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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相公.s.骚娘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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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认识他到现下,他的脸一直都是臭的,而且还愈来愈臭,所以她也分辨不出他的臭脸底下到底藏有什么思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现下定是不开心的,但他却很努力地压抑。
他最遵循礼了,就算他气得快要吐血,也不会将恼火表现在脸上,顶多只是音量大了些。
“谁要你胡乱接近以圣来着?”沉默了半响,他低吼一声。
“哪有?我哪有胡乱接近他?”她连忙为自己喊冤,“我是在这儿碰巧撞见他,况且我是他嫂子,难道连关心他都不成?”
“你没事怎会跑到这里来?”他双手环胸睐着她。
“呃……”呵呵,看来是瞒不过他了。“我方才习字,觉得肩膀有点酸,所以就……呵呵,就到附近走走。”
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因为这件事而气恼。
“你根本连一个字都没写。”
“因为肩膀酸疼嘛!”啐,她方才不是说过了吗?纳咨云站起身,不着痕迹地往门口逼近。
“你手上拿什么东西?”他眼尖地睇着她。
“那是……”她方要往怀里藏,却被他一把抽走,她只好拿起手绢遮着脸。
宣典圣的额上青筋抖颤,双眸狠狠地瞪着她。“你拿这种东西给以圣瞧?”
“不是我、不是我……”她连忙摇着手。
“那会是谁?”他将书给卷成了一团。
素女经,还是精雕版附上彩图的,不但惊世骇俗,还淫秽放荡……她怎能背着他藏这种东西,甚至还同他的胞弟一道钻研?她该不会是打算要身体力行吧?
“是以圣啦!”实在不是她要当坏人,而是已经人赃俱获,倘若她不说明白的话,相公肯定会误以为她是个下流的女字,为了自身的清白,她只好对不起小叔了。“可……这也没什么,他都十五岁了,自然会对这种东西起兴致,这也无可厚非,况且,我就不信你没瞧过。”
身为男子,要是对这种东西没兴趣的话,那可真是有问题了。
反正,不管他到底有没有瞧过,现下最重要的,是要拿话堵他,最好堵得他无话可说,那她就安全了。
“我……”宣典圣一时语塞,又见她突地瞪大双眼,不禁微羞地别开眼。
这娘儿们……她那张嘴,真是非要把每一件事都给说白了不可吗?
“果然有!”她伸出纤指指着他。
就说嘛,他根本就是假道学,是男人都会想要偷瞧的,他怎会例外?况且既然他都曾经偷瞧过了,又凭什么说以圣的不是?
“这……”他实在无话可反驳,最后只挤了句:“这种下流东西岂会入得了我的眼?”
“相公,就算瞧过了,也真的没什么,你毋须生以圣的气。”她拍了拍他的肩。“其实我以前也瞧过,里头写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说什么采阴补阳,说什么三深七浅来着……相公,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瞪大黑眸,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蓄意逗他。
“你说过的,只要是你瞧过的书都能和你切磋,那我现下问你,你又不答,这不是……”
宣典圣咬紧牙,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相公,你脸红啦?”纳咨云眨了眨眼,有些怀疑是不是自个儿瞧错了他脸上的绋红。
他恼羞成怒地瞪着她,“我要你抄写的女诫第七篇呢?”
“嗄?”怎么又绕回这上头了?
“还不快点回去抄写!你要是没抄写完,也不必用午膳了!”他低声斥道。
“没心没肝又难伺候的男人……”纳咨云扁了扁嘴,尽管刁;愿意,但还是被他给拎回了凉亭。
“怪了,上哪儿去了?”
纳咨云走上衔接前院和后院的拱桥,睇着下头的翠绿河水,再看空无一人的拱桥,不禁纳闷了起来。
难不成他抛下她独自上书和苑了?
不对啊,这几日来,他都挺讲义气的,只要不让她上书肆,他就定会陪她待在府里,然后押着她读一遍又一遍的女诫……虽说她该庆幸今儿个可以逃离他的魔掌,可是他一不  在身边,她却觉得无聊极了。
抄写女诫是再无聊不过的事,但若是有他在身旁,偶尔吵嘴斗上几句,倒也还算惬意。
唉,他到底上哪儿去了,她好无聊啊!
