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咖啡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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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张亚凝穿着男装，蹲坐在自己的床边上，地上的烟头数量很多，一眼望去，起码超过了一包的数量。

而段文龙和郭聆乔坐在他对面，一直不停的说着什么。

“喂喂……你劝劝他。”看到林千羽走了进来，郭聆乔似是松了一口气。

“他要退学？”林千羽凑了过去，小声问道。

郭聆乔无奈的点点头。

林千羽看了看有些憔悴的张亚凝，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张亚凝倒是笑了笑，“回来了？怎么样？陪我出去喝杯酒？”

这大白天的，下午三点多钟的时间，喝酒？

“不喝也可以，就是找个地方陪我说说话吧？可以么？”张亚凝表情没变，眼睛里却是透出了一股乞求。

“我陪你喝吧，我最近也有些口渴。”段文龙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亚凝却是摇头，“我就想找林千羽跟我去。”

“都是同宿舍的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段文龙皱眉，说着就是有些不爽。

郭聆乔拦住了段文龙：“有些话，人多反而不好说的。你就让他们自己去吧。”

“我倒是很想跟你们俩做兄弟，可惜，做不成了。”张亚凝勉强笑笑，说着也不去看郭聆乔他俩的表情，拉起林千羽的手，就想往外面走。

“喂，你这是什么话？”段文龙喊道。

但张亚凝没有回头。

七十一　谋杀

张亚凝找的地方，是一家干干净净的小饭馆。

下午四点多，还没有到吃饭时间。

两人刚找了个包间坐下，服务员就将菜单摆了上来。

林千羽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肚子，干笑道：“你要吃什么你来点吧。”

张亚凝点头，放下菜单，对服务员说道：“那你上一瓶茅台吧。”

这句话让原本看着两人没有吃饭打算，早早就冷着张脸服务员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收起菜单，欢天喜地的下去了。

很少有人会在小饭店里点这么贵的酒。

“你要喝茅台？”林千羽诧异道。

“要喝。”张亚凝点点头：“本来我就是来喝酒的。”

“………”林千羽也不知道说什么。

张亚凝懒洋洋的望了望林千羽，忽然将眼光停留在林千羽的胸口前。

“你真的变成女生了？”

对于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自己这个事实，林千羽感觉很无力，但又很无能为力。

她也没力气辩解了，只有点点头。

“那个咖啡馆真能让人……从一个男生，变成一个女生么？”张亚凝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这个天方夜潭。

“你们家不信的话，为什么还要去找水月？”林千羽奇道。

说起他的家人，张亚凝沉默了。

“你知道多少？”他问林千羽。

“零零散散的，知道个大概。”林千羽回答。

“我的养父母……他们很爱张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亚凝语气说不出的怅然。

林千羽没接话，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张亚凝，肯定还有话没说完。

“他们想让我变成女的。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女的。”

林千羽点点头，这件事，可以猜的出来。

张父张母恋女心切，自然是想让张亚凝，彻底成为张若的替代品。

“所以，他们才会找到水月？”林千羽觉得好笑：“但是你们又怎么知道我变身的事情？”

“有钱人，想知道什么事情不可以？”张亚凝耸耸肩膀：“不光是你，那个陆小环也是男生变的，对么？”

林千羽点点头，又问：“你的养父母，想让你也……变成女生？”

“恩。”张亚凝应道：“不管怎么样，男生毕竟是男生，想变得完全和女生的样子，难度很大，特别是最近，我身上的男性特征，开始明显了。”

林千羽在他身上扫了一眼，觉得他在说谎。

“最近我跟他们经常吵架。”张亚凝低着头，语气越发越沉：“越来越男生的我，跟慢慢谋杀死张若，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情况，不吵架才怪。

“所以他们找到了水月？”林千羽挠头：“但变身这个事情，确实水月说了不算哎。”

“他说了算不算，都没关系了。”张亚凝笑笑：“他们已经联系好了医生，手术安排在下个月。”

