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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森一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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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川起来观看,只见地上一大条象是什么动物舌头的红肉,断口处血迹殷然。丁川不想让兄长担心,只字不提昨夜之事,只说:“怕是店中伙计昨天在此杀猪,没有打扫干净,咱们昨日赶路疲倦,也未曾注意。”

这时店伙敲门进来,见丁氏兄弟二人完好无损,大吃一惊:“这十号房住过几十个客人,并不曾有一人能在第二天走出房间。这二位莫不是那神人。”想要问昨晚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被丁川瞪了一眼,话到最边又咽了回去,连忙小心伺候二人洗漱。

丁川买了十个馒头二斤牛肉当做早餐,与兄长吃得饱了,与客栈结算了银钱,便动身敢路。

上得官道,不几日就回到汴梁城中,丁天自从这一番游历,听慧瞻禅师讲了佛理,心中也不再想往日那般烦闷,每日都有说有笑,只是不肯答应丁川去投军的事情。

丁川自由双亲早亡,口中虽然经常顶撞兄长,其实对兄长最是敬爱,也不敢真使起性子来。无奈之下,只得每日里继续在市上同些狐朋狗友们耍闹。

如此过得半载,这日里天高气爽,丁天带了丁川,一起到茶楼闲坐,遇到了丁天的一位老友绸缎庄的王掌柜,三人便就一桌坐了,喝了道茶,闲谈些世间风物。

王掌柜说道:“你们兄弟有没有听说前日王枢密家中的凶案?那可真是满城风雨啊。”

丁天摇头道:“只听说王大人家出了事,却未知其详。”

丁川道:“我却有些耳闻,王大人的千金在前天夜里被人割去了头。其余的也不大清楚。”

王掌柜左右望了望,低声说道:“那王枢秘使是当今天子的国仗,大女儿在宫中极得恩宠,他小女儿尚待字闺中,听说头天夜里还有人看见她好端端的,谁知转天早晨就发现人头被割了去。”

丁天奇道:“想那王大人是当今国丈,权势熏天,府上多有护卫,怎么竟没人发现?”

丁川道:“许不会是做奸犯科的采花淫贼所为?”

王掌柜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是哪个做的,那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件凶案已经震动了当今圣上,开封府发下了海捕公文,满城的拿人,说来倒也好笑,公人们四下里拿人,却还不知凶手是谁,城中的乞儿们不知被抓了几千几百个去顶差。”

三人说笑一阵,但是这事涉及当今权贵,也不敢高声议论。

丁氏兄弟从茶楼回家的路上,见路边有许多人围观,二人过去观看,却原来是一个老者卖女葬妻,衣衫褴缕的老者是个哑子,口不能言,同女儿跪在地上。他女儿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的桃面流丹,柳眉横翠,顾盼生波,虽然粗衣荆钗,却遮不住一身的风韵。父女二人身前有一具尸体,用草席盖了,料想就是这女子的母亲。


丁天见那父女二人可怜,就摸出十两银子递给那老者,说道:“这些银子就请收了,快去把人发送了吧。”

那哑子父女连连磕头,丁天不愿受他们拜谢,拉了丁川就走,没想到那对父女赶到前面拦住去路,哑子老汉只跪在地上叩头,那女子给丁天施了个万福说道:“小女子家中虽然贫穷,却也有几分骨气,是个守诺如山的,既然写明了卖身葬母,又收了恩公的银子,小女子不争大小,恩公如不肯娶我,我只今日便撞死在这街上。”

丁天说道:“这却使不得,我给你父女银子,实是怜惜你们,并无二心。”

女子垂下泪来,哑子老汉在地上如捣蒜般的磕头,丁天无奈,有见她父女孤苦无依,只得应了。(在古代大户人家纳妾,实在是寻常之举,列位看官不必以今日的道德观念衡量)

随后发送了那女子的母亲,择吉日纳她为妾,把那哑子老汉也一并接入家中奉养。这女子姓云,名素秋,虽是个贫贱人家出身,名字却雅至。

丁川对此也不在意,反正家中已经有了三四个嫂嫂,也不争再多她一个。未成想,自云素秋过门之后,也不过六七天的时间,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迷惑得丁天整日神魂颠倒,对她言听计从。而且终日作乐,消瘦得不成样子。

