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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恐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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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来到这村子后,尽管已被晒得全身黝黑,但裕美还是无法习惯那炙热的阳光,以及像要把脚底烤焦的沙子触感。来到这里后脱了好几次皮的脸颊微微抽痛着,眉间也刻画出与年纪不符的皱纹。跟农村的女人比起来,渔村的女人显然老得更快。

全身承受着酷热的暑意,最痛的莫过于肩膀了。尽管被太阳晒得隐隐作痛,裕美还是茫然看着大海。被染成金黄色的海面是如此美丽,刹那间,她不禁憎恨起看得出神的自己。因为若真要论金黄色的话,发簪与和服腰带绝对都比海上余晖好看多了。

在午夜华灯映照下的发簪光辉,已成了遥远的回忆。在竹内岛的对面,有个长滨村,紧邻着冈山市。那个村子离这里虽不甚远,却已成了裕美再也无法探访的地方。她甚至无法相信,自己一年前还住在那里。

想当年,白皙的肌肤一直让裕美引以为傲,扑上白粉后,再套上华丽却非高级质料的和服,连腰带也会用心搭配。如今,裕美虽不至于像其他当地女人那样裸露臂膀,但也必须撩起裙子赤脚走在沙滩上。回顾以往,她经常因为头发比脸蛋赢得更多赞美而感到不服气,如今那光泽耀眼的黑发早被烈日海风烤成了红褐色。不管如何强调自己是都市出身,但光就外表而言,她活脱就是个道地的渔夫妻子。

尚未看到船只踪影。裕美虽不相信这世上有水神,却暗自对着水神祈祷,希望船只在世界末日前都不要返航。因为锦藏就在那艘船上。那个昨天把裕美推倒在地,还用脚猛踹的男人。土生土长的渔村妇女们在岸边大声说笑,边捕捉着小蟹和贝类。只要裕美稍微靠近,谈笑声便会戛然停止。相较于农村,这里的人们确实如传言般爽朗又直率,却也是个有着严重排他性的乡下村落。

从良的陪酒女侍。裕美被取了这个绰号。村里的每个人都鄙视着她,仿佛她是因为诓骗了锦藏,才得以闯入这个村子。所以每当丈夫锦藏出海时,她都只能躲在家里生闷气。毕竟这里不同于冈山市,既没有时髦的西餐厅或和服店,也没有能够安静漫步的林荫道路。没有买和服送自己的男人,也没有可以一起去看戏或聊天的美人朋友。

在这里,只有举止粗鲁浑身黝黑的渔夫,以及在夏天会脱光衣服露出乳房到处晃荡的大嗓门老婆们。还有恣意发臭的空气、大海和天空。裕美对于自己居然没发疯感到不可思议,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连拉网也不会,就连小孩子都敢跳的浅滩也不敢去,剖鱼也剖得乱七八糟,连猫都不屑吃。如果你什么都不会的话,那至少要出来迎接丈夫捕鱼归来呀!」

虽说丈夫锦藏是唯一愿意跟自己讲话的人,但却是个出拳脚比出嘴还快的家伙。刚邂逅时并不是这样的,裕美一想到这点就觉得格外辛酸。

就在不远的一年前,裕美还住在与这偏僻渔村有着天壤之别的冈山市中心,在一间称不上高级的料理店当陪酒女侍。平日惠顾的客人,大都是有点小钱的商店老板,或是附近继承祖产的田庄子弟。这类男人尽管也有令人厌烦或不耐的时候,但至少裕美自己可以打扮得光鲜亮丽,并且梳着整齐的发髻。而拜客人餐点所赐,她也能吃到不少美味料理及好酒。虽然不是最受欢迎的酒女,但也蒙受不少宠爱。

在这些客人当中,有个从竹内岛来的渔夫,那就是锦藏。起初裕美以为他只是个嗓门大又粗野的土包子,外表也像是被潮水冲蚀的凹凸岩礁般严肃,以致对他敬而远之。但随着他每次都指名裕美,甚至为了见裕美一面而不惜借钱或典当财物,久而久之,果然让裕美动了真情。

