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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班子2-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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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重新审视跟于川庆的关系。如此小插曲发生几次后,普天成才明白,原来的挚友于川庆已不拿他当朋友看,在心里视他为领导或上级了。内心某些东西一旦更改,想回到从前就已很难。到现在,普天成也只能接受这种现实,奇怪的是,这种现实持续一段时间后,普天成惊讶地发现,对于川庆殷勤的服务还有小心翼翼的跟随已经习惯起来,似乎于川庆不这么表现,他还有点接受不了。
人啊。普天成重重叹口气,他现在越来越相信“惯性”两个字了,谁都说他怕宋瀚林,大多时候他搞不清到底怕什么,但就是怕,没来由地怕,现在他明白,也是惯性。惯性的力量太大,它会让一个人不由自主地屈从于某种力量,这种力量或许来自外界,或许就来自你的内心。
“正英同志还没汇报完?”普天成一边扫视着于川庆的办公室,一边问。正英就是姜副省长,她全名叫姜正英。
“应该快了吧,进去也有一段时间了。”于川庆侧着身子说,他是听到普天成的脚步声才赶过来的。“我给省长倒杯水?”于川庆很恭敬地问。
“不麻烦秘书长了,你忙你的,我在这里等会儿。”说着,普天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于川庆六神无主地站了会儿,心里又惦着路波这边,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普天成等了将近两小时,其实路波跟姜正英的谈话早就结束,普天成也听到了女省长姜正英离开的脚步,但是于川庆并没进来通知他。他呢,又不好意思离开,因为路波知道他候在于川庆办公室。要是走了,路波是会有想法的,于是就等。等的时候,一些古怪的想法就不由得冒出来,他知道路波是故意的,这种故意在官场广泛地被众多官员运用,虽是小伎俩,杀伤力却很强,它能逼迫许多副职或是下属低下头来,老老实实臣服在“召唤”两个字的威力下。两小时过一刻,于川庆终于走进来说,省长那边忙完了,有请普天成过去。
普天成被“有请”两个字烫了一下,脸上却仍然露出喜悦。
普天成汇报了将近半小时,路波听得还算认真,听完,普天成翘首等待路波作指示,并做好随时记录的准备。路波却意外地抓起电话打给于川庆:“川庆吗,让正英同志再过来一下。”很快,姜正英就到了,路波像是忘了正在听普天成汇报,话头接着前面说的事,跟姜正英又谈起来,谈了大约有五分钟,忽地又转向普天成:“那事就那么办吧,按你的步骤往下走就是,我跟正英同志说点别的事。”
这话显然是逐客令了,普天成起身,冲姜正英笑笑,恭敬地跟路波说了声:“省长您忙。”然后退步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好半天,他还在想,什么叫按他的步骤往下走?
周二下午三点,交通厅长郭茂中和海东高速集团老总程铁石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省交通厅总工叶德新。秘书闻捷殷勤地为三位捧上茶水,叶德新吸烟,普天成拿出一包软中华,给叶德新敬了一支。叶德新有点局促,不敢抽,普天成笑说:“抽吧叶工,你是专家,可以例外。”普天成这话不是客套,对叶德新这样的专家,普天成是打内心里尊重的,省长们的办公室原则上是禁烟的,普天成自己不抽,别人当然也不敢抽,但专家们来了,他会主动拿出香烟敬人家。在他看来,抽惯烟的人一旦离开烟,就有一种男人离开女人或女人离开男人般的痛苦,这种痛苦一旦产生,吸烟者的思维就会被打断,卡壳,谈起工作来就生硬。普天成不想因为一支烟坏掉专家们的情绪。
