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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战舰玛洛斯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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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执地望着她,身后战机所燃起的烈火,正在将虎鲨整个吞噬。
  
  既不能护你周全,那我宁愿同你一起被毁灭。
  
  读懂他目光中的意涵,伊斯特顿时被吞没于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之中。
  
  那种恐惧给她带来的绝望无助,她至今也无法摆脱。
  
  伊斯特摘下头盔,伸手推开舱盖。
  
  司徒文晋早已站在她飞机一侧,抬头笑着伸出手来。
  
  伊斯特就着他的手跳下飞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年轻飞行员们,喊着她的名字,集体鼓掌欢呼起来。
  
  人群中,宁馨瞧着她,伸手指了指她背后的战机,竖起了大拇指。
  
  伊斯特回头望去,却见自己那架原本素白无饰的战机上,此时却显出了簇新的锯鲨涂装。一条瘦巴巴的蓝灰色鲨鱼头顶长锯,目光阴鸷寒凉,正是伊斯特的个人标志。伊斯特摸摸锯鲨的嘴巴,却摸到点金属的渣滓——原来那一层素白,是涂装上临时喷的钛粉。经过一次飞行,钛粉落下,变露出了锯鲨本来的面貌。
  
  认出锯鲨喷绘的手笔,伊斯特朝司徒文晋眨眨眼。
  
  司徒文晋却伸手从胸前衣兜取出一枚精致细巧的银翼徽章,低头郑重别上她的手臂,接着肃然立正,向她行了个军礼,
  
  “伊斯特少校,您已重新获得歼击机试飞员资格。您的加入,是玛洛斯号飞行编队的无上荣幸。”
  
  伊斯特立正回礼,接着出言纠正,
  
  “‘您的加入,是玛洛斯号飞行编队的无上荣幸,长官’。”
  
  “长官”二字,她咬得抑扬顿挫,字正腔圆,“……玛洛斯号飞行官长职位是竞争上岗的么,上尉?”
  
  伊斯特的军衔高司徒文晋一阶,而司徒文晋的飞行官长职衔又能顶一级军阶,因此两人此时其实勉强算是平级。天下间最狗血味的事情,莫过于旧情人之间的倾轧。唯恐天下不乱的兵痞们,此时纷纷哄笑起来。
  
  正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之时,远处一名手持来自七层甲板军部文件的士官长,面无表情地分开人群,挤了进来。
  
  拿过士官长递来的薄薄文件夹向司徒文晋晃了晃,伊斯特撇撇嘴,沮丧道,
  
  “啧啧,司徒小衙内,我们来赌一赌,是给你升衔,还是给我降衔……”说着伸手拈开文件夹,低头还没看两眼就一把合上,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周围人看伊斯特神色不豫,看来司徒永茂果然是打定主意要保住自己儿子的官长职衔,便纷纷说起俏皮话来。可司徒文晋却看出伊斯特目光散乱,知道定是有大事发生,心下不由得惶然。
  
  “梅,梅。”他走上一步,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低唤。
  
  伊斯特抬起头去望他,却用了好'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久才将目光对上焦点。她抿抿苍白的嘴唇,带点震恐无助地看着他。
  
  司徒文晋接过文件夹打开。
  
  是一份死亡报告。
  
  一小时前,歼击机飞行员克莱门特中士的尸体在唐人街被发现。
  
  克莱门特死了。
  
  他没死于尼日利亚百年不遇的干旱饥馑,也没死于外太空血腥无情的空战战场,却死在了唐人街一条背阴的小巷子里。被发现的时候,他的仰面躺在一片污泥浊水之中,喉管被人割开,身侧的墙上,是两个斗大的血写大字:
  
  黑鬼。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卷结束!
本文进行到中段,有想要换男主换女主换CP的童鞋,就请趁还来得及,赶快提出来吧,小林子会认真听取大家的声音的!