而且,尽管其他客人会买衣服或草鞋送裕美,还会说点欢场蜜语,但终究还是将裕美当作乡下小酒吧的陪酒女侍看待,把她当妓女玩弄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有锦藏不同。他付清了裕美的五十圆债务,帮她赎了身。这笔钱是他卖掉自己的渔船所得来的。酒馆主人当然不会有异议。因为裕美并不是店里红牌,她只是靠着浓妆让自己显得年轻,但其实已经年近三十了。失去了这次机会,那就一生都无法翻身了,酒馆主人像个父亲般殷切劝告着裕美。

与其到那么偏僻腥臭的村子,嫁给那么粗野的男人当老婆,还不如一辈子待在这里陪酒;有朋友私下说些中伤的话,但也有好姐妹当作是自己的喜事般替她高兴。裕美的心防就那么慢慢地瓦解了,但她并不是带着厌恶或放弃的心情嫁给锦藏的。

裕美在懂事前,亲生父母就过世了,由祖母扶养长大。她的祖母以加工缝纫或贴火柴盒标签纸赚取微薄薪资来养育裕美,并于裕美小学毕业那年便卧床不起了。裕美只好住进料理店,钜额借款全部充当祖母的医疗费。「只要不是当妓女就好了」,总把这句话当作口头禅的祖母,未能看到裕美新嫁娘的模样就死了。其实,她一定很想把「好想看到裕美的新嫁娘装扮」当作口头禅。

裕美对锦藏产生特殊情感,是在偶然听到锦藏聊到出身地的老故事时开始的。因为那跟她祖母常在床边说的老故事很类似。虽说不是完全吻合,但锦藏活脱就是「奶奶所说的鬼故事中、那个住在小岛上的男人」。

今生未曾看过的竹内岛,成了鬼故事中的美丽岛屿。比起附近贫穷灰暗保守的农村,海边的生活似乎开朗奔放而且适合居住。在农村,虽然拥有一部分的土地,但日复一日为了糊口,都必须一辈子待在这里辛勤耕耘。在渔村,则是每个人的机会一律平等,只要丰收便能日入斗金。

身为女人的裕美,自从出生以来,就期待着成为某人的新娘。但是,尽管没有堕落到当妓女,但她毕竟是在市郊小酒馆里陪酒的女侍。她从不敢妄想商店主人或田庄子弟愿意接纳自己。而那时正好锦藏就出现在她眼前。锦藏并不是酒后戏言,也不是贪心的想纳她为妾,而是真心想帮她赎身,正式娶她为妻。锦藏生性粗野不拘,连句像样的客套话都不会讲,但也更反映出他的诚实与善良。

因此,裕美就在锦藏的期盼下,成了小岛渔夫的妻子。只是,不到半年,心爱的老婆就变成了没有用的废人,绮丽梦想中的岛屿降格为贫穷小渔村,老实可靠的男人转变成了粗暴的凶汉。

在冈山深夜的包厢里,锦藏被迷得神魂颠倒,但在故乡的阳光下,正面看到素颜的老婆时,就像是被冷风灌顶般被浇熄了热情。也因为生性单纯朴实,村人们的中伤及嘲笑都让锦藏受到严重打击。原本就大力反对替裕美赎身的锦藏双亲及亲戚们,别说跟裕美来往了,连开口说话都不愿意。虽然身为六男或七男的锦藏,总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但这种断绝父子关系的状态,也让人相当难以忍受。