倘若他要是再不出现,她就要偷偷上书和苑了,横竖是他先不陪她的,她自然也可以毁约毁得光明正大。
打定主意,她随即打算回头,然却见着了捧着一堆书朝她走来的宣以圣。
“小叔。”她热情地打着招呼。
宣以圣抬眼一见是她,拔腿便跑。
“你在跑什么?”见他跑,她也立即迈开步伐跟上。“足不是又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书了?”
“你胡说什么?”见她大声嚷嚷,他没好气地停下脚步。
他本来不想停、不想理睬她的,可是又怕她这张大嘴不到半刻钟便将他所做的事泄露出去。
“倘若不是,你见着我为什么逃?”她眯起潋泼水眸。“还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你,才让你每回见着我便急着逃走?”
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这几天只要他看见她,便急忙抱头鼠窜。啧,就算是见鬼了也不用这样啊!
“是我得罪了你。”宣以圣没好气地道。
“你得罪了我?什么时候?”她眨了眨眼,好奇地问:“你得罪我们什么了?说来听听,咱们把心结解开,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这个人向来不会在意小事,再加上你是我的小叔,再怎么样,我也得给你几分薄面,是不?”
“你不用给我薄面,只要别拦着我的去路就好。”他万般无奈地道:“倘若和你杵在这儿让大哥给撞见了,我肯定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他已经抄写五经一遍了,可不想再写一次……
“你大哥又不在。”她好心地提醒他。
“我当然知道他不在,他上百花楼去了嘛!”话一出口,他连忙刚双手捂住嘴,任凭一堆书硒向自己的脚也不敢喊疼。
“百花楼?”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再问我了!”他蹲下身捡起摊了满地的书。
“你都能够说出百花楼这地方了,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知道?”纳咨云蹲下身,斜睨着他。“还是你把我当傻子,以为随便两句话便可以唬住我?”
见他仍不愿开口,只顾着捡拾地上的书,她略微不悦地斜睨着他。
“说啊,百花楼是什么地方,你大哥上那儿做什么?”
宣以圣微恼地蹙紧眉头,“妓楼,你怎么会连百花楼是妓楼都不知道?”真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
“他上妓楼?”纳咨云惊诧极了。
哎呀,他开窍了,居然也懂得狎妓了!
“你很开心大哥上妓楼吗?”他不解地睇着她漾着笑意的美颜。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虽说她有点疯疯癫癫、有些不拘小节,更不将礼教放在眼里,可应该没有女子会开心自己的相公上妓楼吧?
她到底是在笑什么?
“他总算开窍了,我自然要替他开心。”难道是她这阵子时他晓以大义,才让他想通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妓楼里头是什么景象?”
“什么景象?”
对了,她常听说男子喜欢上那种地方,就不知道里头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有你这种媳妇儿,大哥自然会想要上妓楼。”宣以圣睇她一眼,摇了摇头。“那百花楼里头,莺鸳燕燕成群,袒胸露乳,吴侬软语,教人心酥魂醉,哪像你这样……”
宣以圣话才说到一半,便见她张着一双水眸怒瞪着自己,连忙脚底抹油想要逃,但却被她给一把揪住了衣领。
“袒胸露乳,吴侬软语?”她沉声问道。
是那样子的吗?妓楼里头真是那般下流放荡?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颤巍巍地看着她道:“你别想要再掐我,我只是不想与你斗,你别以为我怕你!”
好歹她也是他的嫂嫂,于情于礼,他都得要敬她三分,但也只有三分而已,若是她太过分,他……
“要我不掐你,那你就带我到百花楼去。”她现…卜可没有逗他的心情,她只想亲眼瞧瞧百花楼里头到底是不是像他所描述的那样。
“我才不带你去。”谁说她开口,他就得要答应她?
她这个人性子古怪得很,倘若他带她去,届时她若是大闹百花楼,他该怎么向大哥交代?
到时候大哥说不准会罚他抄写四书一遍……
不要,他不要啦!他的手已经很酸了,他不要再抄写了。
“那我就跟你大哥说,你去过百花楼狎妓。”她笑得很邪恶。
“你!”宣以圣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太卑鄙了,居然威胁我。”
“卑鄙又怎样?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再下流一点也无妨。”
百花楼里香烟袅袅,在西侧的上等厢房里,两个男人席地对坐,气氛有些僵凝。
“难道这一回依旧不能通融?”身着米色衣袍的男子神情凝重地道。
宣典圣轻呷了一口酒,抬眼睇着他,“不。”
“宣兄,这似乎太不近人情了。”男子微恼地蹙紧眉。
“我倒觉得我以礼相待,无愧于心。”
男子闻言无奈地趴倒在桌上,“典圣,咱们人都在百花楼里了,倘若不叫两三个花娘在一旁助兴,咱们上百花楼做什么?若只是要喝酒的话,咱们随便找家酒楼不就得了?”
