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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有乔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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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剑雄一双剑眉倏然皱了起来,“确定?”
    刘斌道:“很确定。这车重新烤了漆,但那个兄弟当时就是负责押运的,这车上有一个凹痕,他记得清清楚楚。”
    就在三天前,震远护卫被在京郊被劫持了一辆押运车,其中都是高品质钻石,直接损失高达近亿。
    这场抢劫显然是预谋已久,震远护卫常在河边走,没想到这一回竟然湿了鞋!随后立即联合警方展开调查行动,然而到现在也还没有缉捕到真凶。
    常剑雄焦头烂额。这批钻石的损失高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震远护卫的信誉。倘若这事情解决不干净,以后这种贵重货品的押运,谁还敢找震远?家族里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金字招牌,不能毁在了他的手里。
    “胆大包天,改头换面,竟然还敢上路!”常剑雄狠狠地咒骂一声,起身道:“让兄弟盯着他们,报警!你现在和我马上追过去!”
    常剑雄等到刘斌,和他一同开了辆suv,提了两把护卫队配备的霰弹枪,直接追堵那辆车而去。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天色一片黑沉。常剑雄亲自驾车。刘斌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问了两句,听完挂了,告诉常剑雄道:“那车一起的还有好几辆别的车,是一个团伙。现在往朝阳公园那边去了。其中有辆车,车上似乎关着一个穿白衬衣的女人,听那兄弟的描述,感觉很像南乔——现在这车说不定就是往即刻飞行去了。”
    常剑雄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刘斌:“给即刻飞行的温总打电话,问问她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真是南乔,赶紧通知南勤,问问能不能联系警方,多安排些人手过来。”
    他说:“最近即刻飞行参与到了‘暴风行动’,我怕是南乔出事了。”
    “要不要再多叫几个弟兄?”刘斌问道。
    “来不及了!”常剑雄说,“我们先过去。”
    ……
    南乔被泰哥押到了即刻飞行的实验室里。马骝和龙头几个心腹紧紧跟着,其他的一些人在外边放风。
    这个时点,即刻飞行的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整栋楼里也都没有了人。
    南乔始终平静,完全按照泰哥的指示,打开电脑,在云端删除了那一份录像,并将今天的所有试飞记录和数据清除干净。
    泰哥死死地盯着她的操作,没有发现任何漏洞。
    他仍然不放心,向马骝几个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乒乒乓乓,将即刻飞行的所有服务器设备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南乔木然着一张脸看着。眼睛里一点一点放出冷光。
    末了,她看着泰哥,泰哥也盯着她。
    “我可以走了吗?”她淡漠地问。
    泰哥死死地看了她半天,说:“滚吧。”
    之前她昏迷的时候,他搜了她的身,确信她身上没有手机、u盘之类的存储设备。
    南乔走出了办公室,按了向下的电梯。
    泰哥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中,两道肥蚕一样的短粗眉毛扭了起来。
    不对。应该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的直觉告诉他,时樾看上的妞儿,应该没这么简单。
    他猛然对对讲机中吼道:“妞儿下去了,给老子截住她!”
    南乔在电梯中,按亮了每一层的按钮,然后从下一层奔出去,跑向了大楼另一侧的安全通道。
    然而向下跑了几层,忽然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从下面上来,速度很快。
    南乔心道糟糕。
    那份录像,在她下山之前,就已经从平板中备份了一份到手环中。所以即使云存储都销毁了,她仍然能够将这份至关重要的证据传给警方。
    然而看起来泰哥在放走了她之后,又后悔了,开始让人从这栋楼的所有入口围追堵截她。
    她瞬间转身,向楼上跑去。
    还能跑掉吗?还能吗?她心中亦是紧张无比。这份录像,足够置泰哥团伙的所有人于死地,他们必然会丧心病狂地追捕她。
    当他们发现她的确还留了一手之后,还会轻易地放过她、让她走吗?!