因一时冲昏头把船卖掉,也让锦藏自责不已。好不容易换来的女人真的到手了,却让他深刻感觉到失去的比获得的还多。

如今,他开始后悔把船卖掉,难过自己无法出海捕鱼,而且再也受不了大家的指责。这阵子,他开始毫不在意的拿裕美的和服去典当,且再度出入冈山的料理店及妓院。一旦钱不够用,他甚至还跑去跟船主借。至于他跟年轻寡妇搞在一起的事情,居然连进不了八卦圈的裕美都知道了。裕美伤心欲绝,满是泪水的脸颊在严酷的海风吹袭下瞬间皲裂。在耳边低喃的风声,让她再度想起锦藏的咒骂声及肩膀的疼痛。

锦藏的父亲固然是个深信女人只要被打就会听话的男人,但锦藏那死去的祖父更加可恶,让裕美深恶痛绝。因为,当年似乎是他教导年幼的锦藏,「男人无论做什么,女人都会原谅的」这件事。

「你这臭婊子!」

锦藏的怒骂声响起,而下一瞬间,裕美便翻倒在地上了。不会剖鱼就被殴打,无法帮忙拉网就被拳打脚踢,而当她被其他女人嘲笑是卖淫出身时,更是被打到趴倒在地。裕美跟这里的女人不同,她无法不服输的大喊大叫或是出口顶撞,只能眼露恨意板着脸,但这却让锦藏更加愤怒。

尽管已被涨潮淹没,裕美仍漠然的凝视着「海礁」的方向。之前锦藏还温柔以待时,脸颊白皙的裕美总是坐在冈山的包厢里,听着锦藏述说关于出生村子的传说。一想到那个时候的锦藏,裕美又叹了更长的一口气。

倘若祖母的鬼故事是「海礁」的话,锦藏所说的老故事也是「海礁」。但因为两者的内容相差甚多,因此「海礁」传说应该有两种版本。裕美的祖母是冈山出身,锦藏则是土生土长的竹内岛人,从这点看来,似乎是锦藏所说的故事较可信,不过,最近的裕美确信祖母说的才是正解。

「死去的爷爷告诉我的那个『海礁』鬼故事,非常可怕呀。海女到现在还在哭泣。女人一旦爱上了某个男人,就绝对是死心塌地,我爷爷那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即使是牺牲生命也甘愿,死后也会眷恋不已。」

裕美打从心底怨恨这个爷爷。都是因为他对小时候的锦藏灌输这种观念,才会让锦藏变成现在这样。海女肯定是为了愚蠢的丈夫而牺牲生命,因此才在那里暗自哭泣。

海面上依旧不见船影。淹没了海礁的大海,终于恢复风平浪静。何必像个笨蛋一样被烈日曝晒呢,裕美这么想着,于是便打算先回家一趟。当她一转身,突然感觉到脚底有异样的触感。那本应是炙热的沙子才对,但此时出现在裕美脚下的,却是冰冻的岩石堆。

麻痹感从肩膀往下扩散,传到脚底的瞬间,裕美甚至连眨眼都无法做到。好不容易才回神的她,终于把目光移到冰冻的脚下。为什么我会突然站在岩石上呢?裕美百思不解。而当潮湿冰冷的岩石与双脚几乎快融合在一起时,有个缓慢移动的白色东西映入了她的眼帘。那东西乍看像条白蛇,实则是女人的手。苍白肿胀的女人手慢慢伸长,触摸裕美那已失去知觉的右脚。理应是没有知觉的,却感觉到一股深达骨髓的寒意。

裕美想尖叫,无奈喉咙发不出声音。一片肉块悄悄的贴上她的左脚。那是张连根头发都没有的女人脸。鼻梁高耸嘴唇薄,是这一带渔夫老婆中所没有的容貌。除了那满是血丝的眼白之外,的确是个标致美人。

裕美凝聚全身的力气奋力甩开那张脸和那只手。在咒缚解除的刹那问,裕美被弹了出去,身体反转面向后方。只见一处漆黑的洞穴。原来那光头女人是从那里爬出来的。

被裕美一脚踢飞的女人,既没有带着怀恨的眼神,也没有露出舔嘴歪脸的嘲笑,她只是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裕美,然后沿着岩石攀爬……消失无踪了。

