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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血紫绮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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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意外地看着陈守成,他不知道陈守成怎么会那么早就上了清风观。当他得知只有杨素心和锦儿守着清风道人的时候,立刻起身,连脸都没顾得上洗一把就往外走。路过父亲的房间,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迈过门槛走了进去。丁静衡不在房间,只有汪凤琴靠在桌子旁边轻轻地哼着歌。
尾声
    第六章
“琴者,禁也,禁人邪恶,归于正道,故谓之琴”――汉&;#8226;白虎通
“琴者,心也;琴者吟也,所以吟其心也”
――明&;#8226;李贽<<琴赋>>
1
清风道人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张床上,仿佛睡得很j沉的样子。
丁一紧紧地握着杨素心的手,他的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迅速衰老的父亲,精神恍惚的母亲,清瘦忧郁的杨素心,郁不得志的陈守成,熟悉温暖却又溘然离去的王妈,就连面前这个神仙般可爱可敬的老道人,都让丁一感到了一种陌生。
“人生就是从出生直接走向死亡,就包括我自己,包括紫绮古琴,包括世间一切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东西,最终都躲不过这个结局。”丁一默默地想。
清风道人就葬在清风观下的松林里,从开始到结束,杨素心一直默默地看着。她拉着锦儿的手并排站在琴台上,锦儿还在不时地抽泣着。
“素心,你还是下山去吧。”
“紫绮不会喜欢离开这里的。”杨素心用一种梦游般的眼神看着远方。
“胜利了,素心,我们的主义胜利了啊。”丁一热切地说着。
“你却没有满足,你不会因为任何的东西停下你的脚步。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想,是琴错了还是我错了。也许根本我们大家都没有错,是造化在作弄我们。”
“素心,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陪着这把琴么?”
“我也不知道,我面对它的时候,心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宁静。那琴谱我和道长已经翻译了前半部分了,可是后半部分却总不能一气呵成,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
杨素心说完转身对锦儿说:“去,把紫绮请出来。”
锦儿小心翼翼地抱着紫绮古琴放在琴案上,杨素心点燃檀香,对着清风道人长眠的方向深深地一鞠躬,然后接过锦儿递过来的香帕仔细地擦拭着双手。
杨素心调了调正调,然后将第五弦略略紧了一紧,一曲《潇湘云水》蓦然而起。洞庭烟雨、江汉舒晴,听者眼前烟波浩淼,一派湖光。不到两分钟,曲调委婉下行,琴声压抑荡漾起来,一时间云影飘忽、水波荡漾,听者开始看不清水天之界,似乎湖面上云雾顿起。接下来浪卷云飞、风起云涌,正到了动人心魄之际,杨素心突然浑身一颤抖,本该急促跳进的曲调转而生涩艰难起来,杨素心颓然地垂下了双手。
“是因为没有琴徽,无法把握音调,左手很难发挥功用,单靠右手的散音是很难控制这样的曲子的。”一直站在一边的陈守成突然说道,“若改奏《西江月》也许可以一气呵成,但是效果也不会太好。”
丁一说道:“如果选奏侧调四调,泛音较多,是否会顺手一点?”
杨素心摇了摇头:“本就该是人弄琴,倘若反过来成了琴操纵人,岂不是辜负了这绝世古琴么?”
“那就一定有一种方法,每张琴都有它自身的风格和特性,也许我们还没有摸透它的性格。”陈守成说到“我们”二字时加重了语气。
“这琴倘若真是钟子期摔断的那张,它的音色和特性绝不会止于此,想那《高山流水》是何等的流畅激越。”丁一沉吟着说道。
大家在说话间,谁都没注意到陈守成,正盯着那渐渐散发出紫色雾气的紫绮古琴的眼神,复杂得难以捉摸。
2
下山回到丁家小院,丁静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院子的梧桐影里,似乎已经坐了很就了。
丁一走到父亲身边,轻声地说:“清风道人仙游去了。”
丁静衡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含糊而又平静地应了一声:“嗳。”
不知道为什么,丁一这趟回家,每次见到父亲,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仿佛刚过知命之年的父亲已经看到了不可预知的未来。
就在这个时候,院外进来一个声若洪钟的男子,男子年纪大约二十多岁,洋服革履,右手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左手拿着一顶黑呢礼帽。“请问,是丁静衡叔父的家么?”
