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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倒数两三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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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那张海报,对比自己的通报,哭笑不得。
多年来,还是老样子,他是天我是地,一个享受荣誉,一个苟存于地狱,天壤之别。尤其他临走前的神情,仍令我触目惊心,怪了,背叛我的是他,为什么听到他受伤的消息,我要惴惴不安?
好困扰……沙瑞星的受伤让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恨古莉亚,人与人,多么现实,她不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要对我不离不弃?我的要求,也不会对她生效。
“你最近都闷闷不乐。”哝哝挡住我的手,“学校就是这样,行为过激的人多了,只是没人揭发,你才成了杀一儆百的牺牲品,算了,又没有警告或是处分,不影响档案的。”
“你的信任泡汤了,干吗还理我?”我苦笑。
“为了感情耍点小手段,从校规上说是错的,站在女孩子的角度看,我们总不能等着天上掉馅饼吧,所以,情有可原。”哝哝托着下巴,转了转手中的钢笔,“再说佟逸都没怪你,其他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咱们系参加社团的人本来就少,不论加分,前二十名奖学金照次序也有你的份,不过是多少不同,小古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墙头草,有口无心,你即使拿了奖学金,哪次不是我们三个瓜分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安心吧。”
这丫头,倒是会安慰别人,我啼笑皆非。
“喂,手机在震。”哝哝把抽屉里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我。
我白了她一眼,“你怎么比我还积极?”
“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好事,提神啊。”
“能有什么?”
我漫不经心按了短信息,一看竟是藏碧儿发来的短信。说实在的,自从广播社的事被公布以后——也不是躲,总觉得见了面彼此没什么可说的,反而尴尬,所以除了公开课或者走在路上见了面打招呼,没再过多接触。
今天她突然找我,实在奇怪。
“林日臻。”
“日臻……”哝哝推了我一下,“查你考勤呢。”
“到。”我缓过神,赶忙举起手。
毛先生不以为然地瞅了我一眼,埋首花名册,继续点名。
? ? ?
我以为再也不会踏进广播社一步,没想到,这么快又走了进去。
午休时间,社里没有其他社员,偌大的MeetingRoom只有两人,一个是佟逸,一个是藏碧儿。
见我推门进来,佟逸淡淡地笑了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试一试,看自己是否也有能力胜任。”“我知道自己的水平。”我摇头,在他和碧儿的对面坐下。
“不尝试,就妄自菲薄,不像是你的作风。”显然,他对我的自我评价很意外。
我十指交握,闭了一下眼,轻笑,“也许别的可以尝拼,但写作……”小学写作文,我简直要挠破头了,每次交上去的作业本都和好学生一同被老师扣下,人家是范读的佳作,我是泛错的典型,连沙瑞星那个不擅写文的家伙都比我强,你说,十多年如一日,要是有潜能还不早被激发?
碧儿走到跟前,红着脸嚅嗫半晌,“对不起,一直没机会道歉,我那天太激动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这话让我好无地自容,骗人的是我,你和佟逸还有肖轻岚不计较,换了我,一定会唾弃到底。”我干笑两声,谁让我年轻、幼稚、无知?这都是胡闹的权利,可是过去的,一次足够我体会很久很久。
“不,不是你,有三个笨蛋还在原地打转,分不清是非。”碧儿眼圈濡湿,“日臻,我……佟逸……其实我们……”
“傻瓜,亏你还是广告学的女高材生,这个都看不出啊?我要是对佟逸真的有那么深的感情,会让步吗?他一心还是惦着你,我让他吻我一下他都不肯,你说我能要这样的男朋友吗?中秋那天找他是要告诉他,我要拒绝他。可是找了半天,才意识到没他的手机号……天啊……”我拍拍头,又是一阵苦笑,“你如果非常爱一个人,四年了,会连最起码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吗?后来,我同学的话点拨了我。对佟逸,我就像是对昂贵的珠宝一样垂涎,搜集了一大堆它的特点,然后瞎胡琢磨,可是,从来都没想过打听哪里有卖的,因为我知道,不实际。”
碧儿咂舌,“珠宝?你把阿逸比作珠宝?”
然而,佟逸没有不悦,释然地笑了笑,“林日臻,你那张嘴有够毒,怪不得有个人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护在羽翼下,没有他,呵,以你冲动的性格实在危险。”
“嗯?”
