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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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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咋还不来,整个一个敖包相会。别是涮我吧,我这哥哥可没那么大的耐性,我正想拍屁股走人,只见她沿着小路急匆匆地赶来了。
我拿根草放进嘴里咬着,跟电影上的无聊男人一样,歪着头看她,说:“小姐,你怎么跟那些电视上的嗲女一样,考验我的耐性啊?”
她看也不看我,坐在土坎上,嘴里说:“烦死人了,他又来了,还在我家呢。”
“谁烦死你了?谁来了?”
“你这死脑瓜,一到这时就犯傻。还能是谁,大秃子呗!”
“来了又怎样,你一说嫁你个头哦,就行了呗。”
“可我爹同意!”
“那管啥,让他嫁去。”
她扑哧一乐:“可他给我下跪,又打我……你看!”
伊玛撸起衣袖,胳膊上青一道紫一道。
“这一下麻烦了,你爹还是挡不住糖衣炮弹的进攻,腐败分子有权有势,无孔不入。唉,一个小小的普通农民,哪能承担起这反腐败的历史重任呢?”
“你胡勒个头啊。人家急死了,你还寻开心!真是白当一回好同学了,狼心狗肺。”伊玛白我一眼,眼泪汪汪。
我这才感到事态严重,连声道歉,听她详细诉说。
考虑到一家的生活,伊玛的爸爸妈妈铁了心,要拿女儿的青春和一生,换取家里的生活奔小康,投靠胡喇嘛这棵大树。
我跟伊玛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好主意。出逃,她舍不得病娘;想嫁个理想中的男人,可除了我她似乎还没有考虑过其他小伙儿。我当然不能为了她,把自个儿撂在这沙坨子里,那爷爷和爸爸不打断我的腿才怪。其实她都知道我的处境和状况。
“算啦,不去想它了,我死也不嫁就是了。到时候,真逼我,我就拿刀抹脖子。”伊玛的手掌往我脖子上划了一下。
〃别,别,这不是你的脖子。就是你的脖子也别轻易乱抹,你如花似玉,多可惜。”
“你这油嘴滑舌的小子,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漂亮了?”
说着,大胆的伊玛一下子抱住我脖子,狠狠地亲了一下我的脸。顿时,我的脸像烙铁烫了一样,火烧火燎,奇妙无比。
“你约我来,就是为了亲我一口啊?”我的心怦怦跳着。
“不止这些,反正我早晚是人家的人,不是嫁大秃,就是二秃三秃,还不如先让我自己喜欢的人摸我碰我呢……”这个大胆的村姑伊玛整个地疯了,愣在我不知所措中拽过我的手,塞进了她那半敞的内衣里头。
于是我的手抓到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小兔,软软的,绵绵的。我的手一开始哆嗦着,几次想抽回来,没有成功,后来就如被磁铁吸住的矿石一样,粘在那两只小兔上不动了。
天啊,女人的胸原来这么软,这么烫,这么……
还没来得及往下想,我的嘴唇上又贴上了两片嘴唇,滚烫滚烫,又湿漉漉,这疯丫头啥都会,电影电视真没有白看。我这十六岁的少年就这样一生中头一次触摸了女人,吓得我心扑腾扑腾乱跳,有一种犯错误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可我的血液却是沸腾着。
身上有一股奇妙的感觉,简直万箭攒身。
伊玛更是如醉如痴,喃喃低语,不停地催促着:“我的一切都给你,拿去吧,都给你,快点啊……”
我不知道她催促我干什么,但我的手被她的手牵着,从她胸上移向小腹,再往下。
