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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舞蓬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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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妹之前所说的，都是废话罢！”
说完，朱凌凌别过头去。似乎是不忍看到一个让自己不满意的结局。又或者，是因触动了心中最为敏感的那根弦！
不知何时，周身的寒风也渐渐停歇下来。
听完朱凌凌一番话，萧一默再次沉默。
寂静的星空下，两道人影静静地站着，良久、良久……
“你是代她前来，向我索求一个答案么？”萧一默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
“不，我只是无法习惯你如此对语心姐姐，并非代她向你要一个答案。而且，若这答案，是要用‘求’，那你心里想必非常挣扎。既然如此，我不需要也罢！”朱凌凌轻声道。
“你不需要，那我也无需说出就是。”萧一默淡淡道。脸色有了一丝的淡漠，好像，整件事情与他无关。
此话一出，却让其身前的朱凌凌娇躯一颤，凤目中光芒一闪，声音有些高昂起来，“你，当真如此狠心？”
“我说，此女，非我所求。如此，何必非要开始一个无言且悲凉的结局？我不愿看到她心碎，也不愿她追随我左右。我一人，可以过得很好！”
“你……”朱凌凌气极而怒，素手一伸，指着萧一默的手指略微颤抖，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似乎在这一刻，就算说再多用心良苦的话，也是徒劳无功，唤不醒某个人已冰封的心！
第十九章 你，不是魔！！！
“此事，也休要再提！”萧一默这时深吸口气，声音平淡，却透出了一丝让朱凌凌不安的寒冷。
这寒冷，比起深夜的凉气，比起冰天的霜雪，更为冷！
“不！”
朱凌凌坚定摇了摇头，收回玉手，看着萧一默认真说道，“就算我不提起，此事你怕也无法忘记。我知大哥你禀性，能对心爱女子如此痴情，岂是薄情寡义之辈？先前小妹语气略重，还望大哥不要计较。只是，我希望，大哥日后能对语心姐姐好些便是，无需冷言冷语相对。如此，不但伤了一人心，也为自己加了一重罪，何苦呢？”
“与她的事，我心中自有分寸，你无需过问。”萧一默迎向朱凌凌的目光，四目相触，一时竟定格在了那里。
“只要大哥答应我，日后能对语心姐姐好些，我朱凌凌以生命承诺，今后不再过问你二人之事！如违此誓言，必将沦落万劫不复之地！”朱凌凌凤目中闪烁出坚定且执着的光芒，那是萧一默从未在一个女子双眼中看到过的一番风景。
以生命许下的承诺，也是一名武者最高的信誉，代表着其对某件事的最高认可度！
此誓言落下，萧一默瞳孔不经意微缩一下，脸色有了些许的震惊。想必是被这样的一个承诺给骇住，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何要许下如此郑重的一个承诺？
可是为了梦语心的不平？又或者，是为了不让悲凉的结局发生？
究竟为了什么，萧一默很想知道。但他知道，现在的他，还没那个资格知道！
“她，值得你如此做么？”萧一默苦涩一笑，笑容里分不清是无奈多些，还是欢喜多些。
“有何不值得？”
朱凌凌脸色一片柔和，嘴角浮现出浅浅笑意，轻声念道，“我平生最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爱情，若有机会，定让流水明白，大海并非是你奔腾不止的理由，沿途风景，片花佳人，方才是你要去追寻的归宿！若错过了这些，便让你流入大海又如何？最终不过是落个被同化的下场。与其如此，不如活出真我，方才不负这一路坎坷。”
“可世间溪流万千，却未有一条流水愿停驻脚步，欣赏沿途风景，拥抱片花佳人。并非它们不愿，而是这世间规则太多，竞争太多，束缚太多，以致使众多溪流，一一奔腾流入大海。被同化，也许不是它们最终夙愿，但却是必须走去的归宿！”萧一默轻叹一声道。
“所以，必须要打破这规则、这束缚，去活出真我，改变自我，如此才不负这一生的坎坷与岁月！”