不光是我,碧儿也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怔。
佟逸一扬眉,举起一份打印单,“学校接到通知,沙瑞星通过南航的面试了,只要参加明年三月的职业考试和南航
公务员考核,他就可以成为正式职员。”
“真的?”我惊喜地脱口而出。
碧儿瞅瞅我,纳闷道:“你不是告诉我,你和他的关系不好吗?”
“我……”我哽住,喃喃地止住了声音。
“嗯,叫你来主要是这件事,
跆拳道部明天回校,任老师申请了一笔经费,批准广播社组织一次郊游,为成功制作‘经管系就业专题’做个庆祝会。沙瑞星是你帮忙请的,野游当然不能少了你。”
“我……我不去。”我忙不迭推桌而起。
碧儿一拉我,“日臻,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你不是问我和他关系怎么样吗?”我凄然地一抿嘴,“碧儿,我们彻底闹翻了,野游你们玩就好,带上我,只会让气氛僵硬。”
“沙瑞星也是这么想的吗?”佟逸别有深意地问。
我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佟逸的唇边溢出一抹神秘的笑。
碧儿着急地推了推他,“快说啊,别再卖关子啦。”
“东大的东校区,不管是哪个系的男生,都有一个共同的默契。”佟逸黑眸一闪,“那就是你——信息管理系的林日臻,谁都不能碰一下,除非他吃得住沙瑞星的拳头。一个占有欲与保护欲强烈至此的男生,怎么会和你真的闹翻?”
他的话如同一颗炸弹在我脑中爆破!
沙瑞星说过,以前没有男生敢追我,是因为他不允许,可从别的男生嘴里说出,那种被托在掌心的感觉赤裸裸被再度揭开,我岂能无动于衷?
他为了我,不惜向身边所有的男生下战书,而我,什么都不知道,天天和他斗嘴、打架、生气,甚至把讨厌他当作任务来执行,值得吗?以他的条件,又不缺女孩子捧,干什么要吊在我这棵朽木上?“那你还敢去追日臻?”碧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也不怕跆拳道部长打死。”
佟逸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碧儿,沙瑞星又不是暴力分子,他只修理那些无故纠缠漂亮女生的坏蛋,对日臻自己的选择,绝不干涉。当初加入广播社是日臻自愿的,他怎么会动手打我?可是,若我真的和她交往又让她伤心,那就难说了。”
碧儿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没遇到这么痴的守护神?有的话,也不必被欺负啦,早早另寻所爱多好。”
佟逸揉了揉她的发丝,“你会吗?”
碧儿一嘟嘴,“坏蛋,你是料准了我无论如何不会爱上别人……”
我愣愣地瞅着他们,心如刀割,沙瑞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照佟逸的说法,他尊重我的意愿,为什么又去揭发我找枪手的事呢?
“日臻,沙瑞星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要和他闹翻?”碧儿搂了搂我的肩头,在我耳边低语:“如果不是你亲口说的,我还以为你是对佟逸余情未了呢。”
我侧过头,捏了捏她秀气的面颊,轻笑道:“幸好我爱的不是佟逸,否则会被你这句话气死了。碧儿,你、你该明白那种滋味吧,明明很熟悉,却又不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往往被他做出的举动折磨得半死。”
“是啊,我们都好傻。”碧儿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埋首在我肩头,突然,一抬头,“你是说你其实对他——”
我咬着嘴唇,心如油烹,“我不懂,他为什么要把我的秘密告诉辛小雨,换了是谁我都能接受,可偏偏是他,你说为什么?”
碧儿听罢,双手一拍我的面颊,“日臻,你说什么呀?你该不会以为你被辛小雨揭发的事是沙瑞星在搞鬼吧?”
