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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秘书前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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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歌厅内大概有六七间包房,灯光昏暗,音乐委靡,空气中有股霉腐的味道,吸在鼻子里潮腻腻的。
我和大勇刚走进一间小包房,一个鸡头模样的女孩跟进来甜津津地问:“两位大哥,找两个妹妹陪陪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走进大车店的感觉,情绪不高地说:“大勇,就我们俩坐坐得啦。”
林大勇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劝道:“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唱歌干巴巴的多没劲,既来之,则安之,找两个小姐。”
不一会儿,进来两个花枝乱颤的小姐分别坐在我和林大勇身边。
林大勇身边的小姐讨人喜欢地唱了一首《缘》,然后娇滴滴地问:“老公,人家口渴,想喝点饮料行吗?”
“想喝什么尽管点。”林大勇豪爽地说。
见同伴点了饮料,我身边的小姐也甜津津地嚷着要饮料,我只好同意。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个托盘进来了,里面有十几个高脚杯,服务员不慌不忙地把这些所谓的饮料放在了茶几上,高脚杯内散发出一股似曾相识的中药汤子的味道。
林大勇今晚不仅歌瘾浓,酒瘾也大增,—会儿和我干,一会儿和小姐干,一晚上唱了不知多少首歌,不知不觉已是凌晨时分,给两位小姐发了小费,我疲乏地说:“买单。”
领班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两位大哥,你们一共消费六千八百元。”
我一听脑袋“嗡”的一声,林大勇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领班说完后,他当时就火了,拍着茶几说:“你们他妈的开什么玩笑,拍黄瓜、花生米、几瓶啤酒六千八百元,抢啊!”
我也急了,嚷嚷道:“把你们老板找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皮夹克、胖乎乎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梗梗着脖子说:“两位朋友,我就是老板,有什么不妥吗?”
我压着火问:“四个小菜六千八,你们的账是怎么算的?”
“两位朋友别急,”老板不慌不忙地说,“你们给小姐要的饮料是人头马XO,一共十二杯,一杯五百元,六千八算得没错呀!”
林大勇怒气冲冲地说:“老板,小姐要的是饮料,我们并没有让她们要XO啊!”
“XO是饮料的一种,”老板胡搅蛮缠地说,“我们这儿消费就是这样。”
这时门口已经站过来几个大汉,个个膀大腰圆,有个家伙手里还拿着一根车链条。我顿时明白了,今儿是进了黑店了。‘
“哥儿们,”我沉着着地说,“看来,你今天是宰定我们俩了!”
“话可别说得这么难听啊”,老板瞪着鱼泡眼说,“不怕两位知道,听你们俩的口音像是东州人,哥儿们叫吴亮,我很多年以前在东州市做生意,你们东州市的公安局局长刘伟峰我也没惯过。话说回来了,东西是你们要的,你们消费了,付账也是天经地义的。”
“吴老板果真在东州混过?”我心里紧张,但面无惧色地问。
“那还有假?”吴老板牛烘烘地说。
“那我提一个人,想必吴老板也该知道吧?”我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问。
“谁?只要是道上的,我全知道。”吴老板举着大拇指说。
“赵奎胜,认识吗?”我心想,你小子只要在东州道上混过,就不应该不知道,
吴亮像是被马蜂蜇了一下,试探地问:“哥儿们,你真认识赵老大!”
我拿出手机用威胁的口吻说:“要不要我给赵大哥打个电话?”