丁静衡注视着这个陌生的男子,转头看了看丁一。丁一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来者,心中疑惑着。众人来不及说话,那男子径直走到丁静衡面前,深深地一鞠躬,说道:“叔父,您还好么?我是俊生啊。”
丁静衡如梦初醒:“啊,是俊儿回来了?你父母都还好吧?他们也回来了吗?”
丁一方才回过神来,原来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就是早年夫妇一道留学法国的伯父丁静轩的儿子,也就是他没有见过面的堂兄丁俊生。
“俊生兄,我是丁一,欢迎你回来。”丁一微笑着和丁俊生握手。
丁静轩夫妇早年飘洋过海到法国谋生,在里昂生下了丁俊生,原本一直与丁家老宅保持书信来往。后来国内战事频繁,国外的形势也紧张,便自然而然地断了音讯。丁静衡唯一的哥哥嫂子,已于数年前先后在异国他乡带着对祖国和故土的深深眷念,含恨辞世。
1947年,法国政府将法国共产党排挤出去之后,作为法国共产党活跃分子的丁俊生,以战地记者的身份,取道当时的法国占领区越南,带着父母生前的嘱咐回到了中国。丁俊生在法国毕业于XXXX学院,后来从事XXXX工作,和他一同来到中国的还有他的导师、法国著名钢琴演奏家诺顿先生。诺顿先生先到广州与当时刚迁到广州的法国驻中国大使馆会在中国的法国朋友去了,丁俊生便先回了西安。
看着在父母口中念叨了三十多年的梧桐里,丁俊生百感交集。
汪凤琴见到丁俊生的时候,依旧用一种梦游般的语气向里屋叫道:“王妈,来客人了。”
这对从未谋面的堂兄弟相对而坐,陈守成在一旁照顾着一个用来温酒的小碳炉。
丁俊生虽然生在法国长在法国,对中国文化和礼节却是十分精通。他很敏感地意识到,身处的这个梧桐里,已经不再是父母日思夜念的梧桐里了。唯一存留的,只有那书琴传家的家族之风。
丁静衡一层一层地揭着包酒坛子的红布,先是拍开坛口的泥封,然后解掉缠饶着坛口用来固定坛封的细红丝绳,再然后是一张绣着金黄色的“酒”字的红布。丁静衡的动作慢得让人心跳,仿佛他手里将要出现的会是一个世界。随着那红布悄然无声地落下来,醇冽浑厚的酒香弥漫了这所房子所有的空间。
“这是我和你父亲在1924年冬天埋在院角的梧桐树底下的。那时候你们的爷爷还在世呢。”丁静衡深情地说,“当时我要去日本留学,而你父亲和你母亲准备去法国谋生。我还为了这个事情和你父亲大吵了一架。我还骂你父亲没血性,你父亲啊,当时什么都没说,顺手拎起一坛酒就砸。你爷爷当时可生气了,他接过酒坛子往桌子上一顿,说‘今天喝不成这饯行酒,留起来,往后聚了再开。’这一埋就是二十五年啊。谁又曾想到开坛煮酒的竟是你啊,俊生你现在的模样和当年你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丁俊生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茶杯的边缘,发出一种清脆幽雅的声音。丁静衡和丁一也忍不住和着那节奏唱了起来,那是丁一的爷爷最喜欢哼的调子。
陈守成默不做声地将温热得恰倒好处的酒壶钩出来,挨个地往杯子里倒酒。
丁一和丁俊生意外而又惊喜地发现,两个远隔重洋的年轻人选择的追求竟是惊人的相似。两人兴致盎然地谈得十分投机。
3
法国钢琴演奏家诺顿先生,对神秘深远的中国文化一直是无比倾慕的,尤其是古老的古琴文化。几千年以前,一位名叫伏羲的神仙在梧桐树下看到了凤凰,然后把那棵树砍下来,做成了一种形似凤凰的美妙乐器。凤凰,在诺顿的印象里是多么的神奇啊。于是,当他得知这个来自中国的家庭是个琴学世家的时候,他对这个中国学生丁俊生更是偏爱有加。幽深宁静的梧桐里,美丽安详的清风观,这些关于家乡的资料从丁俊生的父母口中转到丁俊生的脑海里,再由丁俊生添加上了丰富的想象颛顼给诺顿。在诺顿的心里,梧桐里足以代表古老神秘的东方传说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次辗转来到中国,诺顿先生在广州匆匆会过他的老同学,当时的法国驻华大使XXX,便迫不及待地登上了西去的火车。西安古城向这位来自异国的钢琴专家毫不吝啬地展示着她的美丽和气质。当诺顿先生操着不太熟练的中文,一路问到梧桐里的时候,他简直惊呆了。青石板铺成长长的小巷,青砖红瓦映衬得天似乎都蓝了许多。梧桐树的伸展着宽大叶子,优雅得像梦一样。皮鞋扣击着青石板小路,偶尔有干而脆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一切简直就是《XXXX》的翻版。
丁俊生站在丁静衡的身旁,丁静衡正在专心地弹奏《关山月》,凝重清澈的音符在院子里四下回荡着。一曲终了,诺顿忍不住大声地鼓掌叫好。院子里的人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洋鬼子吓了一跳。诺顿大笑着伸出他那满是汗毛的大手来,迎面上来热烈地拥抱丁俊生:“密斯丁,你的梧桐里真是太妙了,太妙了。”
丁俊生狡黠地一笑:“还有更妙的地方,你怎么想都不可能想象到的。”
