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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成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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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房子。」她苦笑一下。「你的问题真是一针见血,先生。」
「你要不要告诉我房子怎么了?」
「有何不可?你想必已经猜到答案了。」她把心一横。「那楝房子是我和黛芬唯一的财产,我们姊妹原本该靠它和附属的小农场过日子。」
「我猜那栋房子发生了极其不幸的事?」
爱玛的指甲戳进手臂里。「我把房子卖了,施先生。替黛芬缴完一学期的学费后,我把剩下的钱全部投进一项极不明智的投资里。」
「投资。」
「是的。」她绷紧下颚。「我凭直觉做了那项投资,我的直觉通常都很准,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情况越来越像是我犯了严重的错误。」
迪生在沈默片刻后说:「换言之,你把钱输光了。」
「未必。我还没有绝望,我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和运气。」
「我发现运气向来不可靠。」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情感。
她蹙起眉头,後悔自己一时冲动地吐露了那么多私事。「我不需要听你说教,施先生。像你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当然可以轻松自在地就运气这个话题发表令人沮丧的看法,但我们有些人除了运气以外就没有别的可以依靠了。」
「你强烈的自尊心使我想到自己。」他轻声说。「信不信由你,我很了解孤苦伶仃、身无分文的感觉。」
她忍住怀疑的笑声。「施先生,你是说你曾经穷困过?我觉得难以置信。」
「我说的是实话,葛小姐。家母担任家庭教师时被一个到府作客的贵族诱奸成孕而遭到解雇,当然没有给推荐信。那个浪荡子发现她怀孕时立刻抛弃了她。」
震惊使她目瞪口呆。「对不起,我不知道—;—;」
「所以说,我很能体会你的处境。幸好她在诺森伯兰郡有个年迈的姨妈可投靠,还不至于沦落到济贫院。那个姨妈不久后就去世,但留下一份足够我们母子糊口的收入。我的祖母偶尔也会寄些钱来给我们。」
「她的心肠真好。」
「认识艾夫人的人都不会那么说。」他语气平和地说。「她寄钱来是因为她觉得有义务那样做。我们母子是令她难堪的累赘,伹;她很重视所谓的家庭责任。」
「施先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什么都不必说。」他挥挥手。「母亲在我十七岁时肺炎逝世。我想她自始至终都心存希望,期盼父亲有朝一日会决定他毕竟是爱她的,因而想要他的私生子认祖归宗。」
希望浪荡子父亲会回心转意的不仅是他可怜的母亲而已,爱玛心想。虽然迪生现在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但她听得出来深埋在他心底的愤怒并没有完全消失。
「你们父子见过面吗?」她问。
他冷冷一笑。「他在妻儿难产死後来看过我一、两次,但我们之间始终培养不出所谓的父子亲情。他在我十九岁时去世,当时我人在国外。」
「真可悲。」
「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葛小姐。我提起这些不再重要的往事,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能够体会你的困境。今晚最重要的是我们达成的保密协定,我相信你会遵守诺言。」
「我保证,先生。容我失陪,我该回屋里去了。别见怪,但我真的不能让人看到我跟你或其他的任何绅士单独在这外面。」
「我了解,品德问题。」
爱玛叹口气。「随时随地都得担心名声真的很烦,但名声对我这行又很重要。」
她正要走开时,他轻柔却坚定地抓住她的手臂。「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有一个问题。」