手术？

“什么手术？”听完这句话，林千羽的第一反映，就是疑惑道。

张亚凝忍不住笑道：“你猜，是什么手术？”

笑声中，说不出的自嘲。

“不是吧……”林千羽想起了那个可能性，但却不敢相信。

“为什么不是？”张亚凝嘲笑的眼睛望向林千羽，眼神里，却是说不出的不甘。

然后，两人都没在说话了。

直到服务员小心奕奕的推开门，将那瓶子包装精美的白酒给轻轻放在桌子上。

两个人才回过神来。

“你养父母怎么可以这样？”看到张亚凝默默的拧开酒瓶，林千羽忍不住出声。

“他们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张亚凝笑笑：“人都是自私的，不是么？”

“可是……你是张亚凝，不是张若啊。”林千羽有些迟疑的说着。

“我是张亚凝？”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别样的神彩。

然后，一大杯的白酒，灌下了胃。

七十二　存在

喝闷酒最容易醉。

张亚凝这样带着心事的喝酒，更加容易。

两杯下肚，张亚凝白皙脸已经满是潮红。

林千羽也不知道怎么劝他。

如果说，张亚凝和他的养父母关系并不是很好，那大不了可以一走了之。

但听他的话语，他的养父养母，对他可不是一般的好，虽然这样的好，不是给张亚凝，而是给张若的。

“我该怎么做？”张亚凝喝着喝着酒，却莫名其妙的呜咽了起来。

彻底抹除张亚凝存在的痕迹，彻彻底底变成另外一个人，其实来说，张亚凝一直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但张亚凝就是觉得自己堵得慌。

“我该怎么做？”张亚凝反复的说着这句话，然后又反复的一口接一口的闷着白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大瓶子的茅台消失了一大半，张亚凝才消停了下来。

他也没办法不消停了。

高度白酒已经让他没有办法动作，只得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有的时候，能睡着也是一种幸福的事。

但醒着的人，却是很不幸福。

看着烂醉如泥的张亚凝，林千羽苦笑的拨通了郭聆乔的电话。

她一个人，可是没办法将这家伙给背回去。

————

林千羽吃力的推开宿舍的大门。而背着张亚凝的郭聆乔则朝着里面喊道：“段文龙，出来搭把手。”

段文龙走出门，无奈的看着喝得烂醉的张亚凝。

“没事吧？”段文龙接过张亚凝的另外一只胳膊，小声问道。

郭聆乔摇头，因为这个事情他确实也不是很清楚。

“喝醉了，事情就能解决了么？”段文龙不悦道。

“别说了。”郭聆乔看了一眼林千羽，低声呵斥道。

段文龙耸了耸肩膀，闭上了嘴巴。

三人七手八脚的，总算是将早就已经喝死了的张亚凝给抬上床铺。

林千羽松了一口气，但想起张亚凝的事，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已经接近中秋的时节夜晚的时间也越发越长，七点刚过一会儿，外面的天就已经几乎全黑了。

林千羽只觉得烦躁异常，小意看了一眼睡死了的张亚凝，叮嘱道：“你们看着他。我出去走走。”

郭聆乔点点头，“放心吧。”

————

“喂，这么晚喊本小姐出来干什么？”陆小环异常风骚的挥了挥手中的包包，轻轻的拍在正在发呆的林千羽的额头上。

陆小环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的女式衬衫，淡蓝色牛仔裤绷得紧紧的，显得双腿极为细长，再配上一双淡色的休闲鞋。

只能算是比较偏中性的装扮，但穿在陆小环的身上，偏偏就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女人味。

看着有些小妩媚的陆小环，林千羽忍不住叹气：“如果张亚凝和你一样，估计也不用这么头疼了吧。”

陆小环皱眉，“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千羽叹气，然后将张亚凝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去。

“嘛，早知道是这样了。”陆小环不以为然：“你个老好人，没事替他着个什么急？”

