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舞蓬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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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双已站着许久。

双肩上，仍停留着几片不愿落地的竹叶。就像他的心一样，依然是空出一半的位置，是为了某个人而留。

在他的前面，正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这男子双眼中闪烁着寒冰般的幽蓝光芒，袭一身绿袍，两手负在身后，一副淡然之意。正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没有声音的竹林，显得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

一道非常沉重的声音从那名中年男子口中发出，缓缓回荡在竹林之间，“你终于来找我了。”

吴双身躯如铁，目中却闪现出复杂之色，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说过，迟早也会来找你。”

中年男子脸庞上忽然起了一丝笑意，道，“你找我，无非是想知道那人的下落。可之前言明的交易条件，你又准备好了？”

“若没准备，我又何必前来见你？”吴双嗤声道。

闻言，中年男子猛地转过身来，目中露出的欣喜之意，就像找了许多年的东西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一般，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高昂起来，“你这话，当真？”

吴双摇头，嗤声一笑道，“你何时见过我杀魔失信？”

中年男子看着吴双，好像要把他里里外外都看透。许久后，方才点了点头，一笑道，“不错！能血洗‘琅琊洞天’的杀魔，怕还不屑失信于他人。如此，你且先把我让你去寻找的东西给我一看，若是满意，我自然也会告知你那人的下落。”

“不急！”

吴双看着中年男子，摇头道，“你让我寻找之物，我已潜入沧江之底寻找数年之久，方是得到。此次出来见你，并未易容。因此游龙洞天三使者再次前来阻路，并向我索求一个回复。若我猜测不错，游龙洞主童耀的目的，想必是与你一样，心急得到那物。否则，便不会派遣使者三番四次刁难与我。”

“童耀？他也知道了那件事吗？”中年男子喃喃自语，神情忽然一变，声音变得急促起来，道，“那你可交出去那物了？”

“哼！李道岸，你未免也把我吴双看得太轻了！”

那中年男子的话如触犯到吴双心中的一根刺，让得他的声音忽地变冷，“我杀魔岂是这般言而无信之人？既然数年之前答应会与你交换条件，索要他的下落，又岂会同小人心般反复无常？哼！我认定的人与事，这世间还没有谁能够改变！也绝不容别人插手改变！”

吴双声音铿锵有力，字语中透着一种铁骨。亦如带着一种无上的威严，让得中年男子一时无言以对。

良久，李道岸方才轻声一笑，脸上露出的笑容有了几分轻松之意，说道，“我自是知道杀魔绝非背弃信义之人，方才所问，不过是道岸试探而已。你也不必当真，权当我说过作罢。”

“作罢？若非这世间只你一人知道他的下落，我又岂会与你作这笔交易？”吴双目中赫然射出一道寒光，锁住李道岸，不屑说道。

被吴双目光注视，李道岸仍是一副淡然之意。接着看了一眼吴双，继而长叹一声，道，“不错，昔年屠戮成名的杀魔，今日居然会与我这等中原修士作交易，实是难料。若传了出去，知道我与魔道中人有交往……”

“哼！若传了出去那又如何？大不了，让这中原的洞天福地，再消失一两个便是了。倒是你等自诩正派人物，在我等看来，也不过如此。竟是如此胆小与疑心。”吴双冷声一笑，话语中尽是不屑之意。

“胆小与疑心？”李道岸哼了声，眼中幽蓝光芒闪烁，摇头一笑，道，“若是你非魔道中人，自会懂得，一个不疑心且学不会如何胆小做事的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修真界！”

“这么说来，倒是我错怪身为一宗长老的你了？”

“错怪？”李道岸摇头道，不置可否，“你可知，这世间根本无对错，有的，只是人心！”

“人心？”

吴双一愣，显然是被这两个字触动心中所想，待他有所明白过来时，不由放声大笑，“哈哈！李道岸，认识你这般久以来，第一次说出如此人性的话。不错，这世间根本就无对错。有的，只是人心！只是人心！！哈哈哈哈……”

这一笑，运足了吴双底气。因此当笑声发出时，传散开来，整片竹海皆有笑声回荡，传来阵阵‘哈哈’的回音。

“可懂得这般道理的人，又有几个？”李道岸目中寒芒一闪，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非常轻，轻到人的心里。

