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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协会系列-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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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一定要查清谁害死了我哥哥!”小号的声音已经变得平稳,恰恰是在这种忍耐的平稳中,才压抑着更大的悲伤。

我也觉得在这个时候弃大号死亡事件不顾有点太残忍,盯着邱老四的眼睛。邱老四和我对视了片刻,叹气说:“好吧,好吧,我们先找到肥油,唉,善心会把我们都拖进去的。”

“拖进哪里去?难道我们现在还没有被拖进去么。”书生靠在墙角喘气,情形比丰韵丹好不了多少,说话却依然尖刻。

“你们不觉得肥油也……”邱老四欲言又止。

“不可能,一定是肥油见财起意,杀了我哥哥,拿走了我们的行李。”小号的神色越来越冷静。

“见财起意?”邱老四不解。

“对,我们的包袱里包着二千万。”

“二千万!”书生惊叫,“你们抢银行了么?”

“是价值两千万。”小号低头,“我们抢了一家珠宝店,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偷渡。”

“不是肥油杀了你哥哥。”邱老四爬上树,将大号的尸体放下来,指着死者的舌头,“你看,你哥哥不是被吊死的,舌头也是被硬拉出来的,如果是被吊死,牙齿一定咬着舌头,舌头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暗红色,而应该发紫。”

“这说明什么?”小号跪在哥哥的尸体前,替大号抹上了睁着的双眼。

“这说明有人杀了他,把他转移到了这里,伪造了一个吊死的现场,你注意到没有,你哥哥是光的脚的,一定是在拖动尸体的时候把鞋子弄丢了。”

“呕!”丰韵丹再也忍受不住,伏在墙壁上呕吐起来。

“牛屠户,一定是那个牛屠户!”书生一边说一边激动得咳嗽连连,“只有那个牛屠户有那么大的力气,你们想,大号是去找他买牛肉的,疯子又在他家被发现,你们想,你们想……咳咳……”

如果牛屠户是杀人凶手,这一切倒是可以联系在一起。大号去买牛肉,牛屠户杀了他,摘了大号的心脏,又把大号的尸体弄到祠堂附近,等待我们出发寻找大号,我们前脚一走,牛屠户就进祠堂,杀了肥油,然后把肥油的尸体藏起来,把在现场的疯子带回家里,等着我们上门。

可这个假设的问题是,这一切都是在白天进行的,这个村子毕竟还有那么多村民,牛屠户总不至于如此招摇吧。

要运送尸体,又要不被人发现,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呢?

除非这里和他家有一条密道相连。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叫道:“这个祠堂一定有后门。”

书生一拍大腿:“对,牛屠户家就在祠堂正后方,如果有后门可以做的话,这一切就在情理之中了。而且,如果肥油出事的话,他的尸体必定就藏在这祠堂中。”

邱老四冷冷道:“你们想过没有,牛屠户的杀人理由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顾客?”

书生一字一顿:“知道《水浒传》里面孙二娘的黑店吗?”

“你是说,牛屠户拿人心做卤味?”我终于说去了心中的疑虑。

“呕——呕——”这一下,书生和小号都跟着丰韵丹狂呕起来,有所区别的是,丰韵丹能吐出东西,而书生和小号只是干呕。

除了我和邱老四,他们都吃过牛屠户的卤猪心。

我们决定先找到肥油的尸体和祠堂的后门,等这两桩事情确定以后,就有足够的理由找牛屠户算账。

推开尘封已久的祠堂正屋大门,扑鼻而来的就是那股特有的霉味。祠堂里面和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黑黝黝,阴森森的。我们在一个满是牌位的祭台前找到两根白蜡烛点着,邱老四和小号各执一根,伴随着烛光下我们投射在墙壁上的隐隐绰绰的阴影,咬牙朝里走去。

“走吧,咱们现在进去,大家靠在一起,千万别分开。”邱老四沉声道。

像走入一个中世纪废弃的古堡,墙壁积着厚厚的灰尘,到处都是恼人的蜘蛛网,一碰上烛火就发出“兹哩”一声,爆发出一条细细的火线。祠堂占地广阔,里面房间也是奇多,三步一门,五步一墙,跟迷宫似的。

我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头,停住脚步,前后看了一下,发现书生居然不在我们的队伍。

“怎么了?胡子。”邱老四见我停脚不走,诧异地问。

“老四,你不觉得少了一个人吗?”