☆、荒唐

  12月17日。
  玛洛斯号,舰外空间。
  15:00。
  
  伊斯特从没经历过这么荒唐的空战。
  
  六年前那场星际战争中,她曾在α413太空站附近的小行星带,同天狼星系王牌飞行员阿列克夏进行过长达十数小时的单机追逐战。那一段机载视频被精剪之后,成为了飞行员必看的实战教学视频——它告诉年轻的飞行员们:在空战中,随时会发生极其匪夷所思的事情,而如果不能在突如其来的状况中沉着冷静、机变百出,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那场艰苦的空战,为自己赢得了合众国海军的最高荣誉。但是,伊斯特却并不为此感到如何骄傲。她设法让阿列克夏相信,那场单挑是两名飞行员之间的荣誉之战,而实际上,她不过是想死死拖住敌方歼击机火力,让母舰北光丸号得以对敌舰成功实施偷袭而已。
  
  那次偷袭,让阿列克夏所属的那艘天狼星系战舰全舰覆灭,除了舰外飞行员之外的成员,无一人生还。那场一对一的空战,让她对这位敌军飞行员颇起了惺惺相惜之感。而那次偷袭中丧生的,有阿列克夏年轻的未婚妻。因此,虽然兵者本是诡道,很多年来,伊斯特对那场令她声名煊赫的空战,一直有难以言说的隐隐抵触情绪。
  
  但她目前所经历的这场空战,绝对可以永远覆盖住同阿列克夏的那次对战而产生的一切心理阴影。
  
  一小时前,轮到她顶替司徒文晋带领飞行班次的时候,玛洛斯号迎来了尼亚萨号的新一轮空袭。
  
  玛洛斯号全舰拉起空袭警报。在尼亚萨号歼击机的猛烈炮火之中,伊斯特率领飞行员们起飞升空。当锯鲨弹出舰体的那一刻,却发生了世界上最荒唐的事情。
  
  看清楚一马当先的战机身上锯鲨涂装后,尼亚萨号歼击机的攻势竟顿时一滞。随着伊斯特战机的迫近,同她对阵的飞机,无一不远远避开,各自找别的战机捉对厮杀,却没有一架愿意同她正面对抗。
  
  虽然有无数次一击致命的机会,伊斯特却一直都没能拉下发射炮火的保险栓。
  
  尼亚萨号的敌机,虽然一水儿棕褐色涂装,而只看一两眼每架飞机的飞行风格,伊斯特就能确定驾驶舱里的人是谁。
  
  一张张年轻自信的脸,在伊斯特脑中清晰浮现。西点军校六年,她把全部的精力和情感,都倾注在了这些学生身上。她把她的一切本领倾囊而授,她为他们的前程排除万难、铺平道路,她用尽全力让他们相信光明与正义,却不是为了今天,让年轻的他们在自己的炮火之下早早陨落。他们应该成为受人尊敬的军人,成为飞行官长,成为指挥官,成为将军;他们应该有铭心刻骨的恋情,有温暖稳固的家庭,做在父母膝下尽孝的子女,成为受子女崇拜父母。
  
  伊斯特知道,她是个军人,拼死御敌,保卫母舰,是她应尽的职责。
  
  然而这些年轻人可以代替自己,经历自己所不能经历的精彩人生,拥有自己所不能拥有的美好一切。——只要她拴住她的炮火保险栓。
  
  这些年轻人的存在,就像一滴滴魔力药水一般,一点点补全了她千疮百孔的濒死灵魂。她如今已经失去了妮娜?海柔,失去了克莱门特,她贪心地不想再失去更多。
  
  在被自动让出的航路上,伊斯特同一架架棕褐色敌机擦肩而过。耳际是无线电的喧嚣吵闹,视野间是炮火相交而产生的猛烈爆炸,而她只觉得厌倦。
  
  16:00。
  
  好在玛洛斯号很快就准备好了空间跳跃。接到全体歼击机回舰的命令,伊斯特如蒙大赦。回到飞行甲板,伊斯特在更衣室自己的衣柜里,看到司徒文晋留下的一张便条。
  
  今天是克莱门特的葬礼。而宁馨,已经把自己在屋里关了三天。司徒文晋给宁馨放了假,而伊斯特给了宁馨三天逃避的时间。伊斯特知道,她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来重新面对没有克莱门特的世界。
  
  但她绝不能逃避一辈子。伊斯特换下飞行服,来到第十九层飞行甲板。
  
  电梯正对面的墙上,有一幅新画上的涂鸦。涂鸦里,一个身材瘦削、形容猥琐的年轻人,正被几个荷枪实弹的特种兵架着,按到了一张医用架子床上。他的手脚被束缚带紧紧束起,神情绝望。他身畔有一个面容粗粝、表情彪悍的白发医生,正在将一管针剂注射进他手臂的脉管之中。
  