    无论如何,她不能放弃。多撑一刻,就多一分化险为夷的希望。
    她内心之中突然有笃定的相信。她相信时樾一定会救下她的。就算他赶不过来,也一定会通知其他人过来帮助她。
    后面的人一直穷追不舍,她一直奔跑到大楼的顶层天台。
    天幕幽黑,缀着点点星光。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透湿的,凛冽的寒风吹得她浑身发抖,牙齿打战。
    天台顶上是一座水塔。几盏白炽灯在巨大的铁灯罩里亮着,发出白惨惨的光,看着凄清无比。
    南乔一步步后退,泰哥一步步逼近。马骝提着一把枪,森森地跟在身后。
    “妞儿,你和时樾一样,狡猾狡猾的。”泰哥狰狞地笑,一张肥胖的脸在凄冷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憎。
    南乔背后就是水泥墙壁,退无可退。她紧贴着冰冷的墙面,摇了摇头。
    泰哥一伸手,龙头立即递了把白晃晃的刀子过来。泰哥拿刀刮着南乔的脸,咬着牙道:
    “说,还有没有备份!敢跟我耍花样,我一刀一刀划烂你的脸!”
    南乔平静地说:“没有。”
    极细的“哧”的一声,泰哥手里的刀在南乔脸上拉开了一道细细的血线,冻得发青的皮肤上,鲜血汩汩而出。
    “有没有!”
    南乔淡淡道:“没有。”
    “好你个贱人!还不说实话!”
    泰哥的刀子又要下去,忽然听见下面“砰”“砰”数声!有人喊道:“泰哥!来了两个人!有霰弹枪!”然后又是一声枪响,那人没声儿了。
    泰哥揪着南乔的领子,把她丢给了龙头,道:“看好她!”
    他咬着牙对马骝说:“来人了,警察肯定也快到了,速战速决,走人!”
    他和马骝一人拿一把枪,守住了上天台的楼梯口,其他五六个人操着家伙警惕地守在一边。
    那个楼梯口易守难攻,常剑雄和刘斌两个试了几次,把霰弹枪的子弹都耗得差不多了,却冲不上去。
    他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常剑雄在刘斌的助力之下,一跃上了旁边的高窗。他探身出去,孔武而长的身躯向上,反手勾住了楼顶天台的铁栏杆,纵身翻了上去,一道猛烈的扫射,霰弹将好几个人击翻在地。
    趁泰哥和马骝分神,刘斌也突围出去,一子弹击中了马骝的手,□□落地,两人肉搏起来。
    这马骝是泰哥手下第一悍将,也不是吃素的,和刘斌打得难舍难分。
    常剑雄以两个水泥柱子为掩体,打晕了那几个小喽啰。护卫队用的这种霰弹枪,虽然近距离火力猛,却不具有穿透能力,没什么杀伤性。他的霰弹打完了,泰哥却贴着墙,一步步逼了过来。
    常剑雄冷冷地听着墙后面的动静,放下霰弹枪,带上一双橡胶手套,摸出了那把他随身携带的□□。
    泰哥举起了枪。
    刘斌和马骝仍在搏斗,刘斌看到常剑雄有危险,一脚蹬开马骝,一拳击掉了泰哥手中的枪!
    常剑雄从水泥柱子后闪身出来,举枪瞄准泰哥。
    说时迟那时快,圆胖的泰哥极其敏捷地扯住刘斌胸前的衣服,顺势一带——
    “砰”地一声——
    那枪不偏不倚,击中了刘斌的后心。
    常剑雄目瞪口呆,而马骝这时候已经捡起了地上的枪,对准了常剑雄——
    “常剑雄小心——!”南乔刚脱口一喊,被龙头紧紧捂住了嘴。她固然也有些力气,却到底扛不过龙头这种男人。
    “草~你妈!”
    就在那一瞬,一道人影从后面的楼梯口飞扑出来,将马骝压翻在地,闪电一般卸掉他的□□,扔到了水塔的水池里。
    “常剑雄你他~妈~的傻了吗!”
    “时樾!”南乔挣开龙头,又喜又惊地叫了出来!那一身风尘仆仆,敞着一件蓝色冲锋衣,眉目俊厉幽沉,不是时樾还是谁!
    常剑雄听到那一声熟悉的咒骂,猛然回过神来,向泰哥开枪。
    然而泰哥已经闪开,喝道:“龙头!给老子把这女人弄死了!撤!”
    龙头得了泰哥这一句,拿手肘狠劲儿勒住了南乔的喉咙。南乔极力挣扎,龙头按不住她!便把她往水池边拖去!
    马骝翻在地上,拖住时樾。眼看着南乔就要被拖进水池里,时樾眼睛发红,双手力道爆发出来,“咔”的两声,便卸掉了马骝的一双肩关节。他狠狠地把马骝踢翻到一边,向龙头冲了过去!
