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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小人(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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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会。一番散心因而变成应酬。于光磊心下虽不情愿,却难以推却。尤其之后受邀往太湖一游,一群文人在船上吟诗作对,引得他书生习气立起,竟也应和了起来。待到宴散,早已是翌日清晨。
瞧着东方初露的曙色,于光磊独立船首,心下歉疚暗生。昨夜吟诗作对弄了个通宵达旦,又未差人回山庄通知一声……虽说擎云山庄的探子一定会将此事回报,但心下多少还是对自己的一时兴起感到不妥。
回到山庄若遇着白炽予,只怕少不了一阵抱怨……因忆起那俊美的青年一声叹息。其实气早就消得差不多了,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江湖险恶,于光磊说什么都不希望看到他出事。
毕竟……之前所见过的、那透胸而过的伤,太过怵目惊心。
对了,不晓得他右胁的伤势如何了?
想起自己一直都没主动去关心他的伤势,忆及那日滴落的鲜血,心头便是一阵抽痛……
却在此时,一声惊喊自右后方传来:「客倌!您这是做什……」
于光磊方循声回头,便见到一抹身影直朝自己而来,潇洒不羁,从容自适。下一刻,单臂揽上己身腰际,于光磊只觉得周身一轻,身子已然腾空而起,而稳稳落上了于原船右后方的一艘小船上。
知道来人是白炽予,于光磊因而不发一语,板着脸任由他将自己拉入小船草棚中。
只见白炽予在他身边坐了,俊美面容之上带着担忧也带着几许复杂。
「你便是恼我,也不该什么都不说就这般一夜未归……弄了个通宵达旦,你早就连年积劳的身子可受得住这番折腾?」
「这么说来,你那伤痕累累的身子又受得住你的鲁莽行事了?」
冷冷回问一句,却是完全出于担忧。目光不自主的凝向白炽予右胸。当年若是没处理好,他,是否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白炽予闻言本欲辩解,却在注意到他的目光之时化为叹息。
抬手,执起他的,按上了那右胸的伤痕所在……「正因为有了这个教训,所以我比以前更加谨慎。光磊,那晚瞒着你出去确实是我不好。但我说实在话,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一样会去开棺。因为我不愿让一切趁了西门晔的心。横竖都已着了他的道儿,那我至少要保全你……」
于光磊因他所言而身形一震。抬头,目光对上他的:「莫非,那凶手与山庄有何干系?」
「很有可能……当初我也没想到西门晔用计如此之深。这案子查出也罢,查不出也罢。他们的目的只在对付山庄。你是受山庄牵连,所以更不能让你代山庄受罪。」
回想起昨日与于扇的谈话,白炽予苦笑应道,但话中所言却惹来了于光磊语气平淡的一句反驳:
「我早已是山庄的一分子,山庄的事便是我的事,哪能说是受了牵连?」
「于事理的争辩我赢不过你,你说了就算罢……总之,这案子我非在期限内查出不可──只是刻下事关重大,须得由我独自亲身前往见一个人。待会上了岸我就要动身。光磊,你就和许承留在庄中,等候我查出详情。」
白炽予这下总算是将自己特意到湖上来寻他的主因道了出。时间紧迫,所以他此来其实是为了道别……这样的认知令于光磊蹙起了眉头。
「江湖凶险,你一个人去怎么成?如果带着我是个累赘,至少也让许承同去。」听白炽予的口气,那应当是一段不太平稳的旅程,而他却又打算独身前往,要于光磊该如何放心?语音因而染上了些许急切,
这样的话语令白炽予感到无奈。而,终于是将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话语道了出:「光磊,我早已不是个孩子,而是个成人了……既然当年你有办法在我十三岁时就拋;下我离开,为何刻下无法让我放手去做?」