老管家丁福和丁川劝丁天不可沉迷酒色,此时丁天就象变了个人一样,连喝带骂,把两人赶出房去。

随后几天丁天以前的几房妻妾一个个的都得了怪病,诊治无效,相继去世。

又一日夜晚老管家丁福在后院巡视,不知被谁把头割了去。丁川是丁福看着长大的,心中难过愤恨,但是又不知是何人所为,心中就开始怀疑上了云氏父女。想找兄长攀谈,结果又被骂了出来,丁川也生起气来,自己一个人到街上饮酒,心想我不如这便去投军杀敌,也强似在家中受气,但是转念一想,兄长变成这样,绝不寻常,其中必有蹊跷,我若走了,留下兄长一人难免遭受不测,干脆我一不做二不休,提刀回去,杀了那云氏父女……

丁川动了杀心,挂了雪花钢刀,杀气腾腾的直奔家中,在路上遇到一个骑驴的老者,那老者衣装散乱,手托一只大钵,身后从者数百,全是精壮的汉子,有人打了一面破旗,上写“道接宣圣”五字。

老者见了丁川,就拦住了他的去了,问道:“这位爷台,可是要去杀人?”

丁川一怔,心想他是如何得知,便反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奇书手机电子书网 Http://。。' 

老者道:“我乃黄教教主,只因见你身上染有妖气,又见你目露凶光,顾有此问。我想你家中必有妖孽,你如想去除妖,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丁川推金山倒玉柱纳头就拜,说道:“求教主救我兄长。”

老者道:“事不宜迟,咱们先不叙礼,这就快去。”

一众人等到了丁宅门外,丁川只和黄教教主二人进入,直奔丁天的房间,丁川一脚踢开房门,只见丁天躺在床上,瘦得象是具骨头架子,气息全无,眼见是不活了。

丁川双眼喷火,提了单刀,到处寻找云氏父女,这时只听门外有人进来,回头一看正是哑子云老汉,手中抱满了丁家的金银之物,看样子正要卷了东西跑路。

丁川大怒,举刀就砍,云老汉也吃了一惊,见那刀来得太快,不及逃跑,忽地张开黑洞洞的如一口大锅般大小的大嘴,便想吞了丁川,丁川连忙跃开闪躲。

黄教教主举起巨钵说道:“妖孽敢尔!”钵内有一道黄气射出,黄气照到云老汉身上,云老汉惊得抱头瘫倒在地。丁川赶上前去把它一刀砍做两个半个。

这一切也就发生在片刻之间,丁天还未细看,云素秋便抱着仙瓶从内堂走出,边走边问:“怎么这般吵闹?绿公公,你可全取了丁家的财物吗?我已找到了仙瓶,咱们赶紧走路,免得丁川那凶神回来撞见了……”等到了外屋见到云老汉被砍成两段,又有一个老者手托巨钵,丁川在旁拎着血淋淋的钢刀,不由惊得呆了,后边的话就说不出来。

丁川眼都红了,一晃单刀就要动手,黄教教主忙道:“且先留下活口盘问。”说完扔出巨钵,化做一口水缸般大小罩住了云素秋。随后又巨钵又变回原来大小飞回黄教教主手中。

只见云素秋已经现出原形,原来是只狐狸,头上带了血淋淋的一颗女子人头,丁川先用单刀割断了狐狸四肢的大筋,逼问:“你这妖孽为何害我兄长?”

狐狸口作人言,苦苦哀求:“只求饶我性命,便如实相告,我与那绿公公是在荒坟里修练成精的,平日只在客栈里谋害人命,吸髓喝血,那日见了你们兄弟谈论瓶中仙境,于是动了贪念,只因世间万物得道修练,必要躲过天劫才能成仙成魔,我们自知劫数不远,想进仙瓶里避难。绿公公夜晚的时候,便欲在客房里吃了你们二人,没想到阁下神武,他自己反被看掉了舌头。”

丁川回头看那被砍成两截横尸就地的云老汉,此时却化为一只硕大的蟾蜍,口中果然没了半截舌头,难怪它扮成个哑子。

狐狸哀求:“如今我已经被你挑了大筋,成了废物,请念在我修炼不易,请饶我不死,日后必不敢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丁川冷冷的说道:“你我是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你虽已废了四肢,我须饶你不得。”不容妖狐再说,用刀细细的碎割了它。把五脏六腑都一件件的取出来,切成肉泥方才罢休。

丁川抱起兄长的尸身痛哭,只是小弟一时犹豫,晚了半日,竟救不得兄长性命。

黄教教主劝道:“逝者已矣,这是业孽因果,好汉也不用太过伤心,尽早发送了令兄才是。”

