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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恐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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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边私语时,惠二郎为裕美说了「海礁」的故事。真不愧是惠二郎,这两个传说都知道。而虽说无从查证究竟何者才是正解,但裕美决定从此以后要相信过世祖母所说的故事。因为,那天缠住她的脚不放的是个尼姑。

「假如我说曾遇过尼姑师父的幽灵,你会相信我吗?」

那萎缩的左脚像个小孩般纤细纯洁,让人丝毫不觉得是残疾,反倒像是另一种惹人怜爱的存在。

「我相信啊。因为尼姑师父的遭遇跟裕美很像。」

他明明说是初次和女人相好,但为何表现得如此熟练自在呢?西晒的阳光火热炙人,倒映在纸窗上的叶影也清晰可见。海边传来女人们的歌声,说是为了庆祝丰收而唱,但那歌声听起来却有些沉闷草率。

学生们都已放学回家的木造校舍,活脱脱就是一座死鱼掩埋场。充当教师休息室的六叠大榻榻米房间里,沾满了不知是谁夹带进来的沙尘。大白天仍显幽暗的收纳室里,飞蚁死尸像花瓣般堆积着。

果真从脖子以下都是雪白的;村子里最聪明的男人喃喃自语着。从最初见面时开始,就一直想象着是这种肤色,果然被我猜中了;村子里唯一不会游泳的男人自言自语着。裕美只是默默的、细心珍惜的抚摸着那只萎缩的左脚。

「我奶奶从未讲过任何年轻时代的事情耶。她该不会曾住过竹内岛吧。不然,她怎会知道那个故事呢。」

惠二郎那双无法拉网也不会捕鱼的手,光滑又纤细,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抚摸裕美。听到裕美的话后,惠二郎露出浅浅的微笑。从门窗缝隙吹进来的沙子,让榻榻米显得粗糙不光滑。潮湿的沙、干燥的沙,不管逃到哪躲到哪,脚边永远都有沙。也因此,从任何一个窗子望出去都能看到海。这里虽说是村郊,但仍然听得见未曾止歇的浪潮声。只要站在突起的泥土地上远望,那闪闪发光的波浪便会刺痛眼睛。

穿戴妥当后,裕美边留意着他人目光边缓步离去。她明白万一这件事被锦藏知道的话,自己肯定会像传说中的尼姑那样,被带往岩礁让涨潮淹没。

若真是那样,我应该也会每晚啜泣吧。站在威力不减的艳阳下,裕美的脚步踉跄了。我应该不是因为怨恨锦藏而哭泣吧,而是因为思念惠二郎而哭泣。'TXT小说下载:。。'

「你错了,不是这样的。」

裕美突然停下脚步。难道又是那东西?裕美不由得脚底发凉。这里是哪里呢?为何脚下是坚硬的岩石呢?耳鸣声加上海潮声。一股冷冽的气息吹在裕美冰冻的耳垂上。那光头美人突然把脸放在裕美疲惫的肩头上,就那么从背后覆盖过来,口中的气息比腐烂的鱼还要腥臭。

「一旦爱上男人,到最后终究还是会怨恨男人的。」

脖子完全僵住。裕美就那么挺直身躯,动弹不得。冰冷的尼姑愤恨的抓住裕美凌乱的黑发。裕美闭上双眼,深怕尼姑将她的头发一把扯断。

「你的葬身之处就是海礁!潮汐的涨退决定你的生死。因为男人的一时兴起,女人却要与生命搏斗。怨恨吧!哭泣吧!」

尼姑的尖锐嘲笑声,解除了裕美无法动弹的魔咒。从松树林传来激烈的蝉鸣声,裕美不停颤抖着。昨晚被锦藏殴打的耳朵上方还麻麻的,惠二郎方才还怜爱的亲舔那一处瘀青,此刻幽灵般的尼姑却在她的耳垂边诉说令人厌恶的话语。

