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雨季-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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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是爱就是爱”

　　　　听着这歌，我的泪水猛然一下涌了出来，怕虹虹看见，忙掉头起身离开，上了洗手间。

　　　　对着水龙头，我捧起冰凉的水冲洗着脸颊和眼眶。

　　　　抬头看着镜子里那个据说是梁朝伟式的忧郁眼神，我感到了某种空洞和虚无。

　　　　我憎恨自己这张嘴脸，却无力自拔。

　　　　※※※

　　　　哪是天？哪是地？

　　　　哪是生命的意义？！
第三十八章　今夜与你同眠
　　　　上午在酒吧里谈完了事情，我和虹虹就到东湖转了转。

　　　　那是一片宁静、幽深、清澈的湖面，树林环湖而立，蓊蓊郁郁，上空烟岚若凝。林中静谧无人。我和虹虹踏着沙沙落叶走过了鸟语林，那一声声天籁象是来自遥远的记忆。

　　　　虹虹脚步轻盈，孩子似地挽着我的手。

　　　　我今天穿着夹克和休闲裤，和她在一起倒象是度假的恋人。

　　　　在这片安静的林子里，殷红色、浅紫色、黄褐色、灰白色的树叶在风中瑟瑟发响。

　　　　我躺在一块大青石上，仰望着灰白的天空，枝叶交覆，天光迷离，湖面上吹来清冷潮湿的风。虹虹象只猫似地蜷到我怀里，用一片红叶子的细茎轻轻刮擦着我的脸。

　　　　“刚刚，你毕业后一找到了工作，我就想和你结婚。”她轻声说。

　　　　我没有作声。只是用手轻轻梳着她的头发。

　　　　“你说话呀。”虹虹推推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虹虹认真了，抬起头用手撑着下巴，一双鬼机灵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笑笑：“哪那么容易呀？房子、家具哪里来？”

　　　　虹虹笑了：“有钱就行呀。我想好了，爸给我20万就能办个蛮象样的婚礼。”

　　　　我轻轻喟叹一声。

　　　　她朝我脸上亲了一下：“别操那么多心啦。我爸说要送我们一套商品房。”

　　　　我皱皱眉：“虹虹，我想等我自己有了实力再说。”

　　　　虹虹的眉头也一皱：“你呀，就是好逞能。”

　　　　我故作轻松地笑笑，搂她入怀：“别生我的气，结婚真的那么重要吗？我现在还不到法定婚龄呢。”

　　　　虹虹拍我一下：“那我可过了。”

　　　　我想了半天还是安慰了她一下：“放心，我会向你正式求亲的。”

　　　　虹虹想了想：“我还没到你家去过呢。你妈是么样子我都不晓得。”

　　　　我心底一阵阵发虚。

　　　　最后虹虹眼圈红了：“人家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总要有个实际行动吧。”

　　　　我的头刹时垂了下来，长长的头发遮住了我眼睛。

　　　　我不敢看她。

　　　　是的，其实我最对不起的是虹虹，她陪着我跑完了三年多的爱情长跑，她给了我男人的自信，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次次让我度过了难关，她为我流产多次，而且可能还有后遗症。

　　　　我不能、不能再伤害她，从精神到肉体。

　　　　我的牙关暗暗咬紧了：不能再犹豫了。

　　　　※※※

　　　　在虹虹家，见到虹虹的父亲，和虹虹的那位继母。

　　　　虹虹父亲是个非常开明的人，依然和我一见如故。那位继母则有点冷淡，礼节性地点点头。

　　　　虹虹只跟她的父亲讲话，一起吃过饭她就一把拉着我进了她的房间。

　　　　坐在床上她一个人生闷气。

　　　　一会儿她就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

　　　　我上去劝她：“刚才还好好的，你怎么了？”

　　　　她说道：“我看见那个人就烦。要是我妈在，肯定不会这样对你。”

　　　　我想起她继母一年前那样刻薄地骂过我，心底也有点厌恶，但现在我的心态宽和多了。

　　　　我劝她：“没什么，反正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娶她。”

　　　　虹虹听了一笑：“你倒想得开。”

　　　　我摇摇头：“我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受过各种各样的气。现在什么都想得开。”