  涂鸦虽是寥寥几笔,却把几人的面容画得颇为传神,接受静脉注射死刑的年轻人,明显是飞行员邵广炜,而施刑的医师,自然是医疗中心的霸主罗斯维尔医生。
  
  克莱门特的死,至今没有追查出凶手。由于同他生前有过冲突,邵广炜自然被列入了被调查的对象。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单他没有不在场证明,就足以让愤怒的飞行员们在脑子里将他定了死罪。——涂鸦画在人来人往的电梯口,却没有人加以干涉或者举报,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伊斯特皱了皱眉,向保洁部挂了个电话,接着转身走向宁馨的房间。
  
  习惯性地走到宁馨和克莱门特合住的双人宿舍,却见门上的名牌早已不见,房门大敞,一名保洁员正在打扫已被搬得空空荡荡的屋子。问过才知道,原来宁馨已经搬到斜对面的一间单人宿舍。
  
  钉着宁馨名牌的房门紧闭。伊斯特伸手在门上轻敲,两下,又两下。
  
  隐约听见屋里一阵窸窣的声音,接着是啪啦啪啦的拖鞋声。门喀地被拉开一个小小的弧度,宁馨的小脸倏地伸了出来,
  
  “教官。”
  
  对伊斯特抿嘴笑了笑,宁馨从门里侧身挤了出来,顺带着反手把门掩上。她穿着件长可及膝的大T恤,显得身材更加细瘦娇小,一张雪白的脸更是没有巴掌大。她面容中带着几分疲惫,但却远不如伊斯特想象得憔悴。
  
  伊斯特抬抬眉毛,“怎么,不请我进去?”
  
  穿着四面透风的薄T恤,宁馨虽然冷得发抖,但眼神中却明显有犹豫闪烁。
  
  “……那就快回去吧,外头冷。”伊斯特拍拍宁馨纤细的肩膀,不愿让她为难。
  
  宁馨却咬咬嘴唇,终是打开房门,向伊斯特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宁馨如此为难,伊斯特本期待着屋里会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走进左右看看,却见小小的单人间收拾得井井有条,书籍、衣帽、生活用品,无不安安稳稳地各安其位,书桌角落,一盆嫩绿色的植物长得健康茂盛。
  
  宁馨略有些紧张地看着伊斯特的脸色。
  
  甫一踏进屋子,伊斯特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甜腻中略带草药的苦涩。但她并不忙着点破,只是凑过去欣赏那盆郁郁葱葱的植物。
  
  “长得可真喜兴。——这是什么品种?”
  
  “……是,是富贵竹。”
  
  伊斯特憋不住噗嗤一声喷笑了出来。她伸出手掌,熟练地轻轻一撸一根嫩绿枝桠的顶心,凑在鼻边闻了闻,
  
  “嗬,XN…08‘大白鲨’。大麻里的上等好货,你管它叫富贵竹,也不怕昧了良心。”
  
  宁馨瞪了伊斯特半晌,抽抽嘴角,终究在沙发里颓然坐倒。
  
  伊斯特在宁馨身畔坐下,揭开面前茶几上的一张报纸,只见一团切碎了一半的烘干大麻,一个打开了的小铁盒里,是几张薄纸,一排滤嘴。其中一张薄纸有明显的卷曲痕迹,显是在伊斯特敲门之时,宁馨正在试图卷一支大麻。烟。
  
  伊斯特侧头,仔细看了看宁馨的眼底、唇色,又低头看了看她指甲的颜色。
  
  “教官,我……”
  
  宁馨局促地试图解释,却见伊斯特无谓地摇头笑笑,
  
  “大麻虽然名声臭,但是镇定心神、缓解压力的药理作用,却是实打实的。——非(www。fsktxt。com:看书吧)常时期,用用也无妨。只要有自控能力,别沉迷其中。……况且,年轻时候,谁没荒唐过。”
  
  说着,她伸手拈起那张绵密的薄纸,用手指撮了两撮被切成粉末的大麻。烟草,在薄纸上撒成一条均匀的细线,并在一边放了个滤嘴。接着,她的双手不知怎么几下翻动,手里就多出了一支笔直细长的大麻。烟卷。
  
  宁馨目瞪口呆地看着优雅翘着二郎腿的伊斯特,将烟卷的边沿凑在嘴边,用舌尖轻轻一舔,将烟卷粘得结实。带点天然的妩媚,她用两只手指的指尖夹起烟卷,在桌脚轻轻磕了磕。将烟卷叼在嘴里,伊斯特伸手抓起打火机,在手里玩个花样,巧巧地打着火,一边点燃,一边吸了口烟。侧头吐出烟雾,她将点燃的烟卷递给宁馨,
  
  “今日就此一支。”
  
