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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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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菹敫卸摇!薄 

“婉琪,我们别把话题带到老远去,请转我说一句真心话。”  

“你说。”  

伍婉琪叫丈夫说出他心里的话语,可是,陶杰又忽尔说不出话来。  

他讷讷的似有很大的为难。过了好一阵子,才倒抽一口气,勇敢地挺一挺胸膛,对妻子说:  

“我希望有事业的第二春。”  

伍婉琪凝望着丈夫。  

半晌,她爆出笑声来,如雷般响亮。  

“为什么这样笑我?”陶杰显然不高兴。  

“你看看自己那副样子,像是告诉妻子,你是在闹婚外情似。”  

这就是暗示陶杰的事业第二春是一个暧昧的行动,并不被人拥戴和支持。  

伍婉琪甚至对丈夫说:  

“你的这个年纪去寻求事业的第二春,无异于临老入花丛。有朝一日,我告诉你,我也有第二个春天时,你可别觉得惊奇。男人五十过外可以重振雄风,事业有另一番天地,女人一样能发挥魅力。”  

伍婉琪说话的神情定不屑的,语调是尖刻的,态度是狂傲的。  

“我并不知道你会是这种心态。”陶杰说。  

“对,因为你挑战我的生活和我现今的所有。”  

陶杰太不服气对方这样说了,高声道:  

“你并不为我着想。”  

“为你着想才不要回去,从前说到底是高官,千人敬奉,万人拥戴,出入有司机,住三千呎的洋房。现今回去,全部生活享受打五折,我不觉得你受得了。”  

“人在奋斗的历程上不能要求太多的享受。”  

伍婉琪冷笑,道:  

“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年纪不该在四十以上。”  

“国家领导人高龄者众,事业依然如日中天。”  

“十二亿人口之中有几个是领导层?轮到你吗?”  

“我们在针锋相对。”  

“应该说我们都在据理力争。可惜的是,你这道理跟我的不同。”  

“那就只有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陶杰并没有觉察到他的这句话令伍婉琪一征,心上猛力地抽动一下。  

她真的没有想到丈夫在这个年纪还有如此一个事业第二春的憧憬。  

为了实现这个美丽的幻想,他开始置她的感觉与意见于不顾。  

伍婉琪想,记得自己在未移民之前,在港的女朋友就不断提点她,说:  

“你呀,得看牢你的陶杰,高官厚禄,不知能吸引多少初出道的女娃。现今的女孩子很现实,晓得生活不只是爱情,年纪轻轻的就立心要把自己那些上司追求到手者众,无他,坐享其成。这些女孩子呀,才不管别人的家庭齐全幸福。还有,男人一样有更年期,最爱证明自己还是能对异性超一定的吸引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重拾信心,觉得有人需要,对他们很重要。所以,小心看管。”  

伍婉琪不至于如影随形地看牢陶杰,但,也不是不受朋友影响,亦相当留意丈夫的行动。  

这些年都过去了,夫妇俩携了儿女到加拿大打算开始享受晚年,就下意识地对丈夫的看管松懈了。  

反正是朝见日晚见面,能有什么变动。  

她没有想过男人五十的外鹜之心,不一定发泄到男女关系上。  

她丈夫在做的绮丽梦想,是在事业上重振雄风,以此来确定他仍是受社会欢迎的想法。  

伍婉琪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曾经作过别的女人在争取陶杰上,一较高下的心理准备。  

她很有把握她会赢。  

主要是因为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再加两个亲骨肉,就令她站于不败之地。  

可是,她没有想过对手会是陶杰的事业第二春。  

这令她措手不及。  

在不知如何自处的惶恐中,她悔气地选择了放弃。  

就让陶杰去做他的春秋大梦好了。  

梦醒了,自然会回到自己身边来。  

正如那些临老入花丛的人,贪慕少艾,当然有一阵子的身不由己的迷恋,一旦钱财被骗光了,就会蓦然惊醒过来,匍匐在地上求老伴收留。  

伍婉琪苦笑,一转身就回房间里去。  

实情的确是在陶杰回香港转了一圈后,夫妇二人处于冷战状态。  

明显地,彼此都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  

非但没有妥协的意愿,而且还各自邀请盟军,加强自己一方的实力。  

不消说,陶杰一手就把女儿抓着,要她的支持。  

这日,他特地的开车去接女儿下课,然后跟她一起到四季酒店的咖啡厅去喝下午茶。  

陶秀看着父亲一直陪她吃芝士蛋糕,却没有说话,便忍不住问:  

“你这一阵子有心事?”  

