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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无忌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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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跃然拿她没办法,“谭思古那张脸怎么了?那么好一张脸,便宜你了!”
沈灼讪笑。谭思古那张脸,是好看。只是人太精明,精明到你凭着一张脸,根本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这就让人头疼了。
沈灼坐上诸跃然的车,诸跃然今天还确实不回家了。
她约了人,两个来画廊面试的姑娘,因着她不喜欢把尚且算是无关的人员带进画廊,也讨厌正经的面试形势,就约了那俩姑娘到火锅城。
“边吃饭边解决事情,多自在。”诸跃然说,“画廊生意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忙,你这又怀孕了,所以我就想,也该找个人来帮忙才行,就去网上发了招聘的帖子,没想到立刻就有不少人投来简历,昨天见了几个,都一般,现在还剩这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你也说句话,啊?”
随车流进了旧城区,沈灼垂着眼睛点了点头,心思有些飘远了。
天气冷,火锅店热气腾腾,人声鼎沸。
诸跃然报了名字,服务生领她们到隔壁厅的一个桌位,早已有两个姑娘坐在那里等候。其中一个脸颊椭圆,唇瓣丰满,笑眼眯眯,穿着明黄色的高领毛衣,牛仔裤,白色大衣挂在身后。另一个长直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材高挑,一身灰色套装时尚又整齐。
诸跃然一看到后者,眼睛就挪不开了。
“是二位吧?”她和沈灼坐下来,然后介绍,“我就是迟川画廊的经理诸跃然,是那天和你们联系的人,这位是我的合伙人,沈灼,也是画廊的画师。”
依次握手,团脸姑娘笑说她叫舒瑶,是去年毕业的美院本科生,主修平面设计的。高挑姑娘说她叫任世语,北城大经济管理系毕业,今年26岁。
两人都是客气,显得拘谨一些。
然诸跃然是个自来熟的,刚坐下来,她也不说面试的事,直接先张罗了一桌子菜,大方道:“这店是老店了,涮锅料没得挑,正儿八经北城人喜欢这里,外地的可能没听过这个店,先前我瞧简历,你俩都不是北城人,老城区地方乱,这地方不好找吧?”
叫舒瑶的那姑娘听诸跃然说话这么随意,立刻就接道:“确实不好找,我打车来的,跟那出租车司机一块儿摸了好久呢!”
另一个叫任世语的就道:“我还好,这地方有幸来过一次,还记得路。”
诸跃然一笑,说道:“那你肯定知道这儿有几样菜是一定要点的。”
任世语抿嘴笑答:“老白菜,嫩豆腐,肥牛卷还有羊眼,一定得要。”
诸跃然听罢就来了兴趣,心说这人不一般。
乍一看那舒瑶还挺招人喜欢的,笑面脸,声音糯糯酥软好听,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但这个叫任世语的姑娘,一张口就用不一样的气势把别人风头全都盖去了,且镇定自若,不徐不疾,老成得很。
诸跃然下了单子,就问任世语:“任小姐,我看你简历说你曾经做过两年外企中国区总裁助理,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没有继续做下去了?”
任世语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六百天呆在一个地方,看一样的风景,没什么乐趣。”
“那你觉得我们画廊很有乐趣么?”
“我我得和一群自由工作者、艺术家打交道,应该会很有趣。而且不比商业职场,勾心斗角,让人不痛快。”
诸跃然摊手,心里有些注意,她说:“可我看任小姐也不像是会在职场碰壁的人,我觉得吧,经济管理系的高材生到我们这间小画廊,会不会太屈才了?”
任世语对答如流,“个人志向不同吧。我小时候也一直在学习绘画,算作是兴趣吧,如今能做关于这方面的工作,我是很乐意的。诸经理不会是嫌弃我的专业能力不行吧?虽然我专业和画廊的业务不对口,但其实我在大学本科的学习中,曾经自费旁听了三年视觉传达系的专业课,专业水平得到过导师的肯定,我可以给你发一些我的作品。”
诸跃然作势点点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沈灼。
后者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对任世语说:“任小姐倒是挺豁达的。”
任世语弯唇一笑,轻轻道:“沈小姐客气了。”
诸跃然轻咳一声,注意到旁边被冷落的舒瑶,连忙又对舒瑶发问。
相对于任世语来说,舒瑶就显得平凡了。这姑娘专业能力一般,野心不大,贵在性格随和,温软可爱好相处。
火锅涮到一半,沈灼去了趟厕所,出来时就被诸跃然给堵上了。
诸跃然说:“让你给意见呢,你就知道吃吃吃!你说说看,这俩姑娘要哪个啊?”
