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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罗杰历险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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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那头有几问茅草屋。飞机急剧下降,冲过空地,压倒一间大茅屋的草墙,然后,在大惊失色的一家人中间,在他们的客厅、饭厅、卧室里刹住了。
这就是亨特父子给猎人头部落的人民的见面礼。幸亏一个印第安人也没受伤,否则,在他们架子上摆着的棕色人头中间,立刻就要增添四个白人的头颅。
4、猎人头者
尽管一个印第安人也没受伤,但形势有好一阵仍然显得剑拔弩张。印第安人马上抓起刀和长予。一些印第安人冲进茅屋,他们人人都带着武器。妇女的尖叫,孩子的哭喊,还有武士们恫吓的吼叫声在林间空地上回响。
满脸笑容的爱尔兰人从飞机的座舱门伸出头来,兴高采烈地向一位老人高声问好。原来,这位老人是印第安人的首领。于是,愤怒的吱吱喳喳变成了七嘴八舌的欢迎词,这些人认识特里。这里原是一个金鸡纳霜的边区集散点。金鸡纳霜是制造奎宁的原料。特里多次到过这里。
特里把他的朋友介绍给印第安人。于是,印第安人排着凯旋归来的队伍穿过村庄,把他们的客人带到首领的屋里。村庄的房屋很漂亮,这使亨特父子十分诧异。
“幸亏我们撞倒的是一间茅草屋,不是这些房子。”哈尔说。村子里的房子大都用结实的木材修筑得很漂亮。村子里有不少小片的玉米、大豆和香蕉地。屋里有用来织棉布的织机。在湍急的帕斯塔萨河滩上,停泊着用圆木精心凿空的独木舟。
特里注意到亨特父子的诧异,他说:“他们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民族,而且十分骁勇。印加人没能征服他们。西班牙人也只能统治很短一个时期——后来,印第安人造反,把西班牙人赶走了。厄瓜多尔政府不惹他们,所以能与他们相安无事。”
“他们穿的那些衬衫、短裤是从哪儿弄来的呢?”哈尔问。
“他们自己缝的。不过,打仗时,他们就把衣服剥光,浑身上下涂上鲜艳的颜色。”
即使穿上了衬衫和短裤,有些男人看起来还是有点儿野气。
“他们该理发了。”罗杰说。他们那长长地垂着的黑发,用鵎鵼羽毛装饰着。
“每个黑瓦洛人都有两重性,仿佛是两个人似的,”特里说,“一个文明,一个粗野。你永远也猜不透你会遇上这两个人中的哪一个。正是这点,使黑瓦洛人变得很有意思。”
在首领的屋里,四面墙上都挂满了飞镖吹筒、长矛、弓箭和漂亮的虎豹皮。就在这间屋里,印第安人请他们吃了一顿古怪的午餐。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鸡蛋,”罗杰说,“这儿养的肯定是巨型母鸡。”
“下这些蛋的母鸡嘛,”特里告诉他说,“身长10英尺,牙齿像碎肉机一样锋利。你们吃的是鳄鱼蛋。味道不错吧?”
