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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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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被沈晖划上句号(1)
“十一”前的一个周日午后,艳阳高照。我正躺在床上看小说,钱晓珊却从外面进来了,鬼笑着,硬拉我一块去逛街。
“你想搞什么鬼?”我不情愿地问。
“搞你喜欢的鬼呀!走吧!”她格格笑着。
来到九江小街上的一家面包房前,我看见了何江桥和沈晖,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水壶和纸包着的热面包。我下意识地看了钱晓珊一眼,她冲我坏笑。我这才明白,这,原来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何江桥和钱晓珊要去甘棠公园的一个防空洞里看小电影,两个人急匆匆地走了。望着何江桥和钱晓珊兴奋的背影,我突然感觉怅怅的。何江桥和钱晓珊竟开始约会了,这感觉真跟做梦一样。
自从余佩农在大会上对我和沈晖敲过“警钟”以后,两个人在九江XX中专的日子过得非常拘谨,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迎面碰上也只能装作不认识。和这周围尽是陌生面孔的小街相比,九江XX中专真和牢笼没有两样。
在这周围尽是陌生面孔的小街上,两只飞出樊笼的鸟儿,倒有些不知所措了。面包房的旁边,是一家生产医用消毒水的工厂。面包香和消毒水味儿混杂在一起,冲撞着,使人有种异样的感觉。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一处,倏地就又避开了。
过了一会儿,沈晖果断地牵住我的手,紧紧地握住。这回我没想到挣脱,在九江这块陌生的土地上,他的手使我感到了温暖和沉着。我被他牵着,穿过菜田里长长的小径,又穿过一条宽阔的国道,来到了九江XX中专南边的一个小山坡上。
这个小山坡上,有一条废弃的小火车道经过,长满了狗尾巴草,毛茸茸的穗子在微风中醉了一样地招摇着。狗尾草丛里零零星星地开着小野花,蓝色的,黄色的,紫色的,个个都仰着热切的小脸儿,在微风里轻笑。
两个人在草丛里坐下,谁也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睛却向我泄露了他心里的热望。
我承认,此刻,我心里也汹涌着一股热望。在这个陌生的、空无人迹的山野,世界陡然间变得寂寥了,仿佛只剩下了我和他,所有所有的事,都只能在对方身上打算了。
他默默地打开纸包,拿起面包咬了一口,衔着,送到我的唇边。
我的心一下子跳快了,而他的眼神是不许我犹豫的。我张开了嘴,把面包接了过来。之后,他又对着水壶,喝了一口水,鼓着腮,把水送到我的唇边。我再张开嘴时,眼睛就跟着湿润了。接过他嘴里的水,还没咽下,我的泪就流了出来。
他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又把我的衣服也脱掉了。他把我平放在草丛里,狗尾草的穗子扫着我的皮肤,痒丝丝的。我不敢正眼看他的裸体,只好朝天上看。温暖的秋阳晃着我的眼睛,湛蓝的天幕上有羊队一样的白云在行进。面对自然,我有种敞开身体的欲望。此时此刻,我是如此冲动,分不清是想在自然里敞开,还是想在他的面前敞开。
他把头俯在了我的胸前,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紧张过后,便是实实在在的享受了。他身上发出的暧昧的气息使我疯狂,野草的气息混淆着身体的气息,弥漫在周遭。他的嘴唇一根根地抿着我落在脖子上的发丝,就像筑巢的鸟儿在衔柴。之后,他躺在了草丛里,把我抱起来,要我也俯在他的胸前,用嘴唇一根根地抿着他的头发,就像筑巢的鸟儿在衔柴……他先受不了了,起身伏在了我的身上。在潘正之后,他又变成了我的天。而我,在失去潘正之后,又变成了他的地。这是无可逃避的事,有点残酷,有点凄婉,却又这么顺理成章。
在这样的一个年岁,在这样的一个午后,在这样的一方天空之下,在这样的一片草地之上,我和沈晖的肉体,变成了两株相交的植物,就和身边摇弋着的狗尾草和小野花一样痴纯而善良。
踏着浓郁的夕阳,我和沈晖朝九江XX中专走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偶尔转头,目光相遇时,又都倏地闪避开了。要不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九江,要不是实习生活的紧张和寂寞,刚才的事,会不会发生得这么快呢?
