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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新注聊斋志异-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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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注释”

'1' 邵士梅:字峰晖,山东济宁(今济宁市)人,顺治十五年(1658)进士。王士■《池北偶谈》、陆次山《邵士梅传》均载其生平,并详述与其妻三世为夫妇的迷信传闻。

'2' 登州:府名,明清时洽所在今山东蓬莱县。教授:明清府学学官。

'3' 斋夫:学舍杂役。斋:书舍。

'4' 丰范:容貌风度。

'5' 细民:犹小民。

'6' 负租:欠租。

'7' 高少宰:指高珩(1612—1697),字念东,山东淄川(今淄博市淄川区)人,崇祯年间进士。仕清为秘书院检讨,历官至礼部右侍郎、吏部左右侍郎、刑部侍郎。著有《荒政考略》、《栖云阁诗文集》。少宰,明清对吏部侍郎的别称。生平详《淄川县志》、《碑传集》四三。

'8' 高公子冀良:即高之驹,字冀良,高珩长子。顺天甲午科(1654)举人,辛丑(1661)成进士,曾任贵州平越县知县。生平详《淄川县志》。

顾生

江南顾生'1' ,客稷下'2' ,眼暴肿,昼夜呻吟,罔所医药。十余日,痛少减。乃合眼时'3' ,辄睹巨宅:凡四五进,门皆洞辟'4' ;最深处有人往来,但遥睹不可细认。一日,方凝神注之,忽觉身入宅中,三历门户,绝无人迹。

有南北厅事'5' ,内以红毡贴地。略窥之,见满屋婴儿,坐者、卧者、膝行者,不可数计。愕疑间,一人自舍后出,见之曰:“小王子谓有远客在门,果然。”

便邀之。顾不敢入,强之乃入,问:“此何所?”曰:“九王世子居。世子疟疾新瘥,今日亲宾作贺,先生有缘也。”言未已,有奔至者,督促速行。(小说下载网|。。)

俄至一处,雕榭朱栏,一殿北向,凡九楹。历阶而升,则客已满座。见一少年北面坐,知是王子,便伏堂下。满堂尽起。王子曳顾东向坐。酒既行,鼓乐暴作,诸妓升堂,演“华封祝”'6'。才过三折'7' ,逆旅主人及仆唤进午餐,就床头频呼之。耳闻甚真,心恐王子知,遂托更衣而出。仰视日中夕,则见仆立床前,始悟未离旅邸。心欲急返,因遣仆阖扉去。甫交睫,见宫舍依然,急循故道而入。路经前婴儿处,并无婴儿,有数十媪蓬首驼背,坐卧其中。望见顾,出恶声曰:“谁家无赖子,来此窥伺!”顾惊惧,不敢置辨,疾趋后庭,升殿即坐。见王子颔下添髭尺余矣。见顾,笑问:“何往?剧本过七折矣。”因以巨觥示罚。移时曲终,又呈■目'8'。顾点“彭祖娶妇'9' ”。

妓即以椰瓢行酒,可容五斗许。顾离席辞曰:“臣目疾,不敢过醉。”王子曰:“君患目,有太医在此,便合诊视。”东座一客,即离坐来,两指启双眦,以玉簪点白膏如脂,嘱合目少睡。王子命侍儿导入复室,令卧;卧片时,觉床帐香软,因而熟眠。居无何,忽闻鸣钲■聒'10',即复惊醒。疑是优戏未毕;开目视之,则旅舍中狗舐油铛也,然目疾若失。再闭眼,一无所睹矣。

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注释”