罗杰做了个鬼脸,“你不告诉我,我还觉得挺好吃。”
“肉排是用什么烧的?”哈尔问,“他们这儿当然没有牛罗。”
“那是用鬣蜥尾烧的。鬣蜥是一种巨大的蜥蜴,有五六英尺长,这些林子里有很多。你们可能想要一条来做标本吧?另一种味道和小牛肉差不多的肉——那是一块山狮肉。不用急,还没等你们考察完亚马孙河,你们准会吃到比这些东西还要古怪的食品。”
“说得对。”约翰·亨特说。从以往考察亚马孙河下游地区的经验中,他知道,两个孩子必定会有什么样的经历。他吃得津津有味,但两个孩子都很快就说吃饱了。他们要习惯亚马孙人的饭食还得一段时间。他们看见一个高架子上摆着一排狰狞的人头,就更没胃口了。有个人头单独挂在门楣上。
“看来,那个人头的地位特别尊贵。”约翰·亨特说。
那位老首领不懂英语,但他看得出来,他的客人们正在议论那颗挂在门楣上的头颅。他对特里说了几句,特里翻译道:
“他说那是他的祖父。你们看,这种保存人头的风俗并不像许多人所想象的那样野蛮。埃及人以前不但保存人头,他们还把皇帝的整具尸体制成木乃伊,使它们永远不朽,难道不是吗?印第安人保存人头,意义多少也和埃及人一样。首领说,他很爱他的祖父,因此,希望他永远在身边。这是黑瓦洛人表达敬意的一种方式。”
约翰·亨特仔细观看了架子上的人头。“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想要一个,作为它的人类学收藏品。请问一下他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个。”亨特对特里说。
开头,首领摇摇头。但特里能言善辩,很快说服了他。
首领凝望着他的祖父。啊,不!他舍不得他。他取下另一个精心制作的头颅。
“这是我们最高贵的武士之一,他很聪明,是个好人。让他到你们的国家去吧。”
“他叫什么名字?”首领说出一个听起来像查理的名字。于是,在亨特父子后来的旅途上,这位沉默的旅伴就叫查理。
“现在,请你把我们顺帕斯塔萨河考察的计划告诉他吧。”特里说完以后,那位首领激烈地表示反对。
特里神情严峻,“你们最好放弃你们的计划,他说你们会遭到杀害。他和他的人民是友好的,但他不敢保证下游的印第安人也跟他们一样。他们非常野蛮,从来不肯和白人讲和。”
但亨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没有枪,”他说。
“是没有,但他们有放毒飞镖的吹筒,有长矛和毒箭。他们很会使用这些武器。”
“我知道。但我希望我们能和他们交上朋友。”
“也许,没等你们和他们交上朋友,他们的毒镖就已经飞过来了。”
“我们只好冒这个风险了。这事儿很重要。我已经答应美国地理学会,我要尽可能考察帕斯塔萨河下游地区。而且,我们还有机会捕到一些新发现的动物。问问首领能否给我们提供一条船。”
首领神情忧郁地表示同意,但他坚持要他的客人在他屋里过夜。
“我们睡哪儿呢?”哈尔问。
“睡那些木台子上。”
“那多硬啊。”
“你们这么困。不会嫌它们硬的。”
罗杰很不愿意住在那里。他嘟哝说:“唉,还得吃鳄鱼蛋。”
“孩子们,”他们的爸爸说,“你们是自愿要求参加这些探险的。要是你们改变了主意,可以跟特里一起飞回去。”
这话可真灵。一想到得放弃他们伟大的探险,孩子们就心甘情愿地去睡木台子床、吃鳄鱼蛋了。
不过,晚饭吃的不是鳄鱼蛋,而是厚厚的一片白肉,味道既像鱼又像鸡。罗杰嚼得有滋有味,直到吃完了一片才想起来问问那是什么肉。
首领告诉他们是巨蟒肉。这条巨蟒前不久进他们的村庄骚扰。罗杰吓得脸发白。“你是说他们吃蛇?”
“为什么不呢?”特里说,“难道不好吃吗?”
“好吃,不过没有人会吃蛇的呀。”
他爸爸笑了。“你所说的‘没有人’,我想,是指你在长岛的熟人吧。可是,你该明白,其他地方的人有不同的生活习惯,这些习惯常常和我们的生活习惯一样合理。既然法国人能吃蜗牛,中国人能吃鸟窝,日本人能吃海藻,印度的山中部族能吃蚱蜢,长岛人能吃又粘又滑的生牡蛎,亚马孙人为什么不能吃大自然赋予他们的食品呢?”
“我懂,”罗杰说,决心要显得像他爸爸一样有适应环境的能力。“只要你能吃,我就能吃。劳驾,请给我来点儿蛇肉。”
他又给自己夹了一大片蟒肉,勇敢地吃了下去。“好东西!”他顺着嘴说,但脸色仍然有点儿发白。
当天晚上,他在木台子床上睡得很不安稳,他梦见自己变成一条巨蟒,正被一个巨人生吞活剥。他摆着尾,使劲儿挣扎,但那巨人还是把他全吞了下去,然后,咂着嘴说,“蛇可真好吃呀。”
特里已经在那天下午飞回基多。看着他离去,他们有点儿惆怅。他和他的飞机就像是连结文明世界和亨特父子的最后纽带。
快天亮时,哈尔醒了。他躺着,倾听着四周森林中响起的可怖的嚎叫、尖啸和像低沉的咳嗽声。是的,他们已经置身于野兽出没的地方!他庆幸今晚他们能睡在屋里。可是,明天晚上呢?还有许许多多随之而来的晚上呢?