吴老板一脸横肉顿时换成了满脸堆笑,抱拳拱手说:“二位既然是赵老大的朋友,今天就算我请客了,单不用买了。你们哥俩如果没玩够,想要什么,要什么,都算兄弟我的。”
我见好就收地说:“谢谢吴老板的好意,常言道,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我随手扔下五百元转身就走。
林大勇知趣地跟往后面嘟囔道:“这赵奎胜简直就是他妈的黑社会呀。”
39。“桃”
第二天上午林大勇接到市政府办公厅值班室电话,让他回东州参与起草《政府工作报告》,我原本也想和林大勇一起回东州,张副市长没同意,因为他要请中央党校两位老师吃饭,我得作陪。
让我惊讶的是开车接两位老师到酒店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大勇称为黑老大的赵奎胜。张副市长亲自向两位老师介绍赵奎胜,更让我吃惊的是,张副市长向两位老师介绍赵奎胜时,不是介绍他是东州著名民营企业家,而是撒谎说,“这是东州市政府办公厅赵副主任。”这种不伦不类的介绍连赵奎胜都觉得不知所措,两位老师很淳朴,他们竟然信以为真,席间赵主任长赵主任短,叫得赵奎胜胖乎乎的大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两位老师男一女,都是资深教授,我还是第次看见张副市长失去霸气,毕恭毕敬地像个小学生。两位教授很有学问,其中男教授的学问令我折服,他认为有些伟人的骨子里有着专制的品格,一旦拥有了这种品格,就不再是人而是神,人的进化过程实际上是从植物之人开始的,然后是动物之人、半人、半神、全神、偶像,因此拥有权力欲的人的最高目标是偶像。
女教授虽然同意男教授的观点,但认为男教授是从个人的角度进行了论述,并未触及问题的根源,便补充道:“从群体的角度看,人类的进化应该是庸众、群人、民众、诸神这样一个过程,在这个进化过程中权力始终如影随行。两位教授是我平生见过的最有学问的人。
林大勇前脚离开北京,丁仁杰和李凤江后脚就到了中央党校。他们走进中央党校大门时,张副市长刚请两位老师吃完饭回到宿舍。
张副市长对桑拿浴是情有独钟的,他倒不喜欢蒸,只喜欢泡、喜欢搓,最喜欢的是按。两三天不洗一次,浑身上下不白在,在中央党校洗桑拿不方便,只能挨到周末去。
刚好是周末,一进宿舍,他就问我又发现什么好地方了。自从我被张副市长骂了一顿后,我洗遍了北京市的澡堂子。每当有人来北京看望张副市长,我都要求人家陪我去洗个桑拿,我其实不是为了洗澡,就是为了摸地形,带着他们无非是为了买单,没多长时间,我脑子里就有了一幅北京市洗浴中心地图。如今,张副市长再说洗个澡去,我会变着花样领张副市长去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堕落,我只觉得:远离生活是一种痛苦,接近生活也是一种痛苦,我却没有第三种选四择。
我就这样平庸地活着,我甚至觉得平庸也是一种欲望。我骨子里虽然还留着一点狂,但是这点狂压抑得太久了,这种压抑甚至连梦想都不敢离开现实。狂是不会持久的,尽管它发自心灵,然而,我还是尽量保持它的燃烧,我知道在心灵的季节里,怎么也拂不去花间的残雪,但一个人在路上,怎么可能雪落无痕呢?只要在路上就注定无法拒绝漂泊,就像雪无法拒绝融化,月无法拒绝圆缺,花无法拒绝凋谢,心灵无法拒绝苦难,人生无法拒绝坎坷……
张副市长在北京学习两个多月了,这还是丁仁杰、李凤江第一次来看他,一听我们正要找地方去洗澡,丁仁杰立即推荐了一家叫奚凤园的洗浴中心,于是我们四个人打车来到这家洗浴中心。
这家洗浴中心我还真来过,只是没领张副市长来过,别看规模不大,但装修得金碧辉煌、典雅精致,一番泡搓后,我陪三位领导来到休息大厅。丁仁杰抬手招呼领班要了三位足疗小姐,大家一边足疗一边闲聊。
“老板,”李凤江掏出一盒大哥大随手递给张副市长一支谀笑着说,“我和仁杰给您带了几条软包中华,够您抽一阵子了。”
张副市长接过烟,刚抽两口就摁灭在烟灰缸内,不解地问:“凤江,我记得你一直抽软包巾华烟,怎么改抽大哥大了?”
丁仁杰在旁边探过猪腰子脸笑着说:“老板,您在北京有所不知,自从李市长到东州后,东州官场最流行的就是抽大哥大,有的人抽不惯,就揣两种烟,进市政府大门抽大哥大,出市政府大门抽软中华。”
张副市长想不到李国藩会有这么大魅力,荣立功当市长时喜欢抽万宝路,也没这么时髦过,便鄙夷地说:“当年路易十四患有肛瘘,肛瘘成了时髦病,为了治愈肛瘘,医生们对自愿献身进行治疗试验的肛瘘患者进行了各种试验,最后,外科医生对路易十四施行了切除术,终于解除了路易十四的痛苦,一些大臣为了引起路易十四国王的注意,也自告奋勇地要求外科医生对自己施行切除术,当时肛瘘竟成了一种值得炫耀的事。现在流行抽大哥大,很有点肛瘘的味道啊!”