“书生!书生去哪了?”丰韵丹尖叫起来,叫声回荡在这空荡幽暗的祠堂里,显得说不出的诡秘。

“一定是和我们走散了。”小号这时候的声音说不出的冰冷。

“我们必须找到他,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丰韵丹说了一半,忽然收口,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既然认为这个地方有危险,说不定书生此刻已经遭遇这种危险。

“咱们两成两路,先把书生找到。”邱老四说。

小号脚步不停:“你们三个人找他去,我一个人找那个该死的后门暗道就行了。”

邱老四把手中的蜡烛递给我:“你和丰韵丹一路,小号这小子……我看着他。”

因为丧失兄长,小号整个人都变得偏激执拗,那样子是最容易出事的,我点点头,接过蜡烛,拉了下丰韵丹:“我们走。”

沿着原路往回走比没头没脑地探路要好过一点,自己走过的地方毕竟属于已知的范畴,在心理上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从前面那个门出去,就是我们从正堂进来时的过道。”我心中相当疑惑,“书生莫非回祠堂院子了?”

“谁知道,那个书生看起来就古古怪怪的,这种人的心思不好捉摸。”丰韵丹一边回应我的话,一边伸手拉开门。门才拉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就朝他扑过来。

“小心!”我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丰韵丹已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那个黑影扑倒她之后一动也不动地压在她身上,等到风韵丹看清楚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后,又是一声尖叫,然后万籁俱静,丰韵丹昏厥过去。

压在她身上的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肥油的尸体,他的眼睛圆睁着,胸腔一个血洞,心脏被取走,和大号一模一样的死法。

这地方刚才走过,而且仔仔细细地搜查过,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疏忽,也就是说,肥油要么是刚刚被人干掉的,要不就是被别人杀害后移尸到这里。我强忍害怕蹲下来看了一眼肥油的胸口,他的血液还没有干,微微散发着热气。

凶手一定就在这座祠堂里!我明白这一点后浑身都在发抖,这人隐藏在祠堂里,随时都能向我们忽袭杀手。如果人聚集在一起还能依靠集体的力量抵抗这种暗杀,如果分开落单……那就太危险了。

书生,书生一定是完蛋了!

我推开肥油的尸体,摇醒丰韵丹,慌慌张张地拖起她就走:“快,快,我们离开这里!”

丰韵丹被刚才那一幕吓得傻了,此刻浑浑噩噩地被我架着跑,传过走廊,穿过正厅,我们一下子冲到祠堂院子里,眼前豁然一亮。我丢掉蜡烛,仰头看着太阳,喘气不止。

在阳光的抚慰下,丰韵丹回过神来,默默脱掉沾染了血迹的外衣,扎手般远远地抛开去。

我的目光从天上回到地上,死死地盯着。

“胡子,凶手一定就在祠堂里,咱们得去找些村民来帮忙……你怎么了?”丰韵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大号呢?大号的尸体呢?”我说。

我们离开的时候,大号的尸体就在那棵古榕树下,可此刻不要说尸体,就连原本留在那里的扑克和报纸也不见了,甚至连地上的血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丰韵丹紧紧抱着双手,语不成句,语声里已经带着哭腔:“走吧,胡子,我们……快……”

我的目光从树下移到那口古井上,难不成邱老四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真的有人杀人挖心,真的有人把尸体埋到那口井中?

我心中涌起了一股和害怕决不相干,背道而驰的强烈欲望,我想打开那口井看看,大号的尸体到底在不在里面。虽然此时求证大号的尸体去向已经毫无意义,可我还是想看一看。我们对这个存在于暗处的凶手了解得太少了,我们不清楚他到底是谁?是牛屠户还是传说中的鬼魅凶灵?