陶杰苦笑:  

“都说有个女儿比儿子好,就是为了女孩子家心细。”  

“爸爸,你别夸奖我,陶富是继后香灯的人。”  

陶杰忍不住笑起来:  

“你的语气像你祖母。”  

“爸爸,究竟有什么事?为了你的前途?”  

“嗯,你说,我该不该回香港去?”  

“这不是一个问题。”  

“什么意思?”  

“你问错了问题了。”  

“为什么?”  

“你应该问自己该不该移民到这里来。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根本就不存在回航与否的困扰。”  

陶不定睛看陶秀,发现她比她实际年龄成熟得多,十六岁的女孩子,在她学校是一连两年蝉联的优异生,自然有相当分量。  

陶杰在惊骇之余,的确安慰。  

是的,应该斧底抽薪,问题就不存在了,也就是说迎刃而解。  

陶秀已帮助他寻求到一个答案。  

“陶秀,你会支持我回香港吗?”  

“会。不单嘴上说,还会以实际行动来表态。大学毕业时,刚好九七,你在香港等我,我回来与你并肩作战。”  

“你母亲呢?如果她坚持有异议呢?”  

“那要看母亲是否一个传统女性,如果是,你尽管放心回香港去,浪子再孟浪再颓废再有错误,回头还是金不换银不换,你就别怕了。”  

陶杰找的这个盟军真不错。  

可是,伍婉琪也是势均力敌。  

她跟儿子一边上超级市场,一边给陶富说:  

“等下我把车子开过来,你把东西提上车。”  

“行。”  

“陶富,你真乖,以后妈就要靠你了。”  

陶富望着他母亲发笑,其实只是开心的表示,但伍婉琪就有了误会,道:  

“妈妈是认真的,并不是打算跟你说笑话。你爸爸要扔下我们回香港去了。”  

陶富问:  

“我们也跟他回去,成吗?”  

“成,可是,你要想清楚你是否需要回去。”  

陶富想了一想,道:  

“我有点怕。”  

“怕什么?”  

“旧同学见了面,我们已经不能谈功课了。”陶富结结巴巴的说:“我喜欢这儿的老师与课程。香港的同学考试都考得皮黄骨瘦的,不吓人吗?”  

“对,是吓人的。考试是过五关斩六将,之后还是有困死在城,分分钟有被人取代的忧虑,活得太累了,不好。”  

这番话,陶富似懂非懂,只是,他会得想,还是在加拿大生活畅快,他再不喜欢香港那些街道,塞满人车,令他觉得不舒服。  

要他附和母亲实在不难,单想到同学们一有空就来他家的游泳池与网球场耍乐,就是威风八面。  

在香港时,要迁就着那些富家同学的时间,才由他们带到那些会所打球去,太烦。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忽然想到了,对他母亲肯定地说:  

“我不要回去,我在这儿成绩优异。”  

伍婉琪立即附和,的确,儿子在这儿比在香港长进,在香港,陶富从来没有在班上考进十名之内,在此,他是品学兼优。  

好了,大事似乎已决定下来了。  

就是无可转圜地各走各路。  

陶杰原本没有这么快就要回港,但协和来了个传真,说在北京的楼宇要在半年后开卖,他们急于要陶杰决定是否履新。  

陶杰是太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离开温哥华的一天,还在下大雪。  

是伍婉琪开的车,女人开车尤其小心翼翼,车子像在一片茫茫的灰白色中爬行。  

两个儿女坐在后厢,却缄默着没有说话。  

快要到机场时,陶杰才把话题想到了,以打破僵局。他对妻子说:  

“有空带孩子去威斯那滑雪呀,全世界各地的游客远道而来,也无非为威斯那滑雪胜地吸引,我们开一小时车就能到达,不是很好吗?错过不得。”  

伍婉琪道:  

“真难得,你还知道温哥华的好处。”  

这个酸话就很刺耳了,陶杰不再做声。  

把行李托运之后,是吻别的时刻了,他拥抱着陶秀说:  

“秀秀,我等你回来。”  