　　　　是的，只有经常想得开的人才是最有韧性、最经得起挫折、永远打不垮的人。

　　　　※※※

　　　　这一夜，我住在虹虹家。她父亲要到公司去值班。

　　　　本来我想和虹虹后母生的弟弟，一个小学生，睡一屋。虹虹拉着我到她房里，坚持要我和她睡一起。她说，她都不怕我怕么事。

　　　　虹虹后母不咸不淡说了两句，意思是没有结婚不要随便住一起。

　　　　虹虹迸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

　　　　虹虹后母还是想缓和一下关系，专门送来两床被子。我感到她还不是那种蛮横到无理取闹的人，便接过来道了声谢。

　　　　虹虹没理她。

　　　　晚上，我们睡在一张席梦思床上，却分开盖着两床被子。

　　　　我由于昨晚太累，根本没有恢复过来，也想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

　　　　虹虹半夜却钻到我被窝里来了，把睡得正酣的我闹醒了，我心里老大不高兴，嘟囔了两句。她却嘻嘻一笑：“我要你抱我睡。”

　　　　我轻轻吻了一下她，便相拥而眠。

　　　　她穿了件保暖内衣，身体柔软而温暖，象条腰肢柔软的鳗鱼，在我怀里安静地睡着。

　　　　我心里没有一点冲动，满是一种溶溶的温情和疼爱。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和头发。

　　　　闹醒了我，这家伙却在我轻轻的抚摸中睡着了。

　　　　我看看窗帘外那朦胧的月光，感到了家的温馨。

　　　　我想，和虹虹的缘份大概是天注定的。
第三十九章　我们彼此都保存着那份爱
　　　　“你好，陈助理。”那位男主持人听过公关部孔洁经理的介绍，向我伸出了手。

　　　　我以主要负责领导的身份，很亲切地和他握了手说道：“劳你大驾了。”

　　　　这是一个比我稍矮一点，脸色很白、长得很帅气的年轻男人，一口漂亮的普通话和富有磁性的嗓音，顿时让人想起他在我们这座城市的明星身份。

　　　　我把身边的虹虹介绍给他：“这位是B校著名的校花斯晓虹小姐，她将和你一起主持这台晚会。希望你们合作愉快。”

　　　　虹虹和这种还算名人的男性打交道不算多，脸有点红，也有几分兴奋。

　　　　我和公关部孔经理就走到台下，看他们的效果。

　　　　两人在台上简短交谈了几句。

　　　　我说道：“好，可以开始了。”

　　　　事先两人都熟悉过了串讲词。

　　　　孔洁这时一边站起来对两人说：“联欢活动一开始，分别有我们公司员工组成的锣鼓队敲响锣鼓，然后你们在锣鼓声中上场。这个时候，你们是站在舞台中间，所有的光都打向你们。第一句话声音要洪亮有气势把气氛营造好。”

　　　　然后用手朝两人示意了一下。

　　　　我心里不太高兴，虽然我对这一套不是太熟悉。

　　　　两人于是字正腔圆地开始念起了串讲辞。

　　　　那位主持人风格沉稳，音色浑厚。而虹虹的声音则清新亮丽、活泼多姿。

　　　　孔洁看看我：“陈助理，你们学校还真的出人才嘛！”

　　　　我笑笑不语，眼睛只是盯着虹虹看。

　　　　她已经进入了状态，举手投足间居然显得老到圆熟，舞台经验十足。

　　　　我真觉得她有文艺方面的天赋。

　　　　结束时，多次参与筹办过公司大型公关活动的孔经理点点头：“两位主持人都选对了。这下放心了。”

　　　　她对我也尊重多了。虹虹真给我长脸。

　　　　一会儿，她跑了下来，兴奋地看看我：“么样？我的感觉找到了没有？”

　　　　我当着外人不好显得太亲热，只是矜持地点点头：“还不错，八十分吧。”

　　　　她却打了我一下：“这么低呀？”

　　　　这个动作显然引起了孔洁的注意。公司里都认为我没有女朋友，这一点事先我也暗示过虹虹不要和我太亲密，以免有循私的嫌疑。

　　　　我忙掩饰地说道：“这个这个，有几个地方还是要注意。比如”

　　　　我装着一副深沉的样子，七扯八拉地讲了几点想法。

　　　　我这时的身份是代表公司领导审看节目的。

　　　　虹虹感到好笑，转身对孔经理说道：“孔姐，您是主要负责这台晚会的吧？”

　　　　孔洁忙解释：“丫头，这台晚会的主管领导是我们公司的这位陈助理。”

　　　　虹虹朝我挤眼一笑，她还是对孔洁说：“我想还表演一个节目。”

