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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不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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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资格”住进贺岗监狱的罪犯,那就一定够资格住一辈子,管你的家产万贯还是皇亲国戚。

岂料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同。

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人,那人黑色的薄风衣,立领挡住了脖子,步伐紧凑而稳健,他走在前面,身边陪同的士官被衬得像个小丑,不停地说着话,做着些不合时宜的小动作。

隔得老远,庄浅都能感受到那人身上飕飕的冷气,也能感受到领路士官那股子急于巴结讨好的窘迫,两人走得近了,她听到了对方并不掩饰的交谈声。

“上头文件已经下来了,白纸黑字,证据摆得清清楚楚,他是清白的,你们还将他当犯人一样关着是几个意思?当我们沈家没人了吗?”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您也是知道的,交接手续不是一两天都能搞定……”

“所以你们还准备关他多久?”

“至少要等最近的风头过了……”

“我看不如等他死了再放人好了!”

士官额头上终于冒出了热汗。

沈雨巍收了话,冷笑了一声,将手中一份加急蓝皮文件摔在士官的身上,“赵士官,你可得看清楚一点。”

赵士官匆匆看了一眼,在对方锐利的眼神逼视下,根本不敢细细核对,他急忙领着人进了监狱正门,事实上,也就在他领着人进去的半途中,赵顺就接到了顶头上司的电话,胆颤心惊地挂掉电话之后,他庆幸自己刚才的忍气吞声。

一行人进去不多时,庄浅就惊悚地发现,竟然真有“住户”能从贺岗监狱里出来,活着出来。

从身形看,那是个男人,身材绝对称不上健硕,但却瘦削有型。

他脚上还带着镣铐,手镣刚被取下,内衫是单调的白色囚服,外面却裹着昂贵的风衣,头上浅浅的发丝,像是刚冒出头的春草,没有半点威胁性。

“还不快解开。”沈雨巍怒道。

男人脚上的镣铐被解开了,他也依然规规矩矩地站着,直到被监狱长告知可以离开,他才低低跟监狱长道谢,然后像是忍不住,手捂住唇低低咳嗽了两声,咳完,他向目光担忧的监狱长笑着说了句“失礼”,才一步一步走向路口的劳斯莱斯。

沈雨巍连忙快步赶上前去。

“思安,这次是舅舅对不住你,舅舅知道你受了苦……”

沉思安一声没坑地坐上了车。

“开车。”

年过半百的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触及到里面一双阴沉的眼睛时,司机仿佛被沉默的巨兽咬了一口脸上的肉,半边老脸都开始泛起疼来。

老司机叹了一口气:“思安,这次你的确是过火了,数十亿可不是小数目……”

“开车。”

“你这是……”

“他说开车就开车,陈叔您上了年纪就少说两句,先去军医院,让思安检查一下身体,然后再回老宅。”沈雨巍跨上车来,摔上车门,坐在了沈思安对面。

天还是没有亮开,反而黑得更沉了,像是要下雨,秋季的安城是鲜少有雨天的。

等路口嚣张的大怪兽开始启动,即将甩尾离去的时候,庄浅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她像是如梦初醒一般,顾不得脚上七寸高跟,疯了一般朝着劳斯莱斯冲去。

“等等!请等等!”

司机看到了她,示意的眼神转向沈雨巍,对方几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

司机会意地踩下了油门,没作片刻停留。

天果然开始下雨了,庄浅不要命地冲向路口渐行渐远的大怪兽,脚上崴倒几次后疼痛不堪,顾不得被石子刮破脚掌,她边跑边大声喊:

“思安!思安!”

这是她从刚才那段交谈中听来的两个字,对她而言陌生又拗口,现在却被她当成救命稻草一样,声嘶力竭的喊着,像是喊着自己的命。

车上的沈雨巍一惊,忍不住朝窗外多看了一眼。

收回眼神的时候,他才发现身边的沈思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车停了下来。

雨开始变大,雨幕中只剩下被浇灌得狼狈的动植物,和一个狼狈的女人。

庄浅冲过来,双手使劲拍打着车窗,大声说,“我知道你是贺岗监狱的‘住户’,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秦贺云’的人,他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什么!他还在不在——”

他还活着没有。

庄浅哽咽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双手死死扒在车窗上。

车窗打开,露出的是一张不甚耐烦的成熟脸庞:“这位小姐,请你让开,你这样的行为很危险。”

“你这种罔顾法纪的人才危险!”庄浅烧红了眼,往日里的温柔婉媚尽失,“你这种以权谋私的人才危险!你们害了他都是你们害了他!”