仿佛打开这口井就成找到揭开事情真相的钥匙一般,我不由自主拾起一块砖头,朝那口井走了过去。丰韵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颤抖不已。

我觉得自己的蛮劲上来了,我这人自小就是这样,虽然外貌威猛,实际上是个软脚蟹,坑蒙拐骗偷抢扒拿我永远是跟在别人后面的角色。但谁要真把我欺负急了,我这热血一冲上脑袋,就能不管天塌地陷豁出去一把。比如我偷那个小姐的皮包就是因为她激怒了我,说我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这回是这个杀手把我激怒了,我害怕到头了。如果真是像传说的那样,横竖是个死,不如抛开精神压力,拼死搏一搏。

我三下二下敲开古井盖子上的那把铁锁,拔掉插销,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猛地揭开井盖。蓦地,从井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我大吃一惊,连退几步坐在地上。身后的丰韵丹喉咙里发出哑哑的声音,却没有再尖叫,恐惧到了极点,应该是连叫声都被吓回肚子里去了吧。

那只手一动不动地举在那里,我镇定了一下自己,慢慢走过去。

井里的那个人是书生。

我将书生拖出来,死状和肥油大号一样,睁着眼,被挖去了心脏。井不深,没有井水,一米以下就是积泥,书生是被硬塞进去的,所以我一掀井盖书生蜷曲的胳膊才会忽然地弹伸出来。

我把整个事件在脑子里过滤了一下,如果杀人的是牛屠户,如果肯定有一条暗道可以从祠堂通到牛屠户家,那么,也就是我们离开牛屠户家的不久,牛屠户先我们一步来到祠堂,杀了肥油,把肥油的尸体藏起来,把早已被他杀死的大号弄到了祠堂的院子,然后潜伏在祠堂内,乘我们不小心,就着黑暗,牛屠户又杀了书生,把他的尸体弄到这个井里。然后,他算准了我们要回来找书生,就把肥油的尸体摆在我们返回的必经之路。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我们在种种意外之中陷入迷雾,先让我们吓破胆,对自己的命运失去把握的信心,然后他隐在暗处各个击破。

我一定不能堕入他的圈套,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们……我们去找人来帮……忙。”丰韵丹嘴唇哆嗦,牙齿格格打战。

“找什么人?那些村民?他们见惯不怪,他们只会认为是他们祖先的亡灵在惩罚我们的入侵。那个传说不是说了么,他们的祖先是被日本侵略者灭绝的,所以他们痛恨一切入侵者。”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那,我们走,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谁带我们偷渡,我可没能力再凑几万块钱。”

“那我们……怎么办?”丰韵丹终于瘫在地上痛哭起来。

我拉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现在,只有靠我们自己了,绝不能让邱老四出事。”

丰韵丹用袖子擦擦眼泪,神色渐渐从害怕转为坚定:“胡子大哥,我听你的。”

我咬牙道:“我们需要武器,走,先去牛屠户家找几把刀,老子要用他自己的刀解决他。”

屋子里仍是烟雾缭绕,锅里的水还开着,但是牛屠户已经死了。

灶台上放在一颗心,心上扎着一把刀,心还在微微颤动,带着那柄杀猪刀也微微抖动。

牛屠户是个身强力壮的人,可是从现场来看,一点儿挣扎的迹象也没有。

这情形又在我的意料之外,事情越来越离奇,越来越蹊跷,本来我以为牛屠户是凶手,可是现在牛屠户也死了。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

丰韵丹捂住嘴退了出去,照常靠在大门门框上呕吐,干呕,她肚子已经早就呕空了。这时已经是下午,阳光从外面斜照进来,将丰韵丹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堂屋正中。

不,不是一个影子,而是两个!

一个影子举着尖锐的东西朝另一个影子靠近!

“小心!”我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出左厢房,朝大门外扑过去,然而还是晚了,丰韵丹的后心插着一把刀,嘴里涌出血来。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人跑出院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追出去时,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无比懊恼地走回去,抱住丰韵丹,不住地擦去她嘴角涌出的血水,我重复着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丰韵丹睁着涣散的眼睛跟我说了最后一句话:“胡子,带我走……”

穿灰色西装的人,全世界有许多穿灰色西装的人,但是,在这里只有一个,邱老四!

