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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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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不久他们单独见面时;他在最初那一刻仍然没有改变轻浮的外表;这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大约这就是所谓人生的错误与错觉;是机缘的规定;而非他行为不端。
竹君第一次来他家坐客;是他与美美上山寻找“爱的发端”之后;时间临近春节的那段日子。
门铃响时;他正指挥从菜市场雇来的鸡贩子替他杀鸡。通常情况下;他绝不会亲自动手宰杀任何一种温血动物;即使是在他面前宰杀也不成。这倒不是孔夫子所谓的“不忍”;而是宰杀动物的那股子腥热之气;会败坏他的味蕾和好胃口。
那天竹君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脚上是暖和而又笨拙的登山靴;这让香川看不出她的身材;只看到毛线帽下的一对长长的眼睛审慎而又好奇。
“您是李博士么?我是美美的同学;叫许竹君。”这是一种客气的学院式的招呼。
香川挥手止住正要引刀成一快的“杀鸡匠”;对竹君笑道:“美美叫我老川;你也可以叫我老川。”便将竹君引到房里;没提美美高兴时也叫他“香香”。
“美美在我面前却总是叫你老香。”竹君嘴上不失分寸地打趣;眉头却因外边传进来的杀鸡声而皱了起来。
竹君这种接近于幽默的口吻;给了香川一个轻松自在的心情;他笑道:“老香这个称呼近似于‘老乡’;叫人听见怕有误会。”他伸手接下竹君的外衣;发现了藏在下边的小蛮腰和修长得出奇的双腿。
“你的身体一定柔韧性极好吧?”他随口问道。
竹君的目光向他一闪。
他坚持这种半调情的话题:“我是说;你或许练过体操?”
“我没练过体操。我只是一个教书匠;是你情人的同学。”竹君丰润的嘴唇字斟句酌;在努力给他们俩人的关系定位。
“情人的同学?好;那么;我情人的同学的情人必定是个有福分的家伙;令人妒嫉呀。”他此刻很有些调情的兴致;只是不知道该与这位年轻的性学专家把玩笑话讲到多深的尺寸为宜;便不住地试探深浅。
竹君没有接这个话题。
他继续道:“自从美美跟我谈到你;我便大感兴趣。我指的是你的专业。”
平日里他难得有兴致与女人调情。他一向以为;在人类历史上;调情所造成的才智与时间上的浪费;完全可以让人类历史提早进步100年。但今天他突然发觉;与竹君交谈;任何话题都免不了会接近某种调情的暗示或者隐喻;这是她的专业使然。
竹君道:“我只听说你是个古董专家;对我的专业未必能了解许多。”
香川随手拿过一只精美绝伦的青花瓷枕;送到竹君手上;道:“对你的专业;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无知。看看这个;这是明代初期的青花;类似的东西存世的没有几件了。”
“这是你的收藏?”竹君不解。
“不;我不收藏古董;我只收藏情人。”香川有意笑得古怪;伸手打开瓷枕上的机关;枕头便立时被分解成几部分;底层的瓷板上有两个做交合状的小瓷人;而瓷枕的内壁上画的则是几幅精致而又体面的春宫画。
竹君道:“你不用吓唬我;我见过这种东西;这是古代的陪嫁;也是中国最早的性教材。只是……;”
“只是你见到的没有这么精美。”香川又将瓷枕组合成一体。“这东西即使在国内也值8万美元;而且不是拍卖价。”
这个大价钱对竹君似乎没有影响;她却问:“方才你说;你只收藏情人?”
“只能算是业余爱好。”女人没有一个不会上这种当的;香川暗笑不已。
竹君四下里环顾:“我很好奇;你把她们收藏在哪里?”
“在这里;”香川伸出手臂;“在骨头里。”
竹君猛然间两眼放光;惊呼道:“你会采阴补阳之术?”