“戴淳,我不过是应了你的邀求,陪你一道上百花楼,但我可没答应要找花娘作陪。”他一派优闲地浅呷了口酒。
“那你干脆不要答应好了。”他颇为埋怨地看着宣典圣。“两个人对坐喝酒,这有什么好玩的?”
“倘若不好玩,倒不如早点回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得享受?”他怀疑他只要抱着周礼便能无色无欲的过一辈子。
“享不享受是我的事,你只须管好印刷场的事便成。”宜典圣搁下酒杯,作势要走。
“我认识了一‘些颇具才华的文人,写了些挺有意思的小说话本,你到底要不要瞧瞧手写稿?”
宣典圣顿了顿,微蹙起眉,“你知道我最不爱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可有人喜欢啊!”戴淳委婉地劝道;“咱们开门做生意图  的不过是个利字,要不咱们干脆关门算了。”
“我图的是一份安心,我要的是礼教能够永世流传。”宣典圣轻睐他一眼,随即便往外走去。“这些事就甭再同我说,我先走了。”
“你好歹也先瞧瞧手写稿,何必这么急着定?”他们才刚来没多久耶!
“不用了。”
“别这么说嘛!”戴淳走到门边,努力地将他拉回。“先瞧瞧再说嘛!”
不就是瞧一份手写稿罢了,有这么困难吗?
“那种东西人不了我的眼。”他硬是不坐下。
宣典圣不理会他,迳白掀开帘幕,方跨出一步,只见两个花娘迎面而来,一瞧见他立即热络地挽上他的手。
“爷儿,你等不及了吗?咱们这不就来了?”
宣典圣微恼地瞪着她们,再回眼看向在里头笑得很得意的戴淳,镇静地道:“姑娘请自重。”
“自重?”两个花娘笑得花枝乱颤。“咱们向来是看重大爷,可不知道要怎么自重呢?要不,就请这位爷教教咱们吧!”
“请姑娘先放手。”他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别开眼不想瞧她们胸前的春光。
“不,若是咱们手一松,你便跑了呢?”
宣典圣抿紧唇,铁青着脸往外走,压根儿不管两旁的花娘是不是跟得上自己的脚步。
“典圣!”戴淳跟在后头,不禁摇头苦笑。
他真是被礼教给茶毒得太深了,居然学起了柳下惠坐怀不乱……啧,这可是软玉温香呢,他的心可是痒得很……
第七章
“记住,不要跟大哥说是我带你来的!”将纳咨云带到西水街尾的百花楼前,宣以圣立即往后退了几步,说完话后便逃之夭夭。
“啐,逃得跟飞的一样。”她有那么小人吗?
纳咨云冷啐一口,再抬眼睇着被大红灯笼和彩球妆点得华丽的百花楼。
怪了,一般妓楼不都是掌灯时分才开始营业,现下不过才晌午,这百花楼便急着开门做生意,难不成生意真有那么好?
听着里头喧闹的声响,她不禁挑起眉思忖着,却见——个打扮妖娆的女子扶着一个衣着华美的男人走出来,她不由得眯紧了水脾。
果真是袒胸露乳啊……
这个姑娘家穿的是前朝的服装,她的肚兜都快要掉了,胸前那大片的雪肤凝脂尽露眼前,但她却像一点也不怕别人瞧似的,落落大方得很……
该不会百花楼里头都是这等阵仗吧?还是小叔胡诌她的?
纳咨云正陷入沉思,又见里头走出一个站娘,而她还扶了个男了走出来,而那男子正把脸埋在她的胸前……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着?
混帐宣典圣,她不过是把自个儿装扮得稍梢好看些,他便说她放浪形骸,若是他见着这些姑娘们,不知道他那张毒嘴会说出什么话来。
不对,小叔说他人在里头,这就表示他根本不在意……可恶!
他满嘴礼教,结果居然背着她上妓楼狎妓!
这根本是说一套、做一套,他果然是假道学,她一点都没有冤枉他!
那个混蛋家伙,她非要找他理论不可!