'1' 江南,省名,清顺治二年(1645)置,治所在江宁府(今江苏南京市)。

康熙六年(1667)分置为江苏。安徽两省。后仍称这两省为江南。

'2' 稷下:战国齐国都城临淄(今山东淄博市临淄区)城的稷门,此指济南府城,即今山东济南市,蒲松龄诗有《稷下吟》可证。

'3' 乃:才。

'4' 洞辟:敞开。

'5' 厅事:官府的办公处所。

'6' 华封祝:即“华封三祝”。华封人祝帝尧长寿、富有、多子,后人因称“华封三祝”。见《庄子。天地》。此似指剧名,未详。

'7' 折:元杂剧剧本结构的一个段落。折是音乐单元,即每析用一个宫调的若干曲子联成一个整套,一韵到底,同时它也是故事发展的自然段落。

'8' ■(chū出)目:犹言戏单。杂剧一折即一■。

'9' 彭祖:传说为颛顼帝之后。姓■名铿,尧将其封于彭城。寿七百(或云八百)岁。因其道可祖,故称之为彭祖。

'10'鸣钲(zhēng争)■(huáng皇)聒:谓锣鼓乱响。钲,锣,■聒,谓钟鼓之声聒耳。■:■■,钟鼓之音。

陈锡九

陈锡九,邳人'1'。父子言,邑名士。富室周某,仰其声望,订为婚姻。

陈累举不第,家业萧条,游学于秦'2' ,数年无信。周阴有悔心。以少女适王孝廉为继室;王聘仪丰盛,仆马甚都'3'。以此愈憎锡九贫,坚意绝昏'4' ;问女,女不从。怒,以恶服饰遣归锡九。日不举火,周全不顾恤。一日,使佣媪以■饷女'5' ,入门向母曰:“主人使某视小姑姑饿死否。”女恐母惭,强笑以乱其词。因出■中肴饵,列母前。媪止之曰:“无须尔!自小姑入人家,何曾交换出一杯温凉水?吾家物,料姥姥亦无颜啖■得。”母大恚,声色俱变。媪不服,恶语相侵。纷纭间,锡九自外入,讯知大怒,撮毛批颊,挞逐出门而去,次日,周来逆女,女不肯归;明日又来,增其人数,众口呶呶,如将寻斗。母强劝女去。女潜然拜母,登车而去。过数日,又使人来逼索离婚书,母强锡九与之。惟望子言归,以图别处。周家有人自西安来,知子言已死,陈母哀愤成疾而卒。

锡九哀迫中,尚望妻归;久而渺然,悲愤益切。薄田数亩,鬻治葬具。

葬毕,乞食赴秦,以求父骨。至西安,遍访居人。或言数年前有书生死于逆旅,葬之东郊,今家已没,锡九无策,惟朝丐市廛,暮宿野寺,冀有知者。

会晚经丛葬处,有数人遮道,逼索饭价。锡九曰:“我异乡人,乞食城郭,何处少人饭价?”共怒,■之仆地,以埋儿败絮塞其口。力尽声嘶,渐就危殆。忽共惊曰:“何处官府至矣!”释手寂然。俄有车马至,便问:“卧者何人?”即有数人抉至车下。车中人曰:“是吾儿也。孽鬼何敢尔!可悉缚来,勿致漏脱。”锡九觉有人去其塞,少定,细认,真其父也。大哭曰:“儿为父骨良苦。今固尚在人间耶!”父曰:“我非人,太行总管也'6'。此来亦为吾儿。”锡九哭益哀,父慰谕之。锡九泣述岳家离婚。父曰:“无忧,今新妇亦在母所。母念儿甚,可暂一往。”遂与同车,驰如风雨。移时,至一官署,下车入重门,则母在焉。锡九痛欲绝,父止之。锡九啜泣听命。见妻在母侧,问母曰:“儿妇在此,得毋亦泉下耶?”母曰:“非也,是汝父接来,待汝归家,当便送去。”锡九曰:“儿侍父母,不愿归矣。”母曰:“辛苦跋涉而来,为父骨耳。汝不归,初志为何也?况汝孝行已达天帝,赐汝金万斤,夫妻享受正远,何言不归?”锡九垂泣。父数数促行'7' ,锡九哭失声。

父怒曰:“汝不行耶!”锡九惧,收声,始询葬所。父挽之曰:“子行,我告之:去丛葬处百余步,有子母白榆是也。”挽之甚急,竟不遑别母,门外有健仆,捉马待之。既超乘'8' ,父嘱曰:“日所宿处,有少资斧,可速办装归,向岳索妇;不得妇,勿休也。”锡九诺而行。马绝驶'9' ,鸡鸣至西安。