“活出真我，改变自我？此话，太真，太天真！”萧一默轻声笑了起来，“君不见，世间多少溪流弯曲蜿蜒，翻腾不已争涌入海。有谁见，溪流横道乱窜他方？纵有，也是被蒸干的结局。活出真我，改变自我，谁不愿意？可古往今来，有几人做到？”
“莫非大哥如此不自信，不愿去做这古往今来第一人？”朱凌凌也轻声笑了起来。
“枪杀出头鸟！此道理，原来你不懂么？”
“何必非要懂这道理？我只管活出真我，改变这规则，如此才不负我这一生。至于其他，已无关紧要。”
“以你之力，如何能改变这千年格局，不要在这痴人说梦。”萧一默摇头叹声道。
“是否痴人说梦，我心中自知。只是大哥你又变了，以前的你，锋锐直前无畏一切，可为何如今却怕这怕那？以前的你谈笑风生，胸襟百千丈，豪气万里长，可为何现在却如此多惆怅无奈？”朱凌凌紧盯着萧一默，轻轻叹息道。
“人，总是会变的。”
“那，我们之间的情谊，是否也会在一年、两年、五年后，而变得面目全非？”
“或许，是会真有那一年的那一天。”萧一默迟疑着缓声道，接着脸庞涌现一抹由衷的笑意，“但，至少我可以肯定，现在我们之间的情谊，不会变！期望未来，不如珍惜现在。你说，是么？”
“期望未来，不如珍惜现在……”朱凌凌喃语两遍，似想通一些事情，接着一笑道，“既然大哥还看重我们之间的情谊，那之前我许下的承诺，也该有个回复了。”
说完，她一双凤目紧盯着萧一默。仿似没有得到一个放心的答案，是绝不会罢休。
萧一默轻声一叹，避开朱凌凌的目光中闪现出一片复杂。不知是无奈，还是由衷，最后微微点头，道，“若日后遇见语心，我自会好好待她。”
但，这话是否属实，就连他自己的心中，也是有几分的不确定。
毕竟，未来的事，太过虚渺。不到事情真正来临的那一刻，谁也说不定一定可以做出何种反应。
“希望你不要食言就是……”朱凌凌的声音小了下去，接着一抬头，绝美的脸庞浮现出迷人的笑容，看着萧一默说道，“一默大哥，小妹一路追随你而来，目的无非是想解开心中的几个谜团，还望你不要见怪。”
“什么谜团？”萧一默听朱凌凌开始解答她跟踪的目的，略有些惊讶，不禁皱眉问道。
“这几个谜团，放在大哥你离开那凤石城之前，小妹决计难以猜出。但现在，却是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谜底！”朱凌凌轻声一笑道，“在问出这几个谜团之前，小妹想让大哥看件东西。”
不等萧一默反问，朱凌凌已是抬起了玉手，接着缓缓划过身子右边的空间。却见，一片蓝光猛地绽放而出，瞬间照亮方圆五里之地。随之空间波纹闪动，竟从中跌落下两样物体。不偏不倚，刚好落在‘黑风山’的石碑下。
萧一默定睛看去，但眼前所见，却立即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石碑之下的两件物体，赫然是两具死尸！
两具穿着青衫的死尸！
而且，借着蓝光看去，那两具死尸的面容，落入他的眼中，竟是如此的熟悉。
娼盗二怪！
日间在酒楼中喝酒时被张环亮暗力阻挡在一步外，然后被蒋泽鹏带走的娼盗二怪，竟是死在了这里。如此的结果，一时倒是让人无法置信。但他们二人，曾恶语得罪过蒋泽鹏，以蒋泽鹏那杀人不眨眼的凶性，这两人能有这样的下场，也就不足为奇。
只是，这样的死，叫人有些可惜了。
“这两兄弟，被蒋泽鹏带出酒楼后，便直往此山山顶而去。我尾随而来，却见那蒋泽鹏话不多说，便一斧斩杀一人，干脆利落之极。”朱凌凌指着其中一具尸体，如此说道。那具尸体的头颅已被劈开了大半，里面血浆凝固，但半红半白，仍是让人见了为之发寒！
“既已死去，为何你要把这两人装进储物空间内？”萧一默不解道。
“因为，这两人是个见证！”朱凌凌凤目一闪，复又出现了睿智的光芒。
“见证你的谜底？”
“不错！”朱凌凌声音有些急促，似是想到谜底而引起的兴奋，“日间酒楼中，这两兄弟曾因蒋泽鹏的一句话而脸色大变，继而择窗欲逃，却是被张环亮大哥暗力所阻挡。想必这一幕，大哥你不会忘记！”
“我记得不错，那句话是提及夜行者……”
“没错，正是夜行者！”朱凌凌点点头，语气略微平缓下来，继续说道，“但大哥你可知道，令此两兄弟二人变色的真正原因，却是为何？”
“不为夜行者，定是另有所因？究竟为何，我却不知。”萧一默迟疑一会，如此答道。
