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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的情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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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叫他老头子,他也是养育你的爷爷不是吗?”
他冷笑了声,“好吧,让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当年,与其说是戚传光收养了两个儿子,倒不如说他养了两只狗!他只是要他们的忠心、才干,根本不曾真心对我爸爸和二叔付出过一点为人父的关心。”
从小失去母亲的戚季予,和父亲戚伯全的感情相当好。戚伯全是个好人,却不是做生意的好料,在他连着数个决策错误而使集团蒙受相当大的损失,遭到众人攻击之时,戚传光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彻底的断了他的从商之路。
谁也没料到,自尊心甚强的戚伯全,在一个下大雨的夜晚,开着车出去买醉之后,就进了墓园了。
戚季予因此恨着戚传光,若不是老头子的薄情寡恩,他爸爸不会死。
爸爸死时的那年他才十四岁,倔强的不肯再仰赖戚家分毫,他独自生活、念书,取得硕士学位后,进入公司从基层做起,居于每一职位都表现得有声有色,引起戚传光的注意,甚至重用到让他坐上主持集团的高位。
大家或许都以为,他是为补偿而提拔他,但他们都错了,老头子是老了,但脑子还清楚得很,谁是人才他还分辨得出来。
“所以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戚氏集团落人你手里,顺了他的心。不可能!我父亲为戚氏集团赔上了一条命,集团的命运只能由我主宰!”
她听他说着,心里满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舍,悄悄的对他买下自己之举释怀了。
自己没有爱错人,他不是贪图权贵之人,他的人生里,也是充满了许多无可奈何呵!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若没有戚氏集团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同?”玫瑰小心翼翼地问。
戚季予眼光灼灼地看着她,玩味着她话里的意思,“或许吧。”
玫瑰深吸口气,暗自决定了一些事。“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隔天,玫瑰在戚季予去上班后,独自前往宁园去见戚传光。
来到宁园,玫瑰在房门口跟特别护士打了个招呼,开了房门进去。
房里一片黑暗,阴气沉沉地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她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了开来,刚透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将躺在床上的老人惊醒。
戚传光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身影,“玫瑰,你……”怎么会在这里?
“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天气看起来很好。”她对他绽开一抹盈盈动人的微笑。
他几乎无法言语地只能点点头,憔悴的脸上顿时展现光彩。
玫瑰召来特别护士,一起将他扶到轮椅上,由她推着,两人散步到花园里。
“爷爷……我可以叫你爷爷吗?”
戚传光眼眶一热,“我求之不得。”
“太好了,我有爷爷了!我总算有自己的家人了。”她发自内心地说着。
“你不怪我吗?毕竟当初要不是我这个顽固又愚昧的老人,也不会害得你没有爸爸妈妈。”
她摇头,“刚开始我是怪你,甚至要恨你,但是后来我想通了,老天爷至少还不算太亏待我,终究让我见到了亲人。我已失去和爸爸妈妈相处的机会,不希望连跟你也是这样。”
“太好了、太好了。”他黄浊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玫瑰蹲在他身侧,“爷爷,我不想要戚氏集团。”
他拍着她的手,“你放心,爷爷不会误会你愿意和爷爷相认是为了戚氏集团,不过再怎么说,你都是我们戚家的亲生血脉,戚氏不给你怎么成呢。”
“可是我对经商一窍不通,一点兴趣也没有。爷爷,如果你真要给我,不如把它给季予,他有本事把公司经营得很好的。”
“我知道,他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只是……”骨肉之情是天生的,他还是想把自己毕生心血留给她。
“我真的不想接下这个重担,爷爷,这是我对你惟一的要求,你就答应我,把戚氏留给季予吧。”
戚传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丫头,昨儿个陈声有跟我报告过,季予到开罗买下你的始末,你说,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好感?”