疯子。

沈雨巍无声地咒骂了一句,冷着脸摇下了车窗,“陈叔,开车。”

“不准开。”

沈雨巍转过头,“思安?”

“不准开,听她骂。”沈思安摩挲着腕上的手铐印,眼睑低垂,以一种懒散到毫无攻击性的姿态,凑到沈雨巍耳边说,“你听听她的声音,舅舅,这劲儿要是用在床上就不会那么惹人厌了,对不对?”

“你!”沈雨巍脸都绿了。

沈思安轻巧地扯了扯唇,“感情儿是我误会了,我见舅舅逗她说话,以为舅舅是看上她了,才让迫不及待让老陈载她走。”

“我让陈叔开车,几时说过要载她了?”沈雨巍被气到肝疼,心中刚升腾起的那点舅甥爱瞬间烟消云散,指着他的鼻子骂:“沈思安,你小子长胆了啊,破篓子都捅到监狱里来了,沈家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让你要以身犯险贪污巨款,险些连命都赔了进去,活该让你将牢底坐穿!”

沈雨巍口中“贪污巨款”四个大字一出,沈思安敛下的眸子中阴骛更厚了一层,他唇线紧抿着,突然一把拉开车门,伸手就将淋成落汤鸡的庄浅狠狠拽进了车内。

“你干什么!”庄浅被他重重抡在座位上,痛叫出声。

“男人对女人,能干什么。”

语毕,他伸手就开始扒她的湿衣服,动作简单粗暴。

庄浅吓得大叫,拼命挣扎,心中后悔自己今天鲁莽拦车的行为。

她想自己简直蠢得像头猪,能关进贺岗监狱的,都是部级以上的官员干部,且都是无期徒刑的社会渣滓,这些败类甘做人民的吸血虫,草菅人命的事情不知干过多少,她怎么能够奢望从这种人身上求得一点点同情?

庄浅湿透的外衫和衬衣被接连丢出了窗外,只余下浅紫色的内衣,和脖子上湿漉漉的绿丝巾,沈思安轻而易举制住了她反抗的动作,将她面朝下重重摔在了柔软的座位上,痛得庄浅一声闷哼。

一旁的沈雨巍频频皱眉,“思安,别太过火了。”

沈思安的目光却始终集中在庄浅身上,不置一词:她皮肤出乎意料的白,像是长年不见天日一般,后背上因为他刚才粗鲁扒衣服的动作,弄出了几条红痕,看起来有种异样的暧昧与香艳,丰腴的后腰往下,接近股沟的地方,一点点红色若隐若现。

他伸手将她的裤子拉下一点点。

“沈思安!”沈雨巍终于觉得不像话,伸手过来按住他的手,“别出来第一天都不安生。”

沈思安目光落在庄浅后腰往下的地方,那里红红的一小块,叶状,像是胎记。

他粗糙的手指落在庄浅的背上,滑下,擦了擦庄浅的腰,竟然有些奇异地意犹未尽感,指尖在她腰际留恋不去,有意无意地擦过那片红色。

庄浅大叫,浑身像是被蛇爬过,眼泪都流了下来。

沈雨巍听着她的叫声皱了皱眉,觉得简直太不像话,她要叫就该叫得像个被害人一点,或许博取到的同情会更多些,别叫得跟高…潮来临似的。

因此不耐烦地多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才是真叫他愣住了。

屁的高…潮,原来是真吓坏了,眼睛都红得不像样,还有她眼中滔天的愤怒与惊恐。

这是怎样好笑的闹剧。

“别怕,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沈雨巍不冷不热地安慰了一句,脱下身上的风衣递给她,“你先凑合穿着吧。”

被推到一边的沈思安看到这一幕,朝着沈雨巍笑得冷淡,“紧张什么,帮你验验货而已,瞧这反应,老处女一个,还是八辈子没被男人摸过的那种。”

沈雨巍怒瞪他一眼,“你少说两句不会死。”

“说事实有什么不可以的,”沈思安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用那种菜市场大妈挑拣大白菜的语气说:“你看她浑身上下,胸最白,说明平时遮得最严,后背下腰与腹部肤色一致,说明穿着保守堪比阿拉伯妇女,脸嘛也就那样,上了床灯一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光那叫声就够你玩儿一宿了……”

