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舞蓬莱-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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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刑哥哥……”

莲琳张大着嘴，怔怔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萧一默，早先准备好许多安慰的话也吞回到了肚子里，只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这样瞪着眼睛看着那闭目沉沉睡去的萧一默。

一时间，屋内再度陷入安静。

只是在这安静中，莲琳没有看到，她也看不到，就在睡过去的萧一默身后，忽然多出了一道穿着宽大灰袍的身影。

那道身影的面容被扭曲的空间所遮掩，而且身上没有任何的元气波动，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萧一默身后，看着睡去的萧一默，脚步如定了根，竟是许久都没有移开过。

在古蛮一族中，身上可以散发出温和气息而不影响周身气流卷动，只有一人。

大蛮公！

过了许久，灰袍人影身子微微一动，慢慢地走上前。走到床边，然后坐了下来。

但他那一双紧盯着沉睡过去的萧一默脸庞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过。

若是莲琳可以看见，一定会惊讶说不出话来。

那一双目光该藏着有多浓烈的情感，才会流露出那等复杂的光芒？

还有那只已经伸出去想抚摸萧一默脸庞却忽然停在半空一会最后缓慢收回去的枯老手掌，又该是到了何等年迈的地步？

只可惜这些莲琳看不到。

她看不到，自然是不知道。

也许很多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因为知道得太多，最后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去的。

所以糊涂是福。

装傻是福。

不知更是福。

“唉……”

半晌后，盯着沉睡中的萧一默的灰袍人影摇摇头。发出一声沧桑的叹息。蕴含许多无奈，然后站起身，没有再去看萧一默，而是身子一动时向前迈出一步。就此消失在了房屋内。

“嗯？”

莲琳忽然觉察到什么。抬起头看着身前除了她和萧一默两人外再无其他的空荡房屋。眉头微微一皱，“怎么刚才感觉好像多了个人？”

只是片刻后，莲琳便摇头一笑。“不可能，这里就我和墨刑哥哥，怎么还会有其他人。是错觉，嗯，一定是错觉。”

女人直觉其实是很可怕的。

但女人有时候也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直觉可怕，疑心更可怕。

最后以错觉说服自己的莲琳，忽然间神情一怔，然后下意识低头看向沉睡中的萧一默，最后在那俏脸上便是涌现一抹红晕，羞红到了雪白的脖子。

“这里就我和墨刑哥哥，刚才我怎么会这样说？”

莲琳一人喃语着，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萧一默，看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了点点涟漪。

只是最后她像想到什么，幽幽一叹，终是沉默下来，没有再去多想。

或许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也仅是…妹妹而已。

也只有兄妹情。

至于其他，是不可能拥有。

这是她沉默理由之一，至于第二、第三……则只有她一人知道。

萧一默这一昏迷，便是过去五天。

当他再度醒来时，宛如换了一个人，双眸内不再露出迷茫，也没有狰狞的脸色显露，而是有着无比清澈的目光，同时还闪烁着一些莲琳所看不到的光彩。

那是从极死走向极生的光彩。

然后萧一默走出房屋，只是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给莲琳，而后动身离去，朝着大蛮公所在地掠去。

十个呼吸后。

萧一默再次来到那一座曾经踏足的在古蛮一族看来极为神圣之地，更是没有多说，猛冲了进去，然后他看到一幕与他想象中完全不符合的画面。

在他想象中，大蛮公应该是盘腿坐在一张毛毯上，沧桑脸庞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一丝慈祥和溺爱，正看着他。

可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那大蛮公，已然一手死死撑地，低垂着头，同时一大滩近乎黑色并散发着浓稠血腥味从大蛮公腿下流出，染黑了整个毛毯。

“大蛮公！”

萧一默心神立即一惊。

更没有任何犹豫和缓冲，一个箭步上前，就想伸出手去扶住大蛮公。

可就在这时，大蛮公另一手忽然腾出，一道碧绿光华打出，直接在身前形成一道墙幕，将萧一默阻拦在外，让他根本没办法冲上去。

“不要过来……”