正这时,河的上空飞过一只猫头鹰。“咕——咿——”两声人的怪叫,吓得我一哆嗦,发热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的手也像被蛇咬了一样,猛地抽回来。
“对不起,伊玛,咱们不能这样……对不起……我会永远记住你对我的这份情……”我慌乱地说着站起来,如小偷逃离现场一般,拔腿就逃向家里。
我身后传出伊玛抽泣的声音。
我已经没有勇气回头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跑着,如被狼追着屁股一样。回到家时,妈妈看见我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说:“撞见鬼了,孩子?吓成这样,刚天黑啊。”
“撞见了活鬼,女鬼,舌头又红又长,差点活吞了我。”我定了定神,走向屋里。
“那女鬼不会是西院的伊玛那丫头吧?”妈妈神秘兮兮地说。
“你咋知道?”我一哆嗦。
“知子莫若母嘛。你刚去河边,她也过去了嘛。你可当心点啊,人家可是胡大村长看上的儿媳妇哟,你别蹚这浑水。你的媳妇啊,在大城市楼里住着呢……”妈妈冲我刮刮脸,奇…_…書……*……网…QISuu。cOm径自进下屋看狼孩弟弟去了。
几天后,我就离开村庄去了县城。
一个月后,家里人来县城看我时说,伊玛疯了。
我的心猛地一抖。唉,伊玛这丫头,没能扛过去,真命苦。
第十一章(6)
我心中几多怅然,一丝酸涩,还有股说不出的痛。
第十二章(1)
一
有个周末,我从县城回村探家。
刚进院,就听见从下屋传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推开下屋门,见铁笼是空的,而狼孩弟弟则站在笼旁一个硕大的塑料盆里,爸爸妈妈正忙着给他洗澡。当然脚镣和铁链还没松开。
“阿木,你回来得正好,快帮我抓着点,这小子调皮,不让洗小鸡鸡。”爸爸招呼我。他脸上身上溅满水,妈妈抓不住弟弟的两手。也许见水高兴,小龙在水盆里又蹦又跳,又叫又闹,弄得爹妈狼狈不堪。
“我来啦!我来给他洗鸡鸡!”
我从带回的兜里拿出两个大红苹果,洗了洗,过去塞进小龙弟弟乱抓的手里,又做出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的样子,说:“小龙,吃吧,吃吧,好吃着哪。”
或许对和我在大漠里一块儿生死相依有印象,或许对我小时背他上学掉进厕所有烙印,小龙见我不怎么认生和反感,嘎嘎嘎乐着,把手里苹果放进嘴里咬起来。左咬一口,右咬一口,果汁横流,人也老实多了。
于是,我就给他洗起小鸡鸡和两个腿根来。
其实狼孩弟弟身体器官都过于结实而显得麻木和迟钝,包括他的小鸡鸡。我怎么揉扯抻拉,洗洗涮涮,他似乎浑然不觉,随我玩弄。那时他的兴趣全在两个苹果上。
“嘿嘿,他这小鸡鸡还变硬了嘿!”
我刚叫出口,“哧”的一下,那变硬的小鸡鸡刺出一股尿水来,正好灌进我张开的嘴里。
“哇哇!”我大叫着,丢下他逃走。
爸爸妈妈笑得前仰后合。可撒尿的小子似乎全然不觉他的小鸡鸡在喷射,依旧吞嚼着苹果。
“真是个大尿仙!”我咔儿咔儿地漱着口,清洗满嘴的腥臊味儿。
洗完澡,爸妈又给他身上涂起一层层黄油来。
“嗨嗨,家里都舍不得吃黄油,涂他身上干啥呀?”我问。
“村里吉亚太老喇嘛说了,涂黄油能软化他这一身铠甲似的硬皮。”爸爸说。
我一想,有道理。老喇嘛行医半辈,就这次可能说对了。小龙身上处处结着厚厚一层硬茧,有些地方像蹭了一层松油桐油更是刀枪不入,可这些厚甲全封闭了它身上的汗毛孔,影响新陈代谢,影响发育,影响血液循环,容易患病,这是从人类学的角度说的。可这些年,弟弟不照样活得挺好的?