“没有那么吓人。我的意思是说;以往种种美好;已经深入了我的骨髓;用美美的话说;我是病入膏肓了。”采阴补阳是中国性学史上最著名的邪术之一;他知道;学那门手艺的没有好人。
竹君白了他一眼:“我还以为遇上了不世高人;原来只是好色。”
“‘寡人有疾’;但不是好色;而是重情。”香川大笑不已。
回想起这段“对白”;香川总是把它当作一个私人化的喜剧场景来看待;因为他扮演的角色确实品味不高;甚至有些庸俗。同时他也觉得;那天两个人显露出来的都不是自己通常的外表;似乎是俩人都带着一种相识的愿望;却表演了一出装模作样的小戏。
这便是生命中;或是生活中无法避免的错误与错觉;一个不留意;俩人便进入了由调情到动情;最后同居这样一种现代男女难免要经历的交往过程;而这一切绝非一见钟情式的;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式的;而是由于话题选择不慎;便成就了这段缘分。
“你觉得他怎么样?”美美问竹君。在饭桌上;她是个健谈的女人。
竹君夹了一片竹荪放在食碟里;道:“看不透。”
“一眼就望到底的男人只能当老公;不适合作情人。”香川替她们的对话做注释。
“但是我喜欢;”美美道;“喜欢得我;恨不得出差也要把他打在行李箱里。”近一段时间;美美对香川改变了策略;从暴力统治改换为热烈的纠缠。
“我想;托运时一定不大方便。”竹君歉意地向香川笑了笑;似是示意这些调侃的话只是给美美凑趣。
“所以嘛;我要把他寄存起来;在我出差期间。”美美双目殷殷地望着竹君;显然希望她有所表示。她马上就要到南方办一件案子;至少也得花费一周的时间。
香川也凑趣般地对竹君道:“我这个人好养活;不挑食的。”
竹君笑道:“小猫小狗的我也不会收养;何况是个男人!”
“可我拿他放心不下。”美美恨恨地抓住香川的胳膊半撒娇半当真。
“所以你对我也不能太放心。”竹君放下筷子;话音听上去依旧是调侃。“你没听说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么?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会出人命的。”
“不妨事;凭咱们的交情;我可以把他借给你使使。”美美醉了。
香川插言道:“你没听说过刘备借荆州么?当初也说只是暂借一时。”见美美跳起来要打;他忙逃将开来;道:“我去做醒酒汤。”
香川觉得;当时三个人都以为这只是现代男女间的玩笑话;谁也没有当真。到了竹君搬进他的小楼的时候;他曾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在饭桌上有一番对话;你还记得么?”
“什么?”
“就是有关刘备借荆州的事。”
竹君正色道:“我这不是借;而是人弃我取;对你算得上是善事善行啊。”
香川戏剧性地叫道:“可怜我这一生;到今日竟成了个被人丢弃的废物。”
竹君道:“那是因为美美不懂行;用你们古董行的话说;我这叫‘捡漏儿’。”
“原来我还是块宝!”
“你也别太得意了;是不是宝;得看你是不是个好学生。”
香川当然不是个好学生;这一点他自己非常情楚;至少在瑜伽这件事上;他是个让竹君无可奈何的懒学生;除此之外;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倒也有些趣味。
只是有一点;香川再没有找回过两个人第一次做爱的那种感觉——就在那次“刘备借荆州”的话题之后;美美出差回来的前一天的强烈感觉。
那原本是在不恰当的时刻犯下的一个不恰当的错误;却将他们三个人引入了一个全新的格局;使它成为香川的理论体系中又一个强有力的论据。
2
男女间以调情作为相识的开端;也就等于给他们的初期交往定下了一个基调;一个主干式的回旋往复的旋律;在此前提下;不论哪一方要想重新退回到或端庄、或严肃的本来面目;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因为;男女间轻佻的交流所产生的愉悦;原本就是一件令人着迷上瘾的乐事。
香川与竹君最初的交流方式;就这样被规定了下来;以至于日后在他们正式签订同居协议时;香川感叹道:“如果我早便知道你是这样冷静的一个人;或许我们只会是熟人而已。”
“你后悔了么?”竹君满目惊恐。
香川笑道:“我真正喜欢的女人;是那种有趣味;有特别爱好的人。”他想找回那种轻松的;半调情式的气氛。
“你是说……。”
“当然了;你的爱好也很特别;与性有关的。”
“可那是我的使命;不是什么爱好。”
“所以你才特别。不过;你用不着担心;我喜欢你的特别。”
香川第二次见到竹君是在机场;美美手拿登机牌;隔着铁拦干仍在对竹君殷殷嘱托。
“你放心去吧;有空我会过去替你查岗。”竹君有些心不在焉。
“那怎么能叫我放心?你每天至少要去一趟;不论是下午;还是晚上。我已经安排了做饭和打扫卫生的人;你什么都不用干;只是过去吃吃饭;看看他在干些什么就成了。”美美心焦不已;目光一道道地将香川捆了个结实。
“那我不是成了间谍么?”竹君这才笑着瞅了香川一眼。
“我这是在求你帮忙。”
“我怎么听着像是喊救命呢?”