　　　　“哦？”孔洁愣了一下。“什么节目呢？”

　　　　她想了想：“个人表演唱吧。”

　　　　孔洁看了看我征求我的意见。

　　　　我想都没多想：“可以吧，可临时插进去，时间要控制好，不要太长了。”

　　　　但是我没想到这个临时动议的节目惹了麻烦。

　　　　※※※

　　　　时间一天天临近了。

　　　　我们的整台晚会经过几次彩排，顺利通过了老总们的集体审看。

　　　　那些平时把我当成打工学生的老总对我刮目相看。因为这台晚会从创意到组织筹办最终是我决定的。

　　　　虹虹的表演唱没有纳入审看内容。只是两个主持人临时商量好了客串一下，灵活掌握。

　　　　方总对两位主持人从形象到风格还很满意。她是做过舞蹈演员，对这些算是行家。只是她听孔洁说虹虹是我定的主持人，不觉多看了虹虹两眼。

　　　　※※※

　　　　在腊月二十八那天，我们精心准备的晚会终于在公司礼堂正式开始了。电视台把转播车也开进来了。我们邀请了各方面的政府要人、往来较多的客户和一些和周总方总等关系较好的社会名流，一个个都坐在前排。

　　　　虹虹那天穿着低胸旗袍式晚礼服，脸抹红晕，发髻高挽，身段袅娜，真是又美丽又性感。

　　　　那位男主持人也一身燕尾服，领口打着黑色蝴蝶结，头发有型有款。

　　　　看着他们那么珠联璧合地站在台上，我心底居然隐隐有点醋意。

　　　　当然，我并不自卑，我个子比他高一点，和娇小的虹虹在一起比他更显伟岸。

　　　　他只是皮肤比我白一点，普通话讲得比我好一点，年龄比我大好几岁而已。

　　　　方姐让我坐在她的后排，说是临时有事的话会让我去处理。

　　　　但传说和方总是情人关系的周董事长却坐在前面，和他夫人——一个已经有点臃肿的女人坐在一起。这位很少到公司里来、甚至于很少出席董事会的老总居然也来了。

　　　　公司员工多数不认识他，我也只见过他一次。

　　　　方总不时把头伸过来，对我嘱咐几句。我感到她的话比平时多了，而且表情也有点反常，对我好象格外关注。

　　　　我想大概和周董事长与夫人的出现有关。

　　　　※※※

　　　　节目开始前，一位市领导、周董事长、方总先后上台致辞。方总的讲话稿是我写的，充满了激情和文采。

　　　　最后一句“我们新时空将让全市广大顾客朋友，在新一年里增添新的快乐和喜悦，我们广大新时空人将与全市人民共创新的辉煌！”

　　　　全场掌声雷动。

　　　　节目一个一个上来，歌舞、小品、相声、戏剧清唱。方总上去表演了黄梅戏选段，她的嗓音很是甜美宛转，员工们和观众们大声喝彩。

　　　　后来虹虹的节目终于出场了。

　　　　那位男主持人报出了她的节目：“下面请B校学生陈刚与斯晓虹同学为我们表演双人唱《知心爱人》。”那位男主持人还介绍道：陈刚同学是在新时空公司勤工俭学的一位大学生他在学校品学兼优，在公司勤奋努力，让我们祝两位同学取得更大进步！”

　　　　这一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方总也愣住了。

　　　　这就是他们两人商量办的结果！

　　　　我心中一凉。

　　　　但是掌声已经响了起来，不知就里的观众们在翘首以待，公司员工们都窃窃私语。

　　　　虹虹却从台上走下来，朝我招手，在千人瞩目中我徐徐起身，和她一起上了台。

　　　　我的歌唱得一般，但还算可以。

　　　　音乐奏响时我一下进入了状态。

　　　　※※※

　　　　虹：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

　　　　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

　　　　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

　　　　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个知心爱人

　　　　刚：把你的情记心里直到永远

　　　　漫漫长路拥有着我不变的心

　　　　在风起的时候让人你感受什么是暖

　　　　一生之中最难得有一个知心爱人

　　　　刚：不管是现在

　　　　虹：还是在遥远的未来

　　　　合：我们彼此都保护好今天的爱

　　　　不管风雨再不再来

　　　　虹：从此不再受伤害

　　　　刚：我的梦不在徘徊

　　　　合：我们彼此都保存着那份爱

　　　　不管风雨再不再来

　　　　※※※

　　　　那一刻，我们俩深吟浅唱，泪水盈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人。
第四十章　虹虹，不要这样骂我
　　　　我和虹虹在联欢晚会上的节目反响很大，公司里很多人都来打听虹虹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明白，这件事给方总是个很大的打击。