    泰哥和常剑雄在僵持对峙,时樾只一脚就将龙头掀翻在地,踩断了他的几根肋骨,龙头嚎叫着“我弄死你妞儿!”
    他狠狠一推,把南乔推下了那深不见底的、表面上还漂浮着碎冰块的蓄水池!
    时樾二话没说,脱掉外面的冲锋衣,也跳下了池子。

☆、第52章 狂奔的男女

人在冰水中至多撑七分钟,更何况南乔之前已经被冻了那么久。时樾几乎是争分夺秒,在水底一捞住她,便立即带着她上浮出水。
    出了蓄水池,他抱着南乔躲在一侧,抬眼看到常剑雄正在和泰哥等人搏斗。他和泰哥的木仓都被打落在地,两人相互争抢,他一脚把泰哥的枪踢飞出了天台。而之前在下面放风的人又上来了好几个给泰哥助力,常剑雄虽然悍猛,却双拳难敌四手,许多时候都受制于那些喽啰,守多攻少。
    时樾看着常剑雄还能顶得一时,飞快地剥了南乔的上衣,给她把身上的冰水擦去,又一把捋干了她的长发。他拿自己那件厚实有内胆的冲锋衣给南乔套上,又摸了一把自己身上的水,用自己身上的那点热乎气温暖着她。
    他不断往她身上哈气,掐她的人中,“醒醒!南乔!”
    南乔到底身体底子好,咳嗽了两声,咳出一些水来,便醒了。时樾给她拉上冲锋衣的两层拉链,道:“我去帮常剑雄。”
    在大楼顶上,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远方警车的车灯闪烁,警笛鸣响。
    泰哥无心恋战,和一群手下完全是眼睛赤红,像凶狠的野兽一般向常剑雄展开了袭击。那马骝脱臼的双臂也被人接好了,虽然力气弱了些,却还是猛的像狼一样!这些人手上的刀子白花花的,常剑雄打翻了好几个,身上却也挂了不少彩。
    时樾还没来得及过去,常剑雄找了个机会正要捡起地上的那把枪,谁料马骝脚下还是敏捷!一个飞踢,那枪便在地上滑出,恰好到了时樾这边。
    泰哥和马骝几个配合极好,三前一后,泰哥在背后两手持刀,五柄刀子齐齐向手无寸铁的常剑雄捅去!
    时间仿佛凝固在那一刻。
    时樾的心中一瞬间闪过了千百个念头。
    这一柄枪上并没有指纹。
    常剑雄是戴了橡胶手套的,他看得清清楚楚。
    而这一柄枪,已经杀过了一个无辜的人。
    非法持有枪支,触犯刑律。造成严重后果,依法论刑。
    他只要捡起了这一支枪,上面毫无疑问的就是他的指纹。
    只要常剑雄再一次否认,他就百口莫辩。
    而一旦他开了枪,哪怕算是正当防卫,持枪杀人,恐怕也逃不过到监狱中走一遭。
    他已经进过一次监狱了。他还能再进一次吗?
    倘若再进一次,他恐怕被南宏宙接受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吧。
    那一瞬间他想放弃。
    常剑雄一个谎言害他十年,他为什么还要救他。
    善恶有报,难道不应该是让常剑雄在这里自生自灭,而他带着南乔走么?