小龙现在浑身油光闪烁,赤裸着身,挺着鸡鸡,毫不逊色于老在电视上露脸的黑人健美先生。我拿出向同学借来的相机,“咔嚓”一下拍下了他的这一绝世尊容,后来真成了绝版珍品。相机的闪光刺激了小龙,“嗷”一声叫,向我扑来抢相机,我赶紧逃,又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朝他扔过去,他猴子般灵巧地接住,这才平息了他对相机的追缴。他真爱吃苹果。
狼孩弟弟显然正在适应新生活。
也许,他感到这里不比原来的大漠古穴差,更具有丰富的食物,不再遭受饥肠辘辘之苦。他按照爸爸安排的规律生活,尽管很被动,却也很惬意。只是被牵出来放风时,他总是跑到墙角或树根下,抬起一条腿斜里撒出一汪臊尿,使得爸爸不得不当他面掏出玩意,示范一番人类中的男性的文明撒尿方式——手端尿枪,叉开双腿,向正前方射出一条弧形水线。狼孩弟弟果真模仿,可把那玩意攥得紧紧的,疼得自己嗷嗷叫。爸爸妈妈让他模仿的项目不止这些,如端碗拿筷子吃喝,穿衣戴帽穿鞋穿袜;如两条腿走路,恢复上肢、手的功能。另外就是,教他咿呀学语。他也能简单掌握一些单词,见圆的说“蛋蛋”,见鸡便喊“鸡鸡”。有一次喊完“鸡鸡”便拔腿追过去,凶狠狠,眼红红,爸爸抓得迟了点,他早已逮住那只倒霉的鸡,咬断鸡脖子,生吞活剥。在家里,狼孩弟弟跟妈妈比较亲近,让她挠痒,让她梳头洗脸,喂饭喂水,喜欢由妈妈领他出去玩。有时,他的性情也变得很温和,不乏调皮,往往把裤子套在脖子上急叫,或者揪着妈妈的头发,比画自己的光头,大有惊惑之色。有一次,弟弟趁爸爸不注意,拿过他的酒壶灌了一大口,辣得连连吐舌打滚,逗得爸爸妈妈笑出了眼泪。他的活动范围一般限制在两间下屋和院里,只要到外边玩,都由大人牵着拴他的链子。
有一次,弟弟正在院里散步时,院角的地窖里传出白耳长长的狼般嗥叫。
弟弟昂起头来,侧耳倾听。熟悉的嗥叫,亲切的呼唤,顿时令狼孩弟弟热血沸腾。他猛地一蹿,拖着妈妈直奔地窖而去,同时他的嘴里也“呜呜”地发出长长狼嗥。
顷刻间,狼孩弟弟冲进了地窖。
拴着铁链的白耳也许饿极,也许无法忍受这寂寞难耐的牢笼生活,高扬起尖嘴狼般嗥哮着。
狼孩“噢、呜”亲热地呼应着,又蹦又跳地靠近过去,大有他乡遇故知,或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可白耳不领情。它双耳直立,眼睛变红,似见了异类或怪物般,“呼儿”地一声吼,扑上来就咬狼孩弟弟。狼孩弟弟“嗷儿嗷儿”惨叫,在地上打滚。一是没有防备,二是他还不是白耳的对手,顿时肩头后背被抓咬得鲜血直流。
“白耳!不许咬!快松口!”失魂落魄的妈妈惊叫着扑上去,又踢又打白耳,好不容易把狼孩从白耳爪下拽出去,抱着儿子痛哭起来。
第十二章(2)
闻声而至的爸爸,拿鞭子狠狠收拾了一顿白耳。
可怜的白耳从此更是每况愈下,在家里受尽冷落。
听完这些,我扭头就跑向地窖。
茕茕孑立,皮包骨头,毛色污秽。我已认不出白耳了。我那雄健秀美、毛色亮丽、修长身材的狼子白耳不见了,换成了一只脚脖被铁链磨破渗血,瘦弱不堪的癞皮狗。我抱起白耳热泪盈眶,嘴里喃喃自语:“他们不能这样对待你的,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你……”
“孩子,白耳快成大狼了,它越来越野性了……”爸爸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
“不,你们待它不公!你们心中只有小龙弟弟,欺负我的白耳!”