“也不能这样说吧？”林千羽知道陆小环必须会说风凉话，所以也没什么好诧异的。

“张亚凝如果不是贪图张家的那些个钱财，早就一走了之不就好了么？或者干脆不给张家领养不就好了么？十二岁虽然不大，但至少一些事情该明白了吧？”陆小环鄙夷道：“当时的他大概没想到，为了这样的富贵生活，还得把命根子搭上，现在才开始后悔，有用么？”

林千羽哑然。

陆小环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有一定的道理。

“可是……”林千羽欲言又止。

“有什么可是的。”陆小环撇撇嘴：“张亚凝又想继续过着张家大小姐的富贵生活，又不想彻底变成张家大小姐，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钢之练金术士看过没，等价交换啊，少年，人家都这样了，你还想帮他什么？”

陆小环说着说着，却发越激动起来：“如果是我，让我像他那样变成为另外一个人这样活下去，就算给我在多的钱，我都不要呢。虽然咱从男生变成了女孩的说，但陆小环就是陆小环，不管是以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那个人，都是名为陆小环的存在。”

名为……陆小环的存在吗？

七十三　最后一天

陆小环也许看问题的方面有些偏激，但也不能说她的看法是错的。

张亚凝或多或少会这样迟疑，相信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舍不得那样锦衣玉食的生活。

所以当她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林千羽一点也不奇怪。

“你开什么玩笑。”陆小环一惊一诈道：“你说让我们去想办法让张亚凝变身？”

林千羽点点头。

这也许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帮助张亚凝的办法。

“你搞清楚没？”陆小环无奈道：“就算雨晶一句话，就能让他真的变成一个女生，就算我们真有办法能让姐说出那一句话。但你真的弄明白了，张亚凝需要的，真的就只是变成一个女生么？”

林千羽默然。

确实，这只是自己一相情愿的这样可以帮到他，但这样做，真的可以帮到他么？

————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林千羽发现张亚凝的床铺上已经空空如也了。

严格来说，今天也应该是他身为男生的最后一天了吧？

想着张亚凝的事，林千羽虽然还有些困，但翻来覆去，就是怎么没办法继续在睡下去。

翻着翻着，却发现受机震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张亚凝的短信。

上面写着，醒了么，醒来了的话，回个电话给我。

消息是6点多发来的，现在已经超过8点钟了。

林千羽叹气，穿好衣服，走到阳台，掩上门，播通了张亚凝的电话。

“喂。”林千羽悄声说道。

张亚凝很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回答：“你出来陪陪我吧。”

“你在哪儿？”林千羽问。

“你往下看。”

林千羽探出头，只见张亚凝摊坐在宿舍后面小公园的草坪上，对着自己挥了挥手机。

张亚凝今天穿得十分的男生。

黑色休闲紧身的无袖背心，外面套着一件格子的衬衫，深黑色修身休闲裤。

很多时候人的确是靠衣装的存在，这样的打扮，确实让林千羽印象一贯相当娘的张亚凝变得帅气了不少。

“最后一天。”他笑笑，然后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林千羽。

“看开点。”林千羽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呐。”张亚凝笑了笑：“既然这是张亚凝的这个人的最后一天，那作为他的哥们，你可不可以帮他最后一个忙。”

语气很是解脱。

“什么忙？”林千羽点点头。

张亚凝将自己手中的袋子递给了林千羽。

林千羽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张亚凝活这么大，还没交过女朋友呢。”张亚凝微笑着说。

林千羽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打开手中的袋子，果然，袋子中，是一件纯白色的吊带连衣裙。

“你什么意思？”林千羽瞪了他一眼。感觉自己的脸蛋儿上有些发烫。

“配咱交往一天。”张亚凝看着她，很认真的说。

“为什么找我？”

张亚凝苦笑道：“你觉得这样的速配，除了你，我还能找得到别的女生么？”

“我不是女生！”林千羽很想这样说。

但看到张亚凝有些落魄的表情，这话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就一天。”林千羽蚊鸣般的声音小意应道，随后还警告了一句：“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张亚凝得逞的笑了：“总算是能看到你穿女装的样子。”