知道这是太过伤人的话语,但白炽予终究还是说了,而一如预料的瞧见了于光磊的脸色微变……心下暗感歉疚,故在他尚未开口之前语气一转,又道:「对敌人而言,两个人比一个人来得容易追查。而且许承武功及驭马功夫都距我甚远,让他同往,仍是累赘。我一人独行,可以不用顾虑其它自行赶路,遇上了敌人也比较方便施展开来。所以别担心……何况,不论你同意与否,我都会去──即使你会因此一辈子不原谅我。」
语末的音调已是坚决,连眼神亦是如此。无法动摇的心志与意念,一如过去他所知道的白炽予。
于光磊因而一声轻叹。神情,终于在百般无奈之下化为了白炽予久未见过的柔和。
「即使你这么说了,我还是不可能不担心。」
同样缓和了的语音,虽仍带着担忧却少了急切……「你的伤,如何了?」
在相隔十数日之后,他终于问出了口。
察觉到于光磊态度的改变,白炽予面上因而露出喜色。俊美面容瞬间添上了几分神采,微微一笑,解开衣带露出已然痊愈的右胁:「伤已好了,你无须挂心……还气我吗?」
「早不气了,只是要给你一个教训罢了。」
低语道出自己的用意,于光磊倾身看了看白炽予原先的伤处。此时伤口已然痊愈,连痕迹都没有留下。心下,因而松了口气。
帮他系好衣带整理好衣襟,并自起身,将那满脸喜色的青年轻拥入怀。
「路上小心……回来时若是添了伤口,我可不会轻易饶你。」
「我哪那么容易受伤?别忘了!刻下仍是在山庄的范围,我又是独行……有九离护身,自然无碍。」
顺势回拥住于光磊,白炽予将头靠上他的肩,唇角带笑,享受着这久违的拥抱。
此刻,言语已是多余。气氛瞬间沉静了下来……彼此的气息交相缠绕,而比任何一种香气都来得蛊惑心神……白炽予单臂因而略为收紧,双眸一暗,右掌抚上于光磊颈际,而顺着他的背脊一路下滑至腰际……
过于轻柔的碰触引得于光磊一阵轻颤,但却看不到白炽予此刻的神情……异样的气氛迷眩了神智。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却听棚外舟子的声音传来:「客倌!到岸了!」
白炽予隔衣碰触他背脊的手因而一僵。而于光磊则是猛然惊醒,一个使力紧拥之后松开了手。
「你该走了。」平静温和的语音,「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归来。」
「自是当然……倒是你,光磊,下回别可再熬夜了。」
略带几分不舍的松开了手,俊美面容离开那令人眷恋的肩际,而伸手拉着他出了船舱,上了岸。
太湖畔,杨柳青青,而又夹以桃花繁艳,景色殊为一绝。此际朝日始出,湖面一片氤氲水气,皆为那天际绚烂的朝日染为橙红。两人同立岸边看着这景致变化……蓦地风起,柳絮桃瓣飘落翻飞。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白炽予的马便系在不远处。解下绳子,上马。一个眼神交会出暂别的讯息后,便即策马扬长而去。
于光磊便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他飞快远去的身影,而终究是化为一声轻叹。
「我相信你有能力平安归来,所以不要辜负我的期待,炽……」
* * *
辞别了于光磊,白炽予马不停蹄的直朝目的地行去。
那人──前「天方四鬼」的朱雀,成双──自三年前天方被灭之后,便一直隐居在南方擎云山庄的势力范围内。
成双当年曾为了暗杀白家兄弟而前入山庄,却为白冽予发觉而被擒。之后成双虽在送往京城候审的路上由流影谷手中逃脱,但回归天方时仍是晚了一步。天方已灭,天方四鬼也只剩他一人了。
之后,原欲报仇的成双为白冽予吸引,而终于是放弃了报仇归隐山林,并在最后告诉白冽予当年兰少桦之死的真相。他们成为了朋友,也因为如此,擎云山庄抹去了一切有可能查出成双行踪的线索。现下知道他身在何处的,只有八大护卫、白家四兄弟,以及碧风楼主东方煜。
而白炽予刻下正要去寻他。
昔年成双乃是天下著名的天方四鬼,用毒之精犹过于扇,也因而成为流影谷极欲追讨的漏网之鱼。白炽予之所以要独往,就是怕流影谷会暗中派人跟踪,从而找出成双的行踪。如此一来,不但会令成双陷入危险之中,有窝藏侵犯之嫌的擎云山庄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事实证明白炽予所料不差。