  宁馨机械地接过烟卷,眼睛却还不可置信地盯着伊斯特。她知道,如此纯熟专业的卷烟技术,绝对超过了所谓“年轻荒唐”的范畴,更何况她只是闻了闻自己种的那盆大麻,就马上报出了自己都记不清的品种号。
  
  看见问号小姐那瞪得巨大的蓝眼睛,伊斯特自知,今日是逃不过被人清算历史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卷会是重要而且艰苦的一卷,哎呀写起来好艰难好没动力。一直都欢乐着该多好 T T
P。S。关于毒品的段落,未成年儿童请在监护人指导下阅读 = =///




☆、鸩毒

  12月17日。
  玛洛斯号,十九层甲板。
  17:00。
  
  飞行员单人宿舍虽然狭小,但好在一切物事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因此并不显得如何憋屈。加之屋主人颇有审美情趣,墙上几幅画、几张海报,桌脚一盆葱绿茁壮的植物,让这间小小的屋子充满了积极向上的生活气息。
  
  伊斯特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侧头看自己粉丝团团长屋里挂着的那一幅旧海报。
  
  漫画风格的海报上,画着一架银色的歼击机,正倾斜着机身,穿过无边的战火和硝烟。那架飞机机身上虽然画着一条锯鲨,但不同于伊斯特的那条瘦巴巴阴鸷鸷的坏鱼,却是条肌肉发达、目光呆傻的大家伙,看样子倒是更像司徒文晋那条虎鲨少爷。至于驾驶舱里的飞行员,虽然和伊斯特一样是黑卷发桃心脸,但不同于伊斯特的柔和恬淡,海报里那人,却一脸刘胡兰般的大义凛然。
  
  伊斯特看得一阵恶寒。
  
  看着伊斯特皱成一团的脸,宁馨却抿嘴笑了起来,“六年前战争胜利后的限量珍藏版海报,我排了一夜队抢到的。之后授勋仪式上,我排队一整天,才排到您面前。拿着这张海报给您签字时,您就是现在这个表情。”
  
  伊斯特探过身子,果然看到海报一角,有个潦草的鬼画符。虽然宁馨把这张海报像圣像一样供着,但是伊斯特却一眼就认出,海报上所签的并不是“梅弗儿?伊斯特”,而是“去他妈的”。
  
  伊斯特摸摸鼻子,对宁馨讪讪笑了笑,手里无意识地把玩起打火机来。淡蓝色的火焰在她指尖跳跃,不断地燃起、熄灭、燃起、熄灭。
  
  宁馨盯着她的手,不错眼珠地瞧。
  
  伊斯特知道,她宁馨既然能跑到档案馆挖自己旧档,对于今天的事情,自然不刨根问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暗中叹了口气,端过那盆长势喜人的大麻抱在怀里,伊斯特考问起自己的粉丝团长来。
  
  “我当年是怎么从伦敦来到纽约的?”
  
  “教官十二岁时候通过层层遴选,获得了全奖就读纽约海因特女校的荣誉。”宁馨答得眼都不眨。
  
  “那我一个在伦敦贫民窟里混的野丫头,又是怎么入了海因特遴选官的法眼的?”
  
  宁馨迷茫地看着伊斯特。——在宁馨看来,伊斯特本就是天下最优秀的人,被选中自然理所应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看着小姑娘纯洁的目光,伊斯特不由耸肩,
  
  “伦敦的教育状况远不如纽约,更何况是贫民区。和我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绝大多数都大字不识一箩筐,最后不是吃救济就是混黑道。而我没和他们落得一样下场,靠的就是这个。”伊斯特爱怜地摸摸大麻草,羽毛般的嫩绿叶子在她手中轻颤。
  
  宁馨碧蓝的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目光却由茫然转变成惊诧困惑。
  
  回忆起往事,伊斯特唇边带点扭曲的笑意,
  
  “孤儿院嬷嬷们住的院子,天井有一块空地。嬷嬷们要忙着抹骨牌,所以用每日一块水果糖的报酬,招小朋友来替她们种花草。我揽下了这个活计,小朋友们都说我傻。可他们不知道,我在天井里种的这种美丽的‘西番莲’,可比他们偷钱包更有经济效益。”
  