　　　　也许，她不会再信任我了；也许，下一步就是让我卷起铺盖走人了。

　　　　※※※

　　　　整整两天，方总没有联系我，我一直住在虹虹家里。

　　　　直到年三十晚上，我和虹虹一家人吃过了团年饭，方总打了我的手机。

　　　　我以为是公司有事，她却焦急地让我马上到她家去。冬冬突然发起了高烧，保姆又走了，她一个人在家。

　　　　我只好对虹虹说有点急事。

　　　　虹虹不让我出去，反复问是什么事。

　　　　我说是一个朋友的孩子病了，想让我去帮忙送医院去。

　　　　虹虹说要跟我一起去。

　　　　我说不必了，我送到医院后马上就回来。

　　　　虹虹这才答应了。

　　　　※※※

　　　　我赶到方总家时，方总正在床头守着冬冬。

　　　　我一摸冬冬的头，果然烫得厉害。

　　　　“吃过退烧药吗？”我问。

　　　　方总点点头：“刚吃了，烧还没有退下来。尽说胡话。”

　　　　说话间，冬冬干枯的嘴唇又开始在梦呓一样：“陈叔叔，我要你陪我玩嘛。”

　　　　方总看看我，又转头去擦擦泪。

　　　　我说：“不行，要马上送医院打点滴。”

　　　　她忙喊着冬冬的名字，又给他穿衣服。

　　　　我给刘姐打电话，让她马上把车开到方总家来。

　　　　五分钟后，刘姐就到了。

　　　　我一把抱起冬冬，方总在后面跟着，一起下了楼。

　　　　那辆黑色公爵王就徐徐开到我们身边。

　　　　※※※

　　　　好在医院里大年三十还有人值班，医生给冬冬量了体温，四十度！

　　　　我看看方总，有点火气地问她：“怎么搞的，冬冬平时身体蛮好的嘛。”

　　　　方总有点内疚：“保姆走了，孩子由他奶奶带了两天。”

　　　　我看着这个表面风光、内心孤独的女人，感叹她一个人也不容易。

　　　　医生开了药方，我忙前跑后地交费取药，给冬冬做皮试打针。

　　　　等冬冬安静地睡在注射室里打着吊针时，我才放了心。方总看看我：“小陈，真谢谢你了。”

　　　　我看看她：“方姐，别这么客气。”

　　　　冬冬的烧慢慢退了下去。

　　　　方姐也放了心。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虹虹打来的。

　　　　她问情况怎么样，我说孩子高烧四十度，现在慢慢降下来了。

　　　　虹虹问是谁的孩子。

　　　　我说是我们老总的。

　　　　她又问是不是方总的。

　　　　我看了看方总低声说是。

　　　　虹虹让我马上回去。

　　　　我只得答应了。

　　　　方总什么都明白，她问：“是那个主持节目的女孩子吗？”

　　　　我点点头。

　　　　她轻轻说：“她很漂亮，上次在教堂遇见的就是她。”

　　　　我惊讶地看看方总，她的记忆力真好。

　　　　方总把目光移向冬冬，凝神看了孩子一会儿，对我说：“你去吧，这儿有我呢。”

　　　　我点点头，正要走开。方总起身说道：“小陈，你愿意留在我们公司干也可以，我个人是希望你就在新时空。你跟你女朋友商量一下，好吗？”

　　　　我点点头：“那我走了。”

　　　　※※※

　　　　回到虹虹家，她脸色很难看。

　　　　“刚刚，你说清楚，你准备怎么办？”她问。

　　　　我看看她：“你怎么生气了？她孩子生病了，一个人不方便照顾，我帮一帮又怎么了？”

　　　　虹虹烦了：“她孩子生病关你什么事？你一个未婚男人成天到她家里，没有事也会有事。”

　　　　我发觉一提到这件事，虹虹就特别不通情答理。

　　　　我忍住烦躁，耐心说道：“虹虹，我真正爱的是你，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我今天只不过帮个忙。你心眼儿怎么这么小？”

　　　　虹虹啪地把一个花瓶扔在地上，跌得粉碎。

　　　　我看着她发愣：虹虹怎么变得脾气这么大？

　　　　她哭着说：“好。你说我心眼儿小，那你找那个老富婆老妖精去！”