三位是来汇报吉广高速公路建设工作的。“十一五”期间,海东省制订了一个庞大的交通发展规划,列在“十一五”规划中的交通基础设施投资高达七百二十亿,后来修订中又新增五十六亿,交通基础设施投资是“十一五”期间海东建设中的重中之重。但实际情况却不尽然,眼下“十一五”即将结束,但离目标规划的数字还差一大截,很多该规划的道路没规划好,已经规划的道路建设受阻,截至普天成担任常务副省长的时候,道路建设投资只完成规划投资的百分之六十一多一点。路波省长很急,交通基础设施投资不到位,相关产业链都拉动不了,严重影响到海东GDP增长。一度,路波想靠改造和恢复大中型骨干企业来弥补,但改造了一家,路波就焦头烂额了。如今怕是没有什么比让原来的老企业起死回生更难,一毛、三毛就是例子,如果不是大华海东,怕一毛、三毛还烂在那里。但大华海东的经验根本不具备推广的可能性,也不敢推广,于是只好回过头来再抓交通设施建设。省长办公会上,路波以果断的方式,将交通建设这一块从原来分管的副省长手里硬性调整到了普天成手里,就是想借普天成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猛势,将交通建设这一块落下的课补上,而且要补足。
普天成也算是临危受命吧,从他分管第一天起,他就感觉到沉重。交通设施投资听起来是花钱,感觉挺容易,真要付诸实施,会有一大堆麻烦事棘手事等着你,比如征地,比如补偿,比如规划或设计中往哪个方面倾斜。更比如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哪方面都要照顾,哪方面都不能遗漏。当然更重要的,列在规划中的投资只是一数字,而一旦实施起来,就得动真金白银,财政并不宽裕的海东,要落实如此庞大的投资项目难度比想象大几十倍甚至上百倍,它考验的不只是官员的胆略,还有官员点石成金的能力!说白了,资金是困扰一切的根本。省高速集团组建不久,融资能力还不是十分强,加之跟高速集团平行运营的投资公司还有几家,路产、路权理得还不是太顺,这些问题合起来,造就了眼下海东高速公路建设的被动局面。
路波在分工上作如此调整,不能不说没有私心,因为前面分管的副省长找钱能力实在是太弱了,而且在高速公路产权制度改革和融投资方面一直拿不出切实有效的办法,措施不得力,错失了不少机会,跟其他省份的高速公路发展相比,海东的步子慢了许多。
交通是经济的命脉,作为一省之长,路波这方面表现得很焦急,这也是他急着让普天成接管这一块的原因之一。
普天成正式接管交通后,立刻就去了北京,他不能让路波省长的希望落空,更不能让那些紧盯着他的目光露出失望。新岗位必须有新表现,而且一定要有大手笔。他知道这一步对自己很重要,这是打开工作局面的绝好机会,也是向全省人民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在北京奔波了半个月,通过多方运作,寻找帮扶单位、对口联系部委,跟几家大投资公司接洽,后来又找到两位老首长家里,将海东遭遇的瓶颈说了,两位老首长当然知道项目对他的重要性,笑着答应他,行吧,钱我们帮你找,但你要保证把钱用好,绝不能用出是非来。普天成非常坚定地表态,如果将来项目出什么问题,他主动辞职,绝不给老首长丢脸。其中一位首长说,辞职的话就不说了,你能到今天也不容易,还是好好把握吧。
吉广高速去年就上马,中途却因广怀境内26标段、27标段涉及两个村落的搬迁,建设方一直跟当地村民谈不下来,最后逼迫改道,这一改就将工期往后延了半年,到上个月才全线动工。
交通厅长和高速集团程总围绕吉广高速建设中遇到的问题汇报了一个多小时,普天成听得很认真,不时拿笔在本子上记着,秘书闻捷更是不敢懈怠,他不但要全程记录,还要拿录音笔把汇报内容全部录下,这是普天成对他的要求,就怕个别问题记不清,影响到整体工作的安排与部署。
汇报完后,普天成就眼下着急的几个问题作了指示,要求高速集团集中优势兵力,一要抢工期二要保质量,谈到如何加强工程监管时,普天成要求交通厅长郭茂中要定期深入下去,时刻关注工程进展,遇到问题及时汇报,要从多个环节下手,提前将漏洞堵死,一定要把吉广高速建成海东第一、全国一流的高速公路,这个目标绝不能降。而且要特别强调安全施工。省高速集团在去年昌奉高速建设中出过安全事故,大桥吊装时塔吊绳断裂,死了五个人。普天成要求他们牢记这个血的教训,一定要把安全施工放在首位。