裕美顿时上气不接下气,连尖叫都无法出声。她再度趴倒在滚烫的沙地上,整张脸就那么贴在沙子里。她以为自己的喉咙大概哑了,等到稍微冷静下来,思及方才的恐怖景象,便忍不住连声惊叫。即使锦藏所搭乘的船已经出现在远方,裕美还是尖叫个不停。

「怎么了?喂,你怎么了吗?」

有个阴影突然袭上头顶。裕美反射性的向后仰,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有个穿着相当整齐、不像渔夫在这酷暑季节习惯裸着上半身裹着裤裆布的男人,就站在她眼前。他不但装扮与当地男性不同,还有着白皙俊秀的五官,优雅的气质,而且最重要的是,一看到那左肩往下拉的独特体态及走路方式,裕美立刻知道他是谁。

话虽如此,但听他开口说话却是头一遭。当裕美抬头看着他时,不知为何,居然从他身上获得一股平静感。这或许是他的职业病,也或许是他把裕美当作孩子般温柔对待吧。

「呃,那个,我大概是中暑了,突然看到奇怪的东西,那个……」

笑容满面的他,脚边有着不可思议图样的点点足迹。虽然不需要拄拐杖,但是他的左脚天生就有残缺。这件事连遭到村人排挤的裕美都知道。

「奇怪的东西?对喔,你不是渔村本地人,应该受不了这种暑热才对。」

村子里最富有的船主儿子,面带笑容,仿佛是在对疼爱有加的孩子说话。裕美迅速擦干眼泪,拍掉身上的沙子,站起身来。这里到处都有剖鱼的女人及抓小鱼的小孩,不知道又会被说成怎样。裕美这么想着,于是后退几步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其实,裕美很想跟这个男人多说点话。因为他虽然出生于渔村,身上却有着久违的都市气息,肯定是个聊得来的说话对象。

不过,如果因此被锦藏辱骂「连对这种人也要抛媚眼啊」,还被痛殴一顿的话,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因为锦藏所搭乘的船眼看就要靠岸了。他为了替裕美赎身而卖掉自己的船,如今只好受雇出海捕鱼。而雇用他的船主,就是裕美眼前这个男人的父亲。

「喔喔,丈夫回来了呢。那我先告辞了。」

尽管左肩大幅上下晃动,走路方式相当独特,但言谈举止却是温柔又有气质。跟说起话来总是破口大骂的锦藏完全不同。那说话方式仿佛是在阅读一本好书中的优美词句。由于连锦藏的亲人也不愿开口跟裕美讲话,因此她已经好久没有跟锦藏以外的人说话了。不知不觉间,裕美将肩膀的疼痛及刚才的可怕情景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不过,疼痛和恐惧又将死灰复燃。因为船只已经抵达港口。那艘船上载着由于想拥有裕美而卖掉船只、随后却又怀念起失去的船而对裕美弃之不理的锦藏。因为这个缘故,锦藏把赚来的钱都花在冈山。这次,他说不定会为了买回船只而将裕美卖掉。

男人们一边高唱着猥亵的歌,一边将鱼从网子上卸下来。在昏黄天色中,锦藏的身形更显得黝黑粗壮,尽管心中认定裕美,却总是对她颐指气使。银色的鱼鳞瞬间爆裂飞舞,众人齐心合力处理着一条条生命,扬起一阵不同于方才的热气。女人们也跳来跳去的,互相推挤再推挤,拉起网子。那手臂就跟男人一样粗壮。裕美不知所措地呆站着,锦藏见状不禁嫌恶的啧啧几声。不知是谁说了些猥亵的话嘲笑裕美,立刻引来哄堂大笑。