“大哥其实心里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朱凌凌笑了，看着萧一默，脸上闪现的笑意藏着说不出的蕴意。
这种笑容落在萧一默眼中，让他有种错觉，好似自己全部的秘密都被她所知晓。
当即，萧一默双眼立即一缩，接着缓缓放大。其内道道精光闪过，因朱凌凌的一句话而牵动全身的神经。在这一刻，也全都紧绷了起来。又或者，是惧怕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就要全部袒露出来！
片刻后，但见他的脸色恢复柔和，接着紧盯着朱凌凌，皱眉缓声问道，“你究竟想见证什么？或者是，你知道什么？”
“一默大哥，你……”朱凌凌认真看着萧一默，许久，摇头一笑，轻声道，“…不是魔！”
你，不是魔！！！
这道声音落下，却见两人周身的寒风，骤然呼啸而起，如九幽地底飘上来的阴风，无比地阴寒！
第二十章 我本为魔！
寒风骤起的刹那。
咚！咚！咚！
一阵阵心脏急剧跳动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下，耳边回荡着那一句“你，不是魔！”，令萧一默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竟有了苍白之色！
在他心底隐藏得最深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全部袒露了出来！
又怎能不让他感到吃惊？
一股凉意也于此时从他脚底升起，随即是全身的颤抖。这般情形，就好像身子正处于燥热时段，可突然间却泼来一盆冷水。那冷水带来的凉意，刹那间冲散了热气，令得全身一片冰凉！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她如此肯定他并非是那个杀人狂魔？凭借的又是什么？
见萧一默脸色变为苍白，朱凌凌轻轻舒出一口气，就像是赌赢某样东西而带来的轻松。随即似是看穿了萧一默此刻心中所想，不由展颜一笑道，“大哥心中想必是疑虑重重，小妹何以如此肯定，你并非是那人口相传的杀人狂魔。”
闻声，萧一默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但看其表情，似是默认，但又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一些容易被人看穿的东西。
在他身后的夜空中，正悬挂着一轮明月！
幽凉的月辉洒下，如化作一件银白色的披衣，披在了他和她的身上，徒增一番寒冷之意！
“却不知一默大哥你，可还记得昨夜之事……”
朱凌凌抬头望月，任夜风吹拂，脑海里思绪起伏，缓声道来，“……你从那‘甘漠’赶回，但落入萧侯布下的杀局。最终，却是你以大武者之力，亲手屠杀一名清微境第一层的修士及五名大武宗师、三名大武巅峰的武者！随后，你重伤吐血，被语心姐姐带了回来。”
“……以大武者之力，眨眼屠杀九命！其中一人，已步入‘修士’之门！如此的举动，不可谓不惊人！逆弱伐强，这种越阶杀人之事，小妹知道在此方弱肉强食的天地，并不算得上稀奇，也并非没有听闻。”
“但，让我难以明白的是，从武者至修士，中间横跨一条巨大鸿沟，如天与地的间隔，大哥何以能在一瞬之间便杀了那名修士？之后，更是连连斩杀了七名武者？此乃疑团一。”
朱凌凌说到此处，语气略微停顿一会，看了一眼仍沉默不语的萧一默，接着继续说道，“大哥想必还记得黄昏之事，酒楼之中，那娼盗二怪与蒋泽鹏所起的争执。在听到‘夜行者’三字时，那朴昌脸色顿时大变，二话不说立即择窗而逃。小妹那时猜测，能作出如此过激的行动，若非是他遇上了生死之事，便是想起了极为恐怖的往事！”
“而听那朴悼所言，他们一路走来，经过几座城池，都是遇见了一默大哥你。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或许说，是他比他大哥看少了一个人，一个他大哥朴昌亲眼见到的人。那个人，也是令朴昌色变以致想都没想便择窗而逃的人！”
“一个人，代表了恐怖的往事。甚至不需再见，只需提起，便能让某些人色变。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魅力，能让终年闯荡在外的两名武者闻名色变？此乃疑团二。”
说着，朱凌凌收回仰望苍穹的目光，随之落在了萧一默的身上。