我在心里比较着他和潘正。我已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个习惯,每当一个男生进入我的视野或靠近我的身体时,我就会下意识地想起潘正,因为潘正是进入我青春期的第一个男性,也是进入我身体的第一个男性。对潘正的思念已在我心中长成了郁郁葱葱的森林,我不需任何刻意,也不需任何刺激,就能想起他。一切有关于他的记忆,就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鲜明而又迅速地晃动、盘旋。我因此而快乐着,我因沉陷在对他的思念里而快乐……
我知道这么比较,对于沈晖来说,是不公平的,可我却无可回避。我爱潘正,爱得刻骨铭心、不求回报。在潘正怀里,我就像干渴的鱼儿游进了水里。潘正是给我甘露和营养的神,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初恋被沈晖划上句号(2)
而今天,那份至真至纯的初恋,已在沈晖这里划上了句号。沈晖首先是我的安慰,其次才能谈到感情。和潘正相恋的时候,我时时刻刻都在憧憬着天长地久。而在沈晖面前,我已经不热衷于思考这个问题了。除了潘正,另外的男人,都只能归为“另外的”了。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悲哀,还是爱情的悲哀。即便沈晖是真爱我的,我也没办法改变自己了。甚至,我已经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体会他对我的爱有多深了。
走到国道旁边,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眼前这双漂亮的眼睛里,满含着温暖,这温暖是给我的。潘正已经走了,上天又给了我一个沈晖。也许,我应该感恩,应该对这世界上所有留给我的温暖感恩。他紧紧地揽住我的肩膀,我的眼睛就这样湿润了。
浔阳江头夜送客(1)new
“十一”放假三天,实习队的师生们一起上庐山玩了一趟。
回来不久后的一天晚上,正是夜自习时间,突然全校停电。大家回到宿舍,点上蜡烛聊了一会儿天,就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余佩农风风火火地来到我们宿舍门口,拿下挂在门上的锁头,又匆匆走了。实习队住的这几间宿舍,只有我们这间用的是挂锁。大家挺纳闷儿,就跟着出来看。只见余佩农武林高手样的,飞身闪进了通往洗澡房的走廊里。男生们也被惊动了,纷纷跟着余佩农往前跑。一团漆黑之中,余佩农却麻利而准确地把洗澡房的门锁住了。
“哼,去米(美)国弄个洋文凭,搏个教授职称又怎么样?骨子里流氓,他还是流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戏吧!”余佩农的声音颤颤的,内心的狂笑几乎压不住。
大家发现人群里少了何江桥和钱晓珊之后,被惊得面面相觑。这时候,里面响起了开插销的声音,很快又寂静下来。很显然,里面的人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门外的人们迸紧了呼吸。又过了一会儿,余佩农故意咳嗽了两声,把信号发给了里头的人。
很快,何江桥惊慌失措地说:“……余老师,老前辈,看在咱们是老乡的份上,放我一马吧!”
“老乡?现在你跟我攀起老乡了!去年评职称时,你怎么迷(没)看在老乡的份上,投我一票呀?”余佩农牵住了一个猴儿,想怎么耍就怎么耍。
“余老师……这事要是被九江校方知道了,我怎么有脸再见江东父老啊?”
“你问我有什么用?问你自己呀!”
“余老师,我求你了,快开门吧。要是被实习队的学生们知道了……”
“可爱的学生们都在我旁边呢,哈哈哈……”
何江桥好久没了声音。余佩农倒是急了,对着里面喊道:“喂,等九江校方把你们放出来吧,我们走了……”
“余老师……别,别走啊!你开条件吧,怎么才放我出去!”