“孩子,它毕竟是狼崽,其实就是一条狼了,看不住就会出事的……”
“不,你说过,它是你的干儿子!对我也有救命之恩!它不是狼,它是在我们家长大的好伙伴儿!”
爸爸摇头,走出地窖。
我抱着白耳哭够了,起来给它拌食。白耳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看来这么多天来,它头一次吃到这么丰美的肉骨头和面汤。它不停地“呜呜”着拱我的腿和胸口,舔我的脸。
我这回真正的犯愁了。拿白耳咋办哦?我还要去上学,不可能老守在家里保护它。家里人又不愿管它,还随时提防着它去咬伤狼孩弟弟。他们几次劝我把白耳送到县城公园,要不放回荒野。
可我知道,这两条路对白耳都不合适。
不过我对家人宣布,不解决好白耳问题,我再也不去上学。
爸妈的眼睛瞪得溜圆溜圆,看狼一样看着我。
二
“阿木娃,我们没办法啊。”伊玛的爸伊尔根说。
“家里穷啊,我们两口又没本事。”伊玛的娘萨仁花说。
伊玛的爸瘦小猥琐,像个大烟鬼,四十多岁的人像个小老头儿;伊玛的妈咳嗽着,双颊有两块粉红晕,双眼深陷,眼珠似从脑顶冒出来,肺和气管儿的毛病害得她不像个活人,像只有一口气的坟坑边的痨病鬼。我一向不大喜欢伊玛的双亲,过去很少到她家串门儿,有事都是隔墙喊伊玛出来。这次无奈,到她家来看望一下变魔怔的伊玛。
可伊玛不在家。
“阿木娃,你可好好劝劝她呀……”伊玛的爸继续唠叨。
“她听你的话,你给她个痛快话,让她死心……”伊玛娘的话刺激得我差点跳起来。他们当是我在勾着他们女儿的“魂”,甚至因为我而不嫁胡家,以致发疯。
“大叔大妈,你们胡说啥,我跟伊玛只是好同学好邻居,没有别的……”我尽量压着内心的厌恶解释道。
“那更好哇,你就劝劝她……”伊尔根说。
“劝她啥呀?”
“嫁胡家呀!”
“伊玛不是魔怔了吗?还嫁啥呀?”我奇怪地问。
“嗨,那是一时的失心疯,时好时坏,嫁人没问题,人家胡家也不嫌弃,反正他们的儿子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正好配对。”伊尔根说时歪歪嘴乐了,我真想一巴掌扇向那张猥琐的脸。这哪儿是一个为人之父。
“你还说只是个好同学,我女儿可不一定这么看。”伊玛的娘瞥我一眼,阴阳怪气地接着说,“她得病前,天天跑到河边哭,就是魔怔了以后也天天坐在那河边土坎上发呆,一坐就几个钟头,你说怪不怪?”伊玛的娘嘿嘿乐了,笑声像猫头鹰叫。敢情这痨病鬼啥都知道。我心中也不禁一颤。
“她现在人在哪儿,我去劝劝她。”我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了,站起来告辞。
“还能在哪儿?河边土坎呗。”两口子同声说出。
我逃跑般走离伊玛家,到外边大口大口喘气。
我先回家,从地窖牵出白耳,正好带它去河边放放风,又可给我做做伴儿。伊玛这疯丫头,别见我又犯病。
我远远看见她呆呆地坐在那土坎上,呆呆地望着秋水出神。
“伊玛……”
她不看我,依旧呆望凉寒的河水。
“我是他们捡来的养女,养女……”伊玛自个儿叨咕。
“什么?你是他们的养女?”我不知道此时的伊玛正常不正常,观察她的脸和神态,除了憔悴变瘦外,现在她还算正常,只是眼睛阴冷阴冷。
“是啊,他们去通辽看病,从医院板凳上捡回来的,我是人家丢弃的私生子。我娘压根儿就不能生育。他们瞒了我这么多年……”
“难怪他们对你这样狠!你是咋知道的?”