沈灼道:“你觉得哪个好就要哪个呗。”
“我觉得哪个好?今天这俩姑娘倒是比昨天那些好点儿。”
沈灼冷静分析道:“嗯,很简单就能看出来,论能力,那个任世语没话说的,你选她白捡了个便宜。”
诸跃然眉头一拧,为难道:“那姑娘……你说的没错,我昨天只看简历就觉得这人能力不差,今天一见真人,就觉得她长得跟画里的人似的,谈吐得体,落落大方。可那姑娘才不是个省油的灯呢!”
沈灼挑眼,“我以为你很欣赏她呢。”
诸跃然哭笑不得,“我是挺喜欢看美人的,但是她心思和意图暴露得也太快了。你想想她这种典型的职场精英,为什么偏偏要来我们画廊?”
沈灼擦干净手,撩开头发,用手腕的皮筋扎重新起来,漫不经心地反问:“她不是说了她挺喜欢绘画行业的么?”
诸跃然撇嘴道:“你要信那话才是邪乎了呢!装模作样的伪艺术家,是比那些满身铜臭的大耳老总要让人觉得好接受些,你说对吧?”
沈灼说:“你想多了吧?才第一面就看出来人家是来傍文艺大咖的了?”
诸跃然朝天翻了个白眼:“那不然你说呢!这姑娘心气儿可高着呢,别的理由你说还有什么?你别不信,我看人特别准,我一眼不就看出来你是个人才了么?”
沈灼低声笑:“伯乐,千里马在这儿谢您了!那你说怎么着?你不喜欢她,不如就要那个舒瑶吧。”
诸跃然有些犹豫,她想了想说:“干脆俩都留下来吧!”
沈灼倒有些意外了:“为啥?”
诸跃然合算着说:“前段时间那帮画师的价格不是一直谈不好么?可你也说了,那几个挺有价值的,所以我就在想,找个新东家。”
“找了谁?”
“西区做房地产的一个老总,不过才刚搭上线,预约了时间,我就带那个任世语过去好了!”
沈灼道:“你这么想得开要给人做跳板?”
诸跃然睨着她,撇嘴说:“那也要看看她有没有本事了,看她那样子,可不是简单的就想做个三什么的,要是成了,又是一条关系不是?”
沈灼着实佩服诸跃然,这头脑,放在古时候,绝对是做老/鸨的好苗子,她忍着没把这话说出来,否则,诸跃然又要骂她刻薄。
刻薄就刻薄吧。
她俩笑着一起走出洗手间,重回饭桌时,诸跃然就对舒瑶和任世语宣布了录取结果,一个月试用期,舒瑶主内,任世语主外,给了不低的试用期工资,俩人听了,都是高兴。皆大欢喜。
饭后,诸跃然送沈灼回家。
沈灼到家房间里灯火通明,谭思古正等着她。
刘姐做好晚饭后,就被谭思古遣回家了。沈灼回来,两人大眼瞪小眼,话极少,只有两句。
谭思古说:“回来啦?”
沈灼:“啊……”
第9章 .嘴硬
洗过澡,沈灼早早爬上床睡觉,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折腾谁了。
后来谭思古躺下来,对她说:“明天去看老爷子。”
沈灼应了一声,心想,是得去看了。
次日醒来时,刘姐已经来了,正在准备早餐。
沈灼和谭思古结婚,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总共大约是一个星期,出去某日早晨她没能起来床之外,其他时间,她都是本着做妻子的自觉,给谭思古准备早餐。
沈灼不是被骄纵着长大的孩子,相反,她很小的时候,就要为王嘉禾分担家务,婚后那点家务自然也难不倒她。
但像现在这样,一早起来就看到有人做好了早饭,太太前太太后地叫她,实在不适应。况且,刘姐看着比王嘉禾的年纪还要大。
沈灼说:“刘姐,你叫我沈灼吧。”
刘姐一怔,下意识看了眼谭思古的脸色,然后搓搓手说:“那……那我叫你小沈吧?”