仆扶下,方将拜致父母,而人马已杳。寻至旧宿处,倚壁假寐,以侍天明。

坐处有拳石碍股;晓而视之,白金也。市棺赁舆,寻双榆下,得父骨而归。

合厝既毕,家徒四壁。幸里中怜其孝,共饭之。将往索妇,自度不能用武,与族兄十九往。及门,门者绝之。十九素无赖,出梧秽亵。周使人劝锡九归,愿即送女去,锡九还。

初,女之归也,周对之骂婿及母,女不语,但向壁零涕'10'。 陈母死,亦不使闻。得离书,掷向女曰:“陈家出汝矣'11'!”女曰:“我不曾悍逆,何为出我?”欲归质其故,又禁闭之。后锡九如西安,遂造凶讣,以绝女志。

此信一播,遂有杜中翰来议姻'12',竟许之。亲迎有日,女始知,遂泣不食,以被韬面'13',气如游丝。周正无法,忽闻锡九至,发语不逊,意料女必死,

遂异归锡九,意将待女死以泄其愤。锡九归,而送女者已至;犹恐锡九见其病而不内,甫入门,委之而去。邻里代忧,共谋异还;锡九不听,扶置榻上,而气已绝。始大恐。正遑迫间,周子率数人持械入,门窗尽毁。锡九逃匿,苦搜之。乡人尽为不平;十九纠十余人锐身急难,周子兄弟皆被夷伤'14',始鼠窜而去。周益怒,讼于官,捕锡九、十九等。锡九将行,以女尸嘱邻媪。

忽闻榻上若息,近视之,秋波微动矣;少时,已能转侧。大喜,诣官自陈。

宰怒周讼诬。周惧,啖以重赂,始得免。

锡九归,夫妻相见,悲喜交并。先是,女绝食奄卧,自矢必死。忽有人捉起曰:“我陈家人也,速从我去,夫妻可以相见;不然,无及矣!”不觉身已出门,两人扶登肩舆。顷刻至官廨,见翁姑具在'15',问:“此何所?”

母曰:“不必问,容当送汝归。”一日,见锡九至,甚喜。一见遽别,心颇疑怪。翁不知何事,恒数日不归。昨夕忽归,曰:“我在武夷'16',迟归二日。难为保儿矣。可速送儿归去。”遂以舆马送女。忽见家门,遂如梦醒,女与锡九共述曩事,相与惊喜。从此夫妻相聚,但朝夕无以自给。

锡九于村中设童蒙帐'17',兼自攻苦,每私语曰:“父言天赐黄金,今四堵空空,岂训读所能发迹耶'18'?”一日,自塾中归,遇二人,问之曰:“君陈某耶?”锡九曰:“然。”二人即出铁索絷之。锡九不解其故。少间,村人毕集,共诘之,始知郡盗所牵。众怜其冤,醵钱赂役'19',途中得无苦。

至郡见太守'20',历述家世。太守愕然曰:“此名士之子,温文尔雅,乌能作贼!”命脱缧绁,取盗严梏之,始烘为周某贿嘱。锡九又诉翁婿反面之由,太守更怒,立刻拘提。即延锡九至署'21',与论世好,盖太守旧邳宰韩公之子,即子言受业问人也。赠灯火之费以百金'22';又以二骡代步,使不时趋郡,以课文艺'23'。 转于各上官游扬其孝'24',自总制而下'25',皆有馈遗。

锡九乘骡而归,夫妻慰甚。一日,妻母哭至,见女伏地不起。女骇问之,始知周已被械在狱矣。女哀哭自咎,但欲觅死。锡九不得已,诣郡为之缓颊'26'。太守释令自赎,罚谷一百石,批赐孝子陈锡九。放归,出仓粟,杂糠秕而辇运之。锡九谓女曰:“尔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矣。乌知我必受之,而琐琐杂糠■耶'27'?”因笑却之。