两位领导频频点头,郭茂中是普天成接管交通后才从副厅长位子上提拔起来的,为提拔他,普天成还跟路波闹过不愉快,路波对郭茂中不太看好,同时也认为普天成刚一接管就急着换人,似乎显得那个了点。普天成却坚持己见,说要想打开一个全新的工作局面,就得从班子着手。后来意见闹到了宋瀚林那儿,宋瀚林找路波谈话,路波才点了头。
“茂中啊,吉广高速我可全权交付给你了,你要亮出几招来,明白不?”普天成意味深长地说。
“我知道的省长,请省长放心,我一定会鞠躬尽瘁,按省长的要求,把这条公路建成样板工程。”郭茂中态度严谨地表态。
“就这样吧,你们两位先回去,叶工留下,有些事我想跟叶工单独谈谈。”
郭茂中跟程铁石相视一眼,拿上资料出去了,秘书闻捷收掉两位用过的水杯,冲一直沉默着的叶德新望了一眼,他知道,接下来的谈话,他就不应该听了。
3
普天成留下叶德新,是想搞清吉广高速的一些内幕,半月前普天成收到一封检举信,说吉广高速工程施工中存在多级发包问题,要说这也是一个老问题,高速公路都是按合同段发包的,具体施工当中,也有个别施工单位会把分项工程再次发包出去。这叫有饭大家吃,有活大家干。当然,里面也有玩猫腻的,个别施工单位在拿到项目后,提取掉一定比例的管理费,将工程私自转包给一些资质等级低信誉差的单位,省里虽然出台过很多措施,也加大过查处力度,但如今跑到高速公路上淘金的人真是太多,各种角色都有,玩的花样也越来越新鲜,真要严格杜绝,难度还是很大。只能从工程监管上下工夫,力求最大可能地将工程各项管理夯到实处。
普天成要跟叶德新谈的是一家叫大河的工程公司,那封信中说,大河公司将中标的两个合同段将近五千万的工程转包给几家小公司,老板赵高岩却带着小情人出国游玩去了,就连大河集团自己干的一个标段,管理也十分混乱。
那个标段在吉东地界,邓家山地段。邓家山巍峨苍茫,山势雄伟,是吉东著名的风景区,也是因吉广高速要穿过邓家山,这才争议了一年多。以前的公路都是盘绕着山腰而过,这次吉广高速要在邓家山连打三个隧道,其中大河中标的是邓家山二号隧道。那里地质条件极为复杂,工程难度相当之大。如果信中反映情况属实,那就太可怕了。
普天成简单把情况说了说,询问的目光就搁在了叶德新脸上。叶德新是老交通,在交通战线干了一辈子,是海东著名的隧道专家。本来他已到了退休年龄,但为了吉广高速,普天成硬是把他劝说着留在了岗位上。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大河集团比较特殊,每次工程建设,大河都能拿到不少合同量,但真正由它自己干的并不多。不瞒省长,这种情况并不是个别,也绝非一天两天,大河起步时就靠吃管理费,行间也叫转包费。”叶德新说。
“这家公司真有背景?”普天成忽然问。对大河集团他是有一些了解,但不多,只知道这家公司是在原海州公路工程公司基础上改制过来的,董事长赵高岩原是海州市交通局副局长,后来又是公路工程公司总经理。背景一说,还是源于赵高岩,都说这人很神秘,能量非同一般,但具体什么背景,普天成并没搞清。
叶德新低着头不说话了,脸色非常痛苦。
“叶工啊,我们得为工程负责,得为几十亿的投资负责,更要对施工人员的生命安全负责。”普天成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开导叶德新。叶德新的正直还有尖锐普天成了解,在业内被同行称为叶大炮,就是他敢言,敢于说出一些真相,可今天他怎么吞吞吐吐犯起犹豫来了呢?普天成盯了叶德新好一会儿,叶德新头上有了汗。原以为他会把知道的情况告诉他,谁知吞吐半天后叶德新说:“省长,有些情况我真是不掌握的,关于大河集团,我实在没有什么更多的情况告诉您,让省长失望了。”
“哦——”普天成甚是意外地叹了一声,眼里闪着的光慢慢熄灭,一个巨大的问号画在了心间。