听上去，亦是令人忍不住心神一震。

可若是有人看到他眼中的那一道寒芒时，一股寒气定也会从心里瞬间涌了上来，然后让得身子不禁一颤！

如此，也就会明白，他说的话，与他眼中的寒芒，实在是不搭边。

李道岸眼中这样的一道寒芒，吴双自然是看不到。

可却是被另一人看到了。

当那人捕捉到李道岸眼中闪现的寒芒时，瞳孔骤然一缩，而后缓缓放大。这般情况，就似是看到一个让他心中产生惊怕之意的人。

也是第一个让萧一默心中会产生惊怕之意的人！

而让他对那一道身影惊怕的缘由，不止是其眼中闪烁的幽蓝寒芒，更多的是其所说的话！

一个诡谲多端且有无数心计的人，不可怕。

一个说话和蔼的人，也不可怕。

一个目中带着杀机的人，更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个怀着许多心计、目中带着杀机且说话又和蔼的人！

这样的人，根本无法让人猜到其心中会想些什么，在下一刻又会作出如何的举动，更无法捉摸透他话中之意。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才是令人最最可怕的！

因此，当萧一默瞳孔一缩时，一道冷笑声，蓦然传入他的耳中，“你李道岸，自然算得上是其中一个。”

再见时，吴双正冷眼盯着李道岸。其目中露出的嘲讽讥笑之意，甚是明了。

却见李道岸并未否定，点点头，缓声道，“不错！我自然算的上是其中一个！要不然，也就不会对你说出。”

“你的那些正派之道，且留与你门下弟子说便是。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你啰嗦。”吴双嗤声一笑道，“你若想得到那物，且先告诉我，那人的下落现今在何处？”

李道岸摇摇头，轻声一笑道，“我说过，你且先把那物交予我一看，若我满意，自会告知你那人的下落，你又何必如此心急？莫非，是你怕我会反悔？”

说着，他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哈哈！想不到，杀魔，居然也会有怕的一天？”

笑声极为刺耳，落入吴双耳中，令得他的眉头一皱。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缓缓弥漫上他的心头。

待深吸一口气时，平复下心中急躁之意，吴双眼中精光一闪，有了杀机的涌现，继而哼了一声，道，“好！那物便先给你。若是反悔的话，你自当知道惹怒了我吴双是何下场！”

语毕，吴双右手立即一挥。

刹那，一枚闪烁着木黄色光芒的玉简自他的手掌中飞出，然后急速射向目中已有狂喜之色的李道岸。

可不等后者接住，一只纤细的手掌，赫然从空中伸出，截过玉简，便见黑影一闪，就此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一道猖狂的大笑声，自空中滚滚传出，轰隆隆地在整片竹海响彻而起，“哈哈！我便先替洞主谢过杀魔美意，亲自送来这等大礼……”

然而，不等那一道笑声说完，一声沉重的闷哼声随之传出。

一道黑影如负了重伤般从空中急速坠地！

“大哥！”

“川大哥！”

便在那道黑影坠地的瞬时，两道惊呼声自空中传出。黑影一闪，空地中已是出现了两道身影。

正是被灭图带走，却不知为何赶了回来的江怡月以及河哮方两人！

至于坠地的那一道黑影，自然便是川溪流。

第六十一章　杀术，断魂！

便在川溪流身子与石地接触的一瞬间，一道淡漠的声音立即响起在江怡月及河哮方两人的耳中。传响开来，回荡在如海的竹林之中，久久不散，“记住，这地方，不是游龙洞天，你们也猖狂不起来！”

说话之人，正是只看了一眼倒地的身影后便移开了目光的，吴双！

显然，对于川溪流三人出现在此地且会出手抢夺玉简一事，他早有预算，脸上也并无半点的惊讶和愕然，而是一片安宁与平静。

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平静！

此时此刻，在吴双的身上，也完全感受不到丝毫的元气波动。

只是，那几片停留在他双肩上的落叶，已不知何时缓缓飘落到了地上。

竹叶落地，一股隐晦的杀气顿时弥漫在了四周，令得石地五里范围的空气，都是有些停滞与…凝固！

而这般的杀气，在川溪流三人还未到来之前，是不复存在。亦或者，是早已存在，只是让人完全感受不到。这种情况，便似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隐藏。