难得的丰收渔获和适量的酒精,让锦藏今晚的心情显得特别好。裕美在围炉内侧边斟着酒,若无其事的试着聊点话题,但并不是那诡异的虚幻情境。

「惠二郎那条腿是生来就这样。我在小时候虽然经常欺负他,但他毕竟是船主的儿子,现在我可抬不起头来了。话说回来,他那种身体是没法当渔夫的,就连游泳也不会,比你还没用呢。不过,好在他头脑还不错。」

总之,男性们对于惠二郎的评价就是,船主之子、聪明的教员,可惜瘸着条腿走路不太好看、连游泳都不会、没有人愿意当他老婆。换句话说,他所受到的尊敬与轻视各半。恐怕他本人对于渔夫们,也是优越感与自卑感交错的心情吧。

一种莫名的同理心(连带感)在裕美心中悄悄萌芽。因为尽管两人的立场不同,生长背景也相差甚远,但裕美在这村子里,虽被视为从良的陪酒女侍,且有着什么也不会的负面评价,却也因曾在冈山市区从事时髦工作,而受到村里其他女性的些许憧憬和嫉妒……因此,那独特的走路方式和足迹,对裕美而言,仿佛是童话故事中的美丽场景。

不过,一说到故事,日落时所看到的光头女,该不会就是那不祥传说里的女人吧。为何她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呢?终日被海风吹得喀哒作响的窗户,现在正敞开着。一想到那全身惨白泡烂的女人万一爬到这里来的话,裕美不由得紧偎向锦藏。

锦藏好久没看到裕美这么惹人怜爱的模样了,再看到那光溜膀子上的瘀青,大概是心生愧疚吧,于是便开心的把裕美搂在怀里。裕美像那个女人那样,一把抓起锦藏的脚。惠二郎那瘦弱的左脚会是什么样的触感呢?裕美闭上双眼想象着。

裕美很喜欢听「海礁」的故事对吧。那是发生在冈山隔壁的竹内岛的故事喔。

礁,是在涨潮时会沉下去,退潮时才会露出来的浅滩或岩礁。海水,会时而增加时而减少喔。而且,当潮水退了之后,就会出现小小的岩山唷。那就是所谓的「礁」。在那些即使夏日炎炎也依旧冰凉无比的岩石堆中,可以看到一个漆黑的洞穴。真不知那漆黑洞穴深不见底到何种程度。

听说只要是岛上死于非命的人都会落脚在那里。不过,没有人会去祭拜。因为涨潮后那里就会沉下去啊,即使奉上供品也全都会被冲走吧。所以,就算祭拜也是无济于事呀。

你说恐怖的东西呀?奶奶我看过好几次喔。不过,这故事下次再讲。今天就不讲了。不行不行,不讲了。等你长大一点再说给你听。

裕美最想知道的,应该是那里为什么会被称为「海礁」吧?礁,是指散布在面对濑户内海的村庄及小岛上,随处可见的、无名的岩山或沙滩。不过,好像只有位于长滨村和竹内岛之间的礁岩才有名字哟。没错,就叫做「海礁」。

这种称呼大概是从享保年间开始流传的吧,奶奶我从小就是这样说的喔。裕美呀,礁就是礁岩没错,但「海」则有两种传说。

奶奶听到的是「尼」发音的这个,就是「尼姑」的意思。据说在现今冈山市内的南方有座尼姑庵,那里住着一位非常漂亮的年轻尼姑。周遭的男人都不是为了听经文或请求诵经,而是为了看那尼姑一眼,才到这尼姑庵去的。那尼姑长得就跟裕美一样可爱喔。

听说竹内岛上有个渔夫,比任何人都还要迷恋那个尼姑。他虽然是个非常勤奋工作的渔夫,但也是个脾气暴躁的男人。意乱情迷到最后,他居然把尼姑从庵里强行拉出来,还强迫尼姑嫁给他。问题是,尼姑其实是不能结婚的呀。