不过,哈尔并没有过多考虑前面的危险,他以前也曾在荒野露营。他想的是在基多见到的那张脸,那张被他的手电光照亮的脸如今已铭刻在他的记忆之中。为什么担心呢?他们已经远远地离开了那张脸。那跟踪他的皮鞋声很难再跟踪到亚马孙林莽深处。然而,那穿鞋的脚步声真的不能跟到这儿来吗?
5、神鹰的阴影
拂晓时,哈尔已经在外面河边上装船了。这是一条印第安人造的独木舟,是用一段圆木挖空而成。哈尔估计,它的长度大约是20英尺,最宽处约为两英尺多。这船正好够装三至四人和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
这圆木里面经精工切削,用火烧到只剩下一个大约一时厚的木壳。哈尔非常佩服印第安人的手艺。要使船壁厚薄恰到好处又不能凿穿或烧穿任何地方,这该要判断得多么精确啊!
这条船能像雨水溜过鸭背一样在水面轻快地滑动。问题是,它不但前后滑动,而且左有滑动,因为它没有龙骨。当然,没有龙骨,船就不会老碰河底。
“但我们一定得设法保持船的平衡,”哈尔心想,一定得万分小心,不然,要翻船的。
第一桩活儿,是把携带的物品按重量平均包装,使船平衡,要留下划桨的空间,行李表面必须平整,以便船上的人在需要调换位置时爬过或跳过。枪支应搁在随手就拿得到的地方。所有不能浮在水面的重物都要放在坐板底下,或者系牢。这样,一旦翻船,它们也不会沉入水底。
哈尔动手干起来。等其他人出来时,他已经把所有东西装上船,他对自己干的活儿十分满意。
他父亲以挑剔的眼光检查哈尔干的活儿。
“你还没忘记加拿大。”这就是他对哈尔的嘉奖。他们俩曾一起在北部的许多河流里划独木舟。但罗杰却没有经验。他是头一回在河上旅行。
哈尔和父亲转身回屋,但没等他们到屋,就听到河那边传来一声尖叫,他们回过头,看见刚装好的船已经翻了个个儿,罗杰的头在船边浮动。他们并不担心罗杰,他会游泳,但河水正把船迅速地往下游冲,很快就会把它卷进激流,再往下,就是瀑布了。
他们奔向河边,跃入水中。在这样湍急的水流中,不大可能有鳄鱼、鯆鱼或蟒蛇。罗杰正勇敢地拚命把船往岸边推,兄弟俩和他们的父亲一起,齐心协力把船椎上沙滩。罗杰垂头丧气地爬上岸,浑身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我只不过想试一试这条船。”
亨特用责怪的目光看着小儿子,但一看到他那满脸歉意,就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你当中的名字就是‘淘气鬼’嘛。”他说。
哈尔在检查他的包装,“东西都还在船上,”他说。包裹大都是防水的,但他们还是把所有的东西摊在岸上,让炙热的太阳把它们晒干,然后,再重新包装。
罗杰好一阵子一声不吭,但等他们的衣服一干,他又神气十足了。
一小时后,他们把船从岸边撑开。罗杰高声欢呼“开船罗!”首领和他的武士们站在岸上,做着告别的动作。他们的人有一个在船上,他将把探险者们一直护送到敌视白人的印第安人地区的边界,再往前,他可就不肯答应奉陪了。但是,约翰·亨特仍希望能说服他一起前往帕斯塔萨河那些未经考察的地区,那用虚线标着的流域。
没有任何迹像表明前头会出现什么危险。阳光普照,灿烂明亮,猴子在树上饶舌,鹦鹉和■■上下翻飞,有如色彩夺目的浪花;向西望去,苍翠的森林上方,两万英尺高的钦博拉索山积雪的山巅隐约可见。山的一侧濒临太平洋,另一侧俯瞰着往大西洋去的旅客。
拐过一道河湾,友好的黑瓦洛村庄看不见了。两岸都是林木茂密的林莽,河道大约100英尺宽,水面平滑如镜,但河水却在匆匆地向前流,仿佛赶着去赴约会似的。四支桨除了把船摆顺外,就无事可干了。