“我不答应他们,他们就又打又骂,说捡回你这野种,养了十七八年,该报答他们了……”
“原来真是这样。唉,伊玛,你真命苦……”我不知说啥好,也望着那秋水满肚酸楚。面对这种命运,她不魔怔也难。
白耳围着伊玛转,嗅嗅闻闻,又拱拱她的膝头。过去我常带白耳约伊玛一起去野外挖菜打柴,它跟伊玛很熟,一点儿不认生。
伊玛突然抱住白耳的头,“呜呜”痛哭起来。
白耳摇着尾巴,任她搂抱亲热和发泄,显得很大度和理解。我暗自纳闷。不过,白耳在家里的待遇也跟伊玛差不多,真是一对苦命人兽。白耳伸出舌头,舔着伊玛流泪的脸颊,更令她感动不已,抽泣不止。
“把白耳送给我吧!”伊玛突然对我说。
第十二章(3)
“这……”我一时惊愕。
“我想有个伴儿……白耳又理解我。反正你不在家,也不需要它,你们家人也老打它,我跟它同病相怜,在一起还有个照应。连这一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伊玛站起来,瞪大眼珠面对着我。
“好好,先别急,咱们好商量……”我怕她又犯病,安抚着,“你这主意,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也正为白耳的事头疼呢。可你那宝贝爹妈同意吗?”
“会同意的。我就带着白耳嫁胡家,白耳是我的嫁妆。这是条件。”
“你还是同意嫁胡家?”
“不同意你让我嫁谁?守着这对狼心狗肺的爹娘,还真不如嫁出去,找个汉子过自个儿的日子,嫁谁不是嫁呢?咯咯咯……我一个疯子,还能嫁谁?咯咯咯……”
听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拗不过伊玛铁了心的请求,最终咬咬牙决定,暂时把白耳交给伊玛照料。我担心不答应她又让她伤心,我再也不想伤害她那破碎的心了。而且,白耳还真有了个好着落,我不必再牵肠挂肚。一想,这还真不赖。
“好,白耳就送给你照料。你好自为之。”我由衷地说,此时此刻说什么也多余,我一个文弱少年也无法改变伊玛的命运,惟一送给她的就是祝福了,还有白耳。
伊玛高兴之极,抱着白耳滚倒在地上,发出“咯咯咯”的爽朗笑声。白耳这么多天头一次在河滩地上如此自由地跳跃撒欢,似乎听懂了我们的决定,跟未来的女主人无拘无束亲亲热热地玩闹着,把欢乐和快意撒满河边沙滩。
“伊玛,将来要是你真去了胡家,他们谁欺负你,就叫白耳咬他们!”我说。
“我会的!”伊玛说得咬牙切齿,两眼又变得阴冷。
我不寒而栗。
我此时真拿不准我的决定对还是错。
第二天返校之前,我好好喂了一顿白耳,再跟家里人打了招呼,然后就把白耳牵到了伊玛家,亲手交给了伊玛。奇怪的是两边都没什么反应。我们家好像早就等待着我把白耳牵走,管它是公园、荒野或是别人家;而伊玛家,也好像早已达成协议,默默地看着伊玛把白耳牵进一个新搭的狗棚居住。
从此,人们常常看见河边沙滩上,有个孤女牵着狼狗溜达,或坐或躺或笑或哭,或瞅着那流逝的河水哼一曲哀伤的歌。人和狗日趋亲密无间,形影不离,相互照应。有时人犯病变得疯疯癫癫时,狗忠诚地守护着她,不让顽童或不轨者靠近半步,甚至把他们追得嗷嗷乱叫。
又过了一段时日,这孤女和独狼的身影从河滩上消失了。惟有那河水日夜奏着哀婉的曲调,哗哗啦啦地唱,如泣如诉。
三
伊玛果真嫁到胡家,带着白耳。
不久,她和羊痫风罗锅丈夫胡大一起,承包了村里塔民查干沙坨中的野外窝棚,远离了村庄,当然也带着白耳。住进离村二三十里外的窝棚,看管村里闲散牲口,淡出村中烦人的环境,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