玫瑰闻言脸一红,“不、不是,谁会喜欢那个冷冰冰的酷男人。”
他哈哈大笑,“爷爷也不喜欢,那你还要我把戚氏给那小子。”
“爷爷!”她娇嗔着,此刻两人相处的气氛,像极了一对相处许久、感情融洽的祖孙。“喔,你作弄我。”
“季予这孩子太倔强了,我怕你若真的爱上他,会有苦头吃。”他永远忘不了,在自己大义子的丧礼上,戚季予年少瘦削的身躯裹着一袭黑衣,阴郁的脸上满是恨意。
那孩子太倔强、太内敛,再加上前几年他前妻背叛他的事,要敲开他封闭的心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爱他苦,不爱也苦哪……”玫瑰喃喃低语。
“你说什么?”戚传光听不清楚,问了她一句。
她回以一笑,“没什么,爷爷,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把戚氏给了季予。”她再一次重申。
“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你得搬来宁园跟我住。”
“好。”她几乎立即就答应了。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要求,她也觉得惟有如此才能好好的陪老人家走完人生的最后这段路。
玫瑰要搬到宁园,奇异的,戚季予居然没有多说什么,还叫阿全送她。她心里暗暗忖度,他该还是关心着戚传光的。
她和陈声照过面了,她对他这个同为戚传光与戚季予的心腹很有好感,原以为他该是那种看来老奸巨猾的狐狸型人物,然而她在他脸上,却只看到真挚。
在她初到宁园的那个晚上,戚传光睡下后,出了房门的她看到他等在门外。
“你是……”玫瑰看着眼前西装笔挺年约五十开外的男子。
“白小姐……或许从现在开始就要改称呼你为戚小姐了。”陈声恭敬地说。
她不自在地笑了笑,“我还是比较习惯人家叫我玫瑰。”
“我是陈声,是戚家人忠实的仆人,所有戚家人都是我的主子。”
她轻笑,“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来忠仆那一套。”她以为像自己被卖为奴隶是万不得已,没想到还有人自愿唤人主子呢。
陈声严肃地看着她,“我十六岁那一年家里失火,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无亲无戚的我,在街上混了一段时间,靠着扒窃及抢劫妇女的钱度日。”
玫瑰收起原先有些轻慢的神色,认真地听他说。
“有一天,我拿着刀抢劫了一个男人,不小心伤了他,这时刚好遇上巡逻的警察,我知道我毁了。其实自从我选择在街上混时,我的人生就毁了。”他苦笑了声,“那时,被捉进监牢的恐惧牢牢地笼罩住我,我发誓如果让我重新来过,我一定会作别的选择。”
他停了一下,眸子里突然涌现些许泪光。
“没想到,我真的有了这个机会,被我抢劫的那个男人掩饰了我的罪行,带我回家,给了我一个全新的生活,他给我一片屋檐,让我受教育,这样的再造之恩,我永生没齿难忘。”
“那个人……是我爷爷吗?”
“是。我的人生完全是老爷子给我的,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说着,他突然跪下,吓得玫瑰连忙将他扶起。
“玫瑰小姐,真的很谢谢你愿意回到老爷子身边……”他的声音已哽咽,“要找出你的下落并不难,真正困难的,是你愿意回来陪伴老爷子。”
她闻言为之失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回来,毕竟,我爷爷可有一笔不少的财产。”
他摇头,“老爷子都告诉我你不愿继承财产的事了。其实最初,我也是怕你会为此和老爷子相认,更伤了老爷子的心,才任季予少爷将你带走,不顾至霖少爷的父亲对我有所误解……季予少爷打小就是一个优秀的孩子,他要我别插手此事,我相信他,但从至霖少爷那传出的消息,让我很担心,却又不便过问……”
“戚至霖?那恶心的家伙说了些什么?”
“重点不是我听到了些什么,而是他到老爷子面前加油添醋讲了一堆对季予少爷不利的话……
不过没关系了,反正现在小姐你也回来了。”
玫瑰诚挚地看着他,“这些年,应该都是你在照顾爷爷他老人家吧?”
他叹口气,“老爷子就是太固执了,难免给人不通情理的感觉,以至于那些子孙没有一个能陪在他身边。”
“看来,要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
陈声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抬起手来揩去眼角的泪光,“时间不早了,玫瑰小姐早点休息吧!”
玫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斥着许多感觉却无法理清,有着对爷爷的心疼、对陈声的谢意,还有对戚季予的思念……她接受命运丢给她一枚又一枚的炸弹、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但后面还有些什么在等着她呢?