是的,邱老四是唯一的解释,他一定是暗中得知大号小号兄弟携有巨款,起了垂涎之心,所以和他的同伴约好杀掉我们所有人,侵吞财物。他的同伴多半就是那个开船的,所以邱老四才会欺骗我们船因故来不了。

邱老四几经周折把我们带到祠堂,他的同伴则早就埋伏在祠堂中。他们编造了一个关于祠堂的传说,把我们骗得团团转,怎么都不会怀疑到他们才是杀人凶手。

如果说刚才我仅仅是不害怕,那么现在就是怒火中烧了。

我走出牛屠户家的院子,就听到有人叫我:“胡子,你怎么在这里?我找到后门了。”

对面祠堂的后墙上冒出一个人头,诧异地看着我。

装得真像啊,我在心里冷笑:邱老四,你多此一举了,偷冷干掉我就行。不过,既然你给我喘息的机会,我当然会把握的。

我脸上神色不变:“老四,后门在哪里?”

邱老四说:“就是这里,我这里有张梯子,凶手是翻墙进入的,你看,牛屠户家墙上也靠着一把梯子。”

“你想说明什么?”

“凶手就是牛屠户。”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握紧手里的尖刀:“小号呢?”

“小号就在我后面的屋子里,大号的尸体居然被人弄到了这里,还有,那间屋子停了许多上了年代的棺材,你过来看看吧,太奇怪了。”

我的涵养还是不够好,城府还是不够深,我冷笑着说:“我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为什么不问我找到书生没有,为什么不问我丰韵丹去了哪里?”

邱老四一怔,露出半个身子,跟着抬脚跨上高墙,跳了下来,站到我面前问:“书生呢?丰韵丹呢?他们是不是出了事?”

我一刀送进他的肚子:“你怎么知道他们出了事!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是不是?”我的愤怒完全发泄了出来,一刀又一刀朝邱老四身上戳去,“你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邱老四勉强抬起一只手指着我,另一只手痛苦地捂着腹部,十几道鲜血箭雨似地喷出来,射了我一身一脸。邱老四满脸不相信的神色,慢慢地倒了下去:“原来,你才是凶手……”

我心中突地一跳,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邱老四死到临头,没有必要表演得那么入神。难道,他并不是凶手?难道,我被人利用了?

我“嗵”地一声跪了下来,嘶哑着声音问:“老四,你包袱里还有没有灰色西装?”

“我向来只穿灰色……的西装……”邱老四的脖子一软,脑袋垂了下去。

我被凶手利用了,凶手只是借用了邱老四行李中的一套衣服,就借我之手杀了邱老四。

我仰天咆哮:“天啊!”

四周一片寂静,这个村子的村民和村民家的房子距离相当遥远,但村民和祠堂几乎是相连的,就像一座城池,村民的房舍不过是守护城池几个重要方位的了望台。

按说,小号应该能听到我的叫声。他没有回应,要么是他看到哥哥的尸体,伤心得太入神了,要不就是遭遇了不测。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凶手当然不会就此罢手。

我抹上邱老四的眼皮,重重叹了口气,搬起靠在牛屠户家墙上的梯子。

翻过墙,是一条狭窄的巷子,用以隔开祠堂主体建筑和外墙。主体建筑上有个包着铁皮的小木门,铁皮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门的下部分木质也差不多腐烂了。我推开门,就见到了棺材!

棺材有十几具,都用长条木凳搁着,中间一具大棺材的下面有一个人,那是已经死去的大号,里面角落的一具棺材下是浑身鲜血尚未死去的小号。小号在血泊中爬着,他的胸口被开了一道大缝,心脏已经被拉出到体外,随着他的爬动在地上拖着。一跳一跳的,让我仿佛能听见“咚咚”的声音。

看来,凶手还没来得及将他的心脏挖走。

也就是说,凶手就在这附近。

我并没有立即跑过去救小号,他已经没救了,我不能因为他而分神,不能让凶手再找到杀我的最佳时机。

短短五六米的距离,小号仿佛爬了一个世纪,他爬到大号的身边,一手握住大号的手,一手用力指向上面,然后停止了呼吸。

上面?上面是棺材,难道小号在暗示我,凶手藏匿在那个棺材中?