他居然宁可去调戏那些花娘,也不愿意碰她,甚至还同她分房睡,倘若不是她跑到书房去找他,他还不见得会碰她呢……他若是要开窍,也该对她开窍,而不是百花楼的花娘哪!
打定主意,纳咨云方要上前,却见宣典圣走了出来,左右各有…个花娘紧挽住他的手臂……刹那间,彷若一道闪电在她面前落下,模糊了她的眼,而后雷声响起,轰隆隆地震痛了她的耳。
这怎么可能?
他怎能这样待她……
“娘子?”宣典圣一走出百花楼,方甩掉两名黏着他不放的花娘,一抬眼便见着一脸苍白的她。
怪了,天候好得很,既没闪电又没打雷,她怎会白了一张脸?
他低沉的嗓音让她回过神来,一见着他,她登时觉得双  眼刺痛,胸口窒闷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傻楞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要离开。
“娘子!”宣典圣一把拉住她。
“假道学!”一回身,她劈头便骂。
宣典圣蓦然一愣,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你在胡说什么?”
“说什么颜色不必美丽,说什么装扮只须端庄简洁,结果呢?”她怒目瞪着他,蓦然发觉眼前的他变得模糊不清。“假道学严
他惊讶地瞪着自她脸上淌下的泪水。“娘子……”
“不要碰我。”她恼道,拿起手绢胡乱抹着脸。
可恶,她怎会在他面前掉泪?这岂不是代表她大受打击?不,她才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受到打击,反正她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是假道学,而且还是喜爱寻花问柳的假道学!
“娘子?”他不知所措地低叹一声,正想要同她说个清楚,身后随即响起戴淳的声音,他不禁恼怒地回头瞪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要做什么,我只是想把手写稿拿给你。”戴淳无奈地道,瞥见站在他身后的纳咨云,立即道:“那就是嫂子?想不到嫂子居然长得这般惊为天人……”
面对他的赞叹,宣典圣随即以身形挡住他的视线。“手写稿。”
“嗄?”戴淳回神,微愣地睇着他。
“你不是要给我手写稿吗?”他已经有些动怒了。
瞧什么?她可是他的娘子,仙不喜欢别的男人瞧她!
“哦……”戴淳忙将手中的手写稿递给他,“那个……”
“你还要说什么?”宣典圣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
“呃,嫂子跑了。”他指了指前方,好心地提醒他。
宣业圣回头,见她果真走远,立即拿着手写稿快步追上。
戴淳见状,搔了搔头,心里疑惑得紧。
难怪今儿个的天气没来由地放睛了,原来是这个万年不动的神木发了火……
“你到底是在跟我气恼什么?”
一路追着纳咨云回宣府,然后跟着她回到许久不曾进的新房里,见她一声不吭地窝在贵妃椅上,宣典圣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不是向来聒噪得很,怎么今儿个却连句话也不说?
方才在大街上还莫名其妙地说他假道学,他都还没跟她计较,她倒是拗起性子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说要顺其自然,恼了便发火,喜了便露笑来着?可她现下却像个闷胡芦,他根本猜不着她的心思。
“急破摧摇曳,罗衫半肩脱。”沉默了许久,她蓦地开口。
闻言,宣典圣双手坏胸,一双魅眸直叮着她。
“莫道妆成断客肠,粉胸绵手白莲香……”纳齐云压根儿不以为忤,迳自吟起诗来。
“你在胡扯什么?”听出诗意,他不禁低吼出声。
“我哪有胡扯?我是在背诗。”她心情好想要背诗,难道这也不成?
“我上百花楼是为了淡生意,你以为我爱去吗?”他自然  听得出她是在嘲讽他。
“是吗?那倒是委屈你了。”她哂笑道。
她是挺开心他总算有些开窍了,也很高兴他不再只对那堆死气沉沉的书有兴趣,可他要开窍,也该是对她开窍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他双手环胸,她也学着照做。“不想说什么,只是觉得一样是做生意,你可以大方地上妓楼,而我不过是把自个儿打扮得体面些,便教你说成淫晦……一样是为了生意,为何却差这么多?”
“那自然不同。”他努力地压抑着怒气。
“有什么不同?”她气恼地站起身。“那些花娘可以袒胸露乳地伺候你这个爷儿,而我的穿着俐落,装扮也不浓艳,却教你说成淫晦,还说我蓄意挑诱男人,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你已出阁,又是良家妇女,怎能与那些花娘做比较?”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彷若想藉着这个动作将休内的怒气一并吐出般。
“是明,我是已出阁,然那些花娘袒胸露乳不算是伤风败俗,而我不过是稍作装扮使让你说成淫晦秽乱,你这说法是不是有些奇怪?”不等他回答,她又道:“你该要一视同仁的,是不?”