大蛮公声音已然嘶哑无力，听上去奄奄一息，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撒手归西。

“可是你……”萧一默皱眉，心有不忍，也实在不愿看到这一幕。

大蛮公！

乃是自己师尊古玩通最为强大的分身之一。

说他是古玩通也可，说不是也可。

因为这具分身在古蛮一族不知多少年，早就诞生出与本尊不一样的情感和思绪。

但毕竟是分身，本尊受损，连同分身也要承担。

因此在看到大蛮公身前那一大滩血迹的时候，萧一默就已知道。在真界内与域外仙人大战的师尊古玩通必然也遭受到了一定的创伤，而且还是极为严重。

不然无法令分身吐血，受创到如此地步。

更可想象，真界内那一边，与域外仙人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相信两方都是底牌尽出，都愿赢下这第一战的胜果。

而萧一默是从真界那里过来，自然明白这些。

只是他心中极为疑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自己是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然后拜见大蛮公了。

虽然很奇怪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可是这些在此刻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被两次送来这里？这里又是哪里？难道单单仅是古蛮一族那么简单吗？

若真是如此，那为何此处的只有古蛮一族，而没有其他外人？

若非如此。那么眼前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难不成这里。仍是一个…局？”萧一默感到疑惑同时，也暗自猜测。

只是片刻后，他便没有继续想下去。

大蛮公一句话直接将他思绪拉回。“坐下。”

萧一默一怔，而后皱眉看了一眼大蛮公，但却毫不迟疑的坐了下来，席地而坐。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大蛮公，“大蛮公，那边的战况如何？”

“战况很不妙。”

大蛮公说完这句话，竟是再次咳血而出，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色的鲜血，让人触目惊心。

萧一默心神狠狠一震，连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看着大蛮公，嘴唇蠕动着，却在这一刻不知说些什么。

眼前的人虽然给自己一种极为熟悉的陌生，可毕竟是师尊的一大强悍的分身。

其中还是有几分亲切的。

说不关心，那自然不可能。

而更让萧一默担忧，是关于真界那边的战况。

他被送来此处，之前曾失忆一段时间，但在雪地里那被束血光笼罩，倒也是清醒了过来，自然知道了自己是谁，更明白是那道巍峨的身影将自己送来这里。

可明白过来同时，他心中却是焦虑安分。

真界内，域外仙人和界内大帝古祖一战，情况怎么样了？

这让萧一默一直牵挂着。

可在刚才，听大蛮公所说那边战况很不妙，让萧一默当即也有些懵了。

不妙？

居然连师尊也说不妙？那战况可就不仅仅是不妙那么简单了，一定是到了极为惨烈的地步。

甚至说不定…说不定全被杀了。

一想到这里，萧一默额头立即冷汗如瀑，连那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更随着脸色苍白时，整个人都如失神一样，茫然而不知道怎么办。

若是真界就此失守，被域外仙人屠杀，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绝不仅仅是逆天之宝太极神图被域外仙人抢去那么简单，甚至说不定会重新上演万载前九位大帝联手对抗仙人最后全部死的死，伤的伤的一幕。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却也是萧一默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毕竟那样的话，绝对是对整个真界无论是修士或凡人一个致命性的打击！

也许只需要这第一战落败，那么真界内的修士和凡人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再也无法拯救。

而真界，也就此沦陷。

“沦陷？不！”

一想到沦陷那两字，萧一默就下意识吼出反对的声音。

自己在真界出生长大，真界对自己来说，犹如第二个家，怎么可以让域外仙人占守？更怎么可以沦陷的？

那是哪怕付出生命代价也要死守的家园啊！

更是萧一默此生的第二道执念！

若是连真界都不存在了，还怎么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唇亡齿寒。

就是这个道理。

可世间许多事啊，不是自己想的如何就会如何，而是有很多的变数在左右着，比如此刻跪坐在萧一默眼前的大蛮公，就是其中之一！

第561章　蓄谋主动的…入侵！

大蛮公一手撑地，低垂的头略微抬起，那双充满睿智的双眼仿佛可以看透萧一默的心事，知道他正在想些什么。

“你不用想了，也不必动那心思，这次不和上次一样，你回不去了。”大蛮公有气无力道，声音断续，说完后更是咳嗽两声。

“回不去？”