“他认了,还有假吗?”我迷茫地问。
“林日臻,你真是……”佟逸也面色肃然地站了起来。
我倒退一步,左右看看他们古怪的神色,“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告发你的人是我。”话音落,肖轻岚优雅地走了进来。
犹如惊天霹雳,我差点坐地上,“不,你开玩笑吧?怎么会是你?轻岚,你不必替他说好话啊。”肖轻岚轻轻一笑,“记得《西线无战事》那篇影评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想起来了,中秋节前夕,我曾陪肖轻岚练习过一次播音,当时他还要我改稿子,不是沙瑞星找了个借口帮我脱身,我当时就露出破绽了!可是,肖轻岚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那么……好……
肖轻岚一弯眉,右手支颐,平静地说:“我从这件事发现了你的秘密,不过,让我揭穿的原因却是你中秋节那天骂醒了阿逸。呵呵,林日臻,你能解开我们三个的结,为什么解不开自己的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之所以不拆穿阿逸与碧儿的‘牺牲’,归根结底也是自私,不愿轻易谅解他们,想要他们陪我一起受折磨。日子久了,等我察觉事情不能一拖再拖的时候,又不知从何说起……你气沙瑞星,是不是觉得他背叛了你?是不是觉得他不信任你会放下对阿逸的憧憬,从而接受他?女孩,在你被人揭穿的时候可有对他保持信任?你和我一样,没有勇气打破那层平静的假象,没有勇气断去不切实际的念头,所以孳生了那么多苦恼……痛,一下就好,拖泥带水会更难受。”
痛,一下就好,拖泥带水会更难受。
我听着,默默地反复咀嚼,一抬眼望向他,“你,怪我打破你的平静吗?”
“你呢?”肖轻岚微笑如昔。
我握紧了拳头,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的天空,许久,喃喃道:“这一刀很痛啊……”
只顾着让爱我的人信任我,怎么忘了,我正在让爱我的人彷徨?我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那为什么又没勇气揭露自己的骗局?其实,我一直在逃避别人的看法,一直在逃避将会受到的惩罚,迟迟不肯面对广播社的事?
肖轻岚,这把温柔的刀,把我的“虚荣与虚伪”斩得一干二净!
这一刀,真狠,真该。
? ? ?
跆拳道队成了东大的英雄。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宣传部的迎接阵容没有丝毫减弱,彩旗飞舞,锣鼓喧天,让人瞠目。从教学楼三层往下看,一排队服严整、佩戴飞鹰校徽的学生中,我和哝哝都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心急如焚,满脑子不吉的念头,不过,还好哝哝打通了……
扣上手机盖,哝哝吁了口气,“日臻,你老乡去国医堂拿药了,靳鸣和他在一起。”
“国医堂?”我大惊失色,“他的手肘没有好吗?严重不严重?”那家伙体壮如牛,不是严重到影响正常生活,绝不用药。
“别急,你担心的话我们去看看。”哝哝玩味地一拉我,似笑非笑。
哎,这丫头不会发觉了什么吧?
我缩了一下,终究抵挡不住心里的忧虑,拿了伞随她下楼往校后的国医堂走。
国医堂是中
医院的专家门诊区,还没有走进去,那股子消毒水的味道便扑面而来,来来往往的白大褂匆匆地忙碌在各自的岗位,病人多而不乱,井然有序。
我们刚要进电梯,就听两个熟悉的声音从楼道的拐角传出,仔细一看,正是沙瑞星和靳鸣。
一个星期不见,他的样子当然没什么变化,可是脸色不大好,下巴的胡茬儿微微呲着尖角,颧骨也有些红肿。
“鸣鸣!”
不等我拉她,哝哝已如离弦的箭飞扑到男友身边。
“哝哝,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一会儿就回去?”靳鸣惊讶地瞅着女友,嘴角的笑意不由自主流露出来。
“我不放心嘛。”哝哝柔柔地在男友的胳膊上蹭了两下,“吓死我和日臻了,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事,人家都回来了,就不见你们两个。”
“林学姐也来了吗?”
随着靳鸣的疑问,沙瑞星垂首沉思的目光抬了起来。
我紧张地握紧了衣角,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你们……没事就好。”
“没什么啦,其实是我们部长他——”
靳鸣没有说完,便被沙瑞星的低咳打断,他回头看了看,摸摸头傻笑。
他有什么不能说吗?我的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好难受。
哝哝左右瞧瞧,一推男友,“你怎么搞的,回来也不先发短信报平安,不等我问,你又要找借口了吗?”
“不是啊,我的手机是本地卡,要回东市才有信号,刚才忙着和部长挂号,一时间忘了发,你大人有大谅,原谅我啦。”
哝哝一瞪眼,“一会儿呢?社团有什么任务?”
“一会儿没……”靳鸣举双手,“大姐你想小生怎么样,尽管吩咐。”
“好样儿,我能把你怎么样?”哝哝差点吐血,“当然是跟我去逛街啦!走,咱们现在就走,最近几天新开了一家泰国量贩,购物打七折呢!”