林千羽有些无语，只能假装没听到。

————

对于一个从未穿过裙子的人来说，吊带装什么的简直就是复杂得不可理喻。

林千羽好不容易才能将这一件裙子稳稳当当的挂在自己的身上。

才小心奕奕的从小教室里跑出来。

看着别别扭扭别着一条裙子的林千羽，张亚凝啼笑皆非。

“你怎么还穿着牛仔裤？”张亚凝无语道。

“你管我。”林千羽低着头，压低了那毛戎戎的帽子。

算这家伙还有点良心。

“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林千羽捏着超级不习惯的裙摆，小声问道。

七十四　张若的家

两人出了校门。

林千羽低着头，紧紧的拽着自己的拳头。

自己穿着女装哎女装哎女装哎。

林千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就答应了这家伙请求。

张亚凝看到有些纠结的林千羽，轻笑一声，挥手招了一部出租车，然后招呼林千羽上来。

上了车后，林千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穿裙子的感觉如何？”张亚凝笑了笑，伸出手去帮林千羽调整一下没有挂好的肩带。

“我想死！”林千羽愤恨道。

张亚凝很是不解：“裙子还是牛仔裤什么的，不只都是衣物么，至于么？”

“那你为什么还拿裙子让我穿？”林千羽瞪了他一眼。

张亚凝抓了抓鼻子：“因为这样比较可爱，比较像女生一些。”

“所以说啊。”林千羽不满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大清早的。”

“我也不知道。”张亚凝耸耸肩，但又指了指林千羽身上的那一件白色连身裙，“不过先离开学校，总是没错的。”

林千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先带我解决早餐吧。”

张亚凝点点头，随即对司机说：“去朝明路。”

————

两人随便在一家早餐铺子里吃了一顿美美的汤粉。

林千羽拍了拍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好吧，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林千羽问道。

张亚凝被问住了。

“啊。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

林千羽摇头。“不是你喊我出来的？”

张亚凝哑巴了。

“那个……男生和女生一般来说约会都是做什么样的事情？”张亚凝似乎觉得这样的问题很难开口，所以把声音压得很低。

“我哪知道？”林千羽翻了翻白眼：“我没约会过。”

“你没约会过？”张亚凝很是诧异：“以前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和男生约会过？”

“该死！”林千羽骂了一声：“一年前我也还是男的好不好？”

张亚凝一时无语了。

有的时候，林千羽真的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性别。

“你呢？”林千羽反问他：“你也没有和女生约会过的经历？”

说起这个，张亚凝顿了顿，然后说：“我养父母很不喜欢看到我和女生在一起玩。”

“不是吧。”林千羽很是诧异，“这都管？难道张若是个很讨厌很讨厌女生的女人？”

“不是……”张亚凝苦笑的摇头：“张若并没有特别讨厌女生或者是特别喜欢女生。”

“那为什么……你养父母会这样？”

“或许是，我和女生过分亲热，会让他们记起他们真正的女儿已经死去了的事情……而我，只是一个西贝货，甚至，还是一个男人。”

张亚凝摇头道。语气里，说不出的迷茫。

林千羽忽然有一个想法。

“带我去你家吧。”

“什么？”张亚凝愣了愣。

林千羽看着他，语气认真的说：“我说，带我去你……不是，带我去张若的家里，看一看吧？”

林千羽很想看一看。

那个把张亚凝绑住了十年的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家。

————

张亚凝小心奕奕的推开家里的大铁门。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发呆的张亚凝：“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偷偷摸摸的，仿佛并不是回自己的家里一般。

林千羽却是被眼前这一栋豪华十足的别墅给吓得愣住了。

装饰得如同花园一般的庭院足足有几百平米的大小，高高耸立的如同小碉堡一般建筑群，高调奢华经典西欧风格的装修。一切的一切，无疑都在告诉着别人，这个屋子里的主人，很有钱。

“这是……张若的家？”林千羽愣愣的问。

七十五　少女与男孩

仅仅是从屋子的玄关走到那一间属于张若的房间，林千羽就已经只能发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一间屋子，可以豪华奢侈到这个地步。

