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谱人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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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这油淋青菜吧，根本就没放油嘛，青菜有点老，根本就没烧烂，至于糖醋排骨，都是骨头，不如说糖衣骨头好了，啃半天都没啃到一点肉……

若不是天府江南离得有点远，他真想天天去那里吃饭，不过如果真去那里，还真不好跟林静和杨露解释了，他暂时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家餐厅，那样她们就会把他当怪物看了，以后相处起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自然了……而她们又不可能同意三个人一顿吃上十几块甚至几十块钱，尤其是家境不好的杨露，要知道，她在学校食堂里一顿饭的花费不超过一块钱。

而且，陈繁心里有点不想让林静和方月玲碰上……尽管他是清白的，至少目前是，顶多也就是多瞄几眼方月玲的屁股而已……

他实在吃不去饭盒里的菜，于是打开腐乳的盖子，用筷子夹起了一块放到饭盒里，咸辣适口，满嘴余香，回味无穷，顿时胃口大开，大口大口的扒起白饭来。

等以后餐馆开大了，等苏青莲带几个徒弟出来，就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好了，别的不说，让她天天给自己烧菜吃，每天都能享受人间美味，太幸福了。

当然，现在还只能想想，苏青莲目前可是他的摇钱树，如果没有她，餐厅肯定很难留住客人，而目前餐馆里的三个帮厨，都是临时召的，并不太可靠，如果让苏青莲将手艺甚至秘方全部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们，很难保证他们不会被其他餐馆挖走。

是啊，得给苏青莲找几个徒弟了，让她把手艺先传授一点给他们，不然等以后餐馆扩张，开设分餐厅，苏青莲分身乏术，总不能来回跑吧！

找谁呢？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有什么可靠又适合的人。

这时候他看到对面坐着一对熟人——吴耀平和曾红娟！

吴耀平不是以体育特招生进四中了吗？曾红娟不是说去了她舅舅还是叔叔的店里帮工了吗？这时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一中的食堂里？

第六十章　火锅配料师

陈繁起身走到吴耀平身后，双手突然压到他肩上……

吴耀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陈繁，惊得嘴巴张得老大。

曾红娟看到陈繁，先是一愣，然后脸一红，最后看到吴耀平惊慌吃惊的样子，又笑了。

陈繁望着他们俩，暧昧的笑说：“你们俩怎么来这里？为什么也不来找我和杨露几个人？”他们班上有六个人进了一中。

吴耀平紧张说：“曾红娟……去四中找我玩……然后我就……我就……”

曾红娟知道吴耀平嘴拙，于是接过话大方的说：“我去四中找他玩，刚好他们学校今天不上课，于是就带我四处逛逛，路过一中这边，本来准备先找你们的，但是刚好又到中午了，我肚子有点饿，于是我们便先到食堂来吃饭，准备吃过饭再去找你们。”

陈繁生气说：“你这不是骂我吗？你们来这里看我，竟然不让我请客！不行不行，这顿饭得我请了……”

吴耀平还要客气，曾红娟却先笑说：“那好哇，谁不知道陈公子有钱啊，而且听说你暑假在镇里倒腾玉米赚了不少钱呢，不宰你一顿实在说不过去！”

陈繁不禁感叹，以前这姑娘挺内向的，可现在她混社会没几个月，就变得这么大方健谈了。再看她身着打扮，也时髦多了，让原本姿色平平的她，显得有点妩媚了。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话还真是没说错！

吴耀平问：“对了，陈繁，他们都说你暑假赚了一两万块钱，真的吗？”

陈繁笑了笑说：“赚了一点点而已，没那么多，大概也就七八千块的样子，你知道的，传言总是喜欢添油加醋。”

曾红娟笑说：“七八千块还说一点点！真是地主的儿子啊！我给我舅舅打工，我舅舅一个月才给我一百块！被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想干了！”

吴耀平激动的说：“陈繁，我对你越来越佩服了！你真是个天才啊！”他原本以为陈繁只是个暴发户的儿子，仗着父亲有钱在学校里打架耍酷，但自从上次为方月玲一起打架之后，他对陈繁的态度就变成佩服了，而当陈繁出人意料的考上一中之后，他对他更是惊为神人！——他也是差生，他知道中考提高200多分有多难！如今又亲耳得证他一个暑假赚了近万块钱，对他就只能无限敬佩无限膜拜了！