“这就是在救我的命。你如果不肯去;我会担心死的。”美美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人;这在香川的经验中是件新鲜事。
广播中催促登机的通知已经播了好几遍;香川不得不出面劝解:“算啦;快走吧。你也不用担心我干坏事;一会儿到家;我就把自己锁在屋里;从此再也不出大门半步;一直等到你回来。”
竹君也道:“看见没有;他已经表决心了;你就只管去吧。”
“可我信不过他呀!”美美没有办法;只好把她的担忧带到了飞机上。
竹君开着美美的汽车把香川送回家;分手时香川道:“把车开走吧;如果你忠实于你们姐妹多年的友谊来监视我;有车也方便些。”
竹君笑道:“我不会这么多事;你想干坏事就尽管干吧。”
他问:“美美如果打电话来怎么办?”他对美美的坏脾气还是心有余悸。
她答:“你只说我已经来过了。”
就这样;他们分手了;竹君第二天果然没来。
香川又回到了独自一人占据那所大房子的生活当中;他头一件事就是解雇了美美给他安排的所有家政人员;第二件事就是到市场上买来许多稀奇古怪的食物。美美不是个有品味的食客;与她同桌共食的这几个月;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烹调技艺大为退步了。
晚饭时分;香川刚刚给自己端上一道美味的奶油烤鲽鱼;美美的电话就来了。
“喂;你好;现在是吃饭时间;不论有什么事;请一个小时之后再打来。”他的熟人都知道他的习惯;绝不会在此时来电话自找没趣。
他放下电话;将自制的调味汁均匀地铺在金黄色的鱼肉上;刚洒了些新鲜的罗勒和紫苏叶的碎末在上边;电话又狂叫起来。
“是我!”听筒里飞出一把刀;但美美立刻又转换到另一种声调:“老公;香香;我的亲亲热热的大宝贝儿……。”
“听说你那边下雨了?”他只好现抓话题;随手又把鱼盘送回到烤箱里保温。
“你可别怪我打扰你吃饭哪!我想你;又怕你照顾不了自己。”昨天得知香川解雇了所有家政人员;她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因为;没有这些人在家里进进出出;她无从掌握香川的情况。但她今天这口吻不同;想必是来讲和的。
“你不断地打电话;搅得我没了胃口。”香川虽有极好的脾气;也难免对这种严密控制产生不满。
“那怎么成?你要吃一点软和的;热热的东西;熬点粥怎么样?”美美自己连方便面也煮不好。
“你那边怎么样?”他还是心软;口气不觉间缓和了一些。
“对方很难缠;怕是还得几天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呀!”
“你放心吧;我这儿挺好。”他把杯子里的葡萄酒一口喝干。这酒如果在空气中暴露得时间太长;过分氧化之后;口味就会差许多。
美美突然提出一个意想不到的要求:“你让竹君听电话好么?”
“她没在这儿。”
“她今天来过么?”
“用不着她来;我自己快活着哪。”
“我怕的就是你一个人快活。”
放下电话他发现;原本鲜嫩多汗的鱼肉已经塌陷了;汤汤水水渗到盘子里;青翠的紫苏叶也因为接触盐的时间过长而变黑。
他的胃口真的倒了。美美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才不管你有什么习惯、爱好;或是有什么急务;别人的事情都是小事;只有她的事才是不可耽搁的大事。虽然她今天的语气够温柔;甚至够甜;但香川仍然不快活。
也许这就是爱一个人的代价;这需要你克制自己;在无数个细微的方面配合对方;要让步让步再让步。如果真是天作之合;那么;双方为了不刺激对方所做出的让步;只会让他们越离越远;但是;如果不让步;双方又会因为仇视而离得更远。
不过;香川觉得自己让步得也许太多了;以至于退得太过遥远;非但看不清美美的面目;即使他自己的真实心意;也开始模糊起来。
电话铃又在叫;是竹君。
她道:“请问;你对美美说了些什么?”