萧一默心中一凛，抬头看向大蛮公，“这里是哪里？你为何说我不能回去？”

大蛮公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道，“你可记得上次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上次……”

萧一默眸光跳动着回忆的光芒，努力想了一下，微微一皱眉，“上次…是师尊以一梦千古之术将我带来这里。”

“那这次呢？”

“这次便是我的父亲……”萧一默说到‘父亲’两个字，忽然戛然而止，硬生生止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父亲。

好陌生的字眼。

只是在这陌生中，却带着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去也不可能去割舍的血缘和亲情纽带所带来的熟悉感。

陌生中藏着无比的熟悉。

这听起来似乎极为矛盾，可这世间的众生又何尝不是个矛盾体？

由此想来，萧一默此刻心中的那种矛盾感觉，自然便是没有什么稀奇的。

“不错，是你父亲逆转时空，以莫**力将你带来这里。”

大蛮公没有听出萧一默话语中的古怪，点点头。续道，“所以我说你这次是回不去，也不必动去救他们的心思。而且以你的修为，去了也是白搭。”

“回不去么？”萧一默暗叹一声。

看来果然是和自己猜的一样。

在房屋内醒来的一刻，记起自己是谁的同时，也充满了担忧。

对真界与域外仙人一战的担忧，还有对自己如何回去的担忧。

如此看来，这担忧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

既然被那墨宗宇送来了这里，要回去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之前萧一默倒也暗下决心。那便是无论如何哪怕付出惨痛的代价也要回到真界。

可是眼前大蛮公刚才所说的一句话就破去了他心中的幻象。

那种感觉还真的是从天堂掉回地狱，更像是想要轮了某女却突然发现不举的事实。

真他妈的难受和痛苦。

“那可否告诉我，真界与域外仙人一战，已经如何了？”萧一默沉吟片刻。问出心中第二个困惑和担忧。

只是大蛮公却摇了摇头。“没有大战。”

“没有大战？”萧一默一惊。而后面露不可思议地看着大蛮公，“那你这一身伤？”

“是被太极神图所伤。”大蛮公一语道出真相。

让萧一默再次吃了一惊。

居然是被那太极神图重伤到如此地步？

天。

那太极神图该是到了何等逆天的地步，要知道师尊古玩通在真界的修为虽然是在古祖三重天。可是感悟神马的却是在大帝的境界啊。

而现在居然是被太极神图所伤？

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而萧一默也万万想不到，师尊所受的伤害是如此而来，之前的一刻他还以为是被那道仙所伤，可事实却非如此。

“既然没有大战，那域外仙人有何动作？”萧一默再次出声问道。

师尊古玩通已经受伤，那石天帝、冷月等人也无可非议定然受到或轻或重的伤害。

这么一来的话，那岂不是无力对抗域外仙人了？

那真界岂不是要完全失守，然后被…沦陷？

只是大蛮公又是一语惊人，摇摇头道，“域外仙人退去了，没有一战。”

“什么？”萧一默彻底震惊。

这都什么跟什么？

域外仙人气势冲冲而来，都有三名道仙，十名古仙出场了，阵容何等强大而惊人，可最后居然是不战而走？

这完全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节奏？

是要气死真界内的修士才肯罢休吗？

可这也没道理。

域外仙人何等狠辣和残酷，怎么可能会放弃进攻真界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

这其中不得说也是有些猫腻存在。

“没有一战，都退走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萧一默眉头紧皱，思索半天都得不出个结果。

大蛮公也随之沉吟起来，只是很快又道出一些秘辛，“听说这次那些仙人并不是为了太极神图而来。”

“不是为了太极神图？”萧一默讶然，“那是为了什么？”