也就在川溪流身子坠地的刹那，竹叶落地的瞬间，这一股无形的杀气，立即便显现了出来。

那杀气，非吴双所发！

而是他与李道岸一齐发出！

两种截然不同的杀气，混合交错，在川溪流三人到来之际，竟隐隐有了融合的迹象。可在川溪流身子倒地时，却立马变成了两种相互抗衡的杀气！

吴双所发的杀气，感受起来，是一种勇往直前光明正大的杀气！

是一种从血狱般走出来的杀气！

李道岸所发的杀气，则是一种阴暗到了骨子里的杀气！

是一种从黑暗中锻炼而出的杀气！

便是这样的两种杀气，在发出且相互抗衡起来的一刻，周围的空气，也立即发出了爆破的声响。

且石地此时的气氛，沉闷之极。

不仅闷，且很厚，闷厚如山，简直要把人的身心都狠狠压碎，变作碎片消散在这天地间。

这般情形，便与昨夜大船之上所发生的情景，实在是如出一辙。

只是，有一人却未曾像昨夜那般站立着，而是倒在了石地上，嘴角正溢出点点鲜血。

历史也仿佛在这一刻重演。

看到倒地的身影嘴角溢血，最先承受不住沉闷气氛的人，最不想身心都被压死的人，也是最想为大哥报仇的人，往往是第一个跳起身来的人。

“将天！”

一道甚为愤怒的吼声从河哮方口中猛然爆发而出。

声波传出的一瞬，轰然咆哮而开，震动四方！

以其为中心，音波瞬时化作缕缕劲风，朝四周徒然震散而出。下一刻，只听得无数道“吱吱”的声响从竹林四周传来，一阵烟尘翻滚后，只见方圆十里地的绿竹，竟都是被那一道怒吼声给尽数截断，只留下了露土的一段。

这一吼，威力恐怖至斯！

传入萧一默的耳中，也是被震得耳膜嗡嗡而鸣。只感觉到心中气血一阵翻滚，喉咙一甜，便是忍不住要吐出一口鲜血来。但还是被他以莫大毅力强忍住，咽了下去。不过他的脸色，却已无红晕之色，而是显得有些苍白了起来。

在萧一默身侧的黄鑫见状，心中不知为何没来由地一动。就似是明明可伸手救人一命，可最后却还是忍下心不去理会，然后有了自责愧疚之意，让他不由低下了头。

便在他低头的刹那，一幕幕与萧一默同行的画面却是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继而令得其双眼中露出了一道挣扎痛苦的光芒。

就似是心中的善与恶念在作一番生与死的挣扎！

在这一刻，也是没有谁知道，最终的结果是如何。

或生，则善；或死，则恶，全在他的一念间。

刷！

吼声落下，只见河哮方身形骤然一闪，夹着着一股劲风便猛地扑向吴双。

在他手中，正举起那副精铜所铸的棋盘。

但见棋盘所布的金铜色光泽，在初晨金光的折射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又如同蒙上了一层灰色，带来一种死亡的气息。

棋盘之上，其中‘将’子，则是随着他身形的闪动，而渐渐向左移动了一分。

一分，定生死！

亦如他此时的生死！

“哼！有胆抢东西，便要随时做好付出性命的代价！”见河哮方举起棋盘朝自己扑来，吴双眼中立马闪现出一道戏谑光芒，嗤声一笑道。接着神色一正，右手从袖中滑出，伸出一指，遥遥指向了河哮方。

但已被报仇之念冲昏了头脑的河哮方，于此一幕完全视而不见，体内元气蓦地爆发而出，在体外形成一道护身罡罩。与此同时，举过头顶的棋盘，在来到吴双面前的瞬间，便是带着一股强劲的气流狠狠地砸了下去。

此刻，在他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看向吴双的眼眸里，更是闪现出了一道带着几分快意的光芒。

但那一抹笑意及快意的光芒，在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时，却是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脸的惊恐及黯然的双目！

“找死，不妨成全你！”

冷冷的声音传出，吴双这时宛如化身作一尊杀魔，目中血红色光芒涌现，伸出的一指上，赫然闪现出一团黑雾。在其双目中的血丝，似也从瞳孔中渐渐剥离而去，融入了指尖的那一团黑雾中。