丁川又跪倒再地,谢过黄教教主之助,说起这仙瓶之事,那白龙本是一番好意,却不料宝物被妖孽盯上,反害了丁天的性命,世间之事殊难预料,这确实是冥冥之中之自有天意。

黄教教主说道:“不知阁下日后做何打算。这瓶中仙境凭我的修为,进去易如反掌,你如想进去避世,我可助你。”

丁川道:“我兄长已经不在了,便有仙境我住着也是无滋味,我想去投禁军报国,既然教主能进这仙境,这瓶就送给教主,反正我留之无用。”

黄教教主道:“其实你我二人的心意相同,我虽有仙法,却偏偏心热如火,眼见天下苍生要受倒悬之苦,绝不肯避世清修,创立这黄教就是为了济困扶危救苦救难。你如想去从军,那战阵之中非同儿戏,可以将仙瓶暂且寄放在我这里,我看你日后还有天大的劫数,介时我必再相助于你。”

丁川辞别的黄教教主,伤心之余,把妖狐和蟾蜍的碎尸并那女子的人头都一并埋在后院之中,然后买了棺椁发送了兄长,随后一想,我这一去不知生死如何,留下这宅院何用,于是就把家宅便卖了,所得的银钱都尽数送给平日里厮混的泼皮们,众人知他欲去投军,都买来酒肉给他饯行,一连醉了数日。

丁川到殿帅府投军,只因丁天在东京名望极好,就连都指挥史也曾受过他的恩惠,见他兄弟来投军;便处处照顾丁川,在军头司开了后门,依他所愿,把他分配到常保军(部队番号),充做一个上军(一等兵。不用在脸上刺字;在手上刺),随军训练半年有余,边关告急,金兵举大军分东西两路南下,东路兵锋直指大名府,欲取东京汴梁,西路大军攻太原。

兵势极盛,朝廷派各路兵马抵挡,都被打得七零八落,告急的文书雪片一般的飞到汴梁。天子大惊,连忙命殿帅府调兵遣将。

丁川所在的常保军正在太原附近驻扎,被就近拨往太原防御。一场血战,迫在眉睫。


~常保军两万余众,再加上四万厢军匆匆赶往太原助防,在离太原五十里的地方就遇到了金兵前锋,双方一场短暂而激烈的交锋,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同时退出了战场。

这一阵,宋军折了三千余人,而金军因为主力未到,也不肯恋战。丁川第一次见识到了金兵的凶悍绝伦,那些女真蛮子皆是长枪快马强弓硬弩,头带皮裘身着铁甲,来去如风。在这种高机动的骑兵集团面前,大宋以步兵为主的军团只有原地挨打的份。

统兵的宣威将军王凛心知肚明,同游牧民族的精锐进行野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尽快进入城中,凭借高墙深壕消耗对方的力量。为了避免被金兵主力包围在太原城外,全军都轻装疾进。

就在宋军刚进太原,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金兵主力已到了城外,西路金兵统帅万颜粘没喝带领三十万之众,号称五十万,只见旌旗蔽野,刀枪似林,把太原围得铁桶一般。

这时城中收到的最后消息是,金兵东路军已克燕京,指日就能渡过黄河攻到汴梁。如果西路金军攻陷太原,就可以同另一路金军会师,一举拿下北宋都城。现在太原军民所面临的选择只有背水一战了。

异族之间的战争,不同于一个民族内部改朝换代的战争,是没有任何人性可言的,不分男女老幼士农工商,在敌人的眼中看来都是一样的。

战况从一开始就极其惨烈,金兵虽然长于野战短于攻坚,但是在金灭辽的过程中,金兵攻取辽国五京之时,吸取了很多经验,拥有一整套完整的攻坚战术。

金兵首先发动了锁城法,把城中的水道粮道截断。使用五十余部炮车(投石机),以斗大的炮石射击城中的防御主体“敌楼”。

“敌楼”一般采用砖木结构,一但被炮石击中就会崩塌一块,宋兵为了保护“敌楼”就用城中居民的棉被和装慢糟糠的麻代一层层的铺到“敌楼”上减缓炮石的冲击力。

太原城外有很深的壕沟,用来防止步兵对城墙的直接冲击,金兵用一种新型武器“洞车”对壕沟进行破坏,“洞车”中见是空的,可以装上木料,一车一车的推到壕沟前,想把壕沟填平。而宋军就在城中挖了地道通往城外壕沟,等金兵填慢了木料就放火焚毁。