为了尽快将大河的底子摸清,普天成这天晚上约了秋燕妮。担任常务副省长后,他跟秋燕妮之间的来往比以前少了许多,一则因为他现在地位显赫,秋燕妮有意识地拉开了跟他的距离。另一个原因也是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他跟秋燕妮的接触引起了妻子乔若瑄的注意,有段时间,乔若瑄甚至暗暗派人跟踪他,弄得他极为恼火。乔若瑄嘴上虽然什么也没说,甚至提都没提秋燕妮,但很多迹象表明,她吃醋了嫉妒了。普天成不想惹出什么绯闻,更不想因为秋燕妮伤害到乔若瑄。尽管他跟乔若瑄感情上磕磕碰碰,一直未能达到某个境界,但他们毕竟是夫妻。拿别的女人来刺激自己的妻子,这是不道德的。当年跟金嫚在一起时,他并没意识到这些,自以为是为自己的幸福而活、而奋斗,殊不知幸福这东西,是带着血的,他跟金嫚的幸福,其实就是用血铺出来的。让幸福发芽很容易,开花结果也容易,但真要收获时,困境就有了,有些困境是冲不破的,会有太多的力量阻隔着你。世俗的力量其实很强大,世上没几个人能真正冲破它的束缚。前段日子广怀就出了件怪事,规划局长把自己养了三年的小三给杀了,最后受不住心灵煎熬,主动向警方投了案。女孩大学毕业才两年,是从大四时跟着他的,不知是爱得太深还是小三逼得太狠,总之,规划局长一狠心就连人带情一同作了了断。
普天成累了,感觉再也经不起折腾。经历过许多风雨后,他已明白,这辈子,他是不会跟秋燕妮发生什么的。她是一个梦,只能幽暗地开在某个角落,或者她是他情感的祭品。普天成也相信,同样的想法也痛苦地回荡在秋燕妮心里。他们是两只孤燕,可以一起飞但永远不可能筑窝。
晚上八点,秋燕妮准时来到光明大厦十二楼。普天成在这边有一套房,担任副省长后,普天成在外面拥有了两处办公场所,当然也是休息场所。身份变了,活动就要受到许多限制,外面那种地方是不能随便去了,哪怕跟秋燕妮幽会,也只能在这种地方,好在没人当他们是幽会。
秋燕妮一袭黑衣,她是越来越见不得别的颜色了,也或许黑色最能代表她的心情,反正每次见普天成都是用黑色裹着自己。两人简单问过好,秋燕妮在离普天成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普天成端坐在板桌后,脸上写着一副深刻。
“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件事。”普天成说。
“省长请讲。”秋燕妮双腿规范地并拢在一起,挺直着身子,目光里除了尊敬,好像没含别的。
“你跟海州企业界熟悉,打交道多,有家叫大河的公司知道吧?”
“省长怎么问这个?”秋燕妮略显意外,目光有点慌,普天成敏锐地捕捉到了,但依旧不露声色。
“说吧,你了解多少?”
“这个嘛?”秋燕妮避开普天成的目光,双腿往一起收了收,垂下了头。
“有啥说啥,不要有顾虑。”
“顾虑倒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省长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你还是回答我吧,对大河了解多少?”
秋燕妮又垂下头,不说话了,两只脚在地上用力蹭着,像是把全身重量都要蹭在那。普天成脸色暗了,他觉察到了秋燕妮的艰难,看来大河真不简单啊。
就在普天成快要放弃追问的一刻,秋燕妮忽然说:“省长,这家公司对您很重要?”
普天成有点败兴地说:“不重要我找你来做什么。”
秋燕妮哦了一声,说了一句让普天成意外的话:“我只能告诉省长,这家公司不管做什么,请您都不要过问。”
“为什么?”普天成本能地跟出一句,随即就觉自己傻了,秋燕妮都把话说这份上了,他怎么还能问出那么没水平的一句呢。“好吧。”他喃喃道。
秋燕妮走了很久,普天成还陷在怔思中,秋燕妮的反应加上叶德新的忧虑,让他猛地意识到,大河背后站着很强大的人。这人地位或身份绝对在他之上,宋瀚林还是路波?普天成一时不好判定,可宋瀚林在海东的各种关系都在他的掌握中,包括一些很隐秘的东西,也没有瞒过他。应该不会跟大河扯上关系,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路波了。又想到海州曾是路波的地盘,这想法便更加强烈。
他触到雷区了。
十一点钟回到家,乔若瑄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湿地披在肩上呢,问他去了哪?普天成说还能去哪,处理了几份文件。“你真忙啊,夜以继日不知疲倦。”乔若瑄话里明显有了挖苦,普天成没跟她纠缠。自从被革职后,乔若瑄说话总爱带刺,有时甚至恶毒。普天成都不计较,他知道妻子心里有痛,宋瀚林一直答应要为她安排,乔若瑄也眼巴巴地盼着,盼来盼去,还是挂在空当里,眼下乔若瑄只挂个省委党校调研员的虚名,班也不上,整日无所事事,心情能好才怪。
见他不说话,乔若瑄又道:“怎么,省长大人现在跟老婆说话的兴趣都没了?”