便在这时，一道爆破的声音渐渐响彻而起，随即‘轰’地一声，那团黑雾竟是彻底碎裂开来，化作漫天黑雾浮现在空中。更让人惊恐的是，黑雾漫天涌现，竟逐渐汇聚成一条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漆黑色光芒的圆棍，继而夹带着惊人的杀气，朝河哮方的胸膛处急速奔袭而去！

“杀术，断魂！”

一道冰冷到了极点的声音，在漆黑色圆棍彻底穿透过河哮方的胸膛时，轻轻响起。

回旋在竹林间，却如宣布了死亡的声音般，没有半点的生气。

晨风，吹。

“锵！”

一道铜铁落地的声响忽然传出。

却见这时的河哮方，胸膛处赫然呈现出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里面的心脏早已被腐化，正冒着丝丝黑烟，流出的鲜血中混合着黑色，显得怵目惊心。

在其双目中，犹带着一丝惊愕及惶恐，脸色尽是不甘之意。那一双死前睁大的瞳孔，表明了他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吴双一招杀死。他的双手，此刻距离吴双头顶，也不过五寸之遥。

若是吴双动作稍慢一些，则此时的结果，便要改写。

可有谁会在死亡到来的时候，特意放慢动作？

“轰！”

河哮方的身躯砰然倒地。

在他的身旁，正静静放着一张精铜棋盘。棋盘上，移动了一分的‘将’子，已然与对边的‘帅’子成对立之势。

仿佛宣告着，谁先移动，便是谁先身死的下场！

可惜，这个定理河哮方自然是懂，可他却还是忍不住先动了。

他无法忍受气氛的沉闷，也无法忍受大哥重伤的情形，更无法忍住骨子里的杀人血性！

所以，他动了。

这一动，也是要了他的命！

第六十二章　突变！

“三弟！”

“三弟！”

在河哮方身躯轰然倒地的刹那，两道撕心裂肺的惊呼声立即响起，回旋在竹林间，带出呜咽哀嚎之意。

刷！

惊呼落下，只见一道黑影身形闪动，卷起一阵香风的同时，便是在河哮方的死尸旁猛地跪了下来！

“三弟…”

江怡月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河哮方，心中犹如翻了天，一阵阵酸楚及痛苦刹那涌上心头，让她凤眸瞬间便是有着泪光的闪烁。

风，渐渐停歇。

一滴冰凉的泪珠，却于此时从江怡月眼中悄然流出。划过脸颊，流入嘴中，一种咸苦的味道狠狠地刺激着她的神经，似乎在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可梦中的人儿，却已浑然不知，脑海中一幕幕画面闪过，所见笑容，竟都是已死去的那人所露。

让得她心中的痛苦更甚几分！

“三弟…”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川溪流此时挪动着重伤的身躯，正朝河哮方缓慢爬去。那一张本就有些扭曲的脸庞，露出痛苦之色时，显得更加狰狞与恐怖！

让人惊骇的是，他的两腿，皆被拇指般大小的血洞穿透而过，里面兀自有着一丝黑烟的冒出，随着身躯的挪动，鲜血也流过了一地。

显然，川溪流腿上的血洞，也是方才吴双出手所致！

却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

杀魔出手，自然是不需要别人看清楚。若看清楚时，便是到了身死命陨的时候。

任谁也不会想到，仅在十息之内，赫赫游龙洞天三使者，便是一死一伤！

“杀魔风姿，不减当年果断，嘿嘿，不错！”李道岸见吴双出手杀死河哮方，双目中闪过一道惊讶之色，但很快隐匿而去，继而露出了一抹会意的笑容，轻声说道。

吴双这时缓缓收回右手，静静站着，沉默不语。

也许，这已是他的一种习惯。杀人之后，无需说话。因为若是一旦开口说话，注意力自然便会分散，也就不可预知，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所以保全自身的最好办法，就是沉默。

可另一人却无法沉默。

萧一默心中的惊骇，已实在无法用词语形容。

在他心中一直保持的那份冷静与淡定，在瞬间也是被冰消瓦解。

只因，吴双的那一指！

就在他看到吴双伸出那一指，然后道出“杀术，断魂。”四字，再看到那一条由漫天黑雾所化的漆黑色圆棍时，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在刹那间变的更为苍白起来！

