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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雨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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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倒水,一面让我坐下。
虹虹也乖乖在一边坐着。
她父亲,斯总,很亲切地对我笑笑:“小陈,你的情况虹虹都跟我讲过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虹虹,你到隔壁方阿姨那里玩一会儿。”
虹虹朝我嘻嘻一笑,便跑出去了。
我却感到了某种紧张。
这里的一切都很是奢华,真皮沙发,红木高级办公桌、大转椅,天鹅绒落地窗帘,蓝色钢玻璃外面是俯瞰武汉三镇的宏大视野。
“随便一点,小伙子。”斯总笑笑递给我一支烟。
我接过烟,掏出打火机,起身给也许是未来老丈人的斯总点上火。
斯总躺在转椅上,很舒泰地伸直了身体:“你家里几口人?”
我答道:“父亲刚刚去逝,现在是三口人。”
斯总又问:“家里经济状况怎么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斯总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我抬起头说道:“不过,我会努力改变的。”
斯总忽然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年轻人就是要有志气。”
他坐下来说道:“我也告诉你一句实话。虹虹是我前妻生的女儿,她的生身母亲到国外去了。现在同她的继母关系不太好。看得出来,你现在是虹虹最爱的人。我希望你好好对她。”
我一愣,这些虹虹居然没有跟我讲过。
斯总见我的神情有异,笑道:“是我让虹虹先不要告诉你的。这一年多来,我看你人品不错,虹虹又爱得死去活来。所以我想和你正式地谈一谈。你要让虹虹过得快乐幸福。”
我重重地点头:“我会的。”
斯总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我相信你。第一次在学校见到你,我就有点好感。相信虹虹的眼光是不会看错人的。”
这天下午,斯总留我和虹虹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馆里吃了晚饭。
第十一章 樱花树下的女孩
朱莲心给我打来电话,说她们学校的樱花开了,很美,让我去看看。
我给虹虹打了个电话,约她去看珞玑山下看樱花。她说系里正要通六级考试,让我去照几张照片回来。
她在武汉长大,其实去看过很多次了。
正好这两天没什么活儿,我便一个人乘车去了朱莲心那所美丽的学府。
朱莲心正好在寝室里等我,此外还有一个女孩儿,莲心介绍说她叫周眉,是北京人,学汉语言文学的。
我奇怪地问:“还有其他几位老乡呢?”
朱莲心笑笑:“他们有的来看过了,有的没时间。我和眉眉想让个男生陪陪。”
我问:“你那位小李子不是也可以来陪陪吗?”
朱莲心冷冷一皱眉头:“陈刚哥,以后莫在我面前提他,恶心!”
我看看莲心,她的性格变化很大,已经不是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中学生了。
而那位周眉很开朗,也很会调节气氛,一口地道清脆的京片子:“朱莲心天天在我面前提你呢,你是学中文的?文章写得特棒吧?”
我笑了:“瞎写的。”
朱莲心笑了:“陈刚哥,你在报上发的文章我都剪下来了,我爸看了都说你很有才气呢。”
我脸红了,认真地看了看朱莲心,她变洋气了,变漂亮了。在大学里肯定不乏追求者。可她为什么不愿再提那个帅帅的小伙子呢?
“谢谢你,也谢谢你爹。”我换了个口气。“其实,我本来早该来看看你的。”
我指的是她在我爹病逝之后,居然让当副县长的父亲给我送来了慰问金。这对我而言是一种极大的安慰。
朱莲心慢慢脸红了,又是那个县高的校花样子,让我感到熟悉而亲切。
周眉给我倒了杯水,翻出一本书在一边看。
朱莲心抬头看看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知道这氛围越来越不太对劲了,忙对两位说:“我们去看看樱花吧。”
朱莲心点点头,两位女生就陪着我朝校园走去。
※※※
校园的樱花开得正灿烂,粉红雪白,如霞如雾。我仰头看着那些美丽的花儿,心底升起一丝丝梦幻般的沉醉。
周眉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写东西了?”