  “……那,那时候您才多大?”宁馨弱弱地问。
  
  “已经七八岁了吧?谁记得住。”伊斯特无谓地挥手。
  
  “……然,然后呢?您把它们……卖,卖出去?”虽然觉得惊悚至极,听故事听习惯了的问号小姐,仍然下意识地要问“然后”。
  
  伊斯特伸手拍了她的脑瓜一下,“你这丫头还真是单蠢。你要是长在东区,能活到十岁都是神迹。”——对于这点,宁馨倒是没有异议。
  
  伸出两根手指,比成剪刀的样子,伊斯特循循善诱,
  
  “喏,你经济学基础课分数不错的,应该知道什么是‘剪刀差’。——你要是想靠种地赚钱,不管你种的是粮食还是……经济作物,你都是农民。作为农民,你要受一道又一道的贩子的层层盘剥,付出的辛苦最多,所赚得的利益却是最少。”说着,伊斯特用她的剪刀手夹起桌上的一团大□草,
  
  “你买它所花的价钱,只有几十分之一能落在种它的农民手里。”放下烟草,伊斯特伸出另外一只手,同样比成个剪刀形状,
  
  “卖大麻赚来的钱,自然是用来买东西。这样的话,你又变成了最最冤大头的消费者,你买的东西的真实价值,是你所付的钱的几十分之一。”
  
  把两把剪刀伸到宁馨面前,伊斯特得出结论,“所以说,我就算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去把辛辛苦苦种出的大麻卖掉换钱。”
  
  虽然不知道伊斯特这一大套经济学理论,是如何同她飞跃贫民窟的壮举搭上干系的,看着她大龙虾般挥舞着两把大钳子的振奋样子,好笑之余,宁馨心中忽就多了几分豪情勇气。
  
  “嗤……那教官您又是怎么做的呢?求您别卖关子了。”三天来,宁馨第一次真心笑出声来。
  
  伊斯特却不肯抖包袱,仍把问题踢回给宁馨,“你可知道,伦敦最不缺的是什么东西?”
  
  宁馨小时候去过一次伦敦,对那个雾茫茫、到处淌着脏水的城市印象差极了。回忆起在伦敦的所见,宁馨的脑子从毒贩转到皮条客,又转到阻街女郎,最后脑子一亮,拍手道,
  
  “耗子!是耗子!伦敦最不缺的是耗子!”
  
  这次轮到伊斯特嗤笑,“伦敦的耗子是多,但是比耗子更多的,是无业游民。——从牛津剑桥毕业,却找不到工作的,无业游民。”
  
  宁馨点头受教。
  
  伊斯特摊摊手,继续说道,“这些人才华横溢,却年纪轻轻就梦想破灭,因此最为悲观自弃,十有□都染上了极重的毒瘾。为了一支大□,他们甚至愿意去死,更别说是在咖啡馆里,轻轻松松给我上一小时的课。
  
  “——但找不到工作的,多半是学文学艺术的,因此我学到的也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几句乔叟,几段修昔底德,几部莎士比亚,加上半首钢琴曲,不过是一知半解,糊弄海因特的遴选官,却是够了。”
  
  宁馨静静看着伊斯特,伊斯特看出她眼中的震惊与怜悯。
  
  伊斯特的确不以她十七岁前的人生为傲。在伦敦那十二年,她恨透了自己生活的贫民窟,日日都梦想着像有钱人家的小姐一样,手脸干净,谈吐优雅,每天穿着漂亮的制服裙,拎着装满精装书的书包去上昂贵的贵族学校。当她费尽辛苦逃离伦敦东区来到纽约的时候,她本以为实现了梦想,可在海因特,在丽贝卡?洛克菲勒和她的女朋友们毫不掩饰的讥笑和鄙夷中,她才知道,即便再聪敏勤奋,她也永远都是被人瞧不起的梅弗儿?贫民窟。在海因特,她不肯改变她浓重难辨的英式口音,不肯改变她古怪的廉价装束。孔真说,这是她最可贵的自信与率真,而实际上,这不过是为了掩饰她无以复加的自卑,而做出的拙劣伪装。
  
  没有人爱十七岁之前的伊斯特,十七岁之前的伊斯特也不爱任何人。她自私冷漠心如铁石,她惶然无助恐惧不安。她狺狺吐着毒信,她穿着沉重的盔甲,她与全世界为敌。
  
  看着伊斯特沉默不语,目光中暗潮涌动,宁馨心下不安,口气中却故作欢快,
  
  “……然后呢?”
  
  伊斯特本想说,你把我的历史研究得如此透彻,又如此热衷于狗血八卦,自然比我还清楚知道“然后”怎样了,却忽然意识到宁馨问的不是她十七岁时候的“然后”,而是十二岁时候的“然后”。
  
  “……什么然后?”
  
  “当然是教官您离开之后,那片种‘西番莲’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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