    然而他的本能让他的手指落上了地面的枪。
    斜斜抬起,手指回扣——
    一枚子弹穿破空气,发出爆裂的声响。
    它无所阻碍。它无往不利。它毫厘不爽地击穿了泰哥的心脏,火药在血肉之中爆炸,让他的生命骤然停止。
    而那时,两柄刀子还没有落下。
    时间在那一瞬间恢复如常,泰哥笨重粗壮的身躯向后跌去,双目圆睁。常剑雄怒吼一声,双手握住敌手的双腕,任马骝的刀子扎进自己的肩膀,折断了那两个人的双腕。他长腿一扫荡倒了那两个人,又生猛地一拳打在了马骝的肚子上。
    常剑雄浑身是血地从横七竖八的人堆了走了出来,夜色中他的脸色宛如冷铁。
    他直勾勾地看着时樾。
    时樾仍然提着枪。他也看着常剑雄。他浑身透湿,脸色乌青,水珠子从头到脚地往下流淌。
    时樾说:“谢了。”
    常剑雄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一动不动,宛如一个鬼魂。
    时樾转身走向靠在水池边的南乔。
    枪,仍然在他手中。
    常剑雄的手在他背后抬起,仿佛极其的沉重,又痛苦不堪地缓缓落了下去。
    他越过时樾看向南乔,发现南乔正在静静地看着他。一双修长的眼,在这冷白冷白的灯光下,乌黑又透彻。
    他看到了南乔的眼中有谢意,却也有……更多其他的情绪。
    警笛声四面响起。空中甚至有直升飞机飞了过来。
    南乔知道,她父亲来了。
    时樾将南乔搀扶了起来。一只冰冷的手握上了另一只冰冷的手。
    两个人走下了楼梯。底下,已经听得到警方对讲机的声音。
    许多的人过来了。
    南乔忽然停下来。
    “时樾,我们跑吧。”
    时樾看向了她。
    她仰着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薄薄的嘴唇仍然是青紫的。
    可她的眼神炽热坚毅。
    她说:“时樾,带我跑吧!就像那晚上一样。”
    时樾冰冷又坚硬的手指攥紧了那一柄枪。
    他点了点头:
    “依你。”
    ……
    他们从老楼的另一条廊道穿过去,走安全通道,避开了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警察、记者、还有其他人。南乔知道,其中就有他的家人。
    可是现在,她只想和时樾在一起。
    她从冲锋衣中拿出了时樾的手机,给父亲发了一条短信:
    “我很好。不要挂念。明天一早,公安局见。”
    她抬头看向时樾。
    时樾向她笑着。
    她拔出了手的sim卡,将卡和手机都丢在了垃圾桶里。
    她挽着时樾的手,两个人从大楼的侧门出去,直接穿进了一条小巷。
    两个人在寒冷的冬夜中狂奔,将一闪一灭的警车车灯、各种嘈杂的人声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这个世界上仿佛就剩了他们两个人,可以一直跑一直跑。跑得尽情肆意、跑得忘记了一切。跑到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时候,跑到这夜色岑寂、霓虹稀疏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南乔喘着气,看着时樾,一双眼睛明亮无比。她说:“还是跑不过你。”
    时樾说:“你怎么跑得过我。”
    南乔笑了起来:“等你老了,跑不动了,我比你年轻,就跑得过了。”
    时樾一把把她按在了怀里。
    “蠢。”他低低地说,带着一些鼻音。
    两个人找了一个不用身份证就可以住宿的小招待所,开了一间房。时樾给了老板娘好几百块钱,请她帮忙将两个人的衣服都洗了,然后连夜烘干。
    招待所很小,很破,完全还是上个世纪*十年代的风格。墙上刷着绿漆,窗子也是插销式的,只有一张小小的双人床,还算干净。
    好在房间的暖气和热水很足。
    南乔去了那个只为单人设计的四分之一圆的浴台。老式固定莲蓬头的出水眼很大,热水哗啦啦地往下淌,打在人身上都觉得疼。
    南乔说:“一起洗。”
    时樾认真地看着南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过她了。他说:“好。”
    两个人虽然一起住了半年,却从来没有这样一起洗过澡。
    浴台太小,周围一圈玻璃门挡着水。时樾又生得高大,两个人只能紧紧地贴在一起。
    他们在热水下亲吻。张合着唇,一刻也不止歇地吻着彼此。他们分离了这么久,对彼此的渴望和思念在这一刻都无法控制地爆发了出来。
    时樾紧紧地箍着南乔,箍着她修长的腰肢,曲线优美的肩背,仿佛要将她都融入自己的血肉里。他的舌在她的口中探索着,吮~吸着,和她死死地纠缠。
    这么多月不见,他的身体似乎更加坚硬了。南乔一块一块地摸过他坚实的腹肌、背肌,坚韧又结实的腰,摸到他完好无损,心中高兴。
    南乔的双腿柔和地夹着他,那挺翘的顶端一直到了她的臀尖。
    她靠在他硬实的胸前,含糊不清地说:“又……长了。”
    他并紧了她的双腿,在那之间的细嫩肌肤上摩着,低声道:“想你想得……”
    南乔低笑,蹲下身去。
    时樾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忙挡住她道:“你不要——”
    她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他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他知道南乔是一个骨子里傲气的女人,他怎么会让她做这种放低身段的事情?