我点点头:“太美了。”
朱莲心的心情也好起来,她把照相机给我,拉着周眉跑到树下,让我为她们拍照。
我咔嚓咔嚓地一连照了好几张。
后来,给朱莲心、周眉又单独照了几张,那周眉性格开朗活泼,摆出了一些很搞笑的明星姿势让我照。我和朱莲心笑得弯下了腰。
周眉又自告奋勇地来给我照,我不太会照相,神情总很严肃。朱莲心抱怨地喊道:“陈刚哥,笑一笑。”
周眉也在一边帮腔:“别老是苦大仇深的样子。装酷呀?”
我哈哈一笑,被周眉连抢几张。
周眉又朝朱莲心摆手:“你们两位老乡一起合个影吧。”
我看看朱莲心,觉得不太合适,可是又没什么理由反对。朱莲心却笑着跑过来挽起我的手臂,头靠在我的肩上,朝周眉挥手。
这是城里女孩子的作派,此时她却显得那么自然。
我深感不安:这会让人误会的。我真后悔没把虹虹带来。
朱莲心看我紧张,红着脸嗔道:“怎么,不愿意呀?”
我忙说:“和大美女照相怎么不愿意?只是,”
她奇怪地看看我:“只是什么?”
我极力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我怕到时有个男生会突然冲出来找我决斗。”
朱莲心低下头,轻声说:“不会的,我们吹了。”
我心头一震:“那为什么?好好的。”
朱莲心看我一眼:“问那么多干嘛?你还希望我跟别人好呀?”
这句话顿时让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朱莲心爱上我了?
合影照还是照了。
周眉见我们这样子便笑道:“莲心,我去冲胶片吧。反正我的使命也完成了。你们好好玩玩。”
她朝我也一笑,很友好地道别。
周眉一走,朱莲心就变得沉默了。
我指指草坪上的石椅:“我们去坐会儿吧。”
朱莲心很乖地点点头。
我们一起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吹了的?”刚一坐定我就问道。
朱莲心想了想叹道:“我不喜欢他。”
我奇怪,他们过去在老乡聚会时关系可是甜蜜得让人发酸哪!
好久朱莲心才慢慢告诉我,那个武汉男孩心太花,暗地还和几个女孩儿来往。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他经常提出那种实质性的要求,有时还企图强行发生性关系。结果最终她决定与他断了交。
朱莲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诉说。
“其实我是很传统的女孩儿,将来要嫁人的。我要把自己完整地交给我将来的丈夫。”她也许很久没有深入地谈心了。“陈刚哥,是不是我们从县城农村来的太保守了,不合时宜?”
我摇摇头,无言以对。
“陈刚哥,你是不是谈了女朋友?”她看着我。“我感觉你是谈了。”
我沉默了片刻,肯定地点点头。
朱莲心叹了口气:“她漂亮吗,是哪里的?”
“武汉的。”我简单地答道。
她点点头:“难怪刚才和我合影,你象很别扭。她对你好吗?”
我点点头:“她对我很好。”
朱莲心不做声了。
我心里却很难受。
一会儿她才说道:“陈刚哥,如果当初我没有和李文强谈朋友,你会和我好吗?”
我看看她笑了:“这还用说吗?你那时在我心里是七仙女。我那时也是光棍一条嘛。”
她羞涩地一笑,说道:“你那时太傻了。我不是主动跟你谈起过去上中学的事吗?”