她望向他。「什么问题,先生?」
「如果柯契敦想起你是谁,你要怎么办?」
她打个哆嗦。「我想不太可能。我在雷府工作时戴著假发,而且没有戴眼镜。」
「万一他记得你的面孔呢?」
她挺起肩膀。「我会想出别的办法。我总是可以。」
他的笑容短暂却首次显得真诚,她心想。
「我相信。」他说。「尽管目前的财务状况不佳,但我感觉得出你从来不曾无计可施,葛小姐。你走吧,我会保守你的秘密。」
「我也会保守你的秘密。晚安,施先生。祝你幸运找到友人的失物。」
「谢谢你,葛小姐。」他突然正经八百地说。「也祝你投资的损失幸运获得补偿。」
她审视他在阴影里的面孔。奇怪的男人,在某些情况下可能还很危险。但直觉告诉她他会信守今晚的承诺。
她只希望她的直觉可以信赖。
第二章
    「爱玛,我的药在哪里?我今早头疼得厉害。」费蕾蒂夫人靠在枕头上瞪着女仆刚刚放在她面前的热巧克力。「大概是喝多了魏先生的法国香槟,我今晚得节制一点才行。」
不太可能,爱玛心想。蕾蒂看到香槟就忘了节制是什么。
「药来了,蕾蒂。」她把药瓶拿到床边。
蕾蒂迷蒙的目光落在爱玛手中的药瓶上。她身手敏捷地一把夺走药瓶。「谢天谢地。没有它,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它的功效奇佳。」
爱玛猜药水的主要成分是浓烈的琴酒,但忍着没有点破。经过几星期的相处,她已相当喜欢这位新雇主了。她甚至开始视费夫人为某种鼓舞。蕾蒂也曾经一无所有。
蕾蒂本姓毕,出身贫困的约克郡农家。她很喜欢谈多年前初来伦敦时,她如何善用她仅有的资产,也就是童贞和大胸脯,获得今日的地位。爱玛猜蕾蒂利用她的天赋本钱引起年迈的费爵士注意。他们在取得特别许可后结婚。费爵士在婚后三个月去世,留给年轻的妻子响亮的头衔和庞大的家产。
但爱玛佩服蕾蒂并不是因为她设法钓到了金龟婿,而是因为她过去三十年来持续做明智的投资,这次用的是金钱而不是天赋本钱。蕾蒂把夫婿留给她的遗产变成原来的三倍。
绝对是一种鼓舞,爱玛心想。
蕾蒂灌下一大口药水,轻声打个嗝,然后满足地长叹一声。
「这样应该行了。谢谢你,爱玛。」她把药瓶递还给爱玛。「替我保管到明天好吗?我可能还会用得着它。好了,说说魏先生今天替我们安排了什么别致的乡村活动。」
「先前下楼时,管家告诉我男士们下午要参加本地的赛马大会。」爱玛报告。「女士们要玩射箭和其他的游戏。」
蕾蒂脸上闪过一抹渴望。「我宁愿参加赛马大会,但那大概是不可能的。」
「看到贵妇跟农夫和绅士一起赌马会使本地的乡绅大吃一惊。」爱玛愉快地同意。「对了,厨娘告诉我早餐又要迟些开始。」
「理当如此。」蕾蒂揉揉太阳穴。「我至少要一小时后才下得了床,最快也要到中午才会想吃东西。其他人应该也一样。我们回房就寝时都喝得酩酊大醉了。」
「想必是。」
蕾蒂眯起眼睛。「你跟平时一样大清早就起来了?」
「我向来早起。」爱玛喃喃道。「我很清楚你认为早晨不会有什么趣事发生,但我们有些人就是喜欢早晨。」
她没有必要向蕾蒂说明失眠使她比平时起得更早。说也奇怪,令她难以成眠的原因不是担心柯契敦会认出她,而是昨天深夜与施迪生的邂逅。这一点确实不同以往;以前她失眠都是因为财务困境。跟不确定的未来相比,施迪生绝对有意思多了。
爱玛清清喉咙。「昨晚我在楼梯上跟施先生聊了几句,他是位很有意思的绅士。」
「啊,金钱能使任何男人变得有意思。」蕾蒂兴致勃勃地说。「施迪生有足够的钱使他变得分外迷人。」
爱玛小心翼翼地探究。「我猜是投资吧!」
「没错。他出生时名下没有半毛钱,因为他是私生子。他的父亲是艾家少爷,母亲是某个不够聪明的家庭教师。」
「原来如此。」
「艾夫人始终没有原谅她的孙子。」
「身为私生子又不是施先生的错。」
蕾蒂扮个鬼脸。「薇丽恐怕不会信服。每次看到他,她都必须面对儿子维礼在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前就骑马跌断颈子的事实。要知道,那令她很不好受。」
「你是说她把对儿子的怒气转移到孙子身上?」
「大概吧!维礼在死前不仅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还在牌桌上输到倾家荡产。」
「听来艾维礼至少还有『一路走来,始终如一』这个美德。」
「的确。他把艾家的脸都丢尽了。总而言之,施迪生大约在那时带着大笔财富返国,他替艾家偿清债务,使薇丽免于破产。她自然也无法原谅他那样做。」