他虽是全力奔驰,却非是直往成双隐居之处。如此行动让他得以确定自己被跟踪的事实。
跟踪他的人主要有四组,三明一暗,内功不深,轻功及驭马之术却是极佳。为了摆脱他们,白炽予快马接连奔驰两日两夜直朝成双隐居的山头行去,而在第三日入了客栈歇了,并趁着敌方两日未眠稍微松懈的时候弃马而去,靠超绝轻功及悠长内息将他们远远拋;下。
如此一来,等到那四组人马发现中计时,定会以为这是错误的方向而转往他处寻找。
甩开那四组人马之后,白炽予本以为事已了结,心下却又隐约觉得不对劲。依他了解,西门晔心计深沉思虑周密,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如此认知既出,行动便又更添了谨慎。只是,他,始终无法精确掌握到是否真的有人暗暗跟踪他。
这也就表示若真有人跟踪,其功夫应该是相当高明的。
有此认知的白炽予因而改变了行进方向,面上却仍维持如常神色,在一番假意谨慎后来到了一座隐密的山峰下。
那是之前他四处游历之时无意间发现的一处绝景,刻下正好用作欺敌之用。轻功使出飞快没入山林间,而在一个石洞前停下,行礼,步入。
石洞里头别有天地,景色迷人,确实是适合隐居的地方。而里头另有条小道通回外头。白炽予隐住气息沿着小道出洞。计策成功了。他方出洞,便见到一名年近五十,手持长剑的男人正埋伏在石洞侧近,正是孤塔一剑邵青云。
邵青云是流影十胜之首,其功夫自然不在话下。此时一见更觉厉害。白炽予比斗的兴致因而升起。右手紧握住九离刀柄,犹豫着是否要出手与之较量一番,却在想起出发前的情景时松了手,而终于是运起轻功悄声离去。
他想起了于光磊的话。刻下他该做的不是无谓的比斗,而是赶紧去见成双问清冯万里之事。
在确定身后已无其它跟踪者后,白炽予日夜兼程赶到了成双隐居之地。
那是一片青翠的竹林。林子深处有一间竹舍,正是成双居处。
略为理了下仪容后,白炽予缓步行至屋前,拱手一揖,运气长声道:「在下擎云山庄白炽予,有要事与先生相询,望先生赐见!」
由于成双年长于他,可以算得上是前辈,故白炽予所用的语气极为恭敬。只见屋门在话声停歇的那一刻打开,一名约莫三十七、八岁、神貌清朗的男子由屋内走出,正是成双。
只见他神色平和自适,道:「三庄主不必客气,请入屋一叙吧。」
「恭敬不如从命。」
白炽予回以一笑应答,当下便随成双一起入了竹舍。
竹舍里头的摆饰极为简单,四壁全是摆满了各式药材的柜子,空气中弥漫着几许药香。成双一个动作示意他坐下相谈,并替彼此斟了杯茶。
「没想到三庄主竟然会来寒舍拜访……我久未离开此山,不知令兄可好?」
开口的语音温和,却藏不住浅浅苦涩。清朗的面上隐染上一层无奈与神伤。
白炽予知道他忻慕兄长之事,当下也不隐瞒,道:「成兄称我炽予便好──我半年前才访过冽哥。他刻下是暂时结束了旅程住在碧风楼。成兄若欲往见,我可代为引路。」
他将称呼由「先生」改为「成兄」,便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成双明白他的想法,因而一笑,却旋又化为无奈。
「他仍旧与东方煜在一起吗……唉!当我没问罢!东方煜便是碧风楼主。冽予此去,自然是与他同住。那,冽予他是否有比当年……」
「冽哥这些年来已改变许多。虽然对外人仍旧冷淡,但私底下却有了不少表情。若非当年成兄将实情告诉冽哥,他只怕极难有此改变。」
「炽予不必安慰我哩……我的影响有多少我自个儿清楚。但不论如何,他能有此改变都是好的──却不知是何事竟让你远道寻我而来?」
只听成双语气一转将谈话切入了正题,当下也让白炽予的神色转为肃然。
他自怀中取出了冯万里的骨头,并将之递给成双。
「这是一桩命案被害者的遗骨。我怀疑他是被毒杀,却查不出是何种毒药。于伯伯要我找你求助,相信你一定能查出是何种毒。」
「喔?连毒君于扇都不知道是何种毒药?」
成双有些讶异的接过遗骨打量轻嗅,而在嗅到了某种气味之时神色一变。
「炽予,这个人的死状为何?」
「五脏六腑俱碎,经脉尽断而亡。」
