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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荻 日月织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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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燕雪娘的眼睛瞪得更大。
“解这毒对我而言并不困难,只不过我手边根本没药村,且这毒一旦蔓延,恐怕我这条命捱不过三天。”
“是他下的毒?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只因为你不妥协吗?”燕雪娘惶恐极了,牙关不住发抖,面色越发惨白。
“他要你来照顾我?”木荨织技巧的转移话题。
“府里……府里半个女的都没有,所以,他要我看住你,不过,外头也有许多人守着。”她嗫嚅说道。
看来,从她身上是休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木荨织懊恼困踬地靠着身后的枕头,觉得万般无助。然而她若是不设法逃出这里,蔺明争义父身上的毒一旦未能加以调理,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你说你叫燕雪娘,是不是?”二度将念头动到她身上来。
“嗯。”
“我叫木荨织……”她顿了顿。“你被囚在这儿多久了?”
多个人舒解心中苦闷,燕雪娘的神色看来好了许多。“快一个月了。”她轻轻地回答。
“那么你在这里还见过些什么人?”
她仔细的想了想,流露出困惑的表情。“好像除了司徒老爷和昭葛少爷,其余的都是些护卫家仆,没什么特别的人走动……”
“这个司徒老爷,又是怎样的人?”
正当燕雪娘要说话的同时,门板突地用力踹开,一见来人,她神情慌张的急忙蹲身施礼。
“大少爷。”唯唯诺诺的喊完便垂下头。
一脸意气风发的司徒昭葛,大摇大摆的走到床头,邪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他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的眯起眼睛。
“怎么?瞧你们俩聊得挺开心的,可以告诉我是在聊什么吗?”
“除了聊聊你的‘丰功伟业’,还能聊些什么?”她面不改色的从容冷笑,字句加重语气如铁石相击。
“哦?”
“连掠夺民女这等下流龌龊的事你都干得出来,我倒想知道,还有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是你不敢做的?”
他阴森诡笑,将粗糙掌心按压在燕雪娘的肩头上,惹得她一阵战栗,畏怯的缩起肩膀,脚底窜上冷意。
“你倒挺伶牙利齿的,一双腿都成了残废,还像个没事人的数落我。如果想多受点酷刑,那么,我司徒昭葛绝对会奉陪到底。”他不知是在恫吓木荨织抑或燕雪娘,将骇怖的鬼脸逼近两人眼前。
她选择不吭声,是不希望牵连到身侧这个可怜女子。
但是,司徒昭葛岂可能放过燕雪娘这个夜晚。
“哼,要你盯着她,不是要你同她聊天,现下就跟我回房去!”司徒昭葛的表情可说是瞬息万变,狠狠揪住燕雪娘的一双柔荚,粗鲁地跛着她跌撞出房,所谓的怜香惜玉,对他而言只是个屁。
瞠大眼,木荨织扯动喉咙,想喊却喊不出声,无力阻止这一切,毕竟她连下床这简单动作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燕雪娘泪眼汪汪的频频日顾,而她的心是这般疼痛!
她定不轻饶这个司徒昭葛,只要她能活着离开这里,她就一定要杀了他!
“少爷抓来的人关在里头是不是?”
沁凉夜里,司徒靳的昂藏身形出现在拘禁木荨织的房门前,庄严威凛的声调,有着压迫人的气势。
“是的,老爷。”守卫必恭必敬的答。
“你马上把门打开。”
“啊?可是少爷交代过,没他的允许不能让人进去。”
“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是、是,我马上开门就是。”
听到外头有所动静,木荨织万分警戒的惊醒过来,咬紧牙关努力坐起。然而走进来的却是个深沉稳练的中年男人,脸上神情紧绷着,全身散发着一股冷峻气息,目光灼亮慑人,隐约迸射出危险讯息。
司徒靳仔细打量着她,额筋抽了抽,下颚略微上扬。
“你是木济渊的徒弟?”