爱玛扬起眉毛。「但我敢打赌那并没有阻止她收下钱。」
「当然没有。薇丽可不是笨蛋。我们虽然不曾是密友,但好歹也算是点头之交。维礼死后,她就很少在社交界活动,除了偶尔到戏院看戏外,几乎是足不出户。」
「她的孙子显然比较喜欢出入社交界。」
「其实不然。」蕾蒂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伦敦的女主人没有一个不想在她办的宴会或舞会上看到他,但他对那种事向来兴趣缺缺。这次他会来魏家堡倒也稀奇。」
「我猜他是无聊。贵族子弟似乎很容易感到无聊,他们总是在找新乐子。」
「施迪生不是那种人。」蕾蒂投给她意味深长的一瞥。「他会接受魏巴瑟的邀请只可能有一个原因。」
爱玛屏住呼吸。蕾蒂有没有可能猜中施迪生来此的真正目的?「什么原因?」她问。
「当然是物色妻子。」
爱玛瞠目结舌。「妻子?」
蕾蒂轻哼一声。「他在这方面显然需要指点,这里不太可能找到适合当他新娘的清白女子。魏巴瑟办这个宴会是为了寻欢作乐。」
「没错。他邀请的单身女性都是富孀,例如梅夫人。吸引不了想找那种名声洁白无瑕的处女当新娘的男人。」爱玛不能泄露她知道施迪生不是来物色新娘的,至少目前不是,因为等任务达成后,他说不定会想顺便看看婚姻市场上的货色。
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进来。」爱玛喊道,对出现在门口的女仆微笑。「早安,宝莉。」
「早安,葛小姐。」
蕾蒂期盼地望着宝莉手中的托盘。「那是我的咖啡吗?」
「是的,夫人。还有一些面包,就像你要求的一样。」宝莉把托盘放在桌上。「还有什么吩咐,夫人?」
「你可以把这恶心的巧克力拿走了。」蕾蒂说。「不知道怎么有人能一起床就喝热巧克力,只有咖啡能使我清醒。」
「是的,夫人。」宝莉快步走到床边收走巧克力托盘。
蕾蒂瞥向爱玛。「你喝过咖啡或茶了吗?」
「先前下楼时喝过了,谢谢。」
「嗯。」蕾蒂眯起眼睛。「你一个人在三楼没问题吗?」
「我很好。」爱玛回答。「不用担心我,蕾蒂。高太太给我的小房间十分舒适清幽。」
其实她恨透了三楼那间小卧室。它不仅简陋得令人沮丧,还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就算知道过去曾经有人在那小房间里遭到肢解也不会令她感到意外。
宝莉望向爱玛。「对不起,葛小姐,管家安排你住那里是因为那曾经是康小姐的房间。我猜高太太认为那里适合她住,自然也适合你住。」
「康小姐是什么人?」爱玛问。
「魏夫人的伴从。已故的魏夫人是现任主人的姑妈,也是这座城堡以前的女主人。她雇用康小姐在她临终的那几个月陪伴她,后来她离奇失踪了。」
「魏夫人?」蕾蒂耸耸肩。「这有什么离奇?人死后当然不见踪影。」
「我指的不是魏夫人。」宝莉不安地说。「魏夫人死后当然是入土为安,但不见踪影的是康小姐。」
「雇主死了,没有人付她薪水,她当然不会留下来。」爱玛指出。「我想她目前正在别的府邸工作。」
宝莉摇摇头。「不太可能。」
爱玛皱起眉头。「为什么?」
「康小姐没有拿推荐信就离开了。」
爱玛瞠目以对。「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高太太认为那是因为康小姐做了傻事跟主人上床,后来他们发生严重的争吵。」
「为什么争吵?」
「没有人知道。事情发生在魏夫人去世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里。第二天早晨,她和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天啊!」爱玛低语。
「真的很不寻常。」宝莉越说越起劲。「但她从魏夫人去世那夜起就怪怪的。」
「怪怪的?」蕾蒂的兴趣被勾了出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是我发现魏夫人的。」宝莉压低声音,像透露什么大秘密似地说。「我送茶到她的房间,就是这里—;—;」
蕾蒂瞪大眼睛。「天啊!你是说这里是魏夫人的卧室?她就是死在这里的?」
宝莉猛点头。「正是。总之,我送茶来给她,在走廊上看到魏先生从这里出来。他的面色凝重,看到我时说魏夫人刚刚在睡眠中去世了。说他要去通知仆人和安排后事。」