居然不是为了太极神图？也没有和真界开战？更是只出场了一下就退走了？

这是在玩过家家的节奏吗？

也太欠揍了。

萧一默已经感到真心无语。

不过他还是疑惑，那域外仙人既然不是为了太极神图，那又是为了什么？

真界内还有什么比得过太极神图吗？

萧一默再次问出心中的困惑。

只是这次大蛮公肯定地点了点头，“有。”

一个字道出一切。

有。

真界内还是有比那太极神图更让域外仙人疯狂的东西。

萧一默目光徒然爆射出道道神光，“那是什么？”

竟然比太极神图还要重要？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竟让域外仙人连太极神图都不要，也不开战，就那样无声退走了？

而大蛮公接下来的回应，却是让萧一默真正震撼当场。

“是舍光寺所在的…五峰山。”

“五峰山？！”萧一默惊讶无比。

居然是五峰山！

对于五峰山，萧一默当然不陌生，那正是舍光寺的主场，相传也是佛祖的一只手掌所化。

可没想到，这次域外仙人大举而来，竟然是为了五峰山。

这的确是非常大的意外。

“意外么？”

只是很快萧一默反应过来，也嗅到了一些极为隐秘的东西。

这绝不是一场意外！

或许应该说是一场有蓄谋有主动的…入侵！

对！就是入侵！

先是大举而来，让真界内的修士如临大敌，底牌尽出，可在最关键，而且在大战就要一触即发的时候，突然摆了一道很大的乌龙。

无声退走，去舍光寺的主场，五峰山！

这一切看似很无厘头取闹，可若是真正分析下去，却可以得出一个让人非常吃惊的结果。

第562章　鸳

域外仙人来到真界，并非为了夺取太极神图，而是暗度陈仓去到那舍光寺的主场五峰山。

这一结果太让人震惊。

先不论域外仙人去五峰山是为了什么，单那阵容便令人无法相信。

三名媲美大帝战力的道仙，十名可与古祖一战的古仙，以这十三人的强势足以横扫真界任何一处地方。若真的与真界修士展开大战，虽要付出些代价，但主力一定可以不受损几分就碾压过去，完胜真界。

可最后结果竟是那仙域的五大强者无声退走，去了那五峰山。

让萧一默心中极为疑惑。

更让他吃惊是在五峰山上，居然是有着域外仙人所看重的东西么？那到底是什么？竟让域外仙人舍弃了逆天之宝太极神图？

难道那些域外仙人不知道太极神图的厉害之处吗？

这念头在萧一默脑海一升起，立即被他扼杀了。

不。

域外仙人绝对是知道太极神图的可怕和厉害，也许他们退走去了五峰山也是无奈之举，更说不定是……临时决定！

“临时决定？！”

萧一默双眼骤然一亮，感觉像是抓住了什么，继续沉吟起来。

若不去抢夺也不和真界内的修士展开生死厮杀而就那样无声退走去到五峰山的话，极有可能是和他们最初的意愿产生了冲突，而在最后时刻让得那些仙人不得不执行命令退而转去五峰山。

那么。是何人下的命令？竟能让三名道仙、十名古仙临时退走了？那人又为何要下如此奇怪的命令？

一时间，萧一默眉头紧皱。

可他苦苦思索，却也只能揣测到这里，无法继续深入猜测下去。

因为事实发展到这里，已然有了个清晰的眉目。

这一次域外仙人的降临，绝不是一时冲突，而是在背后有着某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

也正是这只手的主人，在域外仙人即将对真界内的修士展开厮杀的时候，临时改变了注意，这才有了域外仙人退走继而去那舍光寺主场五峰山的一幕。

只是那只手的主人到底是谁。萧一默就是无法知道。

但他可以肯定。绝不会是自己的父亲…墨宗宇！

因在他被送来这里之前，分明是从墨宗宇的眼内看出了一丝疼爱之色。

那是任何一名父亲在自己子女面前哪怕是费尽离去去掩饰都无法掩藏去的神色，或者说是血缘关系下的亲情纽带让得那溺爱神色无法掩盖。

从那抹神色中萧一默就知道，也许自己以前是看错了父亲。或者是对父亲的评价有了极大的偏差。

印象中的父亲残酷无情。抛妻弃子。最后还被关在那雾月洞天。

可现实是，父亲是个极为重情重义的汉子，但同时也是一个很能够隐忍和承担责任的大男子！

至于所承担的责任是什么。萧一默并不知道。

但他可以猜出来。

自己的父亲抛妻弃子，终年坐守在那域外星空，还有其余六位大帝也是如此，这其中若说没有一点的原因，那么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即是说，自己的父亲和那六位大帝坐守域外星空，一定是背负着某种巨大的重任。