沈灼道:“叫什么都行,其他人就算了,您跟在我身边的,总这么叫,听着不亲近。”
她这样说了,刘姐立刻笑开了。
说实话,刘姐在来时,第一眼见到沈灼,印象并不好,觉得她人冷冷淡淡,话少,做事闷着头只顾自己。昨天又看她摔门就走,刘姐心道:这太太挺不好伺候的,最起码,脾气差。
沈灼脾气差是真的,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谭思古对此也了然于心,但有一点,她这臭脾气也不是对谁都发,发起来也多不是无理取闹。所以,还是能忍的。
现在刘姐听她这么说,心里稍稍缓和些。知人要识心,要了解一个人,需要慢慢相处才行。
这些别人的想法,沈灼并不知道。吃过饭她就跟谭思古坐车去疗养院,路上她觉得好奇,就问:“刘姐是从哪儿找来的?”
谭思古说:“老爷子还没受伤的时候,她伺候老爷子的,后来老爷子住院,家里房子捐出去了,刘姐也回家带孙子,就没在家里做事了。”
沈灼了然地点点头:“难怪,看着也不是一般人。”
谭思古道:“刘姐是个可靠人。”
沈灼看了着他,慢慢问:“你什么时候跟老爷子说我怀孕了?”
谭思古挑起眉毛,说:“这话不应该你亲自告诉他么?”
沈灼一怔,听出来他话里的揶揄和调笑,没一会儿,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
去疗养院的路上,沈灼一直在酝酿如何向谭耀城开口坦白,不料到了之后,竟根本没有她开口的机会,谭耀城早从别人口中得知喜事,而且又是冉琦!
谭思古看到冉琦时,也有些讶异,显然在来之前他也不知道冉琦在这里。
谭耀城和冉氏企业的领导人曾是多年挚交,俩家不管在生意场上关系如何,总要留着当年的情分,况且谭思古曾经还和冉琦有过婚约,冉琦定居北城后,谭耀城一直多加照顾,这也是为什么外界会有传闻说,冉琦的后台强硬,演技那样差,名声那么臭,在娱乐圈却仍旗帜不倒。
冉琦今天来,是替远在武城的父亲来看望谭耀城的。
谭耀城见到沈灼,立刻让她过身边去,拉着她的手说:“丫头面儿啥时候变这么薄了?有了孩子还不说,等我问呢?”
沈灼叫了声“爷爷”,脸红道:“不知道怎么开口……您知道就好了。”
谭耀城哈哈大笑,看得出来,他很高兴。是真的高兴。
冉琦身边还跟了个矮个子的男人,沈灼曾经在公司见过这人,似乎是某部门的主管,这会儿谄媚道:“恭喜董事长,恭喜谭总经理!在和冉氏再度合作之际,太太有了身孕,这真是好事成双,双喜临门!”
他说完过,沈灼脸色更不自在。
谭耀城瞧着,以为她又害羞,打趣她说:“你们瞧见没?这丫头结了婚有了孩子,人就不一样了。那会儿刚认识的时候,她在我跟前给我说书,讲唐宋八大家野史,口才那个了得!还问我说:老爷子,你缺孙媳妇么?要不然我补上吧?”
旁人听了一阵大笑,谭耀城继续问沈灼:“那会儿的厚脸皮呢?怎么现在没了?”
沈灼讪讪笑道:“老爷子,您放过我吧,我也就那一会儿脑子抽了。”
是脑子抽了,否则怎么会有后面的一连串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
沈灼在认识谭思古之前,先结识了谭耀城。
那时谭耀城发病被送到市二院接受治疗,沈灼到医院找沈烨,在医院的活动区遇见谭老爷子,因为讲了一段野史,得谭老爷子喜欢,又因为说了一句戏言,被谭老爷子内定成谭家媳妇……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谭老爷子觉得沈灼长得像他的一个故人。
那故人是他年轻时的一个同窗,沈灼觉得,那定然不是普通的故人。
后来在谭老爷子怂恿她嫁给谭思古时,她对谭思古说:“真有意思,你爷爷说我像他初恋情人,但他让我嫁给他孙子,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儿像*。”
她以为她这样极力给谭思古灌输不和谐的观念,会让他反感,结果他文邹邹来了句:“正好帮老爷子完成夙愿,未尝不可。”
然后,沈灼再无话可说……
现在回想起那些事,沈灼觉得,就像逼着自己喝下一杯苦柠茶,又涩又倒牙。
更重要的是,在冉琦面前提及此事,心里的那个小人总是出来作怪,扭曲着脸,尖声尖气地发出刻薄的评论。
沈灼站立着一动不动,谭思古重重捏了下她的手心,她才惊了一下,看向他。
谭思古轻声说:“闷吗?要不要出去走走。”
谭耀城闻声也看向她,沈灼顺着台阶下去,点点头说:“是有点儿,胸闷……”
谭耀城忙说:“那你先出去转转,我还得跟思古他们说些事情,公司里的,估计更闷。”
谭思古松开她的手:“去吧。”
沈灼刚出门,便快步往外面走。
院子里的地面宽广,空气清新,她畅快地吸了口气,缓缓蹲下来,脑袋里乱糟糟。有些人,就是越想避,越是爱刚出现在你面前。
沈灼刚出来没一会儿,冉琦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沈灼,她微微一避,拿着电话压着声音说:“你别来了……不是不是,现在突然有些意外情况,你不用过来接我了……没有,我真的没那个意思……你已经到了?”