“现在?外面下雨啊……还有部长……”
“下雨我们打车去,你们部长又不是小孩,学校后门还会走丢?喂,你有没有良心?你们朝夕共处七天,我要你陪一下午都不行?”哝哝不高兴了,扭头抛给我一句,“你老乡交给你解决,我要带走我的人。”
靳鸣哭笑不得地说:“哝哝,你别生气嘛……部长你的药……我先走……咱们回头见……唉,等等我哝哝……”
吵闹的两人拉拉扯扯消失在
医院大厅,只剩我和沙瑞星干杵着不动。
他看了我一眼,在我以为他又要像以往霸道地过来勒我脖子时,竟不吭一声地掉头,也向外走。
? ? ?
我醒过神,赶忙撑开伞在后面追,沙瑞星腿长走得快,我一路小跑,顾不得泥水飞溅在鞋子、裤子上,只是紧紧跟着他。
东市的雨水酸性强,浇在身上痒痒的,极为难受,眼看他的脊背湿了一大片,我举着伞要为他遮挡,奈何他像是故意赌气,加快了步伐,默默地把我的好意拒之门外。
我的伞缓缓落下,雨水顺着胳膊灌进袖子,从面颊淌进领子,凉冰冰,寒气透骨。
各色的伞如一支支小蘑菇在雨中穿梭,进了校门,不少经管系的学生围了上来和他打招呼,沙瑞星淡淡地点头,仍没有说话。
“沙瑞星,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一个举着蓝伞的女生迎了过来,正是辛小雨。
沙瑞星微微一颔首。
“好了,先去系里跟任老师报到,他找你有事要说,我都等你半天了,刚才去国医堂拿药也不告诉我一声,不然提前帮你挂号多方便。”她笑眯眯地把伞举过沙瑞星的头顶,殷勤无限,“走吧!”
我呆呆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第一次对辛小雨投来得意的目光感到仓皇。我一向不在乎她明里暗斗的挑衅,一向自信满满,现在为什么做不到了?是为沙瑞星吗?潜意识里我认定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所以从不知道畏惧?现在,沙瑞星不理我了,我的自信也随之消散?
雨水越来越大,打在身上很痛,却比不上心里的痛。
迟了吗?
童话世界,当美女意识到野兽对自己有多么重要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野兽差一点永远离开了美女,幸好,那是童话,它最后变成了他,成为她永恒的王子。
我呢?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
? ? ?
为庆祝经管系的特别专题顺利完成,宣传部和广播社举办的郊游地在学校附近的翎湖公园,那里设有公共的露天烧烤区,只需自带生肉水果蔬菜。此行人中组织老师是任斐然,宣传部以碧儿为首,广播社则有佟逸、肖轻岚和被开除的我,还有一个特邀嘉宾就是本次特别节目的采访对象沙瑞星,以及一个不速之客辛小雨。
淋雨后,我这些天咳嗽得头晕,本来不打算去,又扭不过碧儿的游说,勉强答应。
今天上车前碰到沙瑞星,没来得及开口,被身后的辛小雨一推,错过了机会。
上大巴后我和肖轻岚坐一起,路上他不停地吃着他喜欢的棉花糖,偶尔聊几句元月CET六级考试的动向,我含含糊糊地应着,心不在焉;佟逸靠着窗户看风景,前排的沙瑞星与辛小雨一左一右,不知他在想什么;整个车上只有藏碧儿领着宣传部的干事在唱歌做游戏,渲染了气氛。
下车后先爬翎湖公园中心的那座翎山,一路赏风看景,在亭子、茅舍一类的景点拍照留念。
到了山顶,大家铺开所料布在坪上休息,有的聊天有的打牌。
下午我们下山,在湖边的烧烤区准备烤料。
碧儿今天很奇怪,异常热情地把我和佟逸安排在一个椅子上,而对面是沙瑞星和辛小雨,另一面是肖轻岚和她的位置。
我好纳闷,辛小雨是经管系的纪检部长,也没参加策划,干吗非要跟来?沙瑞星又不是没有手,自己会烤肉烤菜,她积极什么?哪,你看,弄到他的衣服上了不是?可恶的沙瑞星,你是傻子啊?明知她吃你豆腐还让她在你身上乱摸?身材壮硕,很有本钱不是?靠,工作有了着落,才女相伴,美死你算了!