锡九家虽小有,而垣墙陋蔽。一夜,群盗入。仆觉,大号,止窃两骡而去。后半年馀,锡九夜读,闻挝门声,问之寂然。呼仆起视,则门一启,两骡跃入,乃向所亡也。直奔杨下,咻咻汗喘。烛之,各负革囊;解视,则白镪满中。大异,不知其所自来。后闻是夜大盗劫周,盈装出,适防兵追急,委其捆载而去。骡认故主,径奔至家。周自狱中归,刑创犹剧;又遭盗劫,大病而死。女夜梦父囚系而至,曰:“吾生平所为,悔已无及。今受冥谴'28',非若翁莫能解脱,为我代求婿,致一函焉。”醒而呜泣。诘之,具以告。锡九久欲一诣太行,即日遂发。既至,备牲物酪祝之,即露宿其处,冀有所见,终夜无异,遂归,周死,母子逾贫,仰给于次婿。王孝廉考补县尹'29',以墨败'30',举家徙沈阳'31',益无所归。锡九时顾恤之。

异史氏曰:“善莫大于孝,鬼神通之,理固宜然。使为尚德之达人也者,即终贫,犹将取之,乌论后此之必昌哉?或以膝下之娇女,付诸颁白之臾'32',而扬扬曰'33':”某贵官,吾东床也'34'。 ‘呜呼!宛宛婴婴者如故,而金龟婿以谕葬归,其惨已甚矣;而况以少妇从军乎'35'?“

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注释”

'1' 邳(p ī或p éi 丕或陪):州名,治所在今江苏邳县境内。

'2' 秦:地名,指今陕西省。

'3' 都:华美。

'4' 昏:古“婚”字。

'5' 以■(k ē柯)饱女:以酒食赠女。■,此指食盒。饷,赠送。

'6' 太行总管:此指冥官。太行,山名,在今河北、山西交界处。

'7' 数数:犹屡屡、一再。

'8' 超乘:此谓跳上坐骑。

'9' 绝驶:飞奔。

'10'但:此据二十四卷抄本,原作“偶”。

'11'出:休弃。

'12'中翰:清代内阁中书之称,也称“内翰”。

'13'韬面:蒙面。韬,藏。

'14'夷伤:创伤。

'15'翁姑:此据二十四卷抄本,原作“公姑”下文“翁不知何事”,亦据二十四卷抄本。

'16'武夷:山名,在今福建崇安县西南。

'17'设童蒙帐:即做启蒙教师。童蒙,蒙昧无知的儿童。

'18'训读:讲解诵读,谓教小几识字读书。发迹:此据二十四卷抄本,原作“发积”。

'19'醵钱:凑钱。醵,聚合。

'20'太守:明清指称知府。

'21'延:请。

'22'灯火之费:学习费用的委婉说法。

'23'文艺:此指八股文。详《陆判》注。

'24'游扬:传扬其事迹。

'25'总制:总督。总督别称制府、制军、制台。

'26'缓颊:此谓说情。

'27'糠■(h é核):谷糠及米屑。| ,通“| ”、“| ”,米麦的粗屑。

'28'冥谴:阴世的责罚。

'29'县尹:即县令、知县。* '30'墨:贪墨,贪污受贿。

'31'沈阳,即今辽宁沈阳市。

'32'颁白之叟:须发花自的老翁。颁白,通作“斑白”,也作“班白”,半白,花白。语出《孟子。梁惠王》上。

'33'而扬扬曰:此据二十四卷抄本,“曰”原作“也”。

'34'东床:指女婿,东晋祁鉴至王家选婿,选中了坦腹东床的王羲之(见《世说新语。雅量》),后因称人婿为东床。

'35'“宛宛”四句:谓娇小的女儿依然娇小貌美,而做贵官的女婿却已死去而遵旨归葬;年轻守寡,其境况已十分悲惨了。又何况嫁给贪官污吏要随婿遭受流放的情景呢?此四句为针对但求贵婿而不计女婿品行的世俗丑态发出的感慨。宛宛,犹婉婉,柔美的样子。婴婴指少女。金龟婿,任贵官之婿。金龟,黄金铸的宫印,龟纽,汉为二公印饰,唐为三品以上官员的佩饰。