「他会武吗?」
「不会。」
「你如何确定他不是为人以掌力击毙?」
「因为他不但经脉尽断,连五脏六腑都碎了干净,遗骨却没有分毫裂痕。以我所知,世上从没有这样的内功,能如此致人于死。」
「……你猜测的没错。他确实是中毒,而且是中了『寒火』而死。」
在一番询问之后,成双略为思索一阵,而终于是有了答案……「于扇可有和你提过?」
「有。只是于伯伯是大概推测,而不像成兄说得这般肯定。所以我来寻你,因为你应该能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
「我于寒火确实下了一番苦心研究。天下间会用寒火之人屈指可数。而且这药虽然厉害,却太过珍贵,不可能轻易使用。医仙聂昙死后,就我所知,会使用的人只有三位。一位便是冽予,一位是我,另一位则是我失踪多年的师兄。」
成双简单的将情况分析与白炽予听,句尾提及的「师兄」却令白炽予双眸一亮。
原来成双尚有师兄……若一切是他师兄所为,虽说要查出其下落可能有些麻烦,但总是免去日后的两难。却不知一切是否真有此可能?「那么,成兄可否分辨出是谁下的手?」
「这……我只能告诉你人是不是我杀的。至于下手的人为何,我无法判断出来。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六年前……这个人,便是当年的大学士冯万里。」
这时才终于是将死者的身分告诉成双,只希望能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成双闻言却是神色一变,而终是一阵叹息。白炽予一看他如此反应,心下已然猜到答案,神情也是一变。只听他语气无奈,道:
「冯万里的死,是我下的手。」
「当真是你?」
竟然是最坏的结果……虽已推想到可能,但明确的答案仍是让白炽予如遭雷击。
但见成双一阵苦笑。
「不错。我不会忘记自己杀过的人……六年前我还是天方四鬼之一。当时有人出了重金透过层层关系委托天方去杀冯万里。那时我刚好接下了这件案子,手边又正好新取得调制寒火所用的药材。那时我是首次完全亲手调制出寒火,便在任务里用上了。不过由于天方四鬼的任务本就是机密,而我又是首次以寒火毒杀一个普通人。所以冯万里是死在我手中的事除我之外只有天帝晓得。」
将当年的情况简单道了出,神情却只是越渐复杂。
白炽予知道他没有理由欺骗自己,不禁一声叹息。
「实不相瞒,我们的人会接下这案子调查,是受了流影谷的阴谋所害……流影谷只怕也有人推测这事儿可能与你有关,才会以此设计陷害。三年前你从他们手中逃脱让他们极没面子。我来寻你之时,连孤塔一剑邵青云都来跟踪……虽说我最后甩开了他,但他们极欲将你擒到的情况还是不会改变。」
「……我在贵庄的帮忙下过了三年的平静日子,刻下也该是偿还的时候了。炽予,你将我交给流影谷吧!如此一来,案子解决了,擎云山庄也不会惹上麻烦。」
心知自己造成了白炽予心中的两难,成双略一沉吟便即道出了决定,神色坚决却又平和。
但白炽予只是摇了摇头。
「话不是这么说。你早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而且相信你所杀绝对不只一人。既然如此,你便以一命相偿,又能抵得了多少?你医术精湛,因思以之偿罪,而不该自舍性命……何况若是将你交了出去,擎云山庄还算是擎云山庄吗?流影谷也绝对不会就那样善罢甘休……这事儿该如何解决,我会权衡利害再做决定,希望成兄不要妄自行动。」
他虽然知道成双是不希望为山庄带来麻烦,但这件事一开始就不光只是交不交出犯人这么简单。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成双若是交到了流影谷手中,难保流影谷不会谋害他然后说是擎云山庄下的手。
成双因而明白过来。目光直视着白炽予俊美的面容,苦涩的笑意隐染上怀念……「你果真是他的弟弟。今日若是冽予在此,大概也会这么对我说吧。」
瞧着他如此神情,白炽予此刻方知他对兄长依恋之深,不由得暗生同情。
要交出成双已是极难,可案子不查出个结果却是不行,否则岂不是趁了西门晔的心?刻下问题在于交不出凶手,不然他们的案子根本就已经了结了!