木荨织又怎看不出来人即为司徒昭葛那同样恶名昭彰的父亲司徒靳,同样没有好脸色的冷冷一哼,对他的问话不屑一顾。
“你可知道我是谁?”他似话中有话的再问。
将脸撇到另一边,她根本不想再与这些个败类人渣浪费唇舌问答。
“没想到木济渊后来教出来的徒弟这么没礼貌,见到自己的师叔,也不晓得要行礼问安。”
原有的嘲弄表情瞬间被巨大的震惊给取代,这一刻,木荨织将唇紧抿,黑眸转深,沉着应对这突来的遽变。
“是不是没听清楚我说了些什么?”司徒靳似笑非笑的勾动唇角。“或者,你并不相信自己的师叔就是我?”他缓缓迈开步子,一边取出藏于袖内的一块黄土色泽的宝石。“我想,这应该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吧。”
尽管百般不愿相信这一切,但当木荨织颤抖着接过那块宝石时,内心里掀起的波涛已难休止。
没错,这宝石与师父给自己的那块有着相同刻纹,上头雕着“木”字。她抚过石面的凹凸刻痕,千真万确假不了。“你是师叔木济屿?”
“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微敛表情,他疏离而淡漠的收回宝石。“我现在只有一个名字,那便是司徒靳,不该再有人记得本济屿这个名字。”
她霍然抬头,眼中闪着了悟。“你打算杀我灭口?”
“我不该心软的,以为师兄果真会乖乖归隐,于是乎饶他不死,没想到他竟然收了你这丫头当徒弟,”他甚觉荒谬的摇头。“而且在经过大半辈子之后,还是让我给遇上。看来,你和那蔺明争一样是个祸害,不立刻拔除恐难弭除我心中忧虑。”
在他看不到的侧边,她的手早已抓皱了被褥一角,苍白面容因着愤怒而隐隐发抖。
难怪以济世救民为任的师父会毅然退隐山林,她却不知道当初一再迫害师父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更不知道师父后来无心透露出的师弟木济屿,和迫害他的人是同一个。
她宅心仁厚的师父啊,竟瞒她至此地步,让她天真的以为重涉尘世后,可以寻到师叔商讨出解除“钻心斧”的方法,没想到……
倏地,一个加倍确定的想法涌上心头。
“这么说来,‘毒门秘笈’就是被你给夺走的吧!”难怪他能制作出“钻心斧”与“化血软骨散”,难怪……
司徒靳的双眸微眯,释放出精明锐利的光采。“这些个事情,难道木济渊都未曾跟你提过?”
“真是讽刺!师父一再训诫我忘掉仇恨,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不想我卷入无端风波里。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的善心换来的却是这等背叛,早让我知道的话,你不会活到现在!”
“哼,不该活到现在的是你!”
此话一出,司徒靳铁腕一翻,直取木荨织面门——
时间已近三更,一轮皎洁明月正高悬中天。
通往司徒府的几条巷弄街道,急速掠过不少蒙面黑色劲装打扮的人影,三三两两,如飞鸟投林般悄无声息,陆续奔行。
夜色朦胧,府外成片松林成了最好的掩蔽之处。
然,幽魅如同阴曹鬼境的司徒宅邸,此刻染上一层轻雾,散发出不寻常的森森冷意,静谧得没有一声狗叫的长夜,教人更加惶惶不安。
第一道人影凌空落至铁栅门的上端屋檐,锐眸仔细扫过下头一景一物。
无论如何,即使现下是风雨前的宁静,他也不能放弃冒险。
手势一出,后头另一道身影若伶燕般窜进了府内,其他人则在外头蓄势待发,严阵以待。
“嘿嘿,猎物上门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唇角露出兽类噬血的渴望冷笑,司徒昭葛身形一起,迅若电光石火的阻截那道下坠人影。
对方一见迎面刀光锐不可当,急忙一个半旋避开狙击,接着振臂运剑,刷刷反击过去。剑如飞霜撒出一片光幕,瞬间刀刃交击宛若电光,剑芒挥洒如雨。对方心焦如焚,趁着这刻乘隙疾进……
却见司徒昭葛不以为意,身形乍退暴进,刀锋舞动犹如银花缤纷,直迎千点剑花,右臂一抖,只听劲风嘶嘶,寒光缭绕何其凌厉,轻而易举攻得对方节节败退。
对方一鼓作气的剑势至此逐渐颓弱,却依然见招拆招,毫不慌乱的和他硬拼。然,司徒昭葛见微知着,瞧出来人功夫不过只有三脚猫的份量,连守在一旁的手下都派不上用场。
他立即贯注内力抢得先机,一举攻破对方的护身剑幕,刀面恶狠狠削过黑衣人的腿骨,另一掌则劈断手臂关节处。他毫不迟疑的擒住来人,耳畔却听得一记负痛的羸弱闷哼。
是女的?!
一把扯开罩着脸的黑布,竟意外瞧见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儿。
“怎么是你?”