“好,我开条件,你现在保证兑现……”余佩农竟赤裸裸地搞起交易来了,同学们都很不屑,纷纷走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余佩农脚步山响地来到我们宿舍门口,问谁有钥匙。在蜡烛摇动的光影里,那一脸的兴奋,表明他是个彻底的胜利者。一个女生把一串钥匙给了他。他把钥匙串甩得哗哗响,第一次亮开了悠扬的嗓音:“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秋风里格细雨介子个缠绵绵……”
第二天,钱晓珊悄悄说出了余佩农和何江桥的交易真相。余佩农要何江桥把这次带队的补贴费全部交出来,否则就把这丑事儿给抖落出去。何江桥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余佩农就把一个空香烟盒从门缝里递进去,何江桥就着打火机,在烟盒上立了字据,保证在回到武汉之后,立即把钱交给余佩农。
乍一听,余佩农这个快奔六十的老头儿像是在玩儿童游戏,而知情者却说,余佩农家庭负担很重,六个弟妹都生活在江西贫困山区,缺吃少穿。有一年闹水灾,他妹妹带着三个孩子去武汉投奔他,时令都入秋了,面黄肌瘦的母子四人还都穿着短袖。余佩农敲诈何江桥的这笔钱能派上大用场呢。
从庐山回来之后,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实习进入了最后总结阶段。这天,实习队的师生们和九江XX中专的领导和教师们一起开会,评定实习生的实习成绩。
评到黄阿伦时,被他打过的李世强老师首先提出,这种道德败坏的实习生只配评个不及格,九江XX中专老师们都随声附和,搞得带队老师余佩农和何江桥非常尴尬。九江XX中专的老校长及时稳住了局面。老校长说黄阿伦虽然犯过错,但优点不能全盘抹杀,他待学生最热心,评个“良”是不过分的。
评到钱晓珊时,余佩农首先罗列了她的一堆不是。何江桥低头听着,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钱晓珊没等余佩农说完,就豁地站了起来,冷冷地说:“余老师,你就说个够吧!反正我要是被评个不及格,你不但拿不到那笔钱,还会吃大亏!”
实习队的多数人并不知情,特别是九江XX中专的领导和教师们,听了钱晓珊的话,都疑惑地张大了眼睛。这回轮到余佩农面红耳赤、如坐针毡了。善良的老校长看情况不对,连忙高声说道:“三个优秀实习生已经评出来了,我看,剩下的就不评了,一律给‘良’。大家缘分一场,不容易,也都付出了努力。以后,咱们九江XX中专,还需要余老师把越来越多的实习生带过来呢……”
实习生成绩评定会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离开九江XX中专的这天傍晚,老校长带着全校的学生们来码头送别,人群里只稀稀落落地散布着几个老师。船徐徐离港的时候,夜幕笼罩了下来,江雾迷蒙了每一双眼睛。实习生们站在船栏边,和岸上的师生们招手告别。突然,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学生们齐声高喊了起来,不少嗓子都喊破了:“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浔阳江头夜送客(2)new
看来,这些可爱的学生们是有准备的,不知在一起酝酿排练过多久。听着听着,实习队的所有人都流泪了。沈晖站在我的身后,双手轻轻按在我的肩膀上。我真想崩溃在他的怀里,好好地哭上一场。这纯洁无瑕的师生之情,其动人程度,原来并不亚于亲情和爱情。此刻,我感到了深深的歉疚,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初上讲台,初为人师,我没能给他们足够的知识,也没能给他们所有人足够的关心。总是离别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珍惜。这一水之隔,也许就是天涯了。在今后的生命里,也许永远也没有和这些学生们再见的缘分了。
船渐行渐远,岸上的人变小了,声音也变小了,却还没有停止:“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毕业那天我们失恋(1)new
四年级下学期,随着毕业的一天天临近,大多数毕业生们陷入了迷茫之中。毕业论文总是可以通过的,可好的工作单位却不容易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扑空。有些倒霉蛋儿还花了不少冤枉钱,结果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绝望之后,也只有认命,消极等待毕业分配。