抽烟本来是嘴巴上的事,张副市长却联想到了屁股,让正在抽大哥大烟的李凤江嘴里生出一股臭味,他连忙摁灭手中的烟,招呼领班上一盒软包中华烟,于是我们四个每人点了一支软中华优哉游哉地抽了起来。
张副市长被足疗小姐按得很惬意,他很享受地问:“仁杰啊,银环路工程进展得怎么样了?”
丁仁杰立即倾着身子汇报说:“征地动迁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不过难度很大,李市长很急,毕竟刚到东州不久,情况不熟啊!李市长经常当着我们的面骂娘啊!”
张副市长眯着眼睛说:“我早就意识到征地动迁工作是银环路工程的第一道难关,也是最难的一关,看来这第一道关要想拿下来,非我莫属啊!”
“老板,”李凤江察言观色地说,“我看您也应该不时回去过问一下银环路工程,咱们辛辛苦苦谈下来的工程,您既不参加签字仪式,也不参加开工剪彩典礼,您这不是明摆着拱手相让吗?”
“凤江啊,”张副市长工于心计地说,“在官场上不懂韬光养晦的人是走不远的,年底就要换届了,我现在与李国藩蹲在一个战壕里了,这个时候必须把摘桃的机会让给他。在官场上,依靠所得只能维持生存,学会给予才会得到机会。”
我听了张副市长的话总觉得张副市长只是暂时与李国藩蹲在一个战壕里,等得到机会以后会怎么样,连张副市长似乎也说不太好,这就增加了一些悬念,官场上是不乏悬念的,悬念往往使人提心吊胆。
丁仁杰似乎悟明白了张副市长的意思,他不无恭敬地说:“老板,您的意思我懂了,摘桃的时候让李市长摘,但吃桃的时候我们吃。”
张副市长哈哈笑着说:“仁杰,怪不得在麻将桌上你输少赢多,精得连屁眼都变成眼睛了。”
李凤江一阵讥笑,话题一转说:“老板,港商的款只打过来三分之一,李老板急着让我和仁杰催款呢。”
张副市长望着自己吐出的烟圈说:“港商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看来还得我出马啊!”
“老板,”丁仁杰嬉笑着说,“澳门去腻了,我听朋友说,香港的邮轮不错,在公海上还安全,咱们是不是尝试尝试?”
李凤江的眼睛顿时射出赌徒的目光,“仁杰这个点子好,在澳门特别容易遇上熟人,到公海上去再安全不过了。”
这时,足疗做完了,张副市长起身说:“雷默,我看你进这家洗浴中心轻车熟路的,是不是来过呀,我想按摩,几号小姐按得好啊?”
我诡谲地一笑,随口说:“八十一号小姐按得好,手法绝了!”话一出口,我有一种被逼良为娼的感觉。
40。情人
我回到东州后,就一直配合林大勇修改《政府工作报告》。《政府工作报告》共分九个部分,涉及到张副市长的是三和五。关于这两小块文字,我往北京发了五次传真,张副市长仍不太满意,林大勇一直没弄明白张副市长不太满意的原因,上午,他又改了一遍以后,惴惴不安地到办公室找我,想和我商量商量,他怕张副市长再不满意。
这两天我一直在分析张副市长不满意的原因,最后断定问题还是出在“平衡”上了。我仔细推敲着林大勇修改过的稿子,林大勇却一边吸烟一边抱怨道:“雷默,《政府工作报告》由综合一处统筹,秘书长把关,我们弄这么细干什么?”
我理解林大勇的心情,他一直想在张副市长面前露露脸,可是理解领导意图总是差一点,这其实不是林大勇的问题,而是张副市长聪明过人,心计太多,权谋太深,林大勇是个憨厚人,怎么可能领会张副市长的诡道。
“大勇,”我解释道,“往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张市长没这么认真过,这次‘两会’换届选举不仅张市长重视,其他市长也很重视。”
“可是该写的我都写到了,我觉得这一稿既精练又没漏掉什么,总该通过了吧?”林大勇不服气地说。
“大勇,”我笑着问,“你觉得《政府工作报告》难不难写?”