丁静衡稳稳地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中国的神奇美妙可不止这么一点点,先生现在的惊喜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这时候,丁一扶着精神恍惚的母亲汪凤琴走了出来。
先是陈守成,然后是从天而降的堂兄丁俊生,再加上这个诺顿先生,沉寂了很久的丁家小院洋溢着说不出来的生机。丁静衡看着被儿子扶着的妻子,突然发现,妻子的两鬓也出现了几根白发。他定睛细看,那头发竟还是如同当年初嫁时一样的乌黑闪亮。一定是阳光反射出现的幻觉,丁静衡想。
丁一这几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母亲,汪凤琴的精神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快乐轻松。在丁一的帮助下,经过一番忙碌,诺顿先生接受了中国最隆重的待客之道。
先是那张清代传下来的十六弦古琴,然后是细腻洁白、上面描着精致的山水画的茶杯,然后是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中国菜。再然后,诺顿倾倒在丁静衡收藏的古字画里。
4
第二天一早,诺顿先生和丁俊生强烈要求大家上清风观向清风道人讨茶喝。在丁静宣夫妇的口中,那清风观就是人间仙境,那清风道人就是神仙。
当他们得知清风道人已经去世,现在住在清风观的竟是丁一美丽的未婚妻时,更是兴奋不已。他们太好奇了,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竟然那么的有吸引力。
丁一被众人磨得没办法了,一看陈守成也在一旁撺掇,只好答应下来了。
好在清风观不是太远,两个小时就到了。走过那片松林,众人都屏气凝神,只有诺顿先生操着他那奇形怪状的法国式中文,不停地说:“太妙了,真是太妙了。”
走上台阶,穿过月洞门,锦儿正在浇花。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多了几盆肆意生长着的荆棘。
杨素心对众人的到来感觉惊讶不已,她以为丁一和陈守成早就离开了西安。当她注意到丁一和陈守成的身后还有两个陌生人的时候,苍白的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
清风道人的猝然离去给杨素心带来的打击,现在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只是她比先前又清瘦了些。陈守成的目光,一直跟着忙来忙去招待大家的杨素心,他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惜和敬佩。他惊讶着这样一个女子,在这样简陋的房子里专心研习的精神,那是怎样的一种执着呵。
丁俊生有些意外地握了握杨素心主动伸过来的纤纤素手,诺顿先生则弯下腰去很优雅地在杨素心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太妙了,这简直就是仙境,你就是仙女。”诺顿先生直言不讳地说道。
杨素心正要谦虚,锦儿在一旁大声地说:“对,素心姐姐是仙女,我就是仙童。”
“听说这里的神仙都很精通音乐,我们今天特地来欣赏的。”诺顿先生来不及坐下,迫不及待地说。
众人都被诺顿的说法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素心也就不再谦虚了,大方地取过紫绮古琴,还是那曲《潇湘云水》,听上去比起上次又自然了不少。
诺顿先生惊奇无比地看着紫绮:“这真的是属于人类的东西吗?属于中国人的?”说完掏出一个照相机,征询地看着杨素心,杨素心微笑着说:“请便。”
丁一讲叙起紫绮古琴的来历,诺顿毕竟对中国文化熟悉程度有限,倒是丁俊生和陈守成听得目瞪口呆。
春节刚过,诺顿先生和丁俊生准备起程前往北京,应邀参加北平音乐学院、现在的中央音乐学院的筹备开学工作,顺便也了解一下新中国的音乐教育事业。
丁俊生极力劝说丁一同行,丁一也很想回去看看母校,从母校出来的这短短意念时间,丁一的生活完全脱离了原来的轨迹,不知道现在的母校怎么样了,还有当初的那帮故人。
但是母亲那孩子般无助的眼神绊住了丁一的脚步,他害怕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丁静衡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拉住了妻子的手。
丁一目送着诺顿和丁俊生离开了梧桐里,他的心飞到了北京。
5
陈守成不声不响地在梧桐里小学应聘,成了梧桐里小学的一名音乐教师。这让丁一和丁静衡大大地吃惊了一番,好在陈守成是一个极为稳重而又知书达礼的人,大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整个寒假,陈守成几乎每天不管风雨到会去清风观。丁一忙着整理荒废了许久的学习,开始还每天陪同陈守成,到后来就任他自己进进出出了。