“瞧那些鸟呀!”哈尔喊道。罗杰抬起头往上望。“不,看下面,水下面。”果然不错,在清澈见底的浅水滩,一种小黑鸟正在振翅觅食。船仍在飞快向前,来不及仔细看它们。
“水黑鸫,”亨特说。
“可它们在水底飞翔。”
“你也可以把这叫做飞。它们拍翅膀是为了在水里运动,它们在捕捉蜗牛和水中的昆虫。它们能在水底呆两到三分钟。”一片阴影掠过水面,仿佛是一小片乌云。他们抬起头来看到的奇异景象,比他们刚才在下面的水里看到的还要令人惊叹。
“一只神鹰!”亨特惊叫起来。不难目测出,这只鹰翅膀两端的距离足有10英尺。
船上那位印第安人十分激动不安。“坏极啦,”他用他以前给收购金鸡纳霜的美国人干活时所学到的有限的英语说。他在头顶上划来划去,好像在为自己划护身符。
“印第安人对神鹰非常迷信,”亨特说,“他恐怕以为,这对我们的探险是不祥之兆。你们知道,神鹰总爱在死了或垂死的动物上面盘旋。”
“看呀,它飞回来了。咱们倒要看看是谁先死。”罗杰抓起他的22汽枪。
“省点儿弹药吧。这鸟不会伤害咱们,肉也不好吃。再说,用你那支蹩脚枪,也打不伤它呀。”
“它可真大啊!”哈尔喃喃地说,神鹰又转了一圈。
“世界上最大的飞鸟,”亨特说,“而且,尽管它硕大沉重,却比任何别的鸟都飞得高。必要时,它可以一连四十天不吃东西。可是,一旦它碰上食物,却可以一口气吃下18磅肉。”
“我知道。”罗杰说,“它们专门叼小羊羔,还有别的动物的幼畜。”
“不全对。体型巨大的动物,如果看起来病弱,它们也会去袭击,不会害怕。但它们从不叼着食物飞走。它们的爪子没有足够的力量抓着重物高飞。”
神鹰泄气地飞走了。但那位印第安人却因此而忧心忡忡。
“不好,不好,”他不停他说,一边使劲儿往回划。“我们回头,我们回头。”
但这时候想往回划已经不可能。强大的水流把船一直往前冲,因此,也不必和他争辩了。
河湾那边传来急流空洞的吼声。汹涌的、急速旋转着的涡流在船的四周飞溅,仿佛成串成串的炸弹在河底爆炸,滔滔白浪起伏不停。
他们飞快地拐过河湾,河水狂暴的吼声震耳欲聋。河面上,河水撞击在嶙峋的礁石上,水雾四溅的喷泉腾空而起,像无数白精灵在狂舞。遇上圆滑的石块,滚滚的流水就变成一个个硕大的驼峰。
那位印第安人,纳波,在船头,约翰·亨特在船尾。一道激流从两块巨石间冲过,纳波往那儿一指,于是,全船人台力划桨,船飞箭似地越过窄窄的激流,划呀,划呀,划得越快越好。在这种河道里,必须有极高的舵效速率。要想让船顺利地在礁石间行驶,必须使船走得比水快。
河水在岩石间冲过,涌起山丘般的浪峰。独木舟行驶在浪峰之巅,就像马背上英勇的牛仔。水花四溅,船上的人都浇成了落汤鸡。
小船在岩石的间隙中左躲右闪地颠簸,一会儿被托上波峰,一会儿跌入浪谷。和它相比,冲浪滑板平稳多了。
“嗬——!”罗杰一声呐喊,其他人不论老少都齐声呼喊起来。经历了这一类事情,白胡子老头也会变成意气风发的小伙子。血液在体内轻快地奔腾,礁石滩终于闯过来了。
小船冲入一片浅水湾,船头几乎垂直地扎进河底,纳波在水里不见了。约翰·亨特和哈尔用力倒划。让船头抬起来,纳波还在,仍然安然无恙。他又惊叫一声,这一回,可就被水呛着了。
独木舟正在作精彩的杂技表演。一条仅用一根圆木制成的小船,竟能行驶得如此灵活自如,真令人惊叹。它几乎像一条蛇一样穿行在礁石之间,在岩石上面掠过时,它仿佛能像蛇一样拱背收腹。如果它会说话,它一定会像它的乘客一样大声欢呼。
最后一次胜利的俯冲后,桨都停下来,小船靠着惯性,驶进一道平静宽阔的河湾。
松弛一下来回顾他们刚刚飞越的咆哮喧嚣的激流,令人十分愉快。
“在亚马孙的支流里,这一类事情多着呢。”亨特说,“我想,你们知道亚马孙这个词是怎么来的吧?”