在尼姑刚嫁过来时,那个渔夫的确是高兴得不得了,还把她捧在手心上疼,宠爱到无以复加。不过呀,无论女人多么国色天香、气质优雅,男人还是很快就会腻的。更何况,尼姑的强项本来就是诵经念佛啊。她既不会拉网,也无法接受腥臭鱼鲜,更别说是剖鱼了。就这样,渔夫逐渐感到厌烦,也变得越来越郁闷……男人哪,真的是无可救药啊。

然后,听说他还跟同村的一个可爱女孩交往唷。渔夫毕竟还是跟渔夫的女儿比较适配呀。而且,尼姑也知道了那女孩的事情。于是,只能默默待在家里的尼姑,便以一副幽灵般的哀怨表情无声的责备着渔夫。

那渔夫终于再也受不了尼姑成天待在家里。因为爱恋的心情越浓烈,憎恨的心情也同样越来越强烈呀。于是有一天,渔夫把尼姑骗到了海上。没错,地点就是那个有着漆黑洞穴的礁岩。

大概是趁着退潮的时候吧。没人知道渔夫当时捏造了什么理由,只知道渔夫狠心把她扔在那里,独自划着船回到岸上。不会游泳的尼姑在涨潮后不久就溺死了。

据说尸体好像没有浮上来。我不清楚那个渔夫后来变成怎样,不过,应该是勉强苟活着吧。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并没有好好祭拜那位尼姑。怎么说呢,因为好像直到现在,大家都还听得到从礁岩那头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裕美呀,你不怕吗?呵呵,你说你绝对不嫁渔夫呀?没人会喜欢去有着可怕东西的小岛?这很难说唷。因为越是厌恶,就越可能会被那股厌恶所吸引喔。

至于另一个故事,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是说,发音虽然跟「尼」相同,但指的并不是尼姑,而是有关潜入海底的海女的故事唷。海女似乎也是因为眷恋男人而在伤心哭泣呢。

裕美呀,我跟你说,男人都是一个样,无论当初是多么爱慕的女人,一旦腻了倦了,就会无情的把她给抛弃的。男人看待女人就像对待海藻般,只要一感到厌腻,就绝对会不屑一顾。你那死去的爷爷倒是没有这样喔。唉呀,不说了。毕竟裕美连爷爷的脸都没看过呀。

直到现在还不停的在哭泣,一想到就让人鼻酸哪。肯定是含着恨意在哭泣呀。仔细想想,因为思念男人而哭泣的「海女礁岩」的故事,似乎比较慈悲呢。

好了,故事讲完了。你该睡觉了。什么?你还想听?那我再讲一个就好喽。这也是有关竹内岛的传说,那里有种奇怪的祭拜方式。当地人在做头七时,会将装有炭灰的盆子摆放在玄关处。假如炭灰上出现小鸟的足迹,就代表死者已经成仙。若是出现的是猫或狗等畜生的足迹,则表示死者在阴间迷路了。那么,海女或尼姑传说的盆子里,出现的会是哪种生物的足迹呢?

听说人们直到现在都还听得到从海礁那头传来的哀泣女声。她究竟是因为思念男人而哭泣,还是因为怨恨男人而哭泣呢?说不定结果出人意料,海女才是憎恨着男人,而尼姑则是爱恋着男人呢……因为人生就是这么一回事呀。

「礁」这个字的同音字其实是「宗谷」,但是告诉我这件事的,并不是锦藏的爷爷,也不是我的奶奶。

「海礁,就是尼宗谷呀。」

边抚摸着惠二郎萎缩的左脚,裕美边这么说。她到底是在何时何地跟惠二郎约好私会的呢?又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幻想过,跟惠二郎在六叠榻榻米大的小学教室里相拥的画面呢?不过,她跟头脑清晰的惠二郎实在是太契合了。

在床边私语时,惠二郎为裕美说了「海礁」的故事。真不愧是惠二郎,这两个传说都知道。而虽说无从查证究竟何者才是正解,但裕美决定从此以后要相信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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