裕美停下脚步,面对着那片风平浪静的大海。女人们七嘴八舌的聊着绝对不会告诉裕美的八卦闲话,边补着鱼网、挑拣着小鱼。在遥远的海洋上,锦藏所搭乘的船正拖着囊式拖网持续前进。他们在突出于船尾及船头的柱子上架设袋网,以便捕捞住在海底的鱼鲜。但是,她所热切渴望、焦心期盼的,并不是那艘船上的男人。

裕美压住凌乱的头发,无声的大喊着。因眷恋而哭泣的是我自己呀,我要继续等待那拖着可爱左脚的男人呀。理应消失不见的尼姑,一脸满足的在裕美颈子上吹着腐臭的气息——。

海礁位于竹内岛与长滨村之间,即使是退潮时,如果没乘船也无法渡过。然而,裕美却停留在原地看着那片海礁。让暗红色朝霞染红的大海,在锦藏所乘的船出航之际,被激起左右两道鱼影般的庞大巨浪。前去送行的裕美,内心祈求暴风雨来袭让大家都丧生。她许愿时,脚下出现了冰冻的岩石。其他女人早已踏在滚烫的沙滩上,只有裕美全身冻僵。

被晒成红铜色的女人们,边摇晃着乳房,边即兴唱着连冈山东中岛妓院里的妓女也唱不出口的淫秽歌谣,同时还边刮除鱼鳞边剖鱼。裕美斜眼看着这一幕,慌张的通过。有人揶揄唯一没拉起裙摆的裕美是拉裙摆姑娘。锦藏在附近时,大家还会稍微忌讳一下,而当裕美独自一人时,便会遭到众人毫不留情的嘲弄。

「你也去帮鱼斟酒,让它们喝个烂醉吧!」

即使住在渔村、嫁给渔夫当老婆,裕美终究还是个不三不四的陪酒女侍,同时也是个生长于冈山市中心的都市女人。

如果裕美真是那种被其他女人嘲笑、不三不四又有心机的陪酒女侍,大概就会刻意去讨好那些女人,放低姿态请她们接纳自己吧。况且,假使裕美真是那种让其他女人怀有敌意、生长于繁华都会的高傲女子,那么不管被那些腥臭肤浅肮脏的女人讲什么,她应该都会不痛不痒且昂然以对吧。

问题是以上两者裕美都无法做到,因此只好选择低着头沉默不语。

而正因为裕美没什么把柄可让人说长道短,当地女人才更加把她视为异类、外地人,并当成攻击标的。这情形和裕美在冈山当陪酒女侍时非常相似。想当初她努力想表现出乖巧顺从的模样,却被客人怒斥到底在摆什么架子装清高。

仔细回想,原来锦藏是想要个「冈山之女」。他渴望一个在雪白肌肤上扑着白粉的女人。他意识到白粉会卸掉、皮肤晒了也会变黑这个事实,究竟是在卖掉船只之后,还是替裕美赎身之后呢?

已不是冈山之女、又无法成为渔村之女的裕美,在那墙壁颓圮门窗破旧的幽暗家中,静静的等待着夕阳西下。锦藏几乎都不给家用,因此她只好偶尔去捡拾被打到岸边的小鱼和海草。这里的食物俯拾即是,裕美认为这里只有这点比冈山好。至于味道酷似烤人肉因而忌口的小鱼,裕美倒是习惯了。

空气里的湿气逐渐增加之际,裕美抚摸着毛糙的头发。她焦急地等待着那浓密松树的树影落在从家中望出去的那片沙滩上,然后便趿着草鞋出门去。目的地是村郊的小学。她压抑着分不清是哀伤还是喜悦的满腔热情,快速奔跑。

裕美在没有学生的校舍里跟惠二郎私会。明明是如此深爱着的男人,背后却像有个洞穴般,吹起一阵不知从哪吹来往哪吹去的风。此处只有裕美和惠二郎,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我,对女人死心了。」