“若瑄!”普天成略带斥责地喝了一声,替妻子倒了一杯红酒,自己也斟了一杯。
“不喝!”乔若瑄生气地扭过身子,其实她知道普天成刚才跟谁在一起,她对丈夫的监控一直没停过,宋瀚林得知后,警告过她,但她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变本加厉,她将一件秘密武器安插在了普天成身边,普天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掌控中。
妻子如此固执,普天成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哀怨地看了妻子一眼,默默进了书房。
人是不能失去权力的,特别是对权力操控惯了的人,一旦大权旁落,不但会失去方向,而且会失尽做人的乐趣。普天成从妻子身上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借此提醒自己,好好把握吧,千万不可被权力抛弃。
大河集团像一根刺,狠狠扎在了普天成心上。这根刺一下两下拔不掉,但高速公路建设绝不能出事,这是大原则。普天成原想请示一下路波,趁这段时间自己不是太忙,计划外下去一趟,对吉广高速还有另外两条正在修建的高速路作一番视察,他想用这一行动点醒大河公司,让他们不要太掉以轻心,有些东西疏忽不起。计划都想好了,普天成又放弃了直接面对路波的打算,他把副秘书长曹小安叫来,针对当前高速公路建设中存在的问题,讲了一通大道理。曹小安是明白人,之前他跟着周国平,是常务副省长周国平的专职秘书长。周国平出事后,曹小安着实难过了一阵子,按说那次国平副省长下去,作为身边人,他也要陪同的,临出发前他老父亲的病又犯了,国平副省长得知情况,主动提出让他去医院陪父亲,这才逃过一难。当然,曹小安难过的不是这些,他是难过自己的处境。本来他在省政府秘书处是仅次于于川庆的二号人物,也有一人之下数人之上的权威与体面。周国平一出事,他的处境一下变得艰难,好像跟他自己出了事差不多,几个对他一直不太满意的副秘书长包括办公厅副主任巩学瑞等蠢蠢欲动,大有瞬间取代他的架势。于川庆本来跟他关系不错,两人一向配合得好,可在那段时间,于川庆的态度变得令他不可捉摸,于川庆一变,省长路波的态度也马上变了。他在秘书处赋了一段时间的闲,主动去找路波,想问问对他的安排。路波只给了一句话:“先好好把过去工作总结一下吧,下一步怎么安排,我说了不算,如果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可以向组织提出来。”这话明显告诉他,他是没有下一步的。万般无奈之下,他主动去找普天成,想让普天成通融通融,看能不能在下面哪个市替他找个位置。那段时间普天成正在运作自己的事,可能已有几分把握,笑道:“你急什么呢,不会有人把你从秘书处赶出来吧?”就这一句话,立刻让他吃了定心丸。某种程度上,普天成的话比路波的话管用,普天成说不会赶出来,可能真就没人敢把他赶出来。于是他调整心态,精神抖擞地工作起来。不久之后,普天成就荣升为常务副省长,接替国平同志工作。普天成到政府这边后,在秘书的选配上还犯了一阵犹豫,对专职副秘书长,却一点没含糊,直接就道:“还是小安同志吧,他跟了国平同志那么多年,应该有经验。”如果说曹小安以前对普天成有的只是尊敬,现在就又多了一份感激,这份感激沉甸甸的,用语言根本无法形容,只能以加倍工作竭诚服务鞠躬尽瘁来报答。
曹小安很快草拟了一份工作报告,呈给普天成,普天成看完,冲曹小安说:“你拿去给川庆,让他请示一下省长,如果省长那边再没其他重要安排,我们就抓紧下去一趟,蹲在办公室里心不踏实啊。”曹小安当然知道拿给于川庆是什么意思,于是他捧着报告,先找到于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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