来到宁园的第一个夜晚,她勉强睡去,却难安的做了些梦,梦里有她久违的美丽母亲、面目模糊的父亲、一脸病容的爷爷……而戚季予就只是在远远的一方瞅着她,然后他们全像潮水般退去、退去,任凭她再怎么呼喊,他们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清早,宁园占地几百坪的庭院里传出声声巧啭鸟鸣将玫瑰扰醒,她略微梳洗后,即走到戚传光的房门前。
门扉没有关紧,她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摇椅上,膝上不知摆了些什么。
戚传光听见开门的声响,转头望见是她,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玫瑰,你醒啦!”
“爷爷,你在看什么?”她好奇地趋前要看。
他笑了下,然而眼神看起来却十分忧伤,“我在看你爸爸的照片。”
“我爸爸?”她惊呼,冲到他身前,“我也要看!”
戚传光将相本打开到第一页,指着一张一个笑得温柔的女人、怀里搂着一个新生儿的照片,“这是你爸爸刚出生时的样子。”
“她是……奶奶吗?”她看了爷爷一眼,目光又立即贪婪地回到相本上。
“嗯,他们俩是这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人,可惜老天爷垂涎我的幸福,硬是将他们抢走。”
玫瑰一页又一页地翻着,相本里的照片并不多,但确实记录着戚继善成长的一点一滴,她梦中模糊的父亲形象,终于有个清楚的轮廓。
“原来,我爸爸是这个样子……”
她翻看着,突然,一张曾被撕裂成碎片的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照片看得出来是费尽心力才修补起来,但一条条的裂痕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照片里,是笑得很幸福的爸爸和妈妈。
“在那张照片里,你妈妈肚子里已经有你了。”
“什么?”她不敢相信的一再瞠视着照片,她那时已在妈妈的肚子里了吗?
“其实他们俩还有许多照片,但继善死后,我认定都是伊莉莎白的错,所以照片都被我撕了、烧了,这是惟一没被烧掉的一张。幸福,就像这张照片一样,毁了就是毁了,即使抢救回来,电不免已伤痕累累。”
她听着爷爷疲惫的声音说着,忍不住轻浯低喃,“但至少还有心补救,否则,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玫瑰,都是我的错,才让你们一家子骨肉分离,让你打小就没了父亲、没了母亲……”
她抬起头来,制止戚传光这番自责的话,“爷爷,既然你找到了我,就别再说这些了,现在重要的是,你要赶紧把身子养好,我还要代替我爸爸妈妈,好好孝顺你呢!”
戚传光微笑着叹了口气,“你真是一个好孩子。”
“我们吃早餐了好不好?我肚子饿得咕噜叫呢!”她扶着他回到床上,故作轻松地道。
他一听连忙按下呼叫铃让特别护士进来,“快帮我们准备两份早餐进来。”
稍后,两人愉快的用完餐,戚传光因有些困倦而歇下,玫瑰看着他睡去,才又拿起一旁的相本继续看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地一颗颗掉下。
她早学会了认命,早该知道怨怼命运的作弄是没有用的,只是,她仍忍不住地在心中呐喊着想问老天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呀!
床上的戚传光发出叹息声几不可闻。
亲情的陪伴,或许是这世间疾厄最好的特效药,玫瑰来宁园住了一个星期,这一星期里,她应戚传光的要求,正式认祖归宗,而戚传光的精神是一天好过一天,今儿个甚至可以坐在轮椅上,在庭院里晒晒太阳。
“玫瑰,你来陪我好些天了,季予那孩子没说什么吗?”戚传光笑咪咪地问着,“昨晚,我好像还听到那孩子的声音。”
玫瑰闻言脸蓦地一红,“你……知道啦?”
昨天晚上,戚季予突然如一阵风般卷来,一把攫住她,要她跟他回别墅,当时她不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脸上显现少有的烦躁,向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也被他爬得有些凌乱,“你这几天不在,历历老吵着要找你。”
她仿佛有股魔力,轻而易举的占领了他们父女俩的心思,这几日他都住在公司,晚上,阿娇打电话给他,说历历闹脾气,不肯吃饭,直嚷着想见她的玫瑰阿姨,他立即像逮着了什么机会似,凭着一股冲动来到宁园。
“历历……”她一愣,“可是我刚才和她通完电话,她答应我不要脾气,愿意乖乖吃饭了。”
戚季予顿时哑口无言,那股冲动瞬间烟消云散,他自己也说不出来,那种急于见到她的心情。
“那……好了,我回去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恋恋不舍,多得让玫瑰以为,那该是错觉。
戚传光开口说话,拉回她的思绪,“我都快九十岁啦,这世间的事有哪样能瞒过我眼底。”他意有所指地说。
玫瑰红了红脸,“不提他了。对了,爷爷,我听声叔说,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你九十大寿耶,你老人家想要怎么庆祝?”
