是咱们府里的客人,我若留不住你让你冒黑离开,会让人说闲话的。”蹙起秀气的两道柳眉,她愈想愈是不妥。   
“这样吧,你还是在府里待上一晚,明个儿早上再走,好不好?”曹影倩语气诚恳的说着。   
她咬了咬牙。“可我不想住在那个楼阁里。”   
“那我另外安排地方让你睡觉,这样总行了吧?”   
这会儿,木荨织终于放弃了再作拒绝,那一气之下作出的决定,现下已经成了淡淡的痕,烙在心里面。   
“谢谢你。”   
曹影倩受宠若惊的看着她,只能点点头苦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哪有什么好谢的呢?”   
唉,她和今天下午的她,还真是判若两人呀。   
天刚拂晓,露水沾湿晨衣,远边山麓已有积雪现象。   
也不过才五更天,街道巷弄已陆续出现早起劳动、抑或赶着做生意的小贩店员们,皆为着即将来到的新年做足准备。   
然而对曾经当朝为官的曹孟轩而言,能不能熬过这个新年,还是个未知数。   
打自二十多年前,当他冒险救了结拜兄弟的儿子之后,他就成了司徒靳的眼中钉,因而在自己年岁渐高之后,毅然地求去官职,打算就此颐养天年。   
他与妻子感情甚笃,未曾娶过小妾,即使只有曹影倩这么个女儿,他也无怨无悔,打定将来就让蔺明争来继承这个家,怎料得到自己竟中了剧毒,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世事难料啊,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变化。   
这会儿,蔺明争坐在床榻边服侍着情同父亲的曹孟轩,眉头的郁结始终纠葛难解。   
“明争少爷,药已经煎好了。”大总管亲d自将煎好的药端进来,立在他身前微微一福。   
“好,给我来喂。”捧过热烫的药碗,舀起一汤匙稍稍吹冷,这才慢慢送进曹孟轩发黑的嘴唇里。   
义父,你一定要好起来。他在心底不断默祷,每一勺药都递送得战战兢兢。   
“明争哪,怎么你已经起来了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在两名丫环的小心搀扶下,曹夫人拄着拐杖慢条斯理的迈进房里,许久未曾睡过好觉的面容,显得有些腊黄不济。   
“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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