「她的死又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蕾蒂说。
「没错。」宝莉同意道。「我们都在纳闷她怎么能撑那么久。总之,我进入房间,正要拉被单盖住魏夫人的脸时,怪事发生了。」
「什么怪事?」蕾蒂追问。
「康小姐从梳妆室里冲出来。」宝莉指指与卧室相连的小房间。「她的脸色苍白,一幅刚刚见到鬼的样子。」
「也许她真的见到鬼了。」蕾蒂说。「魏夫人的鬼魂。」
爱玛皱眉望向她。「蕾蒂,你不可能相信这世上有鬼吧?」
蕾蒂耸耸肩。「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这世上无奇不有。」
爱玛转向宝莉。「也许康小姐只是为魏夫人的死而难过。」
「她怎么会在梳妆室里?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我猜你正要告诉我们。」爱玛说。
宝莉挤眉弄眼。「我认为魏夫人断气时康小姐和主人正在梳妆室里翻云覆雨。一出来就发现魏夫人去世了可把她给吓坏了。」
蕾蒂似乎觉得很有趣。「可怜的女人。发现雇主在她跟男人翻云覆雨时死了一定很令人不安。」
「更不用提发现她突然失业了的震惊。」爱玛嘀咕。
「就像我前面说过的,几天后她就不告而别了。」宝莉恢复正常的表情。「高太太告诉我康小姐可能再也找不到工作了。正派的贵妇不会想要雇用没有前任雇主推荐信的伴从。」
这个问题有许多方法可以解决,爱玛心想,但她最好不要在现任雇主面前提起。
蕾蒂世故地摇摇头。「年轻女子必须好好照顾她的资产。必须以长远的眼光投资它们。不知道爱惜名声和贞操的女孩不会有好下场。」
「但真的很可惜。」宝莉在门口说。「康小姐对魏夫人很好。即使魏夫人大部分的时间都因服用鸦片止痛而神志不清,康小姐还是一直在她房里一边刺绣一边陪伴她。康小姐对刺绣很有一套。」
宝莉离开后房间里陷入岑寂。爱玛思索着伴从这行业的职业风险。
「时有所闻的故事。」蕾蒂打破沉默。「没有前任雇主给的推荐信,她不太可能再找到伴从的工作,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看到年轻女子浪费她的资产总是令人惋惜。」
「嗯。」爱玛说,想到她自行杜撰的推荐信。「资产有时可以是捏造出来的假象。」
蕾蒂扬起灰色的柳眉,褐眸里闪着挖苦的笑意。「如果一个女孩聪明到会那样做,那么她最好利用那个假象找个有钱的老糊涂结婚。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大功告成后就可以尽情享受人生。」
爱玛想到要自己嫁给一个她无法敬爱的男人。她握紧拳头。不,她要为自己和妹妹开创更好的命运。「我不打算结婚,蕾蒂。」
蕾蒂半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注视她。「因为你不再拥有你的首要资产可供交易,还是你不屑于在婚姻市场出售它?」
爱玛甜甜一笑。「如果我不再拥有贞操,那么我绝不会冒着失去工作的风险承认,对不对?」
蕾蒂放声而笑。「答得好。所以说你是不屑于用你的资产换取结婚戒指,对吗?」
「我近来的运气很差,但还没有差到那个地步。」爱玛说。
伦敦的报纸在中午过后不久送到。由于大部分的绅士都来到乡下,所以魏巴瑟订了各种各类的报纸,包括泰晤士报在内。爱玛独自在书房等待邮件抵达。客人们终于睡醒了,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多少人下楼。当高太太拿着报纸走进书房时,爱玛立刻扑了上去。
「谢谢你,高太太。」她一把夺下管家手中的报纸,转身奔向窗边的座椅。
「不客气。」管家摇头道。「没见过这么爱看报的人,又不是报上会有什么好消息。」
爱玛不耐烦地等高太太离开,然后扯下无用的眼镜放到旁边。她焦急地翻到航运栏。仍然没有「金兰号」的新闻。她用出售房屋所得投资的那艘船已经逾期未归两个多月了。
推定在海上失事。
六周前爱玛在航运栏初次看到那则坏消息,但始终无法让自己放弃希望。她原本十分肯定那会是项明智的投资。孤注一掷购买「金兰号」股份的那天,她的直觉从未如此强过。
「烂船。」她扔开报纸。「这是我最后一次凭直觉做事。」
但她知道她的誓言是在自欺欺人。有时她的直觉就是强得令她无法相应不理。
「日安,葛小姐。你姓葛,对吧?自从你抵达后,我很少看到你。」