金兵又使用了一种大型攻城器械“鹅车”,在当时这是一种攻守兼备的先进装备,两侧有木轮可以在里面推同,上面贯有铁皮,里面可以容纳五十名士兵,“鹅车”直抵城下,里面的金兵用铁纤凿挖城墙。

宋军就用粗绳从城上勾拉,使“鹅车”失去重心倒下,后来绳子不够,就干脆把城内的青石台阶的巨型条石拆下,从城上将千斤巨石砸下破坏“鹅车”。

在最危险的时刻,城中连一粒粮食一滴水也没有了,弓箭擂石全部消耗殆尽,城墙被挖得千创百孔。

攻方百计进攻,守方就应对而用百计防御,双方死伤不计其数,城上城下都堆满了尸体。

这一场恶战,持续了足足半年,大宋外围的援军越来越多,眼见金兵大势已去军心大乱。这时大宋朝廷竟然放弃了胜机,主动议和,写降书纳顺表,并向大金献出了和宋军尸体一样多的金银。

金兵此时补给已断,久战不下,自然对宋朝的举动喜出望外,暂时退兵,整顿军备,准备第二次南侵。

此时的丁川已因累积战功,升为正六品至果校尉了(团级干部)。经历了这一年来的血战,整天在刀枪丛中出生入死,丁川也成熟了不少,不再象以前一样的冒失急躁,他被留在太原督防。

战事虽然暂时结束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暂时的,金兵元气未伤,反而得了大量的金银财物,更认清了大宋王朝的软弱可欺。随时都可能再度南下,介时太原必定是守不住了。

一日,丁川正在演练部下,忽接殿帅府急召,命他速回东京听令。虽然有动向表明金兵近日又会大举南下,丁川实在不放心离开,但是军令如山,只得领了军令,星夜赶回汴梁。


~刚到汴梁,丁川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开封府办差官抓住绑了个结实,丁川没想明白是为了什么,自己在边关上血战百场,九死一生,并未做过半分对不起朝廷的事。何况自己是有品级的武官,要治罪也得交大理寺拿问,开封府是掌管城内公案的,跟自己是八竿子打不着,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于是就没反抗,心想我且任凭他们抓了,等到了堂上自有分晓。

在牢中被关了一日,水米未进,第二天被拿到开封府堂上,府尹先给他读了殿帅府的公文,革除丁川军职,交开封府查问其所犯罪行。

府尹一拍惊堂木,两旁差人都各敲水火棍喝起威武,问道:“罪人丁川你可知罪?”

丁川自然不知,结果被上了数道大刑,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几回,最后还是由府尹说出来,丁川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丁川前几年在东京故宅杀了妖狐,把那妖孽的碎尸,连同它头上带的一个女子人头,都埋在自家后院之中。那妖狐化为人形时的相貌就和它头上套的女子人头一样,黄教教主说这狐狸道行不深,所以要借了别人的头颅才能化为人形,人头中的脑髓早就没了,只有头骨外撑着一层皮肉,当时丁川也未多想,就连同那人头一起都埋了。

后来把家宅便卖了,恰好买他宅院的是当今国丈王大人的一个亲戚,这个人也是王大人府上的虞侯,他买了丁家宅子之后,家中连连闹鬼,有时候院子里有个无头女鬼哭着喊着要找自己的脑袋,这虞侯久在王大人府上,看那女子衣服身形就象是王大人家的二小姐。

于是他找了几个道士和尚驱鬼,有个道士说你这院里埋了个人头,所以冤魂总来找自己的头。

挖开花园果然找到一个骷髅头,这虞侯不敢隐瞒,如实告诉了王大人。

当年王家二小姐被杀,人头的下落一直不明,经过杵作检验,这个骷髅头正是王二小姐的。

王枢秘使认定了这宅院的前任主人丁川就是当年行凶杀死王二小姐的歹人,但是现在丁川远在太原,而且手握重兵,轻易动他不得,于是就同殿帅府合谋把他诓回东京。并上上下下打点,定要除了丁川报仇。

丁川大呼冤枉,细说了当年的经过,府尹道:“贼子胡言乱语,想假借怪力乱神之事推脱自己的罪过,你既如此说,可有何人证物证?”