然后，他的目光转移。看了一眼川溪流双腿上的血洞，继而落在河哮方的胸膛处，凝视着那碗口大小的血洞许久，忽然心头一震，只觉得无形之中有一股大力狠狠地撞击着胸口，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身子在这一刻，也是摇摇欲坠，若不是被身后的黄鑫眼明手快伸手扶住，险些便是要摔倒在地。

再看时，在他的嘴角边，已慢慢流出一丝鲜血。

“怎么可能，他，他也会懂得‘断魂’？”萧一默失神喃语，他的双眼已有了血红之色，正紧盯着吴双，仿佛要把后者的全身都尽数看透。

‘断魂’一术，亦是称为杀术！

这一秘密，若非是精通明晓《锻魂造神术》之人，是绝对不会说出口，也无法说出口。

萧一默也决计想不明白，为何吴双竟然也会《锻魂造神术》的其中一式杀招，‘断魂’！

在他印象之中，这一套术诀，乃是自己父亲遗留。这世间除了自己的母亲懂得使用之外，便是只有他一人明晓。可是如今，被吴双施展出来，且看那威力比自己施展的更要厉害上几十倍，这又如何能让他不感到惊讶与震撼？

忽然。

萧一默全身猛地一震，脑海中一道灵光豁然划过，让他隐隐中抓到了什么，“那术诀是父亲所留，莫非他与父亲……”

想到这，萧一默双眼猛然睁大，接着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再度看向吴双的双眸中，已是变为了一片狂喜与炙热！

就如同发现宝物一般的炙热！

让得他的身躯，也因激动而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

此时此刻，在他眼中，已然只剩下了吴双的身影。因此，也就不可能会留意到，在他身躯颤抖之时，一道粉衣倩影，正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且两人相隔的距离，不过五里！

但这五里，却恍如天与地间的沟壑，无论如何，也是跨不过了。

“嗯？”

伸手扶住萧一默身躯的黄鑫，似察觉到身后有两道目光注视，心中立即一凛，不由转过头向后看去。可让他疑惑的是，在他与萧一默两人的身后，空荡如也，只有一片茂密的竹林安详地交错竖立。

那一道粉衣倩影，却已不知消失在了何方。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寻不到半点的踪迹。

可她，的确是出现了。

而且，在黄鑫转头看来的时候，她依然站在那里，只不过是黄鑫看不到了。

“嘿嘿，大哥，三弟他死了，死了……”

江怡月这时如失去了灵魂，看着河哮方的脸庞，目露茫然喃喃说道。一抹凄美的笑容，也从她脸庞上浮现。却见她未等川溪流应声时，已是接着纵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三弟死了，他死了啊……”

话未完时，忽见江怡月猛地纵身跃起，脸上笑容逐渐敛去，露出一抹疯狂的狰狞恨意。如丧失了理智般，嘶吼一声便扑向吴双，“臭老魔，我要取你狗命，祭我三弟魂灵！！！”

刷！

一道蓝光忽地大盛，紧接而来，是一阵软剑破空的呼啸风声传出。

江怡月已伸手取出腰间‘蓝荆软剑’，手腕一抖，体内元气疯狂暴涌，形成九片蓝花形状的剑气，便是猛地射向吴双的身子！

剑气纵横交错，蓝光一片，且气势凌厉惊人！

但令人错愕的是，便在那九道剑气袭击向吴双之时，未等后者有何反应，那扑向吴双的娇躯，便在中途猛地一个转折。然后如同妖魅一般，急速射向一片浓密的竹林。

正是萧一默与黄鑫两人所站的方位！

萧一默瞳孔猛地一缩。

江怡月突如其来的动作，也让他从刚才的炙热中立即恢复了清醒，双眸随之露出清澈之色。

可他实在想不明白，也无法预料到，那江怡月竟然会在中途作出如此的一个举动，一个让他都感到有几分吃惊的举动！

而且，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前来袭杀自己？

但，现实情况已不容萧一默继续想下去，一股惊人的杀气已牢牢锁在了他的身上。感受着那杀气中带有的惊天怨气，仿佛要把满腔恨怒都发泄到萧一默的身上，方才会有所减轻。

吱吱！

忽然眼前一亮，一大片蓝光猛地扫过萧一默与黄鑫两人的身前。只见先前被他们二人用来遮蔽视线的绿竹，此刻尽数被‘蓝荆软剑’所发出的凌厉剑气所斩断！

如此一来，站在最前的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