曹影倩娇容惨白,大量鲜血自伤口处泉涌而出,她却不容自己喊出声音,只是深恶痛绝的瞪住这个罪魁祸首。
“怎么,你们曹府已经没人了吗?竟派你前来送死!我若没察觉你是女的—恐怕你早已香消玉娟死在我刀下,这么一来,我岂不心痛死了?”司徒昭葛抓着她的力道减轻,并点了她几处大穴,心疼万分的将她抱起。“甭担心,哥哥我爱你爱得要命,不舍得再伤你一根寒毛,你乖乖别挣扎,我马上替你敷药,很快就不痛了。”
她强按下喉咙那股厌恶作呕之意,也无反抗动作,任由他抱着自己走进花园后方,一处隐蔽在假山之中的秘室里。
他将她放到铺着毛毯的床垫上,径自走到一排看似平常的书架前。
“让我想想,爹把‘碧灵丹’摆哪儿去了……啊!有了。”在一堆古书的后方敲出一处暗格,暗格下方藏有一小罐玉瓶。
从玉瓶内倒出一颗灰褐色药丸后,他折返到榻前,将药丸喂进她口中。
“放心,这药丸不会害你,快点吞下去。”
曹影倩闭上眼,绝望的依言吞下药丸,并不认为司徒昭葛会如此好心的救她,但是……
“来,你坐好,我帮你运功疗伤。”司徒昭葛顾不得外头是否还有变故,反而一心惦念着眼前美人儿的伤势。
“你……”
“嘘,别说话,没把你治好,也枉费我大费周章的想除掉这么多人了。”
他心知肚明这是蔺明争故布的计谋,但,他就是喜欢曹家这个美人儿。
反正栽在女人的手里,本就是众多英雄的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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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荻《日月织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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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后花园忽而骤发的战局,只闻刀剑齐呜,铿锵声不断。
西厢房内,却见抓向木荨织面门的虎掌倏地一顿,司徒靳阴恻恻地扫向窗台,心知必有不速之客到访,这刻已和儿子交上手。
心念疾转,眼前这诱饵说不定还派得上用场,让她苟延残喘又何妨。
将掌势猛然一收,瞪着她那张依旧傲气凌人的脸孔,还有那双炯亮慑人的逼视瞳孔,他非常清楚这丫头对于死亡无半点恐惧。
“下手啊,让我死个痛快!”见他有所犹豫,嗤笑的嘲讽不留情的逸出唇边,甘冒风险用自己的性命下赌注。
“你想死,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大半夜里跑来这儿,不就是为取我这条命!怎么,你那下三烂的儿子司徒昭葛,还不晓得你的真实身份?”抑住满腔怒火,却让她在言词上更加肆无忌惮,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哼,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更让我确定不能让你这么轻易死去。”撂下这句冷哼,人已奔出门外。
“把人牢牢守住!”还听得到他的厉声叮嘱。
“是!”
在司徒靳离去后,木荨织的面色陡沉,整颗心为之纠结,焦躁的情绪浮上台面,让她无法再保持平静的心境。
是蔺明争闯进来要救她吗?
他这么做,根本是羊入虎口,直的进来横的出去啊。
被这强烈的不安蛊惑着身上每一处,怎容许自己在这儿坐以待毙,她得想想法子,即使下半身已是瘫痪状态。
目光余角不经意瞥见红木桌上的一盏摇曳烛火,脑中立刻有了主意。
咬紧牙根,她让自己硬生生的摔下地面,费尽力气的匍匐至桌边,吃力的抓着圆凳支起身子,伸长右手试图构着那盏烛台。
烛台摇摇晃晃,热烫的腊油洒出滴在手背上,痛得她只能噤声隐忍。
接着,她一边爬一边移动烛台来到了茶几下方,望着那高离自己数尺的窗户,狠下心孤注一掷,抓起腊烛便往纸糊的窗格投去。
这一投果更顺利点燃火苗,守在外头的人净顾着喝酒划拳,不管是有刺客闯进府内,或者看守的房内有所动静,依旧老神在在,等到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这才大惊失色的呼嚷起来。
“着火啦!着火啦!快去提水呀——”
黑夜里的火光格外引人瞩目,尤其这恶斗才刚结束,摆明事有蹊跷。
伏在铁栅门上方的带头黑衣人似顿悟了什么,当机立断的率领众人窜下出事地点,另几名高手则前去搭救曹影倩。
兵戎相见又是另一场混乱与激战的开始,摆好阵仗的司徒一家,被这突然烧起的火焰给弄慌了手脚,再迎敌更显得应接不暇。
来到后花园却见战局已毕,司徒靳火冒三丈的抓住一名男丁质问。“有没有瞧见少爷去了哪里?”