待见后者依然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如同雕塑，朱凌凌的脸庞上不由涌现了一抹笑意，如打了胜仗一般，继而说道，“便在先前，一默大哥你孤身前来这‘黑风山’，以大武宗师的实力，亲手杀死大武巅峰之境的蒋泽鹏……”
“……虽然我不知道大哥你如何在一夜之间从大武者打破壁垒，成为大武宗师；也不知道你来此的目的，是否有意或无意地想要杀死蒋泽鹏；更不知道，你因何而杀死他！但我知道，甚至可以从你所吐的那口鲜血肯定，此人，必定是你生平所杀的第一人！！”
“……此人，必定是你生平所杀的第一人！！！”
这句话落入一直安静站着的萧一默的耳中，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令得他的脑海立即一阵轰鸣。紧接着全身一颤，脸色竟是彻底地苍白！
这种感觉，是一种当心底所有的秘密全都暴露在别人面前时，而带来的恐惧、无奈且沉郁的感觉。
认真数起来，这样的一种感觉，已不是他第一次经历。便在那极寒洞府面对自己的母亲之时，也曾亲身体会过！
但他在那时的感觉，已是到了麻木的地步。现在，不过是那种感觉的起步罢了。
片刻后，萧一默缓缓抬起头。他的双眸不知何时竟涌现出血丝，看上去显得妖异无比。便如同两只在黑暗中闪烁着红光的巨瞳，就要把人的魂魄尽数夺去！
“你，有什么证据！”一道嘶哑低沉的声音传出，像是忍着怒火不爆发的凶兽在低吼着。
“何必非要证据？若那蒋泽鹏不是你生平所杀的第一人，你根本无需动用体内禁忌之力去杀死他，自会有人出现替你杀死他，就像有人帮你在萧府杀了那九人一样！”朱凌凌轻声一笑道，凤目闪过一道明智的光芒。
“萧府杀人，我也曾动用过禁忌之力……”萧一默声音依旧低沉，却没有正眼去看朱凌凌。似乎，他在害怕，害怕心底最后的一个秘密被她知晓。
“一默大哥，事已至此，何需再自欺欺人。”
朱凌凌轻叹一声道，看着萧一默，轻声道，“你在萧府虽动用过禁忌之力，但那只是在面对清微境的修士之时，且因实力不够，被那名修士重伤导致体内气息紊乱，吐血昏迷。但你，绝不曾杀过一人！
若不是如此，小妹怎会说那蒋泽鹏是你生平所杀第一人？还有，最后的一个疑团便是，为何在小妹说出那四个字时，大哥的反应会是如此之大？难不成，是那些字眼触碰到了大哥心中的某些事情？还是说，你虽是夜行者，但并非是杀人狂魔。那魔，另有其人！而且那魔，还是每逢月圆之夜，随同你一起出现的人？若真是这样，那小妹的三个谜团，自然就有了谜底。”
说完，朱凌凌的语气骤然停顿下来。显然，到这里已是终点。
说了这么多，她已挑明了一切因果，若萧一默此时还是不懂，也不必去闯荡修真界了！
“你既已知道一切，何必要说给我听？你说了，无非也是要我一个点头确认是与非而已！”萧一默双眸中的血丝散去，露出一片清澈之色，看了朱凌凌一眼，轻声叹道。
“那你为何还不点头？”朱凌凌反问一声道。
“你想知道的，想要证实的，无非是谁为夜行者，谁是魔罢了！”萧一默脸色忽然有了追忆，仰头望着明月，怔怔道，“但，就算你知道真相又如何？莫非你以为，你知道的，就是真实的么？”
“至少，我相信我的推测没有错！”朱凌凌凤目盯着萧一默，笑了笑，自信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说，我本为魔，而语心她只不过是夜行者，你又可会相信？”萧一默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非常轻松的笑意，带着些洒脱，还有无人能懂的笑意！
“莫非大哥真的如此执着？小妹先前已言明，且种种经过证实，你决计不会是那杀人狂魔！那语心姐姐才是魔！”朱凌凌摇头叹道，“若是不然，断然无法解释小妹先前所说的三个谜团。”
“既你认定我非魔，那为何还要我的一个点头确定？还是说，你相信你的推测没有错，但你却在怀疑你的心，有错！”萧一默双眸神光湛湛，看着朱凌凌，沉声道，“世间矛盾长存，若你的谜团无法解释，那只是你走错了方向！”
“走错方向？这不可能……”
闻言，朱凌凌凤目立即闪过一道惊讶的光芒。脸上露出极度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样的神色，也是萧一默第一次在一个素有‘女中诸葛’之称的女子身上看见。想来，也是别有一种趣味。