“出了什么事?”看来美美把电话打到了她那边。
听上去竹君很无奈:“她又哭又叫;又哀求又威胁;我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香川听明白了:“她是让你过来?”
“她让我过去照应你吃饭;但好像……。”竹君含住了后半截话。
“她是担心我家里有女人。”香川只好苦笑。“不过;你若是有空闲;过来一起吃饭也好。”
半年之后的一天;竹君突然在饭桌上问香川:“当初美美是不是有意撮合我们?”
香川道:“这话没头没脑;怪吓人的。”
“那天你是不是心里很清楚后来的结局?”
“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清楚;怎可能先知先觉?”香川觉得好笑。
竹君咬着嘴唇沉吟半天;又道:“我总觉得你事先知道些什么;否则事情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香川道:“你这已经是第三问了;难道真要《九问》么?”
竹君道:“我还是有点信不过你。”
“你怕什么?”
“如果真是你们两个合谋把我弄到这里来的;我将羞愧得无地自容。”竹君那一晚心事沉重;把原定的修炼计划也推迟了。
3
竹君最后还是决定穿那身臃肿的羽绒服。按理说;开车出门;她很可以穿得轻便些;然而;改变装束的结果可能会给香川造成不必要的误解。
车到门前她发现;香川早已将大门打开;让她直接把车开到院子里;他在一边撑着伞替她遮挡着天空飘落的混合着冰粒的雨滴。
“外边可不是好天气;一会儿路面上必定会结一层危险的薄冰。”香川的头一句话就像是在留客。
“请给我一杯热水。”竹君今天在外边奔波了一天;虽然有美美的汽车;但还是觉得受了些寒凉;胃中有东西隐隐在闹。“我刚刚进门;美美的电话就追了过去。你跟她说了些什么;把她吓成那个样子?”竹君将水杯捧在手中取暖;故意放出些脸色给香川看。
香川笑道:“看起来;交友不慎;必受其累呀!”
“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
“彼此彼此。”
“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让我每天过来陪你吃饭吧?”她觉得自己提问太多了;这会在谈话间自然而然地处在下风。
香川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却道:“让您这么费心;我得谢谢你。”
他所谓的谢谢;是亲自动手给她做顿饭吃。竹君虽然自己不大下厨房;但对美味却颇能领会;她早便看出来;香川的餐具极精致;几样凉菜也淡雅宜人;想来大菜必定是值得期待的。同时她也在想;女人们现在对厨房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一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居然表现得如此兴高采烈;不知道是真的有此雅好;还是别有用心?
香川道:“时间太紧;炒菜只有一个。”端上来的是金黄色的大虾干爆炒掐去两端的绿豆芽。
她依稀记得这道菜像是有些来历。
“这是慈禧老佛爷最喜欢的一道菜;名叫金钩挂银条。”香川又端了一大盘红澄澄的河蟹上来。“好不意思;半夜下饭馆;有什么算什么吧。”
这里的一切原本应该让她感到拘谨才是;巨大而又华丽的别墅、精美的瓷器、雅致而又昂贵的菜肴;还有这个谈锋甚健的男人;她应该草草应付过美美的嘱托便早早离去;然而;她又不愿意眼前的男人把她看成是个没有见识的女孩子。
于是她道:“用蜡笔小新的话说;‘我开动啦’。”
这话惹得香川一阵大笑:“我还以为你一晚上都要板着脸。这下好啦;谢谢。”
外边突然有人叫门;香川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手上捧着一盆深红色的日本菊摆在桌上;道:“是饭店送外卖的;我叫他们回去了。吃螃蟹不能没有菊花;这是我自己的发明;能够把它推迟到冬季再开花……。”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是美美;叫竹君听电话。“你能来真太好啦;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现在马上就得出门;等9点钟我再给你打电话;你现在把电话给老香。”
香川拿着听筒;口中一连串的不错、送来的菜挺好、多保重、那是小姨儿、不敢乱说乱动等短语;眼风却示意她自己动手先吃。
美美的电话讲了足足10分钟;豆芽菜早便凉了。“这是怎么话说的。”香川把那盘菜撤下去。“早知道该把美美给咱们订的菜留下两样;现在只好单吃螃蟹了。”
“螃蟹很好;菊花也很美。”竹君觉得有必要让主人知道;她清楚地领略到了他的雅趣。
等每个人面前都有四五只空蟹壳时;香川问道:“你不会笑话我吧?”