“是啊。”我心里一动。第一次老乡聚会,她就主动坐我身边讲起那些往事。
她捶了一下我肩膀:“我其实知道你喜欢我。可你没反应,我和李文强到你们学校去,是想让你受点刺激,可你反而不理我了。”
妈的,我这才恍然大悟。
然而,我现在是不可能回头的,我不能伤害虹虹。
※※※
晚餐是在开满樱花的学校吃的,周眉也来了,说说笑笑地吃了近一个多小时…
我走时天已经黑了。朱莲心一直送我到车站,告别时她扑进我怀里,哭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在她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感觉到了,全身颤了一下,抬起头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上了公共汽车,我朝她挥手,她却捂上了脸,一阵风将她的裙子和头发吹得飘飞了起来。
第十二章 泪湿少年青衫
由于我年轻力壮,又肯下力气,在装卸这个行当里成为老板倚重的对象。
林老板祖籍重庆,早年到武汉搞运输,虽然现在是个个体商人,但为人很讲义气,除了喜欢三天两头身边换女人,好象还没什么大毛病。出于对“大学生”这个招牌的看重,他特意还让吴哥关照我,不要克扣我的工资。
那吴哥斜着看我两眼,颇有些嫉意。
那位快五十岁的老民工是重庆来汉找活路的,姓刘。刘老汉在林老板手下干了七八年了,是林老板一个远房亲戚,儿子也在武汉做装修。他身体还好可以做做杂活儿,那些重装卸任务都是我们一帮年轻人干的。
我看林老板其实是把老汉养着,每月都支上个四百来块钱。不过我没啥意见,反而感到林老板的人还蛮好。
由于装卸活儿重,工钱给得还算好,我干了一个月就挣了一千五百多块钱。我专门在学校内的储蓄所开了户头,除给家里寄了八百块钱,其余的都存在了银行里。
※※※
这段时间,我几乎什么都扛过,除建筑材料外,水鲜果品、副食烟酒、家俱家电,只要林老板的货车运什么我们就扛什么。而且货主给的运费和装卸费不一,有时辛辛苦苦干上一晚上也挣不到三十块钱。有时一两个小时就能挣个七八十。
那吴哥手下有三十多号人,自打林老板打招呼让他不要克扣我的钱,很多挣钱多的活儿他基本懒得再喊我了。我有点烦,刘老汉便告诉我,县官不如现管,要跟他搞好关系才揽得到活路。
可我实在拉不下这张脸。这吴哥说白了就是街上的小混混,小学都未必毕业,管起我来象管孙子。他是不是有种变态的成就感哪?
除了受这家伙的气,我的时间精力都陪进去了。和虹虹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上课也老打瞌睡。
胡文林是唯一知道我在做什么工的人,他劝我别干这种损阳寿的活儿了,虹虹更是成天打我的手机,让我陪她。
可我实在舍不得这项干得还有点成就感的活儿,虽然累点儿,苦点儿,还有点没面子。
但随后发生的一件事,使我从此放弃了这项工作。
※※※
那是在武昌司门口,我们接了一趟运煤的活儿。
我们一趟趟从三辆货车上卸下装煤的大竹筐,然后扛着运到仓库去。
这种活儿是最恼火的,那竹筐装煤又沉又不好下力,特别是干一趟下来,人都变得黑不溜秋,洗澡能洗出一盆黑水来。
我和刘老汉一起正抬着一个大筐往仓库方向走去,对面正好走过来一对母女。
我没在意,那刘老汉身体正不太好,喘得直咳嗽,我便让他放手,准备一个人扛起来走。
正当刘老汉协助我把竹筐放到我肩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咦,刚刚!”
我一回头,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孩儿惊讶地看着我,她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也瞪着我。
那女孩儿正是虹虹!
她脸色一下变得很是难堪。
那中年妇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回头问虹虹:“他就是你给我吹得天花乱坠的那个陈刚?”
这女人带点江浙或上海一带的口音。
我竭力镇定下来,很从容地喊了声:“虹虹,阿姨好。”
虹虹皱眉看着我。
我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污垢。而那些和我一起干活儿的民工更是傻头傻脑的,用那种有点自卑的猥琐的目光看着这对衣饰华丽、气质高雅的城里的母女俩。
虹虹的脸变得通红。
我拍打了下衣服,不卑不亢地朝她笑笑。
这时吴哥走了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哟,小陈,蛮有本事嘛,泡这么靓的马子。”
那中年妇女听了,拉了虹虹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我早就说过不要自己在外头随便找男朋友,看你拣的是什么垃圾?!”
虹虹走了两步,又跑回来,一副又气又急的样子:“刚刚,你,你么跟这些人混到一起了!”