张亚凝小心奕奕，左顾右盼的望着四周，似乎在害怕什么。

推开原本属于那位名叫张若的少女的闺门时，张亚凝才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间大约有一百平米的超大房间。整个房间是用粉红色为主调打扮的，房间里收拾的很是干净，但房间令林千羽印象最深的，却是床铺正上方挂着的，那一张明媚的少女的壁画。

一位十二岁少女的壁画。

少年在笑，很漂亮，很美，但却有种说不出的伤感，画在她的眼睛里。

张亚凝发现了林千羽的目光，笑了笑：“她就是张若。”

很漂亮的女生。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张亚凝笑着说。说完，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那个少女。

“我们很像吧？”

他这样说。

林千羽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张亚凝，然后又看一眼照片上那个少女。然后缓缓说：“不像。”

张亚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像？”

林千羽认真的点了点头：“不像，她是张若，你是张亚凝。”

张亚凝噗嗤一声笑了：“得了吧，这样的安慰，很低端，很没意思。”

林千羽却是摇了摇头：“这不是安慰？”

张亚凝也不反驳，冷笑一声，从一个隐秘的柜子里，翻出一本很老旧相册，然后甩到林千羽面前，“不像么？”

照片上是一个男孩，一个很清秀的男孩。

确实，对比照片上女孩的明媚，相册中的男孩却满是阴郁。

虽然他们两个人的五官，几乎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林千羽比对完两人，却还是说道：“你们不像。”

这句话却是让张亚凝莫名的冷笑起来：“不像？”

他走到床边，轻轻的摸着床头上的那一张照片：“你说我们不像？”

林千羽点点头。

“不像……我和张若不像？”张亚凝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蹩脚的笑话一般，语气里，说不出的嘲弄：“我和她不像，我的养父母，还会让我来替代她？让一个名为张亚凝的存在，彻彻底底的成为另外一个人？”

“在我看来，你们两个根本就不像！”林千羽依旧倔强到。

张亚凝还想说些什么，无意中，却从窗外看到，一部极为华丽的黑色加长轿车，已经驶入这一间如同庄园一般的屋子。

张亚凝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千羽其实早就发现了他的异样，奇怪道：“你一直在怕什么啊。进屋子后就一直这样。”

张亚凝一指自己身上的那一套衣服：“男装，看到了没？”

“啊？男装？”林千羽还弄不明白：“男装又怎么了？”

张亚凝狠狠瞪了她一眼，开口到：“脱衣服！”

脱衣服？

林千羽愣了愣，“你要干什么？”

张亚凝不说话了，直接就扑上林千羽。

————

推门进来的是那一对曾经在蔷薇咖啡馆中年夫妇。

中年美妇人看到穿着白色连身裙，头发还有些凌乱的张亚凝，不由得轻声笑起来：“若儿，怎么带朋友回家里来玩，也不说一声？”

“也没什么，就随便来坐坐，所以也不用跟妈妈说。”张亚凝声音本来就很中性，此时又刻意拉高了一些声线，却也很接近一般女生说话了。

林千羽尴尬的笑笑，眼角却是不由的瞄像张亚凝刚才脱下的男装。虽然已经塞到床单底下了，但在这种裁减得体的床单下塞东西，总是会显得很突兀。

“伯父伯母好。”林千羽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张父看了眼林千羽，点点头，小声跟张母说了句什么，就扭头走开了。

张母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两人，放缓声音道：“若儿，听话，像床单底下的那些衣服，以后就不要穿了，好吗？”

张亚凝低着头。

林千羽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手上，青筋，突兀得很明显。

七十六　最残忍的不是死亡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张父张母的背影，林千羽忽然觉得他们很可怜。

完全活在过去，完全不愿意面对现实，只是一味的用虚幻，来麻醉自己。

自己都可以一眼看出张若和张亚凝的差别，他们又何尝看不出？

但是他们宁可把张亚凝看成是张若，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女儿已经死去了的事实。

可这也无可厚非，人们遇到打击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