他知道陈繁将来必定大有前途！当然，他不是马屁精，也没那么势利，所以只是惊叹了一下，没说一些马屁话。

陈繁笑了笑，没说什么，正好看见林静和杨露过来了，便站起来招手将她们喊到这边来了。两个女孩看到吴耀平曾红娟有点惊讶，然后一番客套之后便从另外一桌的将自己的饭盒取了过来，五个人围坐在一起。陈繁杨露曾红娟吴耀平都是同班同学，林静虽然不是，但因为曾红娟吴耀平座位跟陈繁很近，林静常常去找陈繁，他们也都见过。

曾红娟似乎是想报复陈繁一下，所以看着陈繁和林静杨露三人，学着陈繁暧昧的笑说：“陈繁你不错啊，估计天天跟咱们初中的两个大美女一起吃饭吧？”

林静和杨露顿时脸红了，低头吃饭假装没听见，她们性格都比较羞涩，这样的玩笑，对她们来说，已经很严重了……事实上光“大美女”这三个字就够让她们脸红了。

陈繁自然不会害羞，只是怕林静和杨露太尴尬以后不准自己和她们一起吃饭，于是笑说：“杨露正好跟林静一班，可怜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只好跟她们混了。”又说：“今天我请客，饭钱全算我的，一来为了欢迎欢迎吴耀平同学和曾红娟同学来看我，二来为了感谢林静同学和杨露同学这几个月来对我的关怀……嗯，你们等着，我再去加几个菜。”

这一番话消除了林静和杨露的尴尬，四个人全被他逗乐了。

五个人边吃边聊着过去的事，过去的同学，有些感慨，又有些感伤。

步入社会的曾红娟真的变化很大，举止大方，谈笑自若，甚至敢跟陈繁开一些暧昧的玩笑，这让杨露和林静都有些吃惊，吴耀平更是一直拉她袖子提醒她不要乱说话，他害怕陈繁生气……

她又说起自己的境况，十分不满意：“唉，真羡慕你们还能继续上学啊，我感觉自己好没前途，没文化没技术，人又长得丑……”

陈繁说：“你哪里丑，很漂亮啊！”又转头笑问吴耀平：“吴耀平，对吧？”

吴耀平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曾红娟主动替他解围，白了陈繁一眼说：“陈繁，我发现你越来越不老实了啊，林静，杨露，你们可要看好他了，别让他到处惹女孩子啊……”

一句话又惹得林静和杨露满脸通红。

林静小声说：“他惹人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才懒得管他呢。”

曾红娟知道她们脸皮薄，也不敢再开她们的玩笑，于是话说回头：“唉，我现在给我舅舅卖衣服，一天要在店里站十几个小时，一个月才给我一百块钱，干得真没劲，可他是我舅舅，又带我出社会，真不好意思说什么，况且他店里的生意很差，他自己也赚不到多少钱，就算想给我涨工资，也涨不了多少……我真有点不想干了，可不干这个，我能做什么呢？像我这样没文凭没技术的女孩子，清江市一大批，都抢着找事做呢，就算找到了，工资也高不到哪里去，我跟家里说想花点钱去念技校学点技术，可我爸说没钱，我知道其实他有钱，可我弟弟明年也要中考了，他成绩比我还差，肯定考不上高中，所以我爸准备把钱留着，给他买高中。”

说到这里，她有点难过，吴耀平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重男轻女在这个年代很普遍，他一个外人，是不可能劝服她父亲改变主意的，而他自己家境虽然一般，但也不可能拿钱去给他支持她……

陈繁心里乐了，心说，我正准备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过现在人多，不好跟她说。

等到五个人吃完饭，又逛了一会儿校园，林静和杨露回宿舍之后。

陈繁突然对曾红娟说：“对了，你愿意学厨师吗？”

曾红娟有点讶异：“愿意啊，怎么了？……可是学厨师也要钱啊。”

陈繁说：“钱的事先不说……是这么回事，我一个堂姐开了一家餐厅，里面的主厨我认识，厨艺非常棒，她想收几个徒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介绍你给她认识，看她愿不愿意收你了。”

曾红娟惊喜说：“真的吗？……不过……我听人说，厨师太累，一般都是男的，女的有点吃不消……”

陈繁说：“这个你放心，你可以学做火锅配料师，不用整天掌勺炒菜，这些交给帮厨去做就行了，其实这位主厨也是女人，不过她比较……坚强，所以大部分时候还是自己主厨。”陈繁一开始就打算让苏青莲把她培养成天府江南未来第一家火锅分店的专业配料师！