但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下边是伊玛和白耳后来遭遇的故事。
有一天,他们的爹爹胡喇嘛突然跑到他们搭建在野外的窝棚,躲进了关白耳的狗窝。
可那白耳狼狗盯得他发毛。
屁股下的干草尚软,胡喇嘛往后蹭了蹭。白耳狼子依旧盯着他,冷冷地。他真有些发毛。莫非这东西还记得我,记得几年前的事?那一双眼白占多又绿光闪闪的圆眼,阴冷阴冷,似是两条寒极射线,把他钉在冰凉的墙角,不敢动一动。
一条铁链噼里啪啦拴在白耳脖颈套环上,他壮着胆挥了挥手里抓到的树枝。咝——白耳毫不含糊地冲他翻起上嘴唇,白牙利齿连红红的牙床一并露出来,发出吠哮。他身上一抖。
他不再惹它,知趣地远远躲到白耳够不到的墙角。
“胡大!胡大!”他开始喊叫。
长子胡大应声出现在低矮的狼狗窝前边,嘴边还残留着白沫。显然刚犯完病,后背上鼓出的小山包,挤压着他上身几乎成九十度地面朝大地,手里的拐棍是惟一的支撑以防跌落。
“爹又咋了?”
“牵走这狗东西!”胡喇嘛说。
“它是个好狼狗!”
“牵走!我看着烦!老冲我龇牙,它肯定还记着以前的事!”
“不会吧,好几年了,伊玛现在训练得它像个家狗,老实又听话。”
胡大跨进土坎,摩挲了一下白耳的脖颈。那白耳伸出红红的舌头舔起他的手。“你看没事吧,白耳老实点啊。”胡大说着紧了紧白耳的皮脖套,还有那链子。白耳现在愈发矫健,黑灰杂毛长而硬,尾巴毛茸茸地拖在地上,被伊玛调理得更具狼风。
“爹,你们到底犯啥事了?”
“你不要管,我肚子饿了,一会儿叫你媳妇送饭来!”
“出去上屋吃吧。”
“不成,那帮‘雷子’万一找到你们这儿咋办?”
胡大拄着拐棍走了。
随着一阵大咧咧的脚步声,胡大的媳妇伊玛来到狗窝前边,手里捧着一钵饭菜。人胖了许多,可魔怔得更厉害,人总处在精神恍惚状态,似醒非醒,似明不明。她有些胆怯地低着头,往低矮的狗窝里瞅。
“爹……吃、吃饭了。”伊玛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第十二章(4)
“送进来。”胡喇嘛盯着白耳,不敢动窝。
伊玛不大情愿地猫着腰走进狗窝。这是由原来的小羊圈改建的,上有篱笆顶,四面是土坯墙,后墙有透风的方口子,下边还铺着干草,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有股刺鼻子的腥臊气。那白耳用头蹭一蹭伊玛的大腿,蹭得她好痒痒,咧开嘴露出已经黄锈斑斑的大牙,扑哧乐开了。一双丰满的大奶,自由地颤动着,隔着单花褂子明显感觉出那波峰浪谷。老公公胡喇嘛的双眼如狼眼一样变绿了几许,死死盯着伊玛的丰乳肥臀,燃起火一样的光芒。他就欣赏儿媳的这堆赘肉,还在她小姑娘刚发育时起就喜欢。
伊玛放下饭钵子,慌乱地转身离去。
“等一等。”
“爹。”
“过来。”
“爹……”
伊玛向外瞅一瞅,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像所有魔怔病人一样,胆儿很小,也许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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