爱玛被魏巴瑟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抓起眼镜戴回鼻梁上,然后转向门口的男子。
「日安,魏先生。我没听到你进来。」
魏巴瑟有种红润、坦率、户外型的魅力。今天他身穿骑装和马裤显得格外帅气。其他绅士随身携带手杖,他却是马鞭不离手。虽然旅居美国多年,他仍是道地的英国绅士,和蔼可亲、热爱运动,喜欢跟他的猎犬、马匹和猎友为伍。
据蕾蒂说,魏巴瑟跟许多排行较小的儿子一样只身到美国闯天下。去年听说姑妈病重和他是仅存的继承人时才回到英国。继承遗产后,他亲切迷人的风采使他在社交界大受欢迎。
「报上有什么趣闻吗?」巴瑟踱进房间。「我承认最近几天忙着招待客人使我无暇注意伦敦的时事。」
「没看到什么重大新闻。」爱玛站起来,抚平暗褐色的裙子。
她正要告退时,梅夫人的私人男仆出现在书房门口。辛旺生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昂贵的蓝银色制服紧绷在他肌肉鼓胀的胸膛和大腿上。难怪昨夜兰妲扬言要叫辛旺来时,柯契敦会忙不迭地离开她的卧室。但辛旺眼中的诚恳令爱玛感到心安。他不是暴戾的大老粗,只是不幸生成那副模样。据她观察,他对他的女主人死心塌地。
「对不起,魏先生。」他的声音有如生锈的剃刀。「我家女主人要我带口信给你。梅夫人叫我告诉你,下午你跟男士们去参加赛马大会时,她很乐意替你招待女宾。」
「太好了,那我就不必担心我跟男士们出去时女士们会感到无聊,对不对?」
辛旺清清喉咙。「我也有口信给你,葛小姐。」
「我?」爱玛说。「梅夫人的口信?」
「是的。她吩咐我邀请你参加她下午为女士们筹划的娱乐活动。她说不希望你像昨晚那样一个人闲逛。」
「对极了。」巴瑟愉快地说。「身为费夫人的伴从,你跟其他人一样是这里的客人,葛小姐。今天务必加入兰妲和其他女士。」
那是她最不愿做的事,但想不出如何拒绝才不会显得无礼。「谢谢你,魏先生。」她对辛旺挤出一个笑容。「请告诉梅夫人我很感激她的好意。」
「我家女主人最亲切体贴了。」辛旺粗嗄的声音中带着崇敬。「我很荣幸为她效力。」
天啊!爱玛心想,可怜的辛旺爱上了他的女主人。
兰妲解释说她们现在喝的混合茶是她请人特别配制的。她带了足够的茶叶到魏家堡来让其他人品尝。
「我舍不得把茶叶留给巴瑟糟蹋。」兰妲说。「男人对那种事一窍不通。」
爱玛缓慢地放下茶杯。突如其来的晕眩使她感到恶心,她担心动作太快会使她丢脸地当众呕吐,幸好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她们都专心在兰妲提议的某种猜谜游戏上。
兰妲如鱼得水地扮演着女主人的角色。她乌黑的秀发向上梳成最时髦的发型。蓝色的衣裳使她的眼睛显得更蓝。她虽算不上是绝色美女,但总是显得艳光照人。无论在什么环境,她都有办法成为目光焦点。
她的忠仆辛旺爱慕地望着她,那种痴情的眼神令爱玛感到悲哀。
「谁能告诉我正面朝下的那张牌是什么?」兰妲愉快地问。「苏珊,想不想试试看?」
「梅花A吗?」崔夫人苏珊瞎猜道。
「不对。」兰妲期盼地望向下一位女士。「轮到你了,缇拉。」
「让我想想。」缇拉假装思考几秒,然后笑着说:「我不知道,兰妲。方块二吗?」
「恐怕不是。」兰妲说。「下一个是谁?蕾蒂,你猜呢?」
「我对这种事向来不在行。」蕾蒂说。「我只在用钱当赌注时对纸牌感兴趣。」
「试试看嘛。」兰丹怂恿。
蕾蒂啜口茶,注视着纸牌。「好吧,让我想一下。」
爱玛深吸口气,努力打起精神。她是怎么了?她的身体向来健康。事实上,一分钟前她还好好的。
虽然对射箭比赛毫无兴趣,但在兰妲的坚持下,不愿失礼的她还是参加了。现在她又被迫跟大家一起玩这个愚蠢的纸牌游戏。
令人意外的是,兰妲今天对爱玛的态度几乎可以用热诚来形容。也许有点纡尊降贵,但并非不友善。她尤其渴望她参加纸牌游戏。
「红心老K。」蕾蒂说。
「不对。葛小姐?」兰妲转向爱玛。「轮到你猜了。」
「对不起,我—;—;」爱玛努力振作,以免自己出糗有害蕾蒂丢脸。「什么?」
「那正是我问你的问题。」兰妲的语气透着一丝不耐烦。「我以为你想要玩。」
「是的。」爱玛用力吞咽口水压抑恶心感,然后凝视那张面朝下的纸牌。
她随便说说就行了。兰妲的游戏不需要技巧,靠的全是运气。没有人会指望她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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