见《汉旧仪。补遗》上和《旧唐书。舆服志》。谕葬,奉旨归葬是封建皇帝给已故品位较高大臣的一种荣誉。谕:谕旨。皇帝施于臣下的文书。从军,即充军。明清时代处罚犯罪官员的一种徒刑。小谢渭南姜部郎第'1' ,多鬼魅,常惑人。因徙去。留苍头门之而死'2'。数易皆死。遂废之。里有陶生望三者,夙倜傥,好狎妓,酒阑辄去之。友人故使妓奔就之'3' ,亦笑内不拒;而实终夜无所沾染。常宿部郎家,有婢夜奔,生坚拒不乱,部郎以是契重之。家綦贫,又有“鼓盆之戚'4' ”,茅屋数椽,溽暑不堪其热,因请部郎,假废第。部郎以其凶故,却之。生因作《续无鬼论》献部郎'5' ,且曰:“鬼何能为!”部郎以其请之坚,诺之。

生往除厅事'6'。薄暮,置书其中;返取他物,则书已亡。怪之。仰卧榻上,静息以伺其变。食顷,闻步履声,睨之,见二女自房中出,所亡书送还案上。一约二十,一可十七八,并皆姝丽。逡巡立榻下,相视而笑。生寂不动。长者翘一足踹生腹,少者掩口匿笑。生觉心摇摇昔不自持,即急肃然端念'7' ,卒不顾。女近以左手捋髭,右手轻批颐颊,作小响。少者益笑。生骤起,叱曰:“鬼物敢尔!”二女骇奔而散。生恐夜为所苦,欲移归,又耻其言不掩'8' ,乃挑灯读。暗中鬼影憧憧,略不顾瞻。夜将半,烛而寝。始交睫,觉人以细物穿鼻,奇痒大嚏;但闻暗处隐隐作笑声。生不语,假寐以俟之。

俄见少女以纸条拈细股,鹤行鹭伏而至'9' ;生暴起诃之,飘窜而去。既寝,又穿其耳。终夜不堪其扰。鸡既鸣,乃寂无声,生始酣眠,终日无所睹闻。

日既下,恍惚出现。生遂夜炊,将以达旦。长者渐曲肱几上'10',观生读;既而掩生卷。生怒捉之,即已飘散;少间,又抚之。生以手按卷读。少者潜于脑后,交两手掩生目,瞥然去,远立以哂。生指骂曰:“小鬼头!捉得便都杀却!”女子即又不惧。因戏之曰:“房中纵送,我都不解,缠我无益。”

二女微笑,转身向灶,析薪溲米'11',为生执■'12'。 生顾而奖曰:“两卿此为,不胜憨跳耶'13'?”俄顷,粥熟,争以匕、著、陶碗置几上'14'。 生曰:“感卿服役,何以报德?”女笑云:“饭中溲合砒、■矣'15'。 ”生曰:“与卿夙无嫌怨,何至以此相加。”啜已,复盛,争为奔走。生乐之,习以为常。日渐稔,接坐倾语,审其姓名。长者云:“妾秋容,乔氏;彼阮家小谢也。”又研问所由来。小谢笑曰:“痴郎!尚不敢一呈身,谁要汝问门第,作嫁娶耶?”生正容曰:“相对丽质,宁独无情;但阴冥之气,中人必死。

不乐与居者,行可耳;乐与居者,安可耳。如不见爱,何必玷两佳人?如果见爱,何必死一狂生?“二女相顾动容,自此不甚虐弄之;然时而探手于怀,捋裤于地,亦置不为怪。

一日,录书未卒业而出,返则小谢伏案头,操管代录'16'。 见生,掷笔睨笑。近视之,虽劣不成书'17',而行列疏整'18'。 生赞曰:“卿雅人也!