钱晓珊和何江桥在九江的丑事,早就传到李汉宝耳朵里了,但李汉宝却以惊人的宽容感动了她。确实,她交往过这么多男人,只有李汉宝是真对她掏了心。她决定一毕业就和李汉宝结婚,用婚姻把自己的心绑紧。她爸给她和李汉宝联系到了很好的接收单位,是武汉的一家心理学研究所。
崔艳红如愿以偿地考取了本系的研究生,传说是胡主任暗中使的劲儿,不少同学嗤之以鼻,说胡主任和她之间有猫腻。但是,不管怎么说,崔艳红起码付出了努力,起码成绩是一流的。如果根本是个赶不上架的鸭子,任凭胡主任在背后怎么使劲儿,也绝对读不了研究生。
崔艳红确实比谁都现实,为了心中的目标,她一直埋头苦学,连人人向往的恋爱都牺牲了,这对于现在的大学生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她很可能成为继熊大春之后的胡主任的红人。有胡主任罩着,再加上她那么努力,研究生毕业之后出国深造,绝对会一路绿灯。
越是临近毕业,我越是强烈地意识到,人,不过是命运手中的一颗小小的棋子。我没有联系到好的接收单位,沈晖也没有。一般来说,毕业分配一般是哪来哪去,沈晖可能留在武汉,我则被分回郑州。
交了毕业论文,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剩下的就是等毕业文凭和分配结果了。
毕业在即,可沈晖却不常来找我了,我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无法掩藏内心的恐慌。
这天,吃过晚饭,我在校园里晃悠,一双脚竟不听使唤地带着我,来到了沈晖的宿舍门口。认识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来他宿舍,因为他总是频繁地找我,从没让我有过等待的焦虑。我希望他不在宿舍,这样,他的冷漠就有了借口——确实是在外面忙工作的事。
可一推开门,我就后悔来这一趟了,他正在热火朝天地打“拖拉机”。看来他冷淡我并不是因为忙,而是心思已不在我身上了。看见我,他有些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之后,他不情愿地把手里的纸牌递给一个观战的同学,拿上背包,走了出来。
走到宿舍楼的拐角处,他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虽说是临近毕业,被谁看见都无所谓,可我还是觉得他的亲热搀杂着水分。我是个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的人,决绝地把他的手拿了下来。
他显然被我这个动作刺激了,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看着我。夜黑黢黢的,他的眼睛却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晶亮。在这双眼睛里,我再也找不到从武汉大学看樱花回来那个晚上的热烈了。那天晚上,爱情刚刚从这双眼睛里发芽,嫩芽的生长要借助我给予的阳光。它已经发出来了,就一定要蓬勃生长。
“在想什么?”他不疼不痒地问。他没有爱情在握时的理直气壮了。
“下周就发毕业文凭了!”我的声音竟是这么凄厉,像寒夜里的狼嚎。
“没办法。”他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有能力把你留在武汉。”
“我没责备你这个。”我委屈地说,“我只想问你,咱俩的关系,就算完了吗?”
我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起来。答案不是明摆着吗?我又何必多问?即便分手,我心里最多只可能空落一阵子,不会有疼痛了。潘正之后,也许再也不会有男人能使我疼痛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攒着心劲去找他,又终于问了出来?难道因为我把身体给过他?女人总是这样的吧?把身体给了一个男人,就会终生牵挂着他?
“不是我想分开,是路被堵死了。”他说,“无奈,你现在该明白无奈的意思了吧?”
“所以你就屈服了?认了?”
“能怎么样?马上结婚,然后你回郑州,我在武汉?”
“不是有几对报名支边了吗……”这句话,我说得如此怯懦,比蚊子的声音大不了多少。
“头脑发热的人,才会为了分在一起去那种地方!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你是害怕吃苦,还是怀疑爱情?”
“关键是那里赚不到大钱,没法实现我的理想。再说,爱情会老,你信吗?”他把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意味深长地说,“蔷薇,你是个聪明人,看开点,珍惜过程吧,只有过程才是最真实的!”