“我以前庄综合三处当副处长时,每年都参与写《政府工作报告》,并没觉得难写。”林大勇一边往烟灰缸里弹烟灰,一边说。
“大勇,”我喟叹着笑了笑说,“难就难在这不难写上了。”
“这话怎么讲?”林大勇不解地问。
“就拿银环路道桥工程来说吧,事虽然是张副市长做的,却不能在第三小部分说得太多,但每一句都要过硬。”我诡谲地说。
“为什么?”林大勇似懂非懂地问。
“因为银环路工程是东州市目前最大的工程,是由李市长亲自主抓的。写这段文字绝不能让李市长感到张市长在揽功,但又得让人大代表听明白,这样既不会造成两位领导之间的矛盾,又不耽误赚人大代表的选票,这就叫‘平衡’。”
林大勇服气地点了电头,“雷默,我还真没想那么多,心思光花在文字上了,原来功夫在诗外呀!”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我怕是张副市长打来的,赶紧接听,却听到花落落甜美的声音:“默哥,今天是我的生日,陪我过好吗?”
一听到落落的声音,仿佛嗅到了她身上如兰的体香,我有一种酥软的感觉,一直压抑着的欲望如海浪一般决堤而来,落落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女孩,我预感到这个生日只有我们俩,我的心既激动又紧张,悠悠此情,其分量早已超出了负荷。
“在哪儿过,我给你订生日蛋糕!”
“你下班后,直接到小观园吧,我在‘黛玉’包房等你。”
“好的,祝你生日快乐!”
我挂断了手机,心里一阵怯懦的狂喜,仿佛置身于一条温暖的没有尽头的大河里,既惬意又绝望。
下班后,买了鲜花,取了预订的蛋糕,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小观园酒店。一路上我既兴奋又忐忑不安,我有一种预感,这似乎不是一次简单的生日,那是什么?我的脑海里尽量回避“爱“这个字,因为“爱”这个词对于我这个小官僚来说太沉重了,就像黑水河一样沉重。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会爱,因为我的心中从未亲自经历过光芒、火焰和朝霞,在官场混久了,我越来越不敢正视 自己,为了避免看透自己,便将真实的“自我”压抑起来,压抑在无意识之中,以自我欺骗来维持虚似的自信。是落落经常让我下意识地认识到自己内心的空虚。
“黛玉”包房内弥漫着生日的气氛,红烛、红酒、鲜花,淡淡的音乐竟是电视剧《红楼梦》中的《枉凝眉》,透着一种凄美。我推门进来时,落落正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什么书。简直美得不可思议,像海市蜃楼一般,万物之中上帝送给我最美丽的礼物就是眼前的落落,我脑海中忽然想起了纳博科夫的慨叹:“洛丽塔是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同时也是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生日日快乐!”我痴望着落落说。
“还不把花献给我!”落落眨着乌术一样漆黑的限睛缓缓起身,柔软的身子轻盈地走过来,我觉得走过来的不是人,而是花之魂。
“生日快乐!”我又说了一遍,一边将生日蛋糕放下,一边将手中的鲜花献给落落。
“默哥,”落落像天使一般接过花,嗅着问,“为什么不是玫瑰,而是勿忘我?”
我没有落入俗套送九十九朵玫瑰,而是送了束勿忘我,我喜欢勿忘我花的小巧秀丽,蓝色花朵中央有一圈黄色芯蕊,色彩搭配和谐醒目,尤其是卷伞花絮随着花朵的开放逐渐伸长,半含半露,惹人喜爱,令人难忘。
“我喜欢勿忘我的传说。”我憨笑着说。
“给我讲讲好吗?”落落接过我刚刚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到餐桌前坐下。
“相传一位德国骑士跟他的恋人散步在多瑙河畔,散步途中看见河畔绽放着细小纤弱、花朵蓝色的小花。骑士不顾生命危险探身摘花,不料却失足掉入急流中。自知无法获救的骑士说了一句‘别忘记我’,便把那朵蓝色透明的花朵扔向恋人,随即消失在水中。此后骑士的恋人日夜将蓝色小花佩戴在发际,以显示对爱人的不忘与忠贞。而那朵蓝色透明的花朵,便因此被称作‘勿忘我’。”我绘声绘色地说。
“这传说可真感人,”落落沉思片刻,深情地说,“默哥,相爱的人真能‘勿忘我’吗?”