没有自卑感或任何情绪,惠二郎淡淡的微笑着。他的左脚如同小孩的脚一般,右脚则异常巨大,大概是为了承受身体重量吧,强壮得丝毫不比渔夫的脚逊色。然而,裕美却偏爱惠二郎的左脚,她总爱用脸颊去磨蹭。

「我对婚姻,也死心了。」

依偎在惠二郎身旁,裕美低声说着。若是被任何人撞见,恐怕就全完了。惠二郎是船主之子,应该不会遭到严厉惩罚才对,但锦藏肯定会发狂似的攻击惠二郎。就像昨天裕美忍不住回嘴,结果就被锦藏抓起头发乱转一通,还被踢倒在地。而细心用舌头舔着那处瘀青的惠二郎,真是可爱至极。

这个村子不大,惠二郎应该知道裕美的来历才对。

「我们两人都放弃的事情,不知道未来能否实现耶!」

两人相视一笑,而纸门暗处似乎也有人在窃笑着。偷看者并不是村人,而是尼姑。她用血红的舌尖在纸门上挖个洞,用充血的眼睛偷窥着。

「不过,如果愿望实现了,就会想再许个愿,因为欲望是无止境的。」

裕美猛然抬起了头。因为她感觉到惠二郎一反常态的热情亢奋。在逆光中,她看到惠二郎苍白的脸色反常的变为潮红,左脚还微微痉挛。

「我,想要跟裕美共组家庭。」

裕美茫然的看穿惠二郎的背。既没有飞上枝头的喜悦,也没有跌落谷底的痛苦,只是瞪大了眼睛。

「自从裕美来到这里之后,我就一直非常在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并不是来到这里,而是回到这里。」

仿佛被沉到水底般,裕美耳鸣到快要窒息。因为还有另一个女人在场。那是个垂着一头黑发、脸色惨白却全身黝黑的肥胖女人。跟这里的女人一样光着身子,给人粗野感觉的乳房上有个大大的塌陷咬痕。那是遭到鲨鱼攻击的伤痕。

裕美顿时失去体温,从身体深处传来战栗。这说不定是因为害怕在这狭小村子里犯下通奸罪所引起的不寒而栗,也可能是预知这件事将被锦藏发现而惨遭杀害所引起的可怕幻影。可是,那幻影却迟迟没有消失。

面对沉默僵硬的裕美,惠二郎努力压抑浓烈的情感继续说着。

「我当然知道裕美是锦藏的老婆。叫你离缘这种事,我说不出口。更何况锦藏在替我家做事,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呀。」

轰隆作响的风声,在耳后吼叫着。海女手上握着把生锈的刀,刀上的海水沿路滴落,但却是鲜红色。那到底是锈渍还是……

裕美终于被解除了束缚,她趴在地上发出嘶哑的悲鸣。浪涛声咆哮。她明白自己被放逐在孤立的茫茫大海,等待着永远不会来的救援。

「我也喜欢惠二郎。如果能够在一起,不知该有多好呢!只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呀!」

不光是因为自己是锦藏的老婆,还有惠二郎是村子里最富裕船主的儿子这个事实。这件事肯定得不到任何祝福,而且应该是任谁都无法认同的吧。在这梦幻童话付诸实现之前,村人会先认定是陪酒女侍诓骗船主之子,到时候众人的歧视与排斥只会越来越激烈。

如此一来,自己纵使没被锦藏杀掉,也会孤单一人的被赶出村子。尽管这村子令人郁闷,但自己只剩这容身之处了。因为冈山那里已经无家可回,也没有迎接自己回家的人了。

虽然情绪亢奋的编织了许多美梦,但惠二郎其实非常了解目前的处境,因此,他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在听到裕美轻声啜泣后,他低声说:我要走了。

四周变得寂静无声,只有从遥远的海洋传来海风和海鸟的声音。被黄昏暮色染红的起毛榻榻米上,两人紧紧的牵着手,手与手互相包覆,感觉彼此快冻僵的温度。裕美想着:待会儿要回去的家,是个漆黑的洞穴。