正自苦恼着,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际──朱雀既然是受委托杀人,那么真正的主谋凶手,应该是那个委托之人才是。如此念头既有,白炽予当即开口:「成兄,你可知当年委托天方杀害冯万里之人是谁?」
「嗯?」成双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想法,道:「我不清楚,但天帝都会将之纪录下来。当初我在流影谷查到之前便将他的册子另藏往他处。只要将之取出,自然能知道对方身分。只是那地方极为隐密,需得有我领路才能找到。」
「但你若同去,难免置身于危险之中……」
「炽予莫忧。我在天方多年,能屡屡逃过流影谷的追捕也不是靠运气的。我于易容之术略有研究,我们便易了容上路,自然不会引人疑窦。」
「既然如此,那是最好了──事不宜迟,咱们可否立即准备?」
见成双有办法瞒过流影谷,白炽予立时大喜。虽然平常和于光磊谈论案情时他从未显露分毫不安,可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对于西门晔的计谋有充足的信心应对。
但见成双微微一笑,道:「自然可以。」
第十九章
    成双虽言他于易容术仅是略有研究,可一看之下才之是已臻大师境界。只是白炽予时常看小弟易容,虽有赞叹,却不感到讶异。
由于擎云山庄弟子在南方向来是通行无阻,而流影谷的目标又是在「三庄主白炽予」的身上。白炽予相貌极其俊美,是极为明显的目标,而一般的擎云山庄弟子反倒不会有人注意。是以二人改了相貌,换上擎云山庄弟子的服饰。如此一来,即使身怀武功,旁人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两人购了马匹,而由成双领路前往。该处距离成双隐居处约需六日的行程。二人加紧赶往,只四天便到了。
那是个小村庄。位置适中不算偏僻,村庄里也挺自足的,处处是一派和乐的景象。白炽予跟在成双身后入了村庄,而在瞧见村口的「成家村」三字时微地一惊。
「这……难道是你的家乡?」
白炽予聚音成束低声问成双道。只见他无比怀念的点了点头:「我是在十岁的时候离开村子的……当时村子遭逢干旱,我爹娘养不起那么多小孩。我是次子,帮不上爹娘的忙,却又处于食量正大的年纪。当时我师父正好途经此地,我便要他收留我,订下了契约让我加入天方。契约的钱,便拿去给村子的人解决饥荒了。」
「原来你竟有这么一段过去……那,之后你可曾与父母兄妹相见?」
「以我当时的身分,是不可能了。我时常来此,却从未说过自己的名字。」
「这样啊……我瞧这村里没有客店,不若咱们便去你家问问可否借宿一宿,你觉得如何?耽搁一晚,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
「你有此心意我十分感激。只是住下也仅是徒增伤感。只要能看到他们平安无事,我便心满意足了。」
叙述着的同时,成双的表情十分平和,半点也瞧不出是那曾身为天方四鬼之一,以毒闻名的「朱雀」。白炽予瞧着,心下一阵感慨。莫说当年,即使就是离开山庄前,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成双一起行动,更别说是来到成双的家乡。
「所谓世事难料果真不差……若真要说起来,三年前咱们还是敌人。而今,却这样毫无芥蒂的携手合作。如果真有一日,我还真希望西门晔也能化干戈为玉帛,两方和睦相处,不再有争斗。」
「你说笑了。一山不容二虎,流影谷自恃为武林第一世家,绝不容许他人有超越其势力的可能。贵庄虽无争斗之心,但你们四兄弟极为团结,又各有所长。只需各尽所能,擎云山庄便会获得极好的发展,也因而造成了威胁……例如昔日,天方是位在擎云山庄、行云寨、碧风楼三方势力交接的三不管地带。但由于贵庄势力渐增,使天帝受到威胁,才会派我来暗杀你们几位。」
这还是成双第一次将自己当年会潜入擎云山庄的因由说出,对象还是白炽予。其实他自己也有些讶异……或许,是因为之前所见的那张俊美面容与所思慕的面貌有几分相似,却又充满豪气,潇洒不羁易于结交的缘故吧!
思索着,脑海中浮现过往的一件事,因而哈哈一笑:「早年我听人说你只与陆涛见一次面,便让擎云山庄与行云寨建立了交情。当时我还不信,想说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哪有这般能耐?可现下越跟你聊,便越发相信你有那份能力。陆涛当年想必也是看出了你的才华,才会如此看重你吧!」
「得成兄如此称赞,我今晚只怕会兴奋得难以成眠了──对了,还未问你,那册子你究竟是藏在何处?」
「便在这村庄里,只是得等到晚上才能去取。」
「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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