“这只是人们对相爱的人的一种良好祝愿。”我说着随手拿起落落刚看过的书,书页上还漾着落落的手香,“杜拉斯的《情人》,好书。”
“默哥,你相信杜托斯说的是真的吗?”落落歪着脖子凝视着我问。
“谁知道,杜拉斯一生有很多情人,她是为爱活着,也是为爱而写作。只是她的爱时间都不长。”我轻描淡写地说。
“不对,《情人》的结尾是这么写的,‘他对她说,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她,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爱她将一直爱到他死。’”落落抢过我手中的书认真地嗔道。
“可是,可是这注定是没有结果的爱。”我反驳道。
“《情人》这部书就是结果,这就够了。默哥,你相信至死不渝吗?”落落执著的眼神让人联想到女神。
我不敢正视落落的跟睛,拿起桌上的法国红酒给落落斟了一杯,也给我斟了一杯,然后举起杯说:“落落,你嫂子相信至死不渝,那是爱的最高境界。来,为天下所有至死相爱的人干一杯!”
落落举起杯,我们相互碰了一声脆响儿,然后都一饮而尽。
“默哥,”落落放下高脚杯,眼神中充满醋意地问,“嫂子为什么相信爱可以至死不渝?”
“我追她时,她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我诡谲地笑了笑。
“什么问题?”落落酸溜溜地问。
“她当时问,雷默,我和你妈都掉进河里了,你先救谁?”我语气逗趣地说。
“你怎么回答的?”落落的表情像当年的杨娜一样很在意。
“我当时差点被这个问题问住,想了半天才说,我先救我妈,然后跳进河里跟你一起去死,”我说完得意地看了一跟落落,接着说,“你嫂子听后一头扎进我的怀里,说了一句让我一辈子忘不了的话,她说,雷默,我是你的了,我将永远爱你。我问你嫂子,永远有多远?她说,永远就是比死还远!”
我说完想点一支烟,却发现落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那瞳仁深处蕴藏着难以名状的含义,目光中有一种攫取心灵的爱,让人难以自持。我低下头回避着她的目光,落落却手托着腮歪头问:“默哥,我要是和嫂子同时掉河里了,你先救谁?”
我正要点烟,听了这个问题心里一紧,险些烧着手,我深吸一口烟,仿佛一架突然被拔掉电源的机器,但脑子没停,迅速转着,心想,人的一生能有这样一种滋润生命的爱,在这尘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可求的呢!于是我诡谲地说:“先救你嫂子,然后跳下去和你一起死!”
落落听后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如醉如痴地说:“默哥,有你这句话,就是死也值!”
41。现场办公
李国藩急于想利用银环路工程树立自己的权威,但是他毕竟是外来的和尚,对庙里的情况还不熟悉,市长前面还有个“代”字,权力是需要经营的,威信需要时间才能培育起来,上任伊始李国藩像一辆坦克一样,横冲直撞了一阵子,但收效甚微,他没想到张国昌的根基这么深,以至于眼下东州建口的干部只买张国昌的账,李国藩遇上了两大棘手的问题:一是拆迁受阻,进展缓慢;二是港方资金只到了三分之一。李国藩的目标是“两会”召开之前,必须拆迁完毕,港方资金全部到账,只有这样他才能理直气壮地向全市人大代表作《政府工作报告),才能万无一失地去掉市长前的那个“代”字,李国藩深知银环路工程在人大代表和全市人民心目中的分量,他希望通过银环路工程的轰动效应全面树立自己的权威,力争在“两会”上全票去掉市长前面的“代”字。李国藩的梦想是成为东州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市长,为了实现这个梦想,眼下必须借助张国昌的力量,为此必须收服张国昌,使他成为自己的人。张国昌在东州是坐地户,上上下下经营了多年,张国昌的经营能力甚至超过了何进川。李国浩发现张国昌在干部中的威望比何进川还高,收服张国昌为我所用,可以省很多事,为此,他坚决反对清江省委确定的常务副市长人选,力荐张国昌,并向张目昌暗示了自己的努力,张国昌对此心知肚明。当然,张国昌在北京学习期间也没闲着,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条件,找了许多关系,不过最借劲的还是李国藩的仗义推荐,正是因为两个人的诸多利益,他们俩跳进了一个战壕。眼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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