裕美先走了出去。她总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因为回头看那被弃之不理的惠二郎,实在是令人不忍。黄昏的海风,带着远秋的冷冽。

家家户户的女人正出来迎接渔船的归来。嗓门大、轮廓深的女人在渔船靠岸后,立刻蜂拥上前帮忙拉网。由于属浅海捕捞,因此大半渔获都是各类小鱼。几乎快要冲破网子的银色鱼鳞,在夕照下显得光彩夺目。脚步蹒跚走到附近的裕美,被人不知是故意还是碰巧的撞到一旁,跌倒在岸边。倒过来的天空仿佛是墨绿色的鲨鱼皮,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死鱼。

抓在手里的是滑溜的长发。从沙子里突然亮出生锈菜刀的刀锋,刚好笔直瞄准着裕美的心脏。裕美小声抽泣了起来,但是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不,应该说那些人是完全不理睬。当裕美缓缓站起身时,便看到面无表情的锦藏正站在眼前。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有,而沙滩上的尖锐东西只是贝壳罢了。

「你在搞什么,喂!快点回家啦!」

大概是因为丰收吧,今天锦藏的心情非常好,还愿意伸手扶裕美起来。看到锦藏脸上没有一丝怀疑,那强壮的背影始终相信自己会跟在他后面,裕美不禁泪流满面。或许我应该给他机会,继续对他有所期待,并将自己确实托付给他,裕美这么想着。

海滩上残留着无数个足迹。尽管遭海浪冲刷而随风消逝,但马上又会有新的足迹刻印其上。裕美试着找寻惠二郎的足迹,却是徒劳无功。

这天晚上,裕美被奇怪的呻吟声惊醒。周遭只有从木窗破洞照入的青白色月光。黑暗中,睡在她身旁的锦藏正喃喃碎念着,以压低的音量发出悲鸣:你这家伙!

「怎么了?喂!喂!」

在裕美用力摇晃下,锦藏终于张开眼睛弹跳起来,然后如同野兽般不停喘息。

「我,做了个梦。」

锦藏仿佛像个孩子般无依无靠,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那梦境的残留影像瞬间映入裕美眼帘,让她不由得紧紧抱住锦藏。她闻到一股流汗的闷热气息。

「……海礁。」

裕美开始耳鸣,除了这个字汇之外什么都听不到,直到好一会儿才总算恢复知觉。

双手抱头的锦藏,再度一骨碌的躺下来。

「……死去的爷爷就住在海礁的洞穴里。」

海鸣声忽近忽远。月光始终那么清澈明亮。

「还有另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陌生老婆婆。」

裕美顿时吓得背脊发凉。在背后嘲笑的青色月光,像把利刃般尖锐。裕美用力的摇了摇头,逼自己不要去想象老婆婆的模样。因为不管是那陌生的老婆婆,或是已过世的奶奶,都同样令人讨厌。裕美温柔的将双手伸向锦藏,以便压抑莫名的颤抖。

「这两个人做了什么?」

裕美尽可能以甜美柔和的声音轻声询问,并安抚锦藏背部。

「……不能说。」

锦藏打从心底感到害怕。这么大个的男人缩成一团,确实有点滑稽,但反而更传达出极度害怕的程度。锦藏似乎回到那听完爷爷所说的鬼故事后,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的小时候了。