曾红娟说：“那实在太好了！你帮我介绍给她吧，我先谢谢你了！”她听得出来，陈繁的配料师并不是一般的厨师，而是高级的主厨！

陈繁说：“我只能帮你介绍，她愿意不愿意收你还要看你自己的表现。”这话并不是假话，虽然如果他强求苏青莲收她，苏青莲一定会答应他，但他不想这样，他想给她选择的权力，这是对她的尊重，这样才能保证她对自己这个老板的忠诚度。

曾红娟大喜：“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第六十一章　萝莉凶猛

才刚刚十一月底，天气却已经冷得不像话了，并且还有继续变冷的趋势。

陈繁提醒陈大龙一定要注重鸭棚的防寒工作，陈大龙说已经早就准备好了，陈繁还是有点放心，亲自去陈大海的鸭棚查看一下，见鸭舍墙上的孔洞全部用薄膜封了起点，地上也垫满了一层厚厚的稻草，鸭棚顶下还装上了保温夹层，这样一来他才放心下来。又提醒他们，由于鸭棚密不透气，瘟疫的发病率将会大大提高，所以要增加每日饲料的投放次数，以增强鸭子的抗寒抗病能力。

这次他是和林静一起来的，林静听他说要来乡下，便吵着也要来，陈繁拗不过她，便带她一起来了。

此时已是初冬，百花绝迹，万叶凋尽，大地舍弃了华丽的色彩，仿佛一幅以灰色为主调的泼墨画，少了一份娇媚，却多了一份厚重。

陈繁拉着林静的手，站在乡间的阡陌田埂上，举目望着那青蒙蒙的牛王峰，望着那几乎枯竭露出大片沙滩的大沙河，望着那空旷荒芜的田野，望着那池边光秃秃枝桠无数的柳树，望着那山坡上整片整片的赭色枯草，望着村头那棵红叶落尽的乌桕树只留下无数雪白的桕子在枝头，犹如满树梨花。

林静突然望见有一片田里种了奇怪的植物，难得的翠绿之间开着无数粉紫色的小花，于是指着问：“这是什么东西，是蔬菜吗？”她蹲了下来，凑近一点看着那些羽状花瓣的小花，花瓣根部是白色的，越往上越鲜艳，花瓣尖端变成了深紫色。

陈繁低头凝望她蹲下的身子，细细的马尾，：wrshū。窄窄的肩膀，瘦瘦的腰身，小小的……屁股。

笑说：“这是红花草，学名紫云英，不是蔬菜，不过说是蔬菜也不完全错，以前有人拿它的嫩茎炒年糕，炒腊肉。”

林静点了点头，想摘一朵来玩玩，可又怕被田主看见了骂她，只好缩住了手，艳羡的赞叹：“这小花真漂亮啊。”

陈繁摘了一朵递给了她，继续说：“它可以当饲料喂猪，不过主要还是做绿肥的，等明天开春的时候，农民用犁田的时候将田一翻，就覆进土里去了，成了养分，被之后栽种的庄稼吸收，另外，它也是蜜蜂重要的蜜源，紫云英蜜很出名的。”

林静接过了粉紫色的小花，捏着它细细的干茎，仔细的欣赏了一番，又凑到鼻前轻轻嗅了嗅，一副陶醉的样子。

陈繁走下去田去，然后舒张身体直接躺到这片碧叶紫花之中……

林静吃惊的说：“快起来！人家看见会骂你的！”

陈繁笑说：“放心，别看它看起来娇美，生命力强着，根本压不死。”他用脸颊磨蹭着旁边的一朵紫云英花，感受花瓣触及皮肤的那种细腻感觉。

林静有点不信：“真的不会有人骂吗？你不会骗我吧？”

陈繁柔声说：“当然不会。”又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边，引诱她说：“你也过来躺一下吧，很舒服的。”

林静看着陈繁满脸舒适的样子，心动了，瞧了瞧四下无人，便也走了过去，和陈繁并排躺着，不过故意离他有点远，心想着如果他敢使坏，自己还有机会逃跑。

陈繁坏笑了起来，突然打个滚，一下就滚到林静身边了，林静吓得想逃走，却被捉住了胳膊，她顿时感到心跳加快呼吸困难，脸颊如火烧红云：“你……你想干什么？”

陈繁温柔的凝视着她，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轻声说：“不想干什么，就想和你贴得近一点。”