“吃点羊肉串。”佟逸递给我一串烤好的肉。
我心烦意乱地一摆手,“不要,我讨厌羊肉。”
说完,我立即察觉了口气太凶,抬眼看佟逸,他惊讶地手僵在半空中,我忙改口:“抱歉,我胃不舒服想吃蔬菜。”
“爬山时你咳得很厉害,病了?”他把羊肉放下来,从袋子里找了一串青菜放在中间的烤架上,“要知道不让碧儿去拉你了。”
我轻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感冒。”
“最近气候反差大。”他认真地说,“你们女孩子真是的,为了漂亮不顾温度,太不注意健康了。”我心里暖暖的,又万分怅然,往年在北方的冬季穿皮裙,都会被沙瑞星骂我臭美,今年还会不会听到?似乎,上次吵架以后,很长时间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有时你很懂事,会照顾别人,可有时又那么……鲁莽。”他微微一笑,举起绿油油的菜叶子,“好比这串菜,半生不熟。”
“你说我是烂菜叶子?”我瞪大眼,气呼呼地一捶他,“我以为你很正经,你怎么也戏弄我!”
“我是说半生不熟,不是……”佟逸欲说还休地解释,那张沉郁的脸孔因为笑容而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
我觉得这么相处的模式反而舒服、自然,笑得震到肺,咳了起来,还待说什么,对面霍地站起一人,二话不说离开了我们这个烧烤炉。
沙瑞星!辛小雨见他走,也跟屁虫似的亦步亦趋紧随而去。我的笑僵在唇边,目光随着他的离开变得游离。
碧儿不断地从袋子里拿食物烤,什么都没说,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专心致志地烧烤。她旁边的肖轻岚笑眯眯盯着一串串烤肉青菜,不时拿起来闻。
宣传部干事拿来一大把色彩纷呈的烟花棒,“碧儿,给大家分了吧,一会儿放烟花。”
“那是什么?”我终于提起了兴趣。
“这是我们系浏阳的同学帮忙买的焰火棒,很好看的,咱们等会儿再吃东西,先去放烟火棒吧!”碧儿去拉肖轻岚。
肖轻岚的眼睛还停留在美味上,恋恋不舍,“我想吃麻辣的羊肉串……”
“走啦走啦,一会儿再吃,都给你留着……”
“可是……”
肖轻岚抗议无效,被碧儿强行拉到一大群人中,还不时回头看两眼,无比哀怨。
我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轻岚对吃很执着呢。”
“嗯。”佟逸点一下头,不放心地说:“走,咱们也去点烟花棒。”
浏阳的烟花爆竹远近驰名,样式繁多,色彩艳丽。夜幕降临的翎湖湖畔,点起一根根烟火棒,仿佛连天空都染成了五颜六色的白昼。大家嬉闹着,互相挥舞着烟花棒,笑成一团,我揉了揉眼,肺里全是烟味,呛得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嗓子如火烧,疼痛难忍。
我狼狈地回到烧烤炉旁,拉开一罐子饮料就喝,等到液体进入喉咙才意识到那是啤酒!不过,我也没有力气再去找别的滋润喉咙,便忍着刺激喝了下去,最初觉得辛辣,可后来竟觉得越喝越上瘾,身体暖暖的,比刚才舒服得多。
这时,右肩陡然一重,有人拍了我一下,回头看,那是满脸不屑的辛小雨。
“看不出你也挺能喝嘛……”
“那又怎么样?”我白了她一眼,“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
“你敢和我比一下吗?”辛小雨晃了晃啤酒灌。
“我干吗要和你比?”我心情本来就不好,和她说话会更差。
“不敢吗?”她的眼睛眯了起来,非常的犀利,口吻也尖锐起来,“是不是少了男人在后面簇拥,你心虚,怕了?”
“你要比什么?少废话!”我被她彻底激怒!
对这个长相不如自己的女生,我一向极少费神,而她仗着与沙瑞星是一个系的同班生,趁着我们在冷战的时候一再挑衅,实在让我忍无可忍!我没有她的才,难道气焰也要输给她不成?
辛小雨坐在对面,把一扎啤酒灌拎了上来,“先喝不下去的人为输。”
“行。”
我干脆地答应,便拉开了一灌又一灌的啤酒。她喝完一灌的时候,我也会尽快去开下一灌,看得出,辛小雨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面色好像猪肝,还呛住了好几次,这让我心里略略集聚了些底气,不认输地闭着眼往喉咙里咽。
不知道喝了多久,再摸石头桌子上都是空空的罐子,我看了那个一手压着胸口的辛小雨,喘了口气,“没了,我再去拿,你不要趁机逃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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