朱凌凌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步步为营，用种种事情证实萧一默并非是杀人狂魔，那梦语心才是真魔。到头来，却还是被萧一默几句话堵塞了回去。一时，让她的心如堕冰窖，沉入深渊，久久未清醒过来。
夜空下，寂静依然。
却不知过了多久，待她回过神来时，那一道蓝色身影，已在不知不觉中离她而去，徒留下一道孤单的背影在月辉中摇曳着。
依稀中，还能听见那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着，“这世间本无魔，或者说，人人皆是魔。既如此，我萧一默为魔，却又何足道哉？来日方长，还望你好好保重……”
“我本为魔……”朱凌凌望着那摇曳中的背影，如此喃语着。
风，忽然停了。
第二十一章 苍山城
一日后。
如血残阳，横亘山头。金色的斜晖洒遍神州大地，也是缓缓拉出了一辆马车的暗影。
“嗒、嗒、嗒…吁…”
宽敞大道上，一辆马车慢慢地驾驭进苍山城。忽见赶车马夫手一扬，动作熟练，那匹棕马一声嘶鸣，便在一间客栈门前骤停了下来。
“萧少爷，苍山城到了。”赶车马夫头戴黑色斗篷，声音嘶哑沉闷。正侧脸对着车帘，轻声说道。
车帘随之掀起，一道蓝色身影从中弯腰走出，下了马车。
看此道蓝色身影，青年模样，脸色略为苍白。可那眉前两三条白丝，迎风舞动，却似是他这一生沧桑与坎坷的见证！
此人，正是萧一默！
自那一夜离开黑风山，他便独自前往‘云痕宗’。只是，在他刚走回到凤石城的十字路口时，就遇见了曾把他从‘甘漠’接回萧家的赶车马夫。碍于去‘云痕宗’路途之远，且有熟人相送，萧一默索性便与那马夫同行。
路上放缰而行，行得极慢。故一日的时间，两人方才来到了这距离凤石城有五十里之遥的另一座宽大城池，苍山城！
傍晚之际的苍山城，显得些许冷清。街道上阵阵凉风呼啸，沙尘飞舞。山头的斜晖射在城内一座座古朴的屋舍之上，带出了一片沧桑与悲凉。似是在诉说着无人能懂的寂寞和哀伤！
便在萧一默看向街道四周时，一名小二从那客栈中匆忙赶出，满脸谄媚，对着萧一默笑道，“这位大爷，看你赶路匆忙，既然来了这里，不妨进去喝杯酒暖暖身子如何？”
萧一默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小二，点点头，随后侧脸道，“黄叔，你也随我一起进去喝杯酒。”说着，随小二步进了客栈之中。身后赶车马夫黄鑫应了一声，迈步而入。
两人紧随小二上了二楼，然后拣了一处临近窗户的位置坐下，叫了两坛黄粱酒，就此对饮了起来。
此时，窗外凉风依旧呼啸，吹了进来，让坐在窗子边的萧一默身子不由微微一颤。似因为此处的风，较之凤石城，更为阴寒！
“萧少爷，你怕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黄鑫摘下斗篷，露出略为发黑的脸庞，轻轻饮了一口酒。待见萧一默身子微颤，不由微微一笑道，“这苍山城，是通往‘云痕宗’的要塞通道。此城池的两侧，由两条山脉所牢牢占据。若是起了大风，便都是聚在了此城池，且常年不散。日月累积之下，因此，方才会一直有凉风的呼啸。”
“你不说，我还真想不到，此城池竟有如此奇特之处！”萧一默点点头，看了黄鑫一眼，笑道。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若是让这城池遇上了恶劣的天气，那必定免不了一场大风暴的肆虐！”黄鑫放下酒坛，看向了窗外，轻声说道。
就在他目光望去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斜插入天的山峰，隐绰云中。
“大风暴？”萧一默心中一动。
在他记忆中，大风暴就是毁灭的代名词。他虽没有真正遇见过，但心里却极为清楚，一旦让自己遇上大风暴的话，那十有八九难逃其中！
凝聚天地之力，自然而形成的大风暴，其中爆发出来的极大破坏力度，就像是一只被饿了上千年的凶兽然后释放出来一样，带给世间极为恐怖的毁灭。如此，又岂是现在的他所能抗拒？
毋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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