然后拍拍陶富的头,问:  

“你若不听话,我回来揍你一顿。”  

陶富吐吐舌头。  

然后陶杰在伍婉琪脸上吻一下,说:  

“再见,我到捗给你电话。”  

“好。”  

没有难舍难离的拥吻,也没有肝肠寸断的惜别,就如此各走一个极端,生分了。  

再会何时,夫妇二人都没有说。  

的确,陶杰在一抵捗后就给妻子摇电话。  

在以后的几个月,几乎是隔一天就通一次电话,且有简单的传真,互通消息。  

彼此都没有觉得生活上失去了对方有些什么不方便,最主要是大家都忙。  

伍婉琪在丈夫走后,非常积极的参加社团活动,让自己的时间表填得满满的。  

她有一个最终目的,就是要表示给丈夫看,在温哥华也能把日子过得热闹而有意义。  

人生只不过几十个寒暑,且是七十古来稀,她不要把余下的岁月仍在争名逐利、惊涛骇浪中度过。  

她对目前的所有,已很满意。  

不打算缺一点什么生活享受,但也不打算进注一点什么生活压力,这只有在温哥华才能做得到。  

至于陶杰,他是压根儿忙不过来。  

在香港担当了协和的新职,工作比在政府当高官时要辛苦百倍。  

他完全不明白妻子为何会厌弃这种一千呎的公寓,对他来说,有事业的男人,住处只要能放得下一张床就成。  

当然,床上最好能放个女人。  

天!这个想法一开始就是个危险的讯号。  

陶杰惊觉了,唯其惊觉了,益发危险。  

这种心理上的催化作用可又不是他所能体会到的。  

就活像一个喝热酒的人,酒精慢慢蒸发,使一个人由微熏而至醉倒,有一个必然过程。  

这个过程的长短全看外在环境因素而定。  

陶杰没想过自己会经历这个过程,且过程会这么短。  

他为了业务,不断上广州,甚而飞北京。  

春节之后的京城,仍是一片白。  

雪不是飘下来,而是泼水似的泼下来覆盖了一地。  

陶杰自朝内大街的地盆回到酒店去,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在北京雇请的助理尤美丽,忽然对他说:  

“绕道到天安门让你看看铺上白雪的故宫是什么个样子,好不好?”  

陶杰点头。问:  

“不耽误你的时间?”  

尤美丽笑道:  

“不会,我家里没有人,回去还是闲着。”  

陶杰没有答话,他瞥了这助理一眼,忽然在想,尤美丽不比自己的女儿大多少,大概年长不过十年八载吧。可是,都一般的活泼可人,直率坦诚。  

陶杰和她下了车,尤美丽又建议:  

“进故宫是没有足够的时间了,到旁的文化宫走一圈,看雪更好。”  

陶杰点头,就随着她走进那有一大片园林的文化宫去,树身树哑都铺满了白雪,足印在雪地上一个一个清晰的留下,教人联想到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的意境。  

不知是否真有灵犀互通这回事,陶杰才这么想,就见尤美丽活泼地急步走前去,叫喊:  

“看,看,有人堆了个雪人,多有趣。”  

跟着回头对陶杰说:  

“多可惜,没带相机在手,只能把情景记在心上。有那么一天,你回加拿大去了,请记得北京也有雪,也有弄云的游客,也有赏雪的故人。”  

这么说了,她双手捧起了一小堆雪,又无意识地让它从手上泻下。  

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但由尤美丽这么一个娇柔温软的女子在雪地上重复做了几遍,映入陶不眼帘,就觉得她真的美丽。尤其美丽的人、事、情、景都可能一瞬即逝,要立即捕捉,不宜错过。  

这一夜,陶杰裸着上身,半趴在床上抽烟。  

不能否认,多月来在商场上的拼搏叫他疲累而不自知不自觉,直到了今夜,体能宣泄完毕所得到的一阵快意,令他有效地回复精神。  

甚而在重新清醒的状态下,他想起家来。  

他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把烟屁股塞进烟灰缸里,然后摇了加拿大的电话。  

响了一会,才有人接听,是陶富快乐而急促的声音,说:  

“是爸爸吗?”  

“对。”陶杰说:“你母亲呢?”  

“她刚出门了。”陶富答。  

“这么早?”  

“对,妈妈每天都早出晚归,顶忙的。”  

“温哥华有雪吗?”  