我沉默不语。
吴哥却涎着脸对虹虹笑了笑:“我是他的领导,下次你来找我。”
虹虹气得甩头就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捏紧拳头,回身猛地一拳打在吴哥的脸上,他一声哀嚎,满脸是血。
然后我拎起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子干不下去了。
※※※
我一气跑到了长江大桥上,粗砺、寒冷的江风猛烈地摇动着我二十岁的身体和一头蓬乱的长发。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如血夕阳下的宽阔江面,看着那些混浊发亮的土黄色漩流和滚滚波涛,那些穿梭不停的船舶,还有那一只只快速掠过江心的江鸥,一种沉重的悲伤从心底升起:命运呵,你为什么总是在我已经受伤的心灵再踏上一只脚!
第十三章 是男人就要长骨头
我独自一人回到学校寝室里。因为是周末,其他人都出去了,寝室里空空荡荡。
我疲惫往床上一躺,两眼直直地望着白色的床帐。帐边挂着一串粉红色的风铃,是虹虹买的。我伸出手轻轻拨了一下,那风铃发出清脆的丁铃铃的响声。
象是虹虹的笑声。
一想到她,我的心一阵阵地发疼发酸。
我掏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或者。
最终我没有勇气拨那串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
现在是周末,我格外地感到孤独和凄凉。寝室里没有开灯,暗淡的光线放大了我心头的忧郁,虹虹气急败坏的神情,她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象根针似地直往我心里扎。
“你拣的什么垃圾!”
那个中年女人的恶语让我瞬间陷入了冰窖,熄灭了我全部的热情和向往。
那就是虹虹的母亲!现在在我心里就是个典型的恶妇!
我的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强烈的情绪,我知道,一个人活在世上,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我忽地从床上坐起来:可笑,刚才我还想给她打电话!
我拎着毛巾来到澡堂子里,在喷头下哗哗地冲了个热水澡。
那温暖的水流舒缓有力地冲刷着我身上的污垢,也让我一阵阵从刚才那阵极度的忧忿中清醒过来,身上开始一阵阵发热,内心也暖烘烘的。
我还是我!
我有强健的体魄,有结实的肌肉,有坚强的骨骼,有双强悍的双手。还有,我看了看胯下那随时可能雄起之物,这就是男人自信的标志!
妈的,是个男人就要长骨头,要象这胯下英雄一样,雄起时要硬梆梆的,经得起冲锋陷阵!
老子一米八的个头站在这里就能顶起一片天!
我不信我没有将来,我不信我混不出名堂。现在的社会,英雄不问出处,虹虹的老爹能坐在那高高的写字楼上俯瞰大武汉,我将来就要比他强!
这次虹虹如果和我分了手,我就再找个更漂亮、更有身份的城里女人!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想着,我洗了个痛快淋漓!
※※※
出了澡堂子,我才感到饿了。
我从头到脚换了新的,全是穿的是我自己工资买的。虹虹买的那些名牌衣物,我全锁进了木箱里。重新开始吧。
学校食堂已经关了门,我便一个人溜溜达达地走到了学校门口一家小餐馆里。
这里很干净,装修也算有点档次,学校不少学生都在这里请客。我和虹虹在这里吃过几次。
老板娘认识我,看我一个人笑了笑:“周末还一个人吃饭哪。”
我点点头,然后要了瓶本地的黄鹤楼,三十多度,在武汉喝惯了这种酒,再点了几个小菜。
老板很麻利,坐了没多会儿酒菜就全上齐了。
我一个人边喝边吃,身上又热起来,鼻尖竟沁出了汗星星。
门外进来两个人,我没多注意,瓶子里的酒只剩下半瓶了,喝了有半斤多了。眼前有点恍惚。”刚刚,你么一个人在这里?”那刚来的女的却是丁雅莉。“虹虹呢?”
我抬起头定神看看她,这骚女生今天穿得轻轻薄薄,性感妖娆。和她在一起的却是个高鼻子黄头发的大个子外籍教授。
我认识,是外语学院的亨利,和他一起打过球。
我向他招了招手,他来了句汉语:“嘿,陈,你好,一个人,在介(这)里?”