1950年春天,丁一收到了林月的来信,信里热情洋溢地描述了新中国的音乐学院,里面还夹着一封林中立校长真诚地邀请丁一回北京任教的亲笔信。这封来信让蛰伏了整个冬天的丁一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这次丁静衡没有阻拦,他甚至对儿子说:“你母亲的病没什么大碍了,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吧。”父亲的态度让丁一感动得几乎流下泪来。汪凤琴也突然出人意料地说出了一番清醒的话:“儿啊,我知道你在家住得不安心,我和你父亲相依为命也满好的,记得你父亲给你写的条幅。”
丁一泪流满面地喃喃着:“慎独即尽忠,守身即孝亲。”
陈守成正好从院外跑进来,边跑边大声地说:“丁伯父,看我给您买什么来了。”他看到泪流满面的丁一,正举着鸟笼子的手忱在了半空中,他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笼子里一只小黄莺正不安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小院。
丁一没有上清风观向杨素心道别,这次回到西安,他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女孩是真的已经越离越远了。他交给陈守成一只信封,嘱托陈守成转交给杨素心,然后离开了丁家小院。
看着丁一的背影远去,陈守成慢慢地攥紧了口袋里的那只信封。他走出梧桐里,掏出那个揉成了一团的信封,顺手瞄着不远处的一直垃圾篓子投了进去,一只正在垃圾里专心翻寻的狗被吓了一跳,一纵身便倏忽无踪了。
“丁一走了,回北京音乐学院去了。是一个叫林月的女孩子叫他去的。”陈守成轻描淡写地对杨素心说。
杨素心停下正在写字的手,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陈守成,仿佛要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些什么。
“我叫她来和你告别,他说没必要。”陈守成继续轻描淡写的样子,“你们好象有什么误会是吧?过段时间他应该会给你写信的。”
杨素心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向院子里走去,起得太急了,椅子发出一声沉重而又痛苦的尖叫。
陈守成看着杨素心单薄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说不清楚的笑意。
6
星期天的清晨,陈守成照例早早地来到清风观。
到西安已经有一年了,除了寒假里回过湖南之外,陈守成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是在清风观度过的。杨素心翻译古谱的工作进度缓慢而又艰难,陈守成几乎跑遍了西安所有的书局书店,甚至包括比较出名的藏书世家都没有放过。
今天是清风道人的周年忌辰,陈守成来的时候,杨素心早就起床了。她正在厨房里准备祭奠用的供奉,锦儿在大殿里上香。
陈守成轻轻地走进杨素心的房间,紫绮古琴就摆在靠窗的琴案上,上面蒙了一层白色的薄纱。他抚摸着紫绮古琴那精致细腻的云水纹,深深地吸气,一种淡淡的清香慢慢地散发出来。
锦儿疑惑地站在门口,看着陈守成。陈守成突然看到门口的锦儿,浑身一震,但是只有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态。他笑着说道:“锦儿,早啊。”锦儿警觉地看着陈守成的表情,说:“爷爷在世的时候就这样,我们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起来的啊。”陈守成尴尬地笑了笑,侧身从锦儿身边走了出来,向厨房走去。
祭奠仪式很简单,杨素心带着锦儿跪在清风道人的坟头拜了三拜,陈守成也鞠了三个躬。香烛的清烟随着微风飘摇着,供奉的果品上面沾上了一些纸钱黑色的灰。
看着那些纸钱的灰烬渐渐地有红转黑,直到完全地熄灭了。杨素心拉着锦儿的手,一直注视着那墓碑,上面是杨素心写的,陈守成帮她找人刻的形状奇特的琴书体大字:“XXXXXXXXX”。正在发呆的时候,杨素心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着凉感冒已经有半个月了。
锦儿担心地说:“素心姐姐,我们回去吧,这里的风大。”
大家回到清风观里,锦儿为杨素心煎的药正好开了。锦儿懊恼地一拍脑袋,拔腿就往厨房走去,陈守成拉住他,说:“还是我去吧,肯定很烫的。”
不一会,从厨房里飘逸出了浓厚的药香。
锦儿往杨素心身边靠了靠,眼睛盯着厨房的方向,轻轻地说:“我总觉得这个守成哥哥有问题。”
杨素心被锦儿的神情逗得笑了:“什么问题?”