“有,多的是,今年反常呢!”  

“那么,你得叫你妈妈开车时小心些,路上滑。”  

“不怕,她不开车,李叔叔每天管接管送。”  

“李叔叔?”陶不问:“谁?哪一位李叔叔?”  

“我也不知是哪一位,这近日才出现,妈妈管我喊他李叔叔。”  

“嗯!”陶杰说:“陶富……”  

“什么?”  

“没什么了。”  

才这样说了,浴室的门打开了。尤美丽用毛巾擦着头发,道:  

“我用完卫生间了,你可以入内。”  

陶杰对儿子说:  

“再见了。”  

就挂断了线。  

尤美丽问:  

“是挂给加拿大的家人吗?”  

“对。”  

“他们可好?”  

“好。”  

“这么个严冬,他们在做什么呢?”  

陶杰想了想,伸手把尤美丽拥到怀中去,道:  

“怕是跟我们一样,也在弄雪。”  




捕雨 

已过下班时分了。  

夏惜真因没有人约黄昏后,依然在办公室内完全投入她的工作。一份股东大会召开后的工作检讨报告放在她台前要她审阅。  

每年年中法律及公司秘书部最辛苦就是这一阵子。忙得翻天覆地之后,自应论功行赏。  

秘书程小琪的声音从对讲机传过来,说:  

“夏小姐,刚才霍太来电话,问你今天晚上是否有空,她想约你搓牌。”  

夏惜真立即反问:  

“小琪,你怎样回答她?”  

程小琪的声音是轻松而愉悦的,她答:  

“我查看过你的日记簿,你这一连几晚都没有约会。我看公司的股东周年大会已于昨天开过了,你也应该歇一歇,今儿个晚上轻松耍乐去。”  

夏惜真问:  

“这就是说,你已代我答应了霍太的邀约。”  

对讲机内没有实时传来声音,程小琪有点尴尬,听夏惜真的语调,就知道有点不对劲。  

程小琪跟在这女上司身边已三年了,很能知道对方的眉头眼额。然,也未必百发百中,因为夏惜真的脾气不是容易猜测的。  

程小琪讷讷地说:  

“是的,夏小姐,我看霍太是你的熟朋友……”  

还未听完小琪的解释,夏惜真便截了她的话:  

“我并不打算赴她的约。”  

“可是,我已告诉霍太,你今儿个晚上有空。”  

“那么,就请告诉她,我今晚没有约会,也不等于要赴她的约。”  

“这……”  

“此事也教训你,不要自以为是。世界是瞬息万变的,尤其是人情与人际关系。”  

说罢,夏惜真按熄了对讲机,站起来,缓步走到窗前去。  

透过那一大片茶色的玻璃,望出窗外,原来竟下着雨,把个明丽的香江,罩在一片朦胧中。不过,很快就会万家灯火,飞跃在沉沉黑夜,即使在细雨之中,仍能撩动着人的心。太多人仍愿意在默默苦干营生了一整天之后,不管天气如何,拖着疲累至极的身躯,展开征歌逐色、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各式夜生活。  