他摇摇头,“只怕我压根活不到那时喔!”
她一听脸垮了下来,“爷爷,别说这种话,你现在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你会康复,会活到一百岁的。”
戚传光沉吟了会,突然道:“来,玫瑰,推爷爷到一个地方去。”
玫瑰柔顺地点头,依照他的指示,祖孙俩来到庭院后方一道雕花铁门前,一进去,四周虽也是树木扶疏,景致整理得相当赏心悦目,可她已无心欣赏,目光全被前方三座高架着十字架的墓地所吸引。
“爷爷,这是……”
他笑了笑,点头证实她心里所想的。“这是你爸爸和奶奶离开人世间的安身之处;另外那座是最近新砌好的,里面是你妈妈。我这辈子对不起他们夫妻俩,只愿他们的灵魂,现在可以稍稍安息。”
多亏了陈声这个得力助手,找到伊莉莎白在T省的下葬之处,不嫌手续繁琐地办好移坟之事,为他了却了一桩心愿。
她放开轮椅的把手,走到墓前去,眼泪已流了满脸。“我……这是爸爸、妈妈、奶奶;我真没想到,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你们……”
她伸手抹去满颊的泪水,回身故作轻松地道:“爷爷,瞧,咱们一家人不就团聚了吗?而且他们离我们这么近,我们只要走几步路就可以来看他们了。”
戚传光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点头微笑。他的眼朦朦胧胧的,依稀看到前面有三个影子。
玫瑰这时突发奇想,“爷爷,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回宅子里拿相机,我们来拍一张全家福好不好?”
他挥挥手,笑得无限安详,“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望着玫瑰的背影,他喟口气,朝着不远的前方喃喃自语,“雪柔、继善、伊莉莎白,你们来接我了吗?我也好想你们,我来陪你们了……”
“不——”
当玫瑰带着一名佣人及相机回到墓园来,看到轮椅上双手自然垂下的戚传光时,不敢置信地发出一声尖叫。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摸着他仍有着余温的身躯,不愿相信自己才离去这么短短的时间,他就这样撒手人寰了……不,这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快!”
玫瑰突然喊,赶紧推着轮椅往大门口跑,佣人急急忙忙跑去打电话,特别护士听闻也过来施以急救,然而戚传光的眼却是怎么样也睁不开来。
“骗人的、骗人的!”玫瑰泪流不止,尽管特别护士跟她说,老人家已经走了,她还是不愿相信,坚持将戚传光送上救护车,来到医院。
而当医生应家属所请求,继续施以急救约莫一个小时后,还是宣告回天乏术,已哭得完全不能自己的玫瑰,昏厥了过去。
第八章
醒来时,意识还在恍惚间,玫瑰听见一个女医生笑嘻嘻地对她说着话:
“戚小姐,你现在怀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保持愉快的心情对宝宝的成长是很重要的……”
她愣愣地听着医生的吩咐,脑子里浮现的是爷爷死去的恶耗,再听到这么一个说不出来该是高兴还是难过的消息,她的心情实在乱得可以。
戚传光送医之后,戚家人包括陈声都陆续赶到。玫瑰只昏厥一会,在医生还在为她看诊时,她自己就醒了过来。
孩子……她有戚季予的孩子了,在老天爷召回她身边所有和她有血脉关系的人后,又赐给她这一个未来的希望。她手抚上自己还十分平坦的小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将成为母亲。
猛然,她想起一件事,忙抬起头看着医生,“医生,我怀孕的事有他人知道了吗?”
她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出看诊室跟你的家人报告这个好消息呢。”
“不!不要跟他们说……呃,我想自己告诉他们。”玫瑰着急地道。
现在爷爷死了,接下来还有财产的事一定会搞得戚家人草木皆兵,她不想在此际更增添变量,毕竟,她没忘戚季予当初买下她的目的,就是要她怀他的孩子,好在争家产上取得最有利的地位。她不想沦为他的棋子,那会使她爱他的心……很不堪。
医生笑了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是吧!放心,我不会说的。戚先生他们都在门外,要我请他们进来吗?”