林静还是很紧张，身体绷得紧紧的，磨了磨小牙，心说：如果你敢乱来我就咬你！

又等一会儿，见陈繁真只是静静的躺着，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终于放松下来，学着他的样子，也闭门享受这难得的安静。

他们便这样闭目躺在这广阔的天地间，躺在这一片碧叶紫花之中，不嬉闹，不说话，不思考，只是静静的体味。

……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到地面一阵震动，然后就传来“噔噔噔噔”遭乱的跑步声……

跟着就听见有两个嫩嫩的声音在喊：

“小哥哥！”“小哥哥！”

陈繁顿时惊醒，刚刚爬起来，就又被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萝莉冲过来压倒在田里。

左边的小萝莉捏着他的鼻子说：“哼，小哥哥你来了怎么都不找我和小言玩啊？！”

右边的小萝莉扯着他的耳朵说：“就是就是，小哥哥你变心了，你不喜欢我和小诺了！”

这两位便是一直让陈繁头疼的堂姐陈诺和陈言了，她们今年十二岁，跟方月雯同岁，可性格却完全两个样，调皮捣蛋到极点了，她们父母都管不了，更别说陈繁这个堂兄了。

她们管陈明叫大哥哥，管陈繁叫小哥哥，当然，她们更喜欢小哥哥，因为小哥哥每次回来都会带好吃的东西给她们吃。

林静更是吃惊，爬起来躲在一边，呆呆的看着这两个像惊雷一样突然跑过来的小姑娘……

陈繁推开她们揪在自己脸上的手，无奈说：“我哪敢啊，我刚刚去你们家，四婶说你们出去玩了，我找不到你们啊！”

“哼！骗人！我们就房子后面跳皮筋，你随便找一下就找到了。”

“对，你肯定是讨厌我们了，不愿意和我们玩，才不找我们的！”

陈繁忙说：“不是不是，我怎么讨厌你们呢？我就你们两个妹妹，疼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你们呢？瞧瞧小哥哥给你们带什么来了……”他从兜里掏出两块东西……

“巧克力！”两只小萝莉齐声欢呼。

“给你们的，还给你们带了大蛋糕，没带在身上，放在你们家里了，晚上让你们妈妈切给你们。”

两只小萝莉迫不及待的剥开巧克力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嘟囔。

“哇！我就说小哥哥最疼我们了！都怪小言乱说，害我差点错怪小哥哥了！”

“小哥哥！不是这样的，她瞎说，是她说叫我说你变心了，说你不喜欢我们了！”

第六十二章　1996年的第一场雪

吃巧克力的陈言突然说：“小哥哥，咱们去放火吧！”陈诺马上附和说：“对！去放火！我把家里的火柴都拿过来了！”说着从兜里一盒火柴递给陈繁。

林静一惊，忙阻止说：“不能放火，很危险……”

陈诺和陈言一齐转头看她，充满敌意的问：“你是谁？为什么和我小哥哥躺在这里？”

林静弄了一个大红脸，支吾说：“我是他同学……”

陈繁向林静解释说：“放心，没事的，不是烧房子，咱这叫烧荒，你看那边的枯草，多诱人啊，简直就是在勾引我烧她啊，不过这可不是瞎胡闹，刀耕火种你知道不？咱们祖先都这么干……”

秋末冬初，万物枯尽，田埂塘边有着无数的枯草灌木，正是放火的大好时机啊！

陈繁和两个堂妹找来一些枯萎的树叶，堆积在田埂上，然后点燃，用它们引火。

开始时，火苗又细又小，几不可见，只能目视着草地上的黑色的灰烬在迅速扩大。火借风势，眨眼间火苗就蹿到数尺开外，而陈繁和陈诺陈言这三个“纵火犯”心中也开始有了莫大的成就感。不一会功夫，原本宁静而祥和的田野中窜起了一条条火龙，清冽的空气中充塞着烧焦的味道，灰白的浓烟中一个个欢快的身影闪动着，呼喊着、欢叫着……

大片的荆棘丛是陈繁的最爱。缘于荆棘上的细刺，荆棘丛中的枯草又深又厚，点起火来，火苗一下子就可以蹿起数米之高。再加上荆棘含有油脂，燃烧起来噼里啪啦的炸响，就像远处有人放鞭炮一样过瘾。