混账王八蛋。

沈雨巍递风衣给庄浅的手僵住了。

☆、第004章

庄浅不是不识时务的人,相反,她比谁都清楚退让与示弱的重要性,而且现在她也明显没办法跟个疯子硬碰硬。

尤其还是个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疯子。

沈雨巍将自己的风衣递给她,庄浅厚着脸皮接过穿上,小声说道,“谢谢,请叫司机停车,我要下去。”

她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嗤。

庄浅装作没听到,祈求的目光落在沈雨巍身上。

沈雨巍破天荒多看了她一眼,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是让原本不以为意的他高看了她两分。

确实,这种时候,哭哭啼啼与纠缠不清都是愚蠢至极的表现,第一,沈思安并没有实质性地侵犯她,就是闹上法庭她也讨不了好;第二,现场没有对她有利的目击证人,庄浅毫不怀疑,一旦事情闹大,这个递给她衣服的男人会坚定地站在自己外甥一边。

车子停了下来,沈雨巍替她将车门打开,庄浅刚踏出一条腿的时候,右手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

“思安。”沈雨巍是有点真怒了,瞪着沈思安。

“您急着当什么护花使者,我只是扶她一把而已。”沈思安没有松手,眼角余光都没留给沈雨巍半点,半扶半拽着庄浅下了车。

“你松开!”下了车,庄浅重重摔开他的手,终于按捺不住脾气。

“怎么不继续装委屈了?你刚刚不是装得挺成功?沈雨巍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他妈精神病。

怒火烧得庄浅肝疼,她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今天她已经出来太久了,就快赶不上回报社上早班。

“不想知道秦贺云的消息了?”后方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庄浅离开的背影一僵,猛地转过头来。

沈思安不紧不慢地说:“老秦说他有个乖巧漂亮的小女儿,嘱咐我有机会离开那个鬼地方的话,替他带样东西给她。”

“我就是他女儿!”顾不上他话中真假,庄浅急切开口。

沈思安笑着看了她一两秒,然后从大衣的口袋中取出一本小小的记事本,本子已经泛黄,被一把简易的小锁锁住。

庄浅上前就要夺,沈思安将本子举高,“你现在的表现可与乖巧漂亮不沾边,我凭什么相信你?”

庄浅愤怒地推了他一把,“王八蛋!”

沈思安转身就走。

“你不是已经验证过了!”庄浅紧紧拽住他,脸色红了又白,低吼,“刚刚在车上,你不是已经验证得一清二楚了!我父亲一定告诉过你,我后腰下方有一块红色胎记,一个终极罪犯的女儿,一般人也不会想要冒认。”

庄浅语气平静了下来,努力大睁着眼睛不想挤出眼泪——没什么好悲哀的,她早就已经接受了事实:她从小崇拜的父亲,是个罪犯。

沈思安居高临下睨着她,“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庄浅最终不得不服软,露出一个祈求的表情:“拜托你这一次,把我父亲的东西给我。”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沈思安微俯下头,两人距离一下子拉近,他贴着她的唇低声重复:“拜托谁?”

庄浅倒抽一口凉气。

勉强自己柔和了目光,她翕动嘴唇,耐心地吐出几个字:“沈思安,拜托你,把我父亲的东西给我。”

“再叫一声。”他冰冷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张合的唇瓣,声音微低。

庄浅一愣,下意识地重复了他的名字:“沈思安。”

“再叫两声。”

“沈思安,沈思安。”

“再多叫一声。”

叫你全家。

庄浅突然从他手中一把抢过记事本,转身大步跑开了,浑身被淋得透湿。

……

劳斯莱斯在雨幕中扬长而去的时候,后座上沈雨巍皱着眉道:“你究竟怎么回事?跟个女人过不去。”

对面闭目养神的沈思安毫无反应,满脑子都是各种味道的‘沈思安’三个字,那语调温软曼妙,令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名字如此丰富多姿,好久他才缓缓睁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你才究竟什么回事,大概是我在监狱里蹲久了,不知道你的习惯改变了,否则你怎么会将衣服给一个女人,舅舅?”