那重任让得他们不可以掉以轻心，更不可以离开那一片星空。

否则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这些是萧一默内心的直觉，也是那次在域外星空看到自己父亲还有那六位大帝时脑海中所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虽然这想法极为荒谬和大胆，但直觉告诉他，这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不！

这应该是真相！

而且还是唯一的…真相！

若不然也无法解释为何父亲要抛下母亲和自己，一人坐守域外星空。

他坐守域外星空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还有他身上所背负的重任，那又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重担和责任，可以让一个男人抛弃了家庭，然后义无反顾没有任何怨言就冲进那黑暗冰冷的星空，然后一坐就是十几年？

萧一默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敬意。

至于之前对父亲的怨恨早就消失不见，而他也知道在血缘和亲情的纽带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痛恨父亲。

没有了痛恨，也没有了怨言，剩下的就只有那一股敬意！

为自己能够拥有这么一个父亲感到骄傲和自豪。

尽管萧一默是不知道墨宗宇身上所背负着的重担和压力，可是他明白，父亲这样做一定是有着他的道理，而自己要做的仅是在背后默默的支持。

那样就够了。

至于其他，早已经不重要了。

可在这时。

“咳咳……”

盘腿坐在毛毯上的大蛮公忽然咳嗽两声，打破屋内的寂静，也将沉思中的萧一默惊醒过来。

“你…也猜到了吗？”

大蛮公眸光灰暗，再也无力抬头去看萧一默，只是他的声音很温和，传出回荡在屋内，如有一股暖流流遍萧一默全身。

“只能猜到一半……”萧一默抬起头看向大蛮公，眸内轻微跳动着明悟的光芒，随即轻声应道。

他明白大蛮公的话中之意，更是清楚大蛮公所说的猜到指的是什么。

猜自己父亲墨宗宇坐守域外星空的原因还有他身上所背负的重任。

而萧一默回答一半，也的确是一半。

这一半，不是他知道自己父亲坐守域外星空真正原因的一半，也不是父亲身上所背负重担是什么的一半。而是知道了父亲坐守那域外星空一定是有着所要承担的压力。

至于其他的原因和真相，他猜不出，也不想去知道。

正如之前说的，有些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不见得是一种好事。

“一半……”

大蛮公温和的声音传出，带着低沉，“一半也很不错，至少你不会误解你父亲，那就是好事。”

“误解？”萧一默皱眉。

“是啊，误解。你父亲这些年来内心一直最愧疚也是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大蛮公陷入回忆，缓缓道来。

可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传入萧一默耳中，都让那颗本为平静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然后心神被狠狠震动起来。

父亲他这些年…一直愧疚和放不下的人竟然…竟然是…是自己？

萧一默这一刻很想抽自己两个耳光。证明一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是当他看到大蛮公那般淡然的神色时。他立即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大蛮公是自己的师尊，自然不可能骗自己，也没有理由骗自己。更是没必要骗自己。

这一切都是真的。

父亲的心中原来一直都在惦记着自己，也一直对自己有愧疚，更是一直都放不下自己。

若非此刻从大蛮公口中听到这些，萧一默他这一辈子或许也不知道自己在父亲的心中竟然有着如此重要的位置！

“父亲…”萧一默眼睛湿润了。

他忽然发觉，与其说是父亲亏欠自己，倒不如说是自己亏欠父亲，而且亏欠得太多了。

在被送去域外星空见到自己父亲之前，萧一默曾多次幻想自己与父亲见面时会是如何一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