“不用了,我好多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她拒绝了医生的搀扶,自己走出看诊室,正要拉开门时,一阵谈话声从虚掩的门缝传了进来,是戚季予和陈声,她停下脚步,因为她听到自己的名字。
“放心吧,玫瑰小姐会没事的。”陈声安慰着颓然坐在椅子上的戚季予。
“其它人都走了?”他抹抹脸,叹口气问。
“那是当然,大伙只是来确定老爷子是不是真过去了,一旦确定,现在都回去等公布遗嘱了。”陈声的语调里有些讽刺。“只有你是真心关心着玫瑰小姐,其它人虽不致像至霖少爷那般恶毒,诅咒着玫瑰小姐,但对于一个近日才冒出来的正统戚家人,他们的同情心可没多到可以来探望这个要分家产的敌手。”
戚季予苦涩地说:“玫瑰才是那个有资格继承戚家一切的人,她不应该是育幼院里的孤儿,如果不是那个冷血而固执的老头,她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只是,如果命运不是这样安排,玫瑰会是现在的玫瑰吗?他又会爱上那个戚家的大小姐吗?
是的,这段日子和玫瑰分开,他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他所有的焦躁、不安与思念,全都是因为她不在他身边。
“昨天老爷子改了遗嘱。”提起遗产,陈声想起什么似的说:“内容你或许有兴趣知道。”
他摇头,“这份遗嘱恐怕会令很多人失望吧。”
他对戚传光想将一切都留给自己的孙女并不觉得惊讶。
只怕他的叔叔、堂兄弟们要失望了。
戚氏集团原本是他的野心,他曾经费尽心思的想要坐稳龙头,他告诉自己,他和他想扳倒的戚至霖甚或是郁郁不得志的二叔不同,他要的不是利益,而是向老头子报复。
现在,他知道他错了。他甚至感情充沛到去同情那个可恶的老人,他根本是在保护他的财产、捍卫他的领土不被不成材的子孙败光。
“老爷子在赌,赌你和玫瑰小姐将来的幸福。”
“赌?你是什么意思?”
陈声没有回答他,反问他一个问题,“你爱她吗?”
“我爱她吗?”戚季予淡淡地说:“我为她重新活了一遍。”
陈声笑了出来,“我想也是。刚刚玫瑰小姐昏过去时,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慌、这么痛苦而懊恼的样子,就连当初唐浣情为了别的男人离开你时,你都没有这么心碎过。”
他眉头皱了起来,“你别提那女人的名字。”
“可也惟有透过比较,你才会知道真正心爱的人在你心中的分量。”
戚季予摇摇头,“不用比较,一个初坠情网的年轻人要爱得如痴如狂很容易,但受伤后所筑起的心墙要被敲碎,并不是那么容易。她在我心中的份量有多重,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陈声看着他热情而诚恳的眸子,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喃念着,“希望老爷子的这步棋,可别下错才好。”
门后的玫瑰睫毛轻轻地颤动着,一颗颗眼泪争着从眼角往外滑落,他是爱她的,无依无靠的不安全感顿时一扫而空,他爱她呵……
葬礼结束了。
许许多多的车子停在宁园的前院里,许许多多的人出现在宁园豪华的客厅里。
玫瑰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姓戚的人居然有这么多,好像爷爷一死,所有姓戚的人都冒出来了。她住在宁园的这段日子里,宁园向来都是冷冷清清的。
而江律师的表情是严肃的,他手下那六名律师看起来也不轻松。这也难怪,听说这阵子,他们一直是大家拉拢套话的对象。
每个人都想知道遗嘱的内容。
玫瑰穿梭在人群里,每个人都用怀疑和轻蔑的眼神打量她,她从刚刚就一直听到一些难听的话,说什么她脸皮厚得很,也没为戚氏尽过半点心力,他们两代人拼死拼活地为戚氏做牛做马,比不过她体内那恰巧流动着的正统戚家人的血,老爷子一死,她正好来坐享其成。
许多难听的话一直钻进她的耳朵里,刺得她浑身不舒服。
陈声发现她脸色有些难看,靠过来说:“玫瑰小姐,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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