「一旦说了,如果成真的话就不好了。」

裕美因此没有再多说话了。她悄悄的躺回锦藏身边,想象着出现在锦藏梦里的老婆婆。小时候的裕美希望长大后可以当新娘,但现在的自己却渴望能放弃人妻身分——

细细回想,私会情事一直都没有败露,真是不可思议。因为这是个位于小岛上的小村庄。村人们全都是熟面孔,到处都会遇到认识的人。

他们两人一如往常的避开他人目光,约在校舍里面密会,但纸门却突然被人踢破。原来是锦藏。

裕美不敢出声,只能慌张的拉拢和服衣襟。惠二郎就像溺死者般脸色惨白,坐着不动。

「我不能说是谁,但有人跟我咬耳朵,说裕美跟惠二郎不知道鬼鬼祟祟在做些什么。本来以为绝对不可能的……你这臭婊子!」

由于今天有台风来袭的迹象,因此锦藏他们都提早返航上岸了。海风的潮湿感和海浪的不稳定,都是都市出身的裕美及毫无渔夫经验的惠二郎所未能留意到的。

锦藏俨然就是个红鬼。仿佛粗糙岩石的脸被震怒给染得更加黝黑。他举起岩礁般的粗壮手臂,一巴掌打向裕美的脸颊,裕美因而翻滚在地,那撞到地面的腰部比脸颊还要疼痛。

锦藏施暴的顺序跟以往相同。他先是怒斥着:你这臭婊子。接着一脚踢向裕美腰际,再用力拉扯头发。把裕美往后拉倒在地后,他便跨坐在裕美的肚子上,拼命甩她巴掌。裕美根本无力抵抗。因为那是无人能敌的力量。要顺着他的气势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因此裕美根本没有发出哀嚎的余裕。

在裕美被殴的期间,惠二郎仅是抱头蹲坐着。因为他心里明白,纵使自不量力出手反击,只要锦藏那手臂随便一挥,就极可能让他粉身碎骨;但他也不打算独自逃走,所以只好茫然蹲坐着。

当裕美被打到奄奄一息时,锦藏终于愿意放下拉扯头发的手。裕美像个被拧烂的破手帕般被扔到一旁,仅剩下微弱呼吸。鼻血中充满铁锈的味道,眼皮肿到无法张开,从头到脚都痛到发麻。【。52dzs。】刹那间,裕美的身体飘浮起来,眼冒金星不断扩散。她失去了意识。

若说失去意识是因为剧痛所致,那么清醒过来也是拜疼痛所赐。不论裕美如何变换姿势,都无法从喘不过气的闷痛和骨头撕裂痛中逃开。胸口剧烈起伏,仰面朝着天空,肺部嘎嘎作响。裕美从肿胀的眼皮缝隙中,瞥到了异样的景象。

……红鬼在洞穴里贪婪的看着人类。不同于对裕美所施行的激烈暴力,锦藏带着安静的杀意面向惠二郎,压住惠二郎后,他用力勒住惠二郎的脖子。

惠二郎那瘀血铁青的脸忽隐忽现,天花板在裕美的上方不停转动。裕美想要起身却起不来,因为她的手被尼姑、而脚则被海女给架住了。

这两个冰冷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压住裕美的身体。洞穴越来越逼近。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视野被涂成一片漆黑。那呻吟声是惠二郎还是自己呢?裕美再度失去意识。尼姑与海女乘着虚幻的退潮,回到那洞穴里去了——。

……尽管眼皮浮肿不堪,但总算能够张开眼睛了。尽管疼痛难耐,但上半身终于能够坐起来了。在幽暗的房间里,首先映入裕美眼帘的是锦藏呆坐着的模样,一动也不动的他像个化石般僵硬。他的膝盖下方,则有个拉长的诡异影子,那影子还带点厚度。

原来是惠二郎。惠二郎躺平在榻榻米上,没有丝毫微动。而锦藏虽然没动,但因为剧烈的喘息,背部还是会微微起伏。惠二郎则是真的毫无动静。不动也是理所当然,因为他已经没了呼吸。

从裕美的喉咙里,首度迸出尖锐的悲鸣声。虽然只是一声哀嚎,但却是裕美还活着的证明。因为这哀嚎声,锦藏张开那仿佛即将爆裂的双眼看着裕美,那张大的嘴巴像是要发出吼叫,却又固定不动。锦藏似乎以为裕美已经死了,被他自己那双手打死了。