“少爷他、他好像往那个地方去了。”男丁发着抖回答,举起左手指往假山的方向。
“这死兔崽子,都这节骨眼了,跑到我的秘室去做什么!”司徒靳气愤难当的狠狠推开男丁,使他痛跌在地上滚了几圈。
男丁哎哟哎哟的叫了几声,眼睛睁开同时,惊见远处火舌窜起,一时间呆若木鸡,迟疑一下,这才急急回头,朝着司徒靳的背影大吼大叫。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有个地方着火了!”
“什么?”司徒靳霍地回头,当下气急败坏的折了回去。
在这同时,西厢房外的战事如同火势熊熊蔓延。趁着混乱,蔺明争毫不迟疑的踹开两扉门板,大量浓烟冒出屋外,连窗子都整片垮下,他屏住呼息压低身子,试图闯进火场中寻找木荨织的身影。
直觉告诉他,这场火就是她放的!
她为了让自己知道她就被关在这里,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荨织!你在里头吗?荨织——”忍住呛鼻的烟熏与汹涌火势,不期然踢到了什么,在无法看清地上所躺之人的情况下,他飞快的蹲下拖住一动也不动的死人?活人?在屋梁断裂的那刻冲出火场。
逃离了火舌的吞噬,迎面却刷来阵阵冷光,他机灵的抱住身下人滚了数圈,见偷袭自己的,不过是司徒昭葛所养的几名喽 。
将人安稳置于地面,只见他目射凶光,猛喝一声欺前攻去,左手化掌,右手如钩,朝来人逼去!
气势如虹的他,攻得对方一个个节节败退,那些人压根儿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蒙面人在此时加入战局,赶来助一臂之力,使他轻而易举就将这批喽罗打得落花流水。
然而他却松懈不得,骤感眼前一花,少说也有七八个掌影齐往身上大穴印到,他刻不容缓的大喝一声,双掌骤分,运起十成力道,朝前疾拍而出。
乍见来人,蔺明争双目爆火、含怒挟仇,这个人便是屠杀自己全家的凶手!一时间悲愤填胸,气骇发抖。
“哼,你这小子的功力真不是盖的,出乎我意料之外!”司徒靳冷笑一声再度击进,指风凛然、奇快无比,蔺明争右掌淬然往上硬架,翻掌发力,喉头发出一声沉哼,用上全身气力疾扑过去。
司徒靳不慌不忙的闪避来势,嘴角噙着一抹了悟邪笑,无须挑开蒙面人的黑布,他已认出刺客身份。
“看这气势,你就是蔺明争吧?”
“既然你已知道我是谁,那么我便要你血债血还!”脚下踢起一把长剑,蔺明争愤怒低吼,人到剑到,剑气拂拂,急骤无匹。
蔺明争身形晃动,右腕跟着一振,一招五剑接连削向司徒靳。
五朵剑花迎面掠过,司徒靳撤出大刀与之纠缠,另几名蒙面人士自夸突击,分心之余,长剑削飞掉臂上一块布,他惊出一身冷汗,闪身左转,进退间力稳步履,但他心知肚明这孽种的武功已不在自己之下。
挟着怒意与仇恨齐卷而下,一双厉眼胀满红丝,蔺明争下手格外猛烈,招招皆直取司徒靳的死穴。那又毒又辣的招式,确实让司徒靳在一时半刻慌了方寸,勉力接招,却不断后退。
“别救火了,你们这些饭桶还不快上!”司徒靳狂吼一声,让那些为扑灭火势而忙得焦头烂额的手下们连忙举剑围剿。
随着这场恶斗陷人的人增多,负伤倒地的人也更多,蔺明争一心只想杀了司徒靳为自己一家三十多口人命报仇,殊不知战局拖得愈久对他们愈是不利,司徒府内的喽 怎可能是他们这些人杀得尽的?何况曹影倩还落在司徒昭葛的手里,他若不能连速取得司徒靳的性命,恐怕连自己都脱身不了。
突然,一道金镖自暗丛中闪出,骤听司徒靳闷哼一声,似是被射中下腹某处,蔺明争于是跟踪急扑,抡剑直上。
剑光如轮,出手尽是杀气,带煞双目猛然一瞪,身形如电,手腕疾翻,长剑刺中司徒靳肩头,震得他跟枪后退七八步。
毫无迟疑的,蔺明争身形一落,右足踢飞他手中大刀,旋身一跃,人影倏进,司徒靳瞠目张口,一柄剑尖自后方穿透喉管,血溅四方。
突见老爷子毙命的一干徒众,全在此刻乱了手脚,瞪着司徒靳惨死的模样,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我们快走吧!”蒙面人朝他喝着。
“嗯。”蔺明争想返回木荨织的安责处,另一个蛰伏在暗丛中的黑衣人却突地窜出按住他肩头。
“等等!得先去救曹影倩,你派去的人对付不了司徒昭葛。”他的声音浑厚有力。
蔺明争望着这双坚定冷静的眼睛,在犹豫一下后点头纵身离开。
离去前,却不忘抽出那把沾染司徒靳鲜血的长剑。
他不爱杀人,但今天,他要用这把剑取两条流有相同血脉的人命。
在蔺明争匆忙赶到另一个打斗地点时,正好亲眼目睹仅剩的一人倒下。
他愤慨的摘下面罩冲过去,才察觉这假山后头别有一番天地,林园里头还暗藏一处秘室,立刻明白曹影倩被他抓来了这儿。
“司徒昭葛!”