　　　　我也恼了：“虹虹，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她声音嘶哑地吼道：“我怎么不讲道理？你才不懂道理。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老靠女人吃饭？！”

　　　　什么？！

　　　　我的脸刷地铁青，狠狠地盯着虹虹。

　　　　她也一下呆住了。

　　　　这话简直象把刀，一下子把生活中某些绝对不能说破的真相挑开了。

　　　　我气得肺都要裂开了。

　　　　虹虹说话伤人，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她怀孕了，在我寝室骂我是穷山沟的土包子，还把旧帐一一翻了出来，我念在她有了身孕没有计较。

　　　　这次她居然说我说得这么狠，我的眼睛大概都气红了。

　　　　虹虹父亲出去了。她的后母上来劝了两句。

　　　　虹虹见我神态异常，也知道后果严重，连忙上来说她说错了，请求我原谅。

　　　　我狠狠地扒开她的手，大步走到她的卧室里收拾着我的行李包。

　　　　虹虹哭着跑过来，拉我的手夺我的行李包。

　　　　我没有理会，仍然把我的衣服往里装。

　　　　虹虹又回去把房门关上，用身子挡住。

　　　　我看了又好气又好笑。

　　　　“让开！”我吼道。

　　　　“我不让。”虹虹怯怯地看着我，小声说。

　　　　我用力去扳她的身体。

　　　　她扑到我身上，用力捶打我的肩：“我就不让你走。”

　　　　我深深吸了口气，冷冷地看着她：“让我走吧，我想再冷静地想一想。”

　　　　虹虹警惕地看看我，那样子象只警觉的猫：“想什么？”

　　　　我叹口气：“想想我们之间的事。”

　　　　虹虹哭了：“不，我不让你想。”

　　　　我笑了：“这是什么话？”

　　　　这是冬冬那种孩子的语言。

　　　　“我就不让你想，我晓得你想反悔。”虹虹有点蛮横无理。

　　　　我冷笑：“是的，我反悔了。”

　　　　忽然，虹虹身子软软地搭在我身上，直往下滑，眼神不太对劲。

　　　　我忙抱住她：她昏过去了！
第四十一章　别哭，我在身边守着你
　　　　虹虹休克了。

　　　　医生说是她心脏不太好，因情绪激动心悸发生晕厥。

　　　　护士在一边打了两针安定，虹虹静静地睡着了。

　　　　我一直守在她身边。

　　　　她父亲进来了，很恼火地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虹虹那位后母是怎么跟他说的，我心里七上八下，有点憷。

　　　　“虹虹，虹虹。”她父亲来到床前轻轻叫了两声。

　　　　虹虹睁开眼睛看见父亲，情绪有点激动，呜咽两声：“爸，爸，”

　　　　她父亲把女儿的头轻轻抚摸了好一会儿，虹虹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父亲见女儿情绪好了些，便走到我身边把我的肩拍了一下，示意我出去说话。

　　　　一出门，她父亲眼睛直视着我：“你把虹虹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没怎么，叔叔，我真的只是想搬出去住两天。”

　　　　她父亲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小陈，我不是没跟你讲过。虹虹从小得到的温暖比一般孩子少，她很喜欢你也很信任你，我要你好好待她。可你是么样待她的？！”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大，很有一种强悍的威慑力。她父亲发怒时，那种男子汉的味道很足。我心里卟卟直跳。

　　　　医生忙从办公室里出来，让我们小点声，保持安静。

　　　　一会儿病室里的护士在叫：“34床的家属，病人醒了。”

　　　　我忙进屋去，虹虹有点神经质似地在叫：“刚刚，刚刚，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

　　　　我快步上去：“虹虹，我在，莫着急。”

　　　　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苍白、清瘦，细细的青色静脉历历可见。

　　　　我把自己的手给她。

　　　　她看清了是我，就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有点凉。

　　　　我低下头，看着她，她略显恍惚的眼睛也看着我，嘴唇有点干燥，起了细细的皱皮。

　　　　我凑到她耳边轻轻说：“虹虹，我爱你，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泪水慢慢地溢出了眼眶，一直流过耳际，滴落在枕边。

　　　　我用毛巾轻轻把她的泪擦干，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然后，她的眼睛就一直看着我，我走哪里她就看到哪里。

　　　　我给她洗衣服，她让我就在病房洗，我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