“什么?”
“我与美美的这种关系状态。”
“是让我说实话么?”竹君早便在提防这个话题。一个男人被女人摆布成这个样子;怕是自尊心早已千疮百孔。
“说假话也成;我们总不能像两个大肚汉;只顾吃不是?”香川又给她斟了一杯酒。
今天的白葡萄酒她喝着很适口;便也没有拒绝;道:“酒助谈兴;我可要信口雌黄啦。”
所谓见微知著;他们二人几天来传达给她的信息;足以让她形成一个相当切实的印象;是那种她无意赞美的印象;然而;毕竟这是她的朋友和朋友的情人;要想把自己真实的看法传达给对方;同时又不造成伤害;这显然需要些技巧。
等喝到第二瓶酒;她才对着手中的螃蟹道:“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合适;我认为;你是个极端自我的人。”
香川听到这话便向她举杯敬酒;一双眼睛殷殷的。
这个是乖巧的男人;至少在沟通方法上有创造力;她接着道:“你躲在这座小楼里多少年了?”
“自从我修完学业;也就等于退休了;博物馆没有多少活给我干。”
“如果我看到的东西都是真实的;我就会认为;你完全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而且自得其乐;所以;你并不一定需要美美的照顾;我想;她一定是误会了你。”任何一个在烹调上有创造力的男人;首先他必定是一个享乐主义者;其次应该是一个能够自谋衣食的人。竹君倒是觉得;这样的男人一定不会让人讨厌。
香川却道:“美美是在以她的方式表达爱意。”
“所以说;女人都是愚蠢的;只有在被动地接受爱时;她们还能保持得住一点点清醒;一旦她们有能力;有资格主动表达爱意时;她们所选择的总是最不恰当的方式。”今天的意大利白葡萄酒醇厚得很;鲜美绵长的果香在竹君的齿颊间一唱三叹;将她的话语引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方向。
“如果是你;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香川显然很喜欢这个话题。
“总得有个对像才好分析;比如?”
“比如对我?你会给美美什么建议。”
竹君摇了摇手中的蟹螯;“美美不会听从我的建议;她自己的主意大着哪。我只能谈我对你的处理方式;一种假设的处理方式。”
“假设是件美妙的事。”香川的神情有些古怪。
“简单说;只有一个词——恰当。女人和你之间比较合理的关系;应该是保持恰当的距离、恰当的空间、恰当的经济合作、恰当的亲热程度;总之所有一切都必需恰当。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我虽然能认识到这一点;却也很难做到。”
“为什么?”香川瞪大好奇的眼睛。
“因为你是我朋友的情人。”竹君难得地大笑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发笑;只是实在难以抑制自己。
香川也在笑:“这并不是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啊;男女之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竹君放下酒杯;仿佛审视一件微雕工艺品一样;将身子向前倾;近距离盯视着香川;低声道:“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他在嗓音中也加入了些密谋的成分;以同样细微的声音道:“子曰:知好色而慕少艾。我只是对情人的朋友表达一种倾慕之情而已。”
竹君不想再将这个轻佻的角色扮演下去了;正色道:“你表错情了;我绝不会去抢夺别人的情人;更不会与人共事一夫。”
她清楚地看到了香川表情中的变化;那是表演过后;肌肉步骤分明地回复原状的过程。它能清楚地告知谈话对像;下面的话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也就是说;先前种种只是玩笑。
他道:“你说得很对;我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复杂的关系当中。我的信条是;人生贵在闲适。既然活着;就不能焦躁;也不能得意忘形;人世间原本没有什么事值得当真的;也没有一件事可以不当真;尤其是男女之事;所以说;简单而又闲适的两性关系才是最高境界。”
竹君愿意相信他的这番话;同时也认定这并不是这个男人的本真或者全部;他只是在向她展示他的愿意展示的一个侧面而已。眼前的男人内心复杂;思想与情感中必定蕴含着多重的内容。
她喜欢内容丰富的男人;尽管与这种人交往意味着要比与常人来往多付出数倍的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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