苟乐此,仆教卿为之。“乃拥诸怀,把腕而教之画。秋容自外人,色乍变,意似妒。小谢笑曰:”童时尝从父学书,久不作,遂如梦寐。“秋容不语。

生喻其意,伪为不觉者,遂抱而授以笔,曰:“我视卿能此否?”作数字而起,曰:“秋娘大好笔力!”秋客乃喜。全于是折两纸为范'19',俾共临摹'20';生另一灯读。窃喜其各有所事,不相侵扰。仿毕,祗立几前'21',听生月旦'22'。秋容素不解读'23',涂鸦不可辨认,花判已'24',自顾不如小谢,有惭色。生奖慰之,颜始霁'25'。 二女由此师事生,坐为抓背,卧为按股,不惟不敢侮,争媚之。逾月,小谢书居然端好,生偶赞之。秋容大惭,粉黛淫淫'26',泪痕如线。生百端慰解之,乃已。因教之读,颖悟非常,指示一过,无再问者。与生竟读,常至终夜。小谢又引其弟三郎来,拜生门下。

年十五六,姿容秀美。以金如意一钩为蛰'27';生令与秋容执一经'28'。 满堂咿唔;生于此设鬼帐焉'29'。 部郎闻之喜,以时给其薪水。积数月,秋容与三郎皆能诗,时相酬唱。小谢阴嘱勿教秋容,生诺之:秋容阴嘱勿教小谢,生亦诺之。一日,生将赴试,二女涕泪持别。三郎曰,“此行可以托疾免:不然,恐履不吉'30'。 ”生以告疾为辱,遂行。

先是,生好以诗词讥切时事,获罪于邑贵介,日思中伤之。阴赂学使,诬以行检'31',淹禁狱中。资斧绝,乞食于囚人,自分已无生理。忽一人飘忽而入,则秋容也,以馔具■生。相向悲咽,曰:“三郎虑君不吉,今果不谬。三郎与妾同来,赴院申理矣'32'。 ”数语而出,人不之睹。越日,部院出'33',三郎遮道声屈'34',收之。秋客人狱报生,返身往侦之,三日不返。

生愁饿无聊,度一日如年岁。忽小谢至,怆惋欲绝,言:“秋容归,经由城隍词,被西廊黑判强摄去'35',逼充御媵'36'。 秋容不屈,今亦幽囚。妾驰百里,奔波颇殆;至北郭,被老棘刺吾足心,痛彻骨髓,恐不能再至矣。”。

因示之足,血殷凌波焉'37'。 出金三两,跛■而没。部院勘三郎,素非瓜葛,无端代控,将杖之,扑地遂灭。异之。览其状,情词悲恻。提生面鞫,问:“三郎何人?”生伪为不知。部院悟其冤,释之。既归,竟夕无一人。更阑,小谢始至,惨然曰:“三郎在部院,被廨神押赴冥司'38';冥王以三郎义,令托生富贵家。秋容久锢,妾以状投城隍,又被按阁'39',不得入,且复奈何?”生忿然曰:“黑老魅何敢如此!明日仆其像,践踏为泥,数城隍而责之。案下吏暴横如此,渠在醉梦中那!”悲愤相对,不觉四漏将残。秋容飘然忽至。两人惊喜,急问。秋容泣下曰:“今为郎万苦矣!判日以刀杖相逼,今夕忽放妾归,曰:”我无他,原以爱故;既不愿,固亦不曾污玷。烦告陶秋曹'40',勿见谴责。‘“生闻少欢,欲与同寝,日:”今日愿为卿死。“

二女戚然曰'41':“向受开导,颇知义理,何忍以爱君者杀君乎?”执不可。

然俯颈倾头,情均伉俪。二女以遭难故,妒念全消。

会一道士途遇生,顾谓:“身有鬼气。”生以其言异,具告之。道士曰:“此鬼大好,不拟负他。”因书二符付生,曰:“归授两鬼,任其福命:如闻门外有哭女者,吞符急出,先到者可活。”生拜受,归嘱二女。后月余,果闻有哭女者。二女争奔而去。小谢忙急,忘吞其符。见有丧舆过,秋容直出,入棺而没;小谢不得入,痛哭而返,生出视,则富室郝氏殡其女。共见一女子人棺而去,方共惊疑;俄闻棺中有声,息肩发验,女已顿苏。因暂寄生斋外,罗守之。忽开目问陶生,郝氏研诘之,答云:“我非汝女也。”遂以情告。郝未深信,欲舁归;女不从,径人生斋,僵卧不起。郝乃识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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