我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我只想哭个痛快。他抱住了我,下巴顶在了我的额头上。过了一会儿,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额头被他的泪浸湿了。
两个人平静下来之后,他揽着我朝校门口走。我明白他要把我带到哪里,却没有一丝与之计较的力气了。我木偶一样被他牵着上了公共汽车,又下了公共汽车,走在通往湖北文联的小路上。
毕业那天我们失恋(2)new
前几天下了一场大暴雨,这条郊区的小土路,不少地方被冲垮了。路旁的水沟流水潺潺,蛙鸣阵阵。
他打开背包,把几本从宿舍里收拾出来的情色小说,扔进了水沟,很快就沉下去了。我明白,他这是在抛弃过去,他一直是个喜欢抛弃过去的人。在这一点上,他和潘正完全相反。很快,我也会和这几本书一样,被他抛在人生的路途上。
走进湖北文联里的这个熟悉的小窝,一股湿潮之气扑面而来。窗户关得紧紧的,月白色布满小蓝花的窗帘和墙壁一样安静。大床靠背上的书橱里,有一排他喜欢看的翻译小说,床头上放着的清水瓶里没有花,空得令人心寒,床头柜的烟灰缸里立着半截蜡烛,是上次来这里写论文时,偏巧遇到停电点上的……
他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红葡萄酒,倒满了两只玻璃杯。两个人都没有话,只是机械地喝着,痴望着彼此。后窗外的远处有个水塘,青蛙们在疯狂地鼓噪,声音单调得令人想尖叫。一瓶酒很快就被喝得干干净净,两个人都醉了。按说一瓶酒不会醉了两个人,可两个人确实都烂醉如泥,瘫在了床上。
“咱俩应该有个仪式……”他含糊不清地说着,眼睛里忽地就含满了泪。
“用身体分手?”我说着,泪也流了出来。
“等到你80岁那一天,你会明白,最珍贵,最华丽的回忆,只有身体!”
我还理解不了他这句话的含义,但也没有拒绝他脱掉我的衣服。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毕业文凭一发下来,我就没有理由再在武汉停留了。
两个赤裸的人抱在了一起,攒足了所有的心劲儿,要做最后一场惊天动地的爱。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失败了。
这,对于我和他来说,不知是一种惩罚,还是一种预言。
我的心将永远孑然前行(1)new
毕业文凭发下来的这天,一部分毕业生离开了校园,特别是联系好工作单位的,似乎一分钟也舍不得在校园里消磨。
毕业生们的宿舍里乱成了一团,像遭了劫的现场。校园里的凤凰花开得如火如荼,却没有丝毫冲淡这离散的凄凉。大学生活,其实就是一次短暂的邂逅,邂逅了青春、友情和爱情。既然是邂逅,就总有离散的时候,而人们总是如此缠绵和优柔,看不穿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
每到午饭和晚饭时间,大喇叭里就会播放离别曲,这些歌曲是给专门放给毕业生们听的,即便是越听越伤心,大家还是百听不厌。正在播放的是郑智化的歌,“忽然忘了挥别的手,含着笑的两行泪,像一个绝望的孩子,独自站在悬崖边。曾经一双无怨的眼,风雨后依然没变,匆匆一生遗忘多少容颜,唯一没忘你的脸……飘过青春的梦呀,惊醒在沉睡中,我用一转身离开的你,用我一辈子去忘记……”
下午,郝康提着相机,来学校找我,要和我合影留念。这种时候看见他,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怅怅地跟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和他站在镜头前,却连一个笑也挤不出来。在我的学校照吧,他又要我去他学校照。
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来到了武汉大学的樱花大道上,樱花早已落在遥远的记忆里,可记忆还没有变老。他带着我,又来到那个僻静的山坡上,站在郁郁葱葱的樱树之下。太阳和那年一起来看樱花时的一样灿烂,可眼前的他却明显地成熟了。他直盯盯地看着我,好久好久,直到我红了脸,才觉察到自己的忘情,白净的脸也微微地红了。
“追着你到武汉,煎熬了四年,我还是一个人。”他说着,眼睛里泛着苦涩之意。
“我也是一个人了。”说着,我的心在隐隐地疼。
“沈晖呢?你们分了?”
“应该是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顺其自然吧,这种事不能强求。我接到了深圳一家高科技开发公司的聘书,过几天就去报到。你也没联系到好的工作单位,如果有勇气,可以放弃分配的工作,跟我一块儿去特区闯闯!”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闪出一丝奇异的光亮,感到了一股浓郁的温暖。他还是不打算放弃我的,我明白他这话里的深意。他是真爱我的,而我却一直没有用心去体会他的爱。此刻,失去了所有之后,我恍然感到,他的爱竟是这么强大。
“让我想想吧。”我感激地说。
“要快点决定,不能后悔!”他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笑。
他把我送到校门口,又一次叮嘱我好好考虑,再做决定。
我答应了他。
告别了郝康,我走进校园,没有回宿舍,却朝理科区走去。我心里生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也许可以说服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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