她神色慌张地看向大门外,然后冲过去。
沈灼跟着站起身来,看过去。
她相信冉琦并不是有意让她看到这一幕的。
冉琦应该躲避都来不及——像孩子得到了喜爱的糖果,要好生藏起来,防着别人觊觎。但她还是没能阻止,就像当初沈灼想要阻止卫渠离开……她同样做不到……
沈灼从没想过冬日的阳光也能如此刺眼。
卫渠开车到门口时,冉琦已经迎过去,挡住他的车门。
他们在说什么,沈灼听不到,她只看到挡风玻璃下,他挺立的侧脸,是无数个记忆和梦境拼凑的画面。
诸跃然说得对,她常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角色,那是因为她扮演一个角色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九年如一日,几千个日夜,她从来只想过和那一个人在一起时的情景,不管是已经结束的剧本,还是未曾上演的排练,都是围绕着他一个人的……她无法抽离,也无法摆脱。
她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的?
人生仿佛走进了死胡同,她回不了头,也走不出去,困在这里,死死的。
疗养院门口,男人从车里走出来,沈灼心惊胆战,继而落荒而逃。
她终究还是躲开了,然后路却被人堵上,她扑在那人怀里,被他紧紧搂住。怀里的薄荷香果然是带了安神的作用吧,没一会儿,她彻底软在他怀里,大口呼出胸膛的气息。
谭思古揽沈灼转过身来,沈灼大惊,仿佛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来人是他。
她一下跳出来,瞠视着他,压着声音:“你怎么出来了?”
谭思古眼皮子一挑,就看到了外面的人,唇边泛起一抹笑。
沈灼觉得,这是人常说的冷笑,杀人于无形,毁人在霎那间。
她承认在此之前的某一刻,她的确心理防线崩溃了,瓦解了,彻底坍塌,一败涂地。而这些,很不幸,都被谭思古目睹了。
沈灼在他面前像是个打肿了脸的胖子,只剩下没头没尾的火气了。
“还闷吗?”他问。
沈灼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艰难地点头,“嗯,不闷了。”
“那进去再和老爷子说几句话?”谭思古拉住她的手。
沈灼的脚定在地上,像埋进了土里,抽了抽不动。这时才是真的土崩瓦解,什么都招了。
谭思古回头看她,蹙眉道:“嘴硬,看你要硬到什么时候!”