沈雨巍脸色一僵。

沈思安冷哼一声止了话。

……

急匆匆进服装店买了一套正装换上之后,庄浅迅速赶回了工作的报社,可饶是千赶万赶,也没能避免迟到。

总编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彻底省了她找借口的时间,从总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除了几个新来小姑娘暗地里讥诮的眼神之外,庄浅没得到什么多余的注视。

她在报社的存在就是这样的不尴不尬:老资历了,跟她同期进报社的顾惜蔷,现在已经是国际新闻编辑部的副主编,就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焦练练,都稳坐后勤财务局第二位,偏偏就是她不见起色,工作几年,连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都没挣到一间,跟群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挤在一起。

也难怪那些小姑娘不将她放在眼里,面上一声“姐”,背地里还不知怎样编排她呢。

当然庄浅从来不发脾气,说什么都是温言软语,挨上司训斥也从不辩解,这让那些想看她笑话的后生们觉得无趣,所以故意找她麻烦的人倒是基本没有。

之所以这一次她们笑得如此开怀,是因为“补缺”的事儿。

国内新闻部有一位副主编辞职了,总编打算就在内部提拔一位,单论资历而言,庄浅原本是不二人选,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只等调令了,可是今天她挨了这样灰头土脸一通骂,那位置又不知会落到哪位野心家的头上了。

小姑娘们,总是充满幻想与野心的,跃跃欲试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不怕丢人毛遂自荐的。

庄浅装作没有看到周围人的幸灾乐祸,瞧着那些年轻忙碌的面孔,她笑着摇了摇头,开始一天的工作。

……

中午跟顾惜蔷一起吃饭,顾惜蔷对庄浅说:“听你们部门的人说你又挨骂了?”

庄浅涩涩地笑笑:“坏事传千里。”

顾惜蔷瞧着她那副无欲则刚的样子就烦躁,恨铁不成钢地盯她一眼,“你别瞧着焦练练胸大无脑,我也就是人前见不惯她那嚣张样儿,故意开口损她,不过你比她还差得远呢,她真能对自己狠,莫洋不是善茬,当年她各种手段才能上了位,如今又生下了儿子继承香火,感情值几个钱?姓莫的都五十好几了,那活儿估计也不好用,这女人捞足了钱,从莫家搬了出来,现在有的是男人贴上来伺候得她滋润……”

女人之间不就是扯这些事情,顾惜蔷转换话题之快,庄浅也习惯了。

“她在外面,呃,在外面乱来,就不怕莫先生找她麻烦?”她若有所思吸了口凉茶。

顾惜蔷嗤笑一声:“你以为没找过?可焦练练那女人做事可比她男人干净,偷腥多少次却半点证据没留下,反倒是握着莫洋出轨的证据一大把,离婚莫洋得给分她大半家产,是白便宜了她,姓莫的还能怎么找麻烦?索性睁只眼闭只眼,答应只让她儿子入宗祠,然后继续带着绿帽找小三小四呗!”

说着顾惜蔷又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冲庄浅暧昧道:“你别说,还真有几个小年轻被她迷得三魂五道的呢,不要钱也在她身边绕……”

庄浅有些尴尬地吸了口柠檬汁,心虚地想到了乔焱。

“在报社坐冷板凳的滋味不好受吧?”话锋一转,顾惜蔷不留情面。

庄浅嚼着吸管的动作一僵,还想顾着面子嘴硬:“也没有什么——”

“得了,”顾惜蔷甩甩手,“看你那表情我也能猜到了,你就是拉不下脸,平日里又给人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女人嘛,娇柔怯怜留到私下里就好,要博上位、要在众多精英中杀出一条血路,你学历比不上人家经验比不上人家,如果连往上狠攀的能耐都比不上人家,也难怪受冷遇了。”

庄浅被她几句话说得难堪,却又没办法反驳,随意应付几句之后,推说是手上工作还没忙完,一个人讪讪地走了。

后来顾惜蔷又打来了电话嘱咐,说是让她灵活会说点,在主编那里说说好话,再不就给点物质表示,一定要将副主编的位子拿到手,别再被一群新人踩在头上作威作福了。

庄浅温婉地应了声:“嗯,我知道。”

挂掉电话之后,庄浅想:女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会很奇怪,譬如顾惜蔷,譬如焦练练,她工作上不如她们能干,婚姻上不如她们强势,性格上不如她们鲜明,所以她能成为她们的好伙伴好闺蜜,受到她们苦口婆心的劝解,真心实意的照拂,倾听她们不为人知的心里话——因为成功漂亮的女人都需要绿叶。