如今看到裕美恢复呼吸而重生,锦藏反倒觉得裕美是变成幽灵回来索命了,所以他不敢再出手。况且方才的致命一击,已经用尽他全身的精力。在现实世界里,怒气与亢奋是不可能永远持续不减的。裕美固然可以捡回一条命,但惠二郎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起死回生了。

锦藏突然一把抱起裕美。那口水渍痕与满脸胡碴,让他显得肮脏邋遢。紫黑歪斜的脸上表情相当严肃,眉间的皱纹仿佛被凿刻般深刻。

「……我杀人了,喂,我杀人了啦!」

被抱起的裕美,被迫看着横躺在地的惠二郎那硬被扭断的脖子和呈现黑青瘀血的脸蛋,鼻子上流着鼻血,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些许牙齿,看起来有点像在浅笑。那遭到勒毙前的尿失禁臭味扑鼻而来,就连萎缩的左脚下方都被失禁的尿液给沾湿了。

唯有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失神昏倒。裕美突然清醒过来,将那残酷的现实烙印在脑海里。从今晚开始大概每天都会做噩梦吧,裕美仿佛事不关己般的想着。

从头壳到心灵深处,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是那么的沉重痛苦。究竟何者是幻想,何者又是现实,裕美已经完全无法判断。直到方才都还互拥谈笑的惠二郎,居然变成了无法言语的尸体躺在她的眼前,这教人如何接受呢?而且,犯下这凶行的正是锦藏呀。裕美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善后。

「……你懂了吧,裕美。」

红鬼其实怯惧不安,却开始盘算脱罪的计策,还向差点惨遭杀害的女人谋求援助。他一定也很希望惠二郎能起死回生吧。但即使惠二郎能够复活,应该也不会帮他掩饰杀人恶行吧。

「惠二郎是船主的儿子啊。假如我勒死惠二郎这事被发现了,可不光是我被送进牢房或被处以绞刑,就能解决的呀。」

锦藏再度把裕美丢在榻榻米上,跪在地上,用手向前撑着,摆出祈拜尸体的姿势。裕美也像具尸体般,木然的望着天花板。伤痕累累的脸颊上落下了眼泪,从微张的嘴角流进嘴里。果然,是铁锈味。

「就连我哥哥、弟弟,还有妹妹的婆家都会受到牵连。总之,所有的亲戚都会被排挤而无法再住在这村子里了。裕美当然也一样。」

唉,我是这个男人的老婆啊。到现在我才总算大彻大悟。没错,我并不是躺在那里的那个男人的老婆。尽管我俩曾经共同期盼过。但那毕竟不是事实。

「一直到太阳下山之前,都给我待在这里,千万不可以被人发现。」

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的裕美,悄悄地抚摸着惠二郎的左脚。那仿佛可收纳在裕美手心的小脚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在离开那里之前,锦藏用抹布仔细的擦拭过榻榻米,并将那块抹布带走烧掉。裕美在离开前仅回头看了一次。从今以后,不会再进入这个房间了。从明天开始,又是唯有海风吹拂的沙滩充填胸臆、以啃咬海沙来消磨日子。

月光下,背着惠二郎的锦藏沉默的走着。背上的细小左脚,惹人爱怜的摇晃着。裕美也脚步踉跄的走在那恍若黄泉路的幽暗沙滩上。

拉出浅滩专用的小船,两人无言的坐上船。惠二郎虽瘦削,但尸体却相当重。三人上船后,小船明显下沉。终究还是只有小船,才能在暗夜大海中划行。四周只有默默划桨的声音。月娘弯细,云彩幽暗,而尸体沉重。

小船来到了海礁附近,但因它已被潮水淹没,所以不知道到底在哪里。没有海女或尼姑的哭声,只有裕美的嘤嘤啜泣声。倘若有谁乘着风听到这哭声,大概会以为鬼故事成真而感到害怕吧。那么,究竟会以为那是尼姑还是海女呢?

「顺着潮水的路线,大概马上就会被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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