瞪着地上那人从痛苦的五官扭曲,到最后慢慢的咽下一口气,他举着剑的手隐隐发颤,对于司徒昭葛的恨,远比司徒靳还要更加浓烈。
这样的赶尽杀绝、这样的穷追不舍,让他没有一刻可以忘记这样的仇恨。
“哼,你总算露面了!”将脚踩在已死之人的手掌上蹂躏,他笑得诡异极了,朦胧月光照在他脸上,阴冷犹若鬼魅。
“你不应该笑。”蔺明争面无表情的注视他。
“为什么不能笑?”捧着肚子,他笑得更加狂妄了。“曹家美人儿的味道比我想像中还芳香美妙,光用想的都够我夹上三天三夜。”
“你把她怎么了!”他厉声斥问,忽地握紧剑柄,满脸的阴沉怒意,眼中燃烧着会杀人的火焰。此时此刻,他无法想像大小姐是否已经受到这人渣的玷污。
“哎呀,这老套的问话也不换个新鲜点的!”他故作忸怩的甩甩纠结成团的一头毛发。“你不老早尝过这美人儿的味道了?”
“住口!”
“不过,你还真狠得下心哪,为救那丫头情愿把曹家美人儿送上门来,依我看来,这还真是桩不划算的买卖呀。”
“你错了,更不划算的买卖在你身上!”他咬着牙一字一字道。
“哦?”司徒昭葛颇不以为然的耸肩,翻白眼冷笑。“你杀了多少人我都不在乎,反正不过是群豢养的猪狗,全死光了也无所谓。”
“包括司徒靳这只狗吗?”
短短刹那,司徒昭葛的笑意凝在半空,慢慢的敛尽,脸色倏地阴骛森冷。
“你说什么?”
举起手中闪耀着赤色血光的长剑,蔺明争的神情有着恣意猖狂的邪佞,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知道这剑上所沾的血是谁的吗?”
“你没这个种!”他的双瞳危险眯起。
“没有?那么你想尝尝司徒靳这猪狗的血味儿吗?”
“住口!”
“换我住口了?”蔺明争讽刺地扯动唇角,冰覆的容颜却不带半点笑意。“你这泯灭人性的禽兽也懂亲情为何物?”“你、你果真杀了我爹?”他怒喝如雷,额上青筋暴突,两颊的肉瘤剧烈颤动着。
“我不只杀了你爹,还要杀了你!”
说罢欺身疾进,人未到,剑先到,剑走偏锋,圈剑削腕,司徒昭葛盛怒之余,一柄大刀猛向他身前身后乱砍了七八片,刀光剑影间,两人拼命进招,打得猛烈非常。
蔺明争将手上长剑舞得匹练飞腾,司徒昭葛的功力本该在他之上,然而适才为救曹影倩而将内力输送到她体内为她疗伤,又经过一番激战,这会儿已是无力招架。
他挫败而愤懑的低吼一声,身子暴退数十来步。
纵目瞧去,整个司徒府泰半已陷入熊熊火海中,他决心不再恋战,转身狼狈地逃窜出府。
蔺明争没有随后追上,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丢下长剑,他冲进秘室中,看见曹影倩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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