“他看你的时候的眼神,好象要吃人一样的。”锦儿鼓起勇气说道,“还有,他看紫绮古琴的时候也一样,好象要一口把琴吞下去似的。”
杨素心严肃地说:“不可以这样乱在背后说别人的,这样不好。”
锦儿见杨素心不相信,着急地说:“是真的,爷爷以前都告诉我防人之心不可无的。”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陈守成端着热气腾腾的药汤走近来,嘴里一边嘶嘶有声地招呼着:“让开让开,小心烫着了。”
锦儿慌忙地收拾着书桌上的纸张,想誊出一个地方放那只热气腾腾的碗。没想到手忙脚乱间,锦儿的手肘正好碰到了书桌旁的琴案,紫绮古琴砰然一声响,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陈守成把碗小心地放在书桌上,对杨素心说:“快点,蔡郎中特意嘱咐过,趁热喝了才有效。”杨素心闻了闻那药汤散发出来的味道,皱起了眉头。她还是顺从地走过去,低头吹着碗里的热气。
陈守成突然一拍手,大声地说:“我知道啦!”声音里满是惊喜和激动?
杨素心被他吓了一跳,险些将药碗都泼翻了。
陈守成疾步走到紫绮古琴跟前,用左手一拍琴身,琴身发出了连绵不绝于耳的振荡之声。杨素心也恍然大悟了。
她一把放下药碗,也顾不上泼出来的药汤将手掌烫红了一小块。手忙脚乱着翻寻着书桌上被压在下面的古琴谱。原来记载琴谱的那块羊皮被她收起来了,现在她找的是仿照那上面誊抄下来的宣纸。
“难怪琴谱上那些奇怪的符号看上去和《礼记》上记载的古谱一样,原来那是伴奏。”杨素心边查看琴谱边说,“没有琴徽的古琴本身的缺陷就是无法定音,把握不好节奏,所以只能弹奏一些简单的泛音。但是如果有鼓点作为节奏的话,定音就准确了,也就好把握了。尤其是那些高音部分总是乱得不成调,就是这个缘故。”杨素心越说越兴奋。
陈守成微笑的看着兴高采烈的杨素心,目光里满是纵容和宠爱。
杨素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终于找到了古谱的奥妙所在,这让杨素心和陈守成高兴不已。
但是,毕竟这是前人从没有尝试过的方法,至少没有记载过。要想掌握好,也不是意见容易的事。前面所有的翻译工作全盘被这个新的想法否定了,杨素心重新开始按找这个新的思路开始了艰难的研究工作。
7
杨素心独自坐在紫绮古琴面前发呆,陈守成已经半个月没有出现了。也许是她已经习惯了陈守成温和细致的呵护,她甚至开始盼望那个不算高大但很温暖的身影的到来了。
锦儿满头大汗地背着一个布袋走进院子里来,陈守成跟在后面也拎着一个大篮子。
以前清风道人在世的时候,四乡八邻经常有人家来进香推命,所以还有些进项。清风道人本就懂得药理,常常挖些草药叫锦儿出去卖了换米换油,再加上带着锦儿种的一些瓜果菜蔬,日子过得虽然不是很宽裕,倒也还能满足温饱。清风道人去世之后,先前的存粮早就吃光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清风观里开始习惯陈守成按时地买来生活物资了。可是陈守成突然半个月没有来过了,锦儿只好找杨素心想办法,无奈之下杨素心想起了古人卖字仡食的典故,便写了几副对联中堂叫锦儿下山去卖。可是这年头的人们刚刚经历过改朝换代的战争年月,正是千方百计求生存的时候,有谁会对一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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