我握紧手中的尖刀,慢慢地朝着中间那个棺材走去,心中盘算着如何对付棺材里的人,如果我主动去掀棺材盖,凶手必然会在我腾不出手来的一刹那刺杀我。如果我不去揭开盖子,那么隔着棺材,我也就不能对凶手怎么样。

我唯一的办法是守在棺材外面等,等凶手自己忍不住从里面冒头。

这个房间阴森潮湿,墙角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在啁鸣,异样的安静让我浑身都被冷汗浸透。棺材里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恨不得自己变身成电视里那种武林高手,将这棺材一脚踢碎,连带里面的凶手化为齑粉。对了,我虽然办不到这一点,但我搞点破坏的能力还是有的。我不一定要自己掀开棺材盖,我只需要弄翻它,拉掉一头垫棺材的木条凳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我轻轻将大号小号兄弟从这棺材底下拖开,以免棺材掉下来将他们的尸体砸烂。就在这个时候,我隐约听到一声冷笑。

笑声仿佛来自于棺材内,有仿佛不是,我登时后心发毛,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僵硬地扭动脖子转过头,后面却什么也没有。

我双手抓住凳脚用尽全身力气一扯,那口棺材轰然倒下,一阵腐臭的气息扑鼻而来,我凝神戒备,准备随时冲上去给凶手致命一击。

棺材四分五裂,棺材里面没有人,但是有心,很多很多的心脏,有的已经腐烂出蛆,有的颜色还很鲜艳。凶手把挖来的心都放在了这口棺材里,小号一定是发现了这一点,他指着这口棺材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是要求我帮他拿回大号的心。

这里的心脏是如此之多,可见邱老四并没有骗我们,那个传说是真的,而我,该死的,我居然错手杀了邱老四。

“娃子他个娘呦,不带着娃子走呦……娃子那个宝呦,别走那么早呦……”歌声越来越近,脚步声从祠堂的里间,直朝堆放棺材的房间而来。我转过身,就看到通向里面的房门口站着那个疯子。

疯子手里提着一把滴血的尖刀,咧着嘴傻笑,乱蓬蓬的头发下眼睛晶亮有神。疯子笑着笑着忽然咧嘴哭泣起来,挥舞的手里的尖刀叫嚣:“我要心,要心!”

“你不是疯子!”我咬牙道,“你是装疯卖傻对不对?你就是那个凶手。”

疯子侧着脑袋揣摩我的话,嘴角的涎水随着脑袋歪侧的角度垂下来,他搔搔头发,愁眉苦脸地看着我,竟是企求的语气:“要心,给我心……”

我说:“你别装了,你这个该死的变态,你根本不是疯子。”

“不,他是疯子。”一个缓慢的声音在我后面冷冷地响起,“他是个偷心的疯子。”

我的后腰一凉,后面那个不速之客已经将一把尖刀对准了我的腰眼,如果我想反抗,那人只需要将刀朝前稍微一送,就能要了我的命。这时候,我心中竟是异常的平静,死,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是谁?”我冷静地提问。

“你是我见过的最不怕死的人了,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问我是谁!”身后的那个声音略显苍老。

“不,我怕死,但我想做个明白鬼,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听?”

“我要听。”

“好,那我就讲给你听听,每次死在最后的一个人总能听到我这个故事的。”那人冷冷说道。疯子在他的话语声中也平静下来,靠在门框上发呆。

“我先给你说个故事。”那人不紧不慢地拉开话头,“从前,有一个叫香香的女人,嫁给了一个叫阿福的青年。他们生了个白胖小子,生活美满,家庭和睦。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个能说会道的小青年,花言巧语取得了香香的信任,这人又用能带香香去外国享福来拐骗她,可惜香香禁不住这个魔鬼的诱惑,扔下了襁褓中的儿子,跟着他走了。”

疯子仿佛沉迷于这个故事中,渐渐地沿着门框瘫下地去,啜泣有声。

“香香走后,儿子没多久也死去了,这个青年茶饭不思,老想着怎么去把香香找回来,村子里的人告诉他,找回来也没有用,那个人把你老婆的心偷走了,青年于是就疯了。外村人偷走了香香的心,他就要从外村人那里偷回来,可惜这么多年来,偷回来的都不是香香的心。”

疯子原来是这么来的!我脑子里乱做一团,惊叫:“你们真的是疯了,人家说的偷心只是一个象征,说的是窃取感情,你们居然,你们怎么能真的去挖人家的心脏。”

“不止是别人的,还有你的。”那个声音仍旧不紧不慢,“我这个父亲总不能看着儿子痛苦而束手不管吧,我只能帮他,他要偷心,我就杀个人来让他偷,他要娶老婆,我只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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