    可她愿意,她就是任性,她想怎么做,那就那么做了。
    滚热的水祛除了一切寒意,将两个人浇得火热。时樾靠着那陈旧的玻璃瓷砖,高大结实的身躯巍巍颤抖……他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拇指伸进她的嘴唇,分开她的上下齿,淡红的舌头上一片白色。
    时樾的心里太胀了,太酸了。除了把她紧紧地抱在胸前,他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
    他的手指插~进她漉湿又漆黑的长发。
    “为什么……”
    南乔的头埋在他胸前,双手抱着他的腰,没有说话。
    ……
    洗完澡,两个人一身暖融干爽,躺到了床上。时樾靠在床头坐着,南乔枕着他的腿。
    时樾看着闹钟,四点二十五。
    只有两个半小时了。
    他一下一下地摸着南乔的头发。她眼睛闭着,面色仍然平静淡泊。仿佛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轻轻地拂过她脸上的那一道伤疤。
    南乔说:“你怎么回来的?”
    时樾说:“你想听么?”
    南乔说:“我想听你说话。”
    ——不停地说。
    时樾说:“那我讲长一些。”
    “我在天津。看到你手环的gps定位信息后给温笛打了电话。”
    “我没有买票,上了一辆马上发车的京津城际快轨,差点被乘警抓起来。但是我补票了。”
    “然后出了南站,我上了一辆出租车,给了他一千块钱,让他让我开。”
    他淡淡笑着说,“司机要吓死了。他骂了我一路。”
    “我赶过来,花了五十三分钟,是不是很厉害?”
    南乔“嗯”了一声。
    又安静了。
    南乔问:“然后呢?”
    时樾说:“我给你讲这几个月我遇到的故事好不好?”
    南乔说:“好。”
    于是他开始讲。
    他很少主动说这么多话。他会说让女人心花怒放的话,但他不觉得他会讲故事。
    他看见南乔一直沉默地听着,修长的眼睛半睁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他大腿上线条分明的肌肉。
    时樾问:“是不是很没意思?”
    他知道她这样跌宕起伏的一天下来,已经精疲力竭,很困了。但她还撑着。
    南乔说:“小树。”
    时樾一下子没有听懂。“嗯”地又问了一声。
    南乔又说:“小树,睡前故事。”
    她的表达已经很破碎了。可是时樾听懂了。
    他拿起她的一只手,压在了唇边。他鼻子中有些发涩,他说不出话来。
    他和她都没有提起今天的事情。
    她没有问他,一个小时以后要经历什么。
    她没有问他,倘若常剑雄不肯承认那支枪是他的怎么办。
    她也没有问他,今后怎么办?今后怎么打算。
    她都知道。
    可是她给了他一个最肯定的回答。
    小树,她要他的小树,她要他给她栽一棵小树,讲睡前故事给小树听。
    一个女人……这样的女人。他还要祈求什么。
    他吻她的手指,说:“睡吧。我喜欢看你睡觉的样子。”
    南乔说:“唱一首歌吧。郄浩说,你会唱歌。”
    时樾的眼睛也有些涩。他说:“好。”
    于是他唱。
    他的嗓子很低沉,平时是醇厚的,这时候却带着一点沙哑和滞涩。
    他唱:
    “我总在伤你的心。”
    “我让你别当真。”
    “因为我不敢相信。”
    “你如此美丽。”
    “而且你可爱至极。”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也许你不曾想到我的心会疼
    如果这是梦
    我愿长醉不愿醒
    ……
    他唱得低回缓慢,静谧的夜中只有他低低的声音。他仿佛唱着一支摇篮曲,在哄着心爱的姑娘入睡。
    南乔的眼睛紧闭着,长睫紧贴着下眼睑,仿佛是熟睡了。
    时樾并没有落泪,可他分明地感觉到,他被枕着的腿上,渐渐地洇湿了。

☆、第53章 庭审中的男人

早上七点,小旅馆的老板娘把两人洗干净烘干的全套衣服都送了过来,还殷勤了带了两份煎饼果子。
    时樾一夜没睡,异常清醒。自己先把衣服穿好了,去把南乔从被子里捞起来,给她穿衣服。
    南乔很快清醒过来,要从他手里拿胸衣和衬衣自己穿。
    时樾低笑:“我给你穿。”
    南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时樾笑道:“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南乔心中一重,朝他看去,却见他脸上笑容轻松自然,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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