“那是不同的,你是我的娘子,你的人、你的身子全都是我的,你自然不该在外头装扮得太显眼,让那些男人的眼都盯着你不放!”
她的脑子里头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她分明是蓄意要气他。
她也不想想在书和苑时,她那装扮既风骚又多情,看来就彷若是要勾引谁来着,要他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她已经出阁了,而且是他的娘子,不管她以往如何,至少她现下该要谨守本分的,是不?
“那你就能将你的眼搁到别的女人身上?”这是什么论调?她不能接受!
“你在胡扯什么?我已经说了,我是为了谈生意而去,况且我没有做出任何喻矩的事!”
“是吗?”她冷冷地笑道:“我也不过是帮我的夫君做生意,我也没有做出任何喻炬的事,为何你却不准我再到书肆去?”
“你也不瞧瞧你那模样,根本就是在……”
“我是在做生意咧广她闷声吼道。
“你!”他皆目欲裂地瞪着她。
“如何?”她也不甘示弱地抬眼瞪着他。
他也会火、也会生气吗?他怎么不想想她比他更火,比他更生气!
“怎么着?小俩口怎会吵成这副德行?”
这难得出现在宣府里的怒骂声,教宣府二老赶到了新房。
“瞧她那泼辣样,一点都不讲理!”
“你才不讲理!”
两人一来一往,不禁让两老看傻了眼。他们这不曾动怒的儿子,竟因为媳妇而发火,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不可理喻,随便你,你爱怎么着便怎么着,我不管你了!”话落,他随即拂袖而去。
“正合我意!”她重哼了声,压根儿不管公婆是否在场。
哼,礼教……哪门子的礼教这么不讲道理来着?他根本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书和苑
“好久不见了,罗管事,是来替你家小少爷买纸的吗?”
书和苑依旧如往日般地门庭若市,往来的人潮将里头挤得水泄不通,而再次充当女掌柜一职的纳咨云更是忙得眉开眼笑,银钤般的笑声流泻在整个书肆。
而坐在柜台里头的宣典圣,连眼也不抬,只是眉头深锁地盯着手中不知道已经看到哪里的礼记。
哼,亏她还敢说这样的行为举止不喻礼,真是鬼话连篇!
瞧,她那般热情地挽着罗管事走进里头,带着他挑纸,还胡乱介绍各种纸张,甚至随便开价……
“哎呀,这不是邱二爷吗?”
他微微抬眼,又见她像只花蝴蝶般朝前方飞奔而去,简直跟个花娘没两样……今儿个一早,他觉得她的装扮又比往常浓艳了些,彷若不迷死天底下男人不甘心似的。
她头上插了根金步摇,脚下踩着盆儿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让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迫着她不放。
就连伙计也不例外……
宣典圣侧眼瞪着在一旁早已为她神魂颠倒的——干伙计。
“张少,”送走了邱二爷,又来了南北铺的当家张少,她连忙迎上前去。
宣典圣眯紧了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一举行动,再也无法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礼记上。
勉强低下头,耳边却不断传来她柔软的嗓音,不自觉地抬眼再睇着她早已逾矩的放肆举止,一股恼意直往上窜,他不禁拧紧了书本,自己却压根儿没发觉。
“宗道公子!”
听她惊呼一声,一张粉颜笑得魅惑众生,他不禁暗暗咬牙,愤愤地移开眼,瞪着早已被他揉得不成样的礼记,心底暗咒了声。
混帐,瞧她那模样,和妓楼的花娘到底有什么不同?
先前她明明已经收敛许多,为何现下却又故态复萌,甚至更甚以往?
她根本就是蓄意气他,要刁;她何必这么做?
再不然,就是她天性放荡、风骚,就算是要她抄写女诫千万遍,也改不了她的劣根性。
“大少爷,你要上哪儿?”见宣典圣起身,还将向来视若珍宝的礼记丢到一旁,伙计不禁诚惶诚恐地问道。
“我到后头歇歇。”他揉着发疼的额际。
倘若他要是再待在这边,说不准待会儿便会教她给气昏了。
“可是……大少夫人这样好吗?”伙计大着胆子再问。
“她想要怎么着便怎么着,别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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