两只小萝莉兴奋得直跳乱叫，林静也一脸惊叹，火光照在她可爱的脸蛋上，通红通红的。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进入12月份的第一天，初雪便降临清江市，这天是星期天，陈繁刚刚和林静在乡下被两只小萝莉纠缠了一天，累得要死，躲在暖暖的被窝里睡懒觉，听见母亲李香兰有点兴奋的喊他起床：“小繁，小繁，快起床，下雪了！……记得多穿点衣服！”又兀自叹说：“今年终于下雪了，这雪下得可真早啊！”

陈繁这才把脑袋探出被窝，抬头朝窗外看去，由于角度问题，看不到大地和远山，但见窗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天空则是灰蒙蒙的一片。

他长出一口气说：“哦，终于下雪了。”仿佛等待了千年一般。

如果不重生，他两年没见过雪了，算上重生，自从前世他大学毕业南下广东之后，已经有快十年没有见过这故乡的雪了，广东那里自然是不下雪的，虽然每年过年时他也回清江呆几天，但总是不巧，从来没碰到过下雪。

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好让自己能够将这雪这世界看得真切些，看得清晰些。

雪依旧在下，轻盈的雪花，从灰白色的苍穹纷纷而下，翩然起舞，整个天空仿佛在举行着一场盛大的舞会，那些身着白色礼服的舞娘，踏着旋律，以优雅的舞步从天而来，在他眼前飘然而过。

雪并不大，而且落地即融，化作雪水滋润干涸的大地，但房顶上，树枝上，草皮上，窗台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与苍灰色的大地相映，仿佛一幅在宣纸上泼墨而成的山水画。

前世的他就很喜欢雪，很喜欢下雪，下雪对于他这样一个江南出生从未到过北方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一种奇妙而难得的经历，他记得他还在乡下的时候，每年一下雪，他便和陈思一起去捉野兔，那时候陈大虎有一支自治的猎枪，还有一条土狗，他总是在下雪的时候领着他那条忠实又可爱的狗出去打兔子，他一天能扑捉到好几只，他引领了一场捉兔子运动，雪后，总能看见一些孩子在漫山遍野的搜寻，希望能邂逅一只野兔，于是整个冬天热烈起来，作为陈大虎的侄子陈繁自然也不甘人后，起先他是求陈大虎带他一起去，陈大虎嫌他太小，不能帮忙反而会是个麻烦，就死活不肯，于是陈繁就缠着堂姐带他一起去，堂姐疼他，又经不起他的缠人神功，只好点头答应了。

抓野兔的时候，陈繁一般会戴一顶红色的帽子，那是堂姐为他织的，当时她不会呈圆形织帽子，于是以平针，象织围巾一样织了个长条，然后圈起来形成一个桶，把其中的一头封住，然后用剩下的毛线弄个球，挂上，就变成帽子了……在充分发挥了想象力完成杰作后，堂姐郑重了送给了陈繁，不过因为水平实在有限，线不均匀，再悲伤的加上：线拆自一个她自己的一件旧毛衣。当时陈繁很不喜欢，觉得好丑，而且是大红色，看起来像是女孩子戴的……堂姐伤心了，不理他，威胁不陪他抓兔子，他也就只好妥协了……于是从此他在堂姐面前多了一个外号：小红帽……

那时候山里野兔很多，两个人经常走着走着看见一只兔子飞奔而过消失不见，这样正常的野兔跑得很快，也很狡猾，成年人都很难捉到，更别说陈繁和陈思这两个小孩，不过下雪时尤其是大雪，就有点不同了，因为雪太大就会越积越厚，兔子就蹦不起来了，只好找个厚厚的雪窝，顾头不顾屁股的一头扎进去，老老实实的躲着它的天敌。这个时候，既不用牵狗也不用架鹰，只要在雪没有把它的脚印全部掩埋时，沿着脚印追去，然后捉住它就可以了！但这种情况实在太少了，可遇不可求。陈繁和堂姐的运气不太好，所以总是空手而归，不过他们并不沮丧，反而兴高采烈的，因为捉兔子本身就是件好玩又刺激的事情，哪怕是从来没捉到过。后来陈思学着别人，用细铁丝做成套设置陷阱来捉兔子，不过由于材料有限，他们只做成了三个，然后小心翼翼的装在山上的雪地里，分在三处，隔得很远，生怕浪费了资源……然后就是每天来巡查，他们查得很勤快，一天几乎要来看二十遍才肯放心，陈大虎嘲笑说：“你们俩干脆一天到晚都守在边上得了！你们这样频繁的去看，有兔子来也给你们吓跑了！”这样他们才按住了性子，把每天巡查的次数减到了十八次……结果是，他们依旧还是一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