沈灼难受地想流眼泪,她甚至带了些哀求地语气对他说:“谭思古,我想回家……”
谭思古默默叹了口气,仍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好,等我。”
后来,沈灼在外面走廊坐着,谭思古进去和谭耀城道别,说沈灼不舒服,要提前离开了。谭耀城一把年纪,想得全是抱孙子的事,不敢亏待沈灼,反催着谭思古走。
归途中,沈灼突然觉得,谭思古是对的,也许她真的需要看个心理医生……那一根毒刺,插在她心上的,如果她不愿意,谁也拔不出来。
第10章 .信仰
叶真卿再来之前,谭思古的书房被重新布置了。
沈灼以前倒是很少到谭思古的书房晃悠,他的书房连着阳台,和客厅沟通。谭思古在家时常常在阳台的办公桌工作,书房里两面环书,色调灰重,书架上都是些晦涩难懂的理论书籍。
这天叶真卿来了,她再走进来,发现阳台前的架子不见了,那页不怎么用得上的白色窗帘拉上之后,亮了灯,房间里的氛围尤其罗曼蒂克。
沈灼转了一圈,赞叹道:“叶医生,这地方是你重新布置的?比起之前好太多了。”
叶真卿做了个请的姿势,不谦虚道:“有心才能做好,这是个好地方,我们可以好好利用。”
皮沙发位置不变,角落的留声机是沈灼在一个二手市场淘来的,心疼它做工精美,得来不易,所以不舍得丢,但被谭思古扔在柜子里,久而久之,尘埃落定,无人问津。如今她却要感谢叶真卿让它得以重见天日了。
沈灼转身坐在他对面的皮质沙发上,叶真卿随后落座。
沈灼说:“谭思古的品味其实不差,这屋里面的,都是好东西,但就是不知道怎么摆。”
叶真卿道:“看得出来。包括你在内。”
沈灼一怔,忍不住抿嘴笑:“叶医生,我以为心理医生都是很正经的人,讲话需要一板一眼,要让人肯信服,而且不屑于恭维。”
叶真卿笑道:“心理医生也是人。而且这也不是恭维,我是一板一眼说的,你得相信我。”
沈灼被他的风趣打败,心情放松下来。
大概女人都喜欢听异性说好听话,又或者是因为房间里的气氛实在恰到好处,沈灼开始愿意主动开口。
她对叶真卿说:“叶医生,我以前从来没做过心理咨询,我们该从什么地方开始?你要怎么对我做心理辅导?”
叶真卿说:“就从你……为什么突然自愿配合谭先生来找我做心理辅导开始吧。”他看着她,“沈灼,沈小姐,你不妨先说说看突然改变心意的原因。”
沈灼坐在沙发上,手撑在额头,她想了想,说:“一定要说么?”
叶真卿微笑道:“很为难么?你知道基/督教的祷告吧?教徒向神父倾诉和忏悔。”
“知道。”沈灼说。
叶真卿道:“有罪的人向主倾诉忏悔,希望得到主的原谅,得到心灵的解脱。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多做心理咨询的人,也是因为感到困惑,想要寻找解脱的方法才来的。两种形式很像,所以我需要你主动倾诉。”
沈灼问他:“你信教?”
叶真卿说:“我不信教,我信人——信眼睛,信心灵。”
沈灼趁机扯远了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的导师跟我们说,人没有信仰很可怕。他信基/督教的。”
叶真卿倒是迁就她,点点头,摊开手问她:“这句话很对,有的人信天,有人信主,有人信自己。我信人,人定胜天。你信什么?”
沈灼敛去表情,终于还是被抓住了。
她默了默,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信。”
叶真卿看了她一会儿,莞尔道:“你可以信我。”
沈灼抬眼,也笑了:“算了吧,我更不可能信你。”
“为什么?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得不到病人的信任,我可太失败了。”叶真卿佯装得很失望。
沈灼说:“首先,你自己都说了,我是你的病人,但我不觉得自己有病,你要让我相信我是有病的么?其次,我知道你会把我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谭思古……”
叶真卿顿住,随即道:“第二个原因一定是关键。”
沈灼垂首:“算是吧……”
叶真卿说:“那我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沈小姐,你为什么同意配合他见我?”
沈灼拿下手臂,两手交握,手指搅在一起,良久,她开口说:“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不正常的……”
叶真卿走后,沈灼来到谭思古面前。
他正在吧台泡茶,出差回来带了些乌巴,他最爱的红茶。
冲泡完,递给沈灼一杯,谭思古随口问她:“聊得怎么样?”
沈灼说:“叶医生刚刚出来的时候,没跟你汇报?”
谭思古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我问了,他说无可奉告。”
沈灼嘟起嘴,大概是没料到叶真卿这么快就变了派。
谭思古说:“你是不是也要说无可奉告了?”
沈灼笑了一下:“暂时无可奉告吧……”
谭思古一边喝茶,一边喟叹道:“你开心就好。叶真卿是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后辈,早些年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们认识了,也算是多年挚友,竟然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就叛变了,世态炎凉。”他说这话时,表情很认真。
即便知道这些是不可比较的,沈灼心里还是生起羡慕。
她的朋友很少。
有次看电影,听到这样一句话,说“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时,会觉得其他人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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