丁雅莉却跑过去跟他咕噜咕鲁说了些什么,我只听懂了丁雅莉说的一句“sorry”。
那亨利挺同情看看我这边,然后很潇洒地耸耸肩膀,搞了句方言:“好的,我,无所谓的,有时间,再聊吧。”说完准备出去。
我带着醉意喊了声:“亨利拐子,你莫走,我们一起喝点。”
亨利却很认真说道:“陈,不了,让丁小姐陪陪你,失恋的滋味我尝过,很苦很苦的。保重。”
这个外国佬很绅士地走开了。
丁雅莉却坐在了我身边,看了看我,夺下我手里的酒瓶:“刚刚,你莫再活(喝)了,连我看了心里都不好受。”
我笑了笑:“你夺了也没用,酒瓶空了。”
丁雅莉看了看:“你吓我,这一瓶有多少酒?”
我点上了烟,吸了一口长长吐出来,烟雾全喷在了她脸上:“斤把多吧,我能喝这个数。”
我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同时打了个酒嗝。
她一边用手赶着烟雾一边说:“那也不能一个人喝闷酒。闷酒伤身。”
我听了朝老板娘娘打了个响指:“再来一瓶。我和这位小姐一起喝。”
丁雅莉看了看我,说道:“喝点红酒吧。”
我笑了:“好,我喝白的,你喝红的。”
丁雅莉居然同意了,她又去柜台去招呼加了几个菜。
我们就这样一杯杯地对饮。
她总想提虹虹的事,我就老打岔。她看我很不愿意再提虹虹也就作罢。
我知道,虹虹和她是中学同学,都知根知底,关系很是微妙。
丁雅莉喝了一会儿,脸上也起了红晕,灿若桃花。
朦胧中我竟有些冲动。
她望着我笑,笑得很妖媚,目光很是灼人。然后她开始劝我的酒起来,主动地一杯杯地和我干。
等我喝完第二瓶酒,已经感到浑身无力了。
酒劲开始发作了,脑子里迷迷糊糊,一切都摇摇晃晃。
朦胧中,我感到有人扶起了我,到了一个贴满瓷砖的屋子里,我对着一个大马桶哇拉哇拉一阵猛吐。
然后有人让我喝水,然后我沉沉地再也睁不开眼。
※※※
等我醒来已是半夜。
我躺在一个温暖的席梦思床上,周围安安静静。
我茫然地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屋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在哪里。
口渴得要命,我只得起身找到了摁钮,打开屋里的壁灯。我看见墙壁上贴着好几张好莱坞的明星黑白照,男女相偎,恬静而温馨。
我起身走到一个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尽,然后又倒了一杯。
这屋子好象是个女孩子的闺房。
我看见梳妆台上放着一帧艺术照。拿起来一看,这才想起来是丁雅莉。
一会儿门开了,丁雅莉穿着睡衣睡裤进来,朝我一笑:“总算是醒了,你搞得好吓人。”
“这是你的家?”我问道。
丁雅莉点点头。
我有点犹豫:“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丁雅莉拉住我:“屋里没人。”
我奇怪地问:“那你家里人呢?”
丁雅莉指指楼上:“到楼上打麻将去了,不到早上七点钟肯定回不来。坐呀,我给你削个水果。”
她出去了。
我坐到书桌上翻了本书看。
丁雅莉进来递给我一个苹果:“来,醒醒酒。”
我接过苹果啃了一口。
她笑了:“你们男生吃东西好凶。”
我知道她笑我吃相不文雅。
我笑笑问她爹妈是干什么的。
她不在意地答道,他们是做生意的,父亲经常在外头跑建材,在汉口搞了个建材门面,生意还好。
说了会儿,我们好象没话可说了。
她就老盯着我看。
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便笑问:“你么老看我呀。”
丁雅莉笑了:“你晓得学校女生们么样议论你的?”
我摇头:“不关心。”
她笑了:“说你长得有点象梁朝伟,眼神蛮象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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