丁川说城中黄教教主黄疯子可以作证。

府尹厉声道:“想那黄教蛊惑人心,意图造反,早就被清剿干净了,黄疯子本人也被枭首示众。你这凶徒竟然还与乱党有勾接,二罪并问,决不容赦,快快画押。”

丁川冤气冲天,初时不肯认供,但是又被烤打一番,心想:“若抵死不认,也不过多受几番折磨,想不到我没死在千军万马的战阵之中,最后竟然蒙冤而死。想必这次是脱不开身了,也罢了,认了就是。”

开封府依律,贼人丁川夜入民宅,意图不轨,王小姐奋起反抗,丁川逼奸不成,行凶杀人。判了个“斩决”

报到上边,又被驳回,再加一条罪名:勾接邪教,蓄意谋反,忤逆的罪过,诛九族,按律当于市曹“碎剐”。

宋代最高刑罚就是剐,常言道: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剐就是一刀一刀零割了罪犯,也有割一刀撒一些粗盐增加犯人痛苦的。

丁家没有亲属,最后都只着落在丁川一人身上。

不容丁川多辩,打入死牢之中,行刑的当天,先让丁川吃了些鱼肉酒饭,再把丁川五花大绑披红挂彩,用浆糊刷了头发,这是为了防止罪犯头发散乱,遮住了脸,监斩官无法验明正身。

押付市曹,观者如墙,那些往日相识的,还有受过丁家恩惠的都来送他。

午时三刻已到,监斩官扔下令牌,两声梆子响,一道碎锣鸣,刽子手唱起恶杀咒来。


刽子手抄起器械正要动手碎剐丁川,忽然间天地变色,飞沙走石,日月无光,法场上围观的百姓大乱,数百名大汉手挺刀枪杀散了守法场的官兵,抢了丁川就走。

丁川恍惚间看到抬着自己的人中有黄教教主黄疯子,便问:“教主是人是鬼?”

黄疯子大笑说道:“阁下真是豪胆,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还有心思说笑,我当然是人了,前年被官府砍了的那是我用法术变的一根木桩子。我闻知好汉有难,特率众前来相救。”

这时金兵又再次南下,兵归神速,本来以为怎么也要一两个月才能打到汴梁,没想到这时就已攻到城下,守御的宋军大乱,忙于应敌,此时也管不上这些劫法场的乱匪了,众人抢出城门,落荒而走。

远远的逃到了一处僻静的山坡,回望汴梁,已经被金兵合围。黄疯子叹道:“这次金人南下的速度好快,大宋毫无准备,看来宋室确实是气数已尽了。”

经历了这一场便故,丁川心灰意冷,便求黄教主带自己去瓶中仙境隐居,再也不想理世上这些俗务了。

黄疯子带了丁川进入瓶中仙境养伤,并给他引见了早他一年就住在瓶中仙境的千年花仙。

丁川一见那花仙,正是在黄河中所见的蓝衣仙子。黄疯子说:“她虽然是千年修炼的花仙,但是也实在是个苦命的人,有个妖魔非要强行娶她为妻,她逃到我处求救,我就先让她进到这仙瓶之中避难,那个妖孽其实也是我的死敌,早晚要跟它有个了断。”

黄疯子请花仙照料丁川,自己不肯留在瓶中,还要继续在世上救民于水火之中。随后带了教众南下,这日路经洞庭湖,白日里,忽然漆黑一团,天空上有一颗流星坠落,眼见就要砸在岳阳城中,如果真要落下来,满城百姓无人能活。

情急万分,黄疯子只得把宝瓶扔在半空,他胯下的青驴本是一头老龙,他自己也骑了老龙飞到空中施展出扭转乾坤的仙术,把天坠的流星引入了瓶中世界,瓶子也就刚好落在洞庭湖中。

再后来外界的事情丁川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黄疯子的死活下落。那颗突降到瓶中的巨大流星刚好砸在了山下的一个村子中,那村中的数百居民大半也都是成仙得道的,全被流星砸死。随后在这一地带产生了厚重的浓雾,既不消散,也不扩大,雾中诡异无比,谁也不知那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丁川说:“事情的经过也就这些了。”

碟空问道:“丁施主还没说是怎么和尊夫人结为连李的,这一节想来也是惊心动魄的,阿弥陀佛,小僧愿闻其详。”

丁川说:“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哉,趁着我娘子去拿酒,我也不瞒你们二位兄弟,我天不怕地不怕,只是怕我娘子,她一皱眉头,我腿肚子就抽筋。”

三人又喝了一通,这时红衣丫环来报,说那释明长老醒过来了。我们连忙过去探视,果然是苏醒了;释明长老咳了几声;从口鼻之中呛出一堆极细的黑色粉末。

碟空把释明长老从床上扶起来;我问道:“老师傅,您觉得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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