庄浅就是那最完美的一片叶子。

但如果有一天她变得野心勃勃了,有一个帅气多金的男人对她至死不渝了,时刻保持着美丽动人了,她们之间的友谊也就随风而逝了,就好像顾惜蔷与焦练练之间,两个都还算有本事的女人,却永远没有办法平心静气地向对方说一句好话。

虚荣心和优越感就是这么奇妙。

☆、第005章

临下班的时候,庄浅才掏出手机看时间,结果就看见十几通未接来电,通通都是来自乔焱。

紧接着是无数的短信轰炸,大概意思就是怪她没及时接电话,发少爷脾气呗。

庄浅没回一个字,将手机放在包里,回了甄家。

哪知还是没能避开。

才踏进甄家大厅,迎面就看见婆婆笑意盈盈的面容,还真让庄浅受宠若惊,走近一看,才原来是她老公回来了,正跟她婆婆相谈甚欢,和他们坐在一起的,不是刚刚用无数电话短信轰炸过她的乔焱是谁?

乔焱身边还坐了个穿白裙子的女孩,不必问,从那张清秀懵懂的小脸上,庄浅就能看出,大概这就是他口中温柔端庄的未婚妻了。

“小浅。”甄持看见她,笑着从沙发上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包递给佣人,然后亲热地拥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说道:“难得今天小焱过来,还带了女朋友,妈还担心我不会聊天招待不周,你回来就太好了。”

庄浅温柔地笑笑,目光全神贯注集中在甄持身上,“妈让我给你打过好几次电话,说是招待小焱一起聚聚,可是我担心你工作忙,一直没能实现,今天倒是巧了。”

“巧什么巧,若不是我给阿持亲自打电话,你怕是巴不得他一年都不回来。”高岚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下去。

甄持的表情有些微妙。

庄浅脸上笑意短暂地一顿,再面对甄持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异样了,“你先陪妈聊聊天,这么久没见了她很想你,我去泡两杯茶来。”

说完转身去厨房接水泡茶了。

“乔焱?乔焱?”坐在乔焱身边的林纯喊了他两声,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凑近他耳边小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表嫂啊,再不喜欢咱们也得做做样子,你这样狠瞪着像什么话,别给你表哥和姨母难堪……”

她劝慰的话还没说完就消了音,因为对方不耐烦到极致的眼神。

“我喜不喜欢她轮不到你操心。”乔焱挪开了被她扯着的手,心思烦躁地皱了皱眉,都不知道自己鬼迷心窍来甄家是干什么。

带着现女友准未婚妻来跟旧情人耀武扬威?

旧情人是他亲戚。

最让乔焱愤怒的是,从庄浅进门的那一刻起,她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乔焱想,她或许是在生气,因为自己那天不留情面地说分手。

她也或许并没有生气,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庄浅好像没有一切女人该有的任性与娇气,她可以无条件地顺着你,无条件地说你喜欢听的话,无条件地对你温柔讨好,哪怕不是她的错,她也愿意承担你的无理取闹,在你闹过之后温柔安抚。

这么说起来,她似乎又有些无趣,木偶一样。

可是时间长了,乔焱却开始喜欢起这种单调的无趣来——或许说直白一点,被庄浅哄得无微不至之后,他受不了其它女人的娇矜与自以为是。

譬如此刻正坐在他身边的林纯,他以为自己能坦然接受她的,可是却对她每一次不合时宜的自作聪明忍无可忍,就像刚才。

庄浅就不一样。

他不希望她说话的时候,她可以一直待在他身边一个字都不说;

他想听她声音的时候,她可以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叫他的名字;

还有很多。

庄浅端了茶出来,笑着招呼林纯,“第一次来别拘束,以后你跟小焱结婚了可以常来玩。”

林纯红着脸接过茶,“谢谢表嫂。”

乔焱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临近晚宴时间,高岚热情地留两人吃过晚饭再走,乔焱偶尔看一眼庄浅,她脸上的笑意不像是作假,他心里的不悦就越发堆积,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他唰的一下从沙发上起身,向高岚道:“谢谢姨母,晚饭就不用了,我还约了朋友。”

“吃顿饭而已,在哪吃不是吃?朋友可以再约,你难得来甄家一次,吃顿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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