她,夏惜真,纵使在日间如何威风八面,叱侘风云,到了晚上,还是肯定要寂寞的。  

夏惜真的矛盾也正在此。  

她不甘寂寞,不愿寂寞。  

同时,她又宁可寂寞。  

与其跟一些不值得来往的无聊人等应酬,以排遣时间,倒不如寂寞至死算了。  

夏惜真很明白,她的这副硬脾气,什么时候都害惨了自己。  

每个人都必须为个性与言行付出肯定的代价。其间的苦衷,可又不足为外人道。  

夏惜真想了一想,也就深深地叹一口气,也许连跟在身边多年的秘书小琪,都会以为她不可理谕,动辄在发她的老姑婆脾气。  

就像今晚的事情,小琪原是一片好心的为夏惜真安排节目,谁知竟碰了一鼻子灰。  

夏惜真不晓得如何向小琪解释前因后果,就算要说,也实实在在不知从何说起。  

霍义的太太常日虹是夏惜真的熟朋友。在她未加入信德集团,主理法律与秘书部之前,夏惜填服务于建新企业,跟常日虹是很多年前的同事,渊缘不是不深厚的。  

小祺其实是个好秘书,她对夏惜真几个来往得较密的熟朋友都瞭如此掌,一直都应付自如。今天的意外,不能怪小琪,她跟本不知道这最近发生的几桩事,如何的令夏惜真心灰意冷。  

才不过是上个月的事,韵姿时装店来电话通知,有一批冬装已经运抵本城,为夏惜真留了几套。  

夏惜真正为股东周年大会忙得头大如斗,也懒得去试穿新衣,只嘱咐小琪把信用卡号码转告服装店,然后请对方把新衣服送到办公室就可以了。  

两天之后,夏惜真跟本忘了这件事。直至少琪说,韵姿的经理冯太来电话,坚持要跟夏惜真交代一件要紧事,她才记起,名店还未把新衣服送上门来。  

“夏小姐,真的对不起,要阻你的宝贵时间。是这样的,霍太跟一两位女友刚到店里来,左挑右拣还是不满意,却偏偏看中我们顸留给你的两套套装……”  

夏惜真习惯处事明朗快捷,还未等对方说完,就轻快地答说:  

“不相干,不相干,就让霍太拿去好了,我们是熟朋友嘛!”  

“是的,是的。”冯太一叠连声地应着,分明是意犹未尽,仍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  

夏惜真是个眉精眼企的人,立即问:  

“还有未解决的问题?”  

那冯太先行干笑几声,大概是为掩饰窘态,才答:  

“是这样的,霍太只把衣服拿走,并没有签信用卡或填写支票。”  

夏惜真觉得对方有点太紧张了,于是说:  

“这有什么要紧呢,我不是已经把信用卡的号码告诉了你们吗?请你把账算到我的户口上去就成了。”  

冯太喜过望,一叠连声地说:  

“对的,对的,这就是说夏小姐认这笔账。”  

当然了,夏惜真认为不该如此小题大做。她年中送给好朋友的各款衣服鞋袜,不知凡几。那两套套装,充其量也不过是过万元而已,难得朋友喜欢,更难得自己负担得起,拿去穿就是了。  

夏惜真的个性是异常豪爽而又慷慨的。  

她五岁开始,就有孟尝之风。差不多每天放学后,都带同小朋友回家去吃茶点。睡房的门永远打开,所有玩具都陈列出来,任君选择。小同学最喜欢到夏惜买家玩,只为绝少有空手而回的。  

真是三岁定八十,长大后,夏惜真豪迈如故。相热的老朋友到夏惜真的香闺来,经常老实不客气的,拉开衣橱,打开鞋柜,试穿试戴,有如踏进名店去的气氛,唯一的不同是毫无压力可言。不合用的,下次请早;合用的话,夏惜真微笑着,差点还多加一个恭谨的鞠躬。多谢对方赏面,收受礼物。  

在家里头欢宴女友一次,散席时,少了一两双新皮鞋,缺了两三套衣裙,真是等闲事。  

跟夏惜真从小到大一起相处的一位老同学单仿如,就不断嘀咕:  

“惜真,你太阔绰,划不来。”  

“为什么呢?漂亮的对象制作出来,在市面销售,无非是希望获得真正识货欣赏的人拿去享受罢了。谁用,又有何相干呢?”  

“不是人人都值得馈赠,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她们每月的薪金跟你不相伯仲,这种便宜就算占了,心上记住了,也还可以。可惜,我赌她们不会。”  

“天。”夏惜真拍拍头,连这么一个自己花用得起的小数目都斤斤计较,自寻烦恼,还要活不要活呢!恼人的烦恼还不够多吗?  

况且,友谊万岁,多难得才有机会逗朋友开心,怎么能动辄就想到感恩上头去。  

单仿如是个会计师,也许闹的是职业病,她是习惯了小心翼翼,铢锱必计的。在这问题上,单仿如的确无法跟夏惜真取得协调。  

夏惜真曾尝试领受这老同学的好意,笑着说:  

“得了,得了,总之但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于愿足矣。”  

单仿如依旧嗤之以鼻,骂道:  

“老天真!肯定你事与愿违。时代已经进步到就算你敬人一丈,人家都不会还以半寸了。你还活在梦中!”  

不幸言中,单仿如在这人情的测量上头有若生神仙。  

霍常日虹在拿了夏惜真那两套新衣之后两个星期,夏惜真的一个小表妹何燕湘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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