“它不是和早期探险家所发现的一个尚武的妇女部落有关吗?”哈尔说。
“那是一种说法。另一种说法是,亚马孙河是以印第安语的一个词命名的,这个词的意思是‘毁船者’。使它名符其实的不仅是众多的急流,还有遍布在一些河道里的圆木。这些圆木藏在水下,贴着河面漂浮,非常危险。到了主河道,亚马孙河变得像海一样宽广。那儿又常有很厉害的风暴。此外,还有海啸。”
“什么叫海啸?”罗杰问。
“那是一种像潮汐波似的活动水堤。它从海洋冲入内河,有时高达10到12英尺。”
“我倒想看看海啸。”罗杰说。
他父亲苦笑了一下。“你会看到的。不过,我希望海啸发生时,我们能乘坐在一条比这条船大一点的船上。”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大一点的船,好能搜集一些动物?”
“一驶出这段河道就有。比这大的船是不能在帕斯塔萨河上行驶的。不过,我们何必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呢?现在,我们就可以收集一些小动物呀。况且,小动物有时候也和大动物一样重要。”
前面传来一阵阴森的咆哮声,收集小动物只好推迟一下了。这次的咆哮和上次的不一样。这种轰鸣更加深沉,而且找不到声音发出的地方。河水转眼间变得无影无踪,在它消失的地方,升起一片水雾。
“瀑布!”哈尔惊叫,“我们最好停下船来好好看看。”
右边有个小小的河湾,湾里有打着转的旋涡。他们靠了岸,把船推上沙滩,然后,小心地穿过丛林来到河边。在那儿,他们可以仔细看看瀑布。
在一个岬角上,河水从12英尺高的地方飞流直下,落入一大堆突出的礁石间。
“我们可不能从那地方下去,”约翰·亨特说,“看见那边的滑坡了吗?我们冲不过去,但是,我们或许可以用缆绳把船放下去。”
这个方案和飞越激流一样刺激。小船划到离瀑布顶不远的一个地方,那里的水流不算急,人人都在紧张地期待着,纳波好像已经忘记神鹰投下的阴霾。
他们蹚水走着,湍急的河水只有齐胸深。真是避开赤道炎日的好去处啊!猎手们不用穿北部地区常见的那种笨重的猎装。一件薄讨衫,一条薄裤,还有一双叫做阿尔帕吉塔的南美凉鞋,这些便是他们的全副行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怕潮湿的东西——除非你把约翰·亨特烟斗里的烟丝也算进去。
独木舟里所有的东西都包装得很好,甚至连枪都已经装进防水的盒子里。弹药装在防水性能像玻璃瓶一样好的铝盒内,照相机、胶卷、药品和珍贵的文件也放在一个铝盒里。
但黑瓦洛人头查理,却只是用他自己的头发系在一块坐板下。他生前经历过无数次风吹浪打太阳晒,现在也应该经得起风浪。
哈尔和纳波抓住缆绳。这根缆绳系在船头,它是用藤编的,像麻绳一样结实。他们紧紧地靠在岩石上,一次放几英寸缆绳,使船尾朝下放到瀑布当中。
罗杰和他父亲牢牢抓住船尾,他们的任务是把握住船的方向,让它从礁石之间穿过。
“罗杰,要是河水把你冲倒了,你可要紧紧抓住船舷边。”
船漂在一个水坡上,这水坡像屋顶一样倾斜。河底崎岖不平,在水深仅及脚踝的地方,罗杰有时会踢着石头,但一转眼,他又会掉进没颈深的水潭。他死死抓住船舷边。他扶着船漂过激流,船也同样搀扶着他。
“别放太快,”约翰·亨特向放绳那两个人大喊。但水的咆哮几乎淹没了他的呼喊声。
他还是喊迟了。船尾继续向前冲,他站脚的地方滑溜溜的,人一下子被带倒,跌进白沫翻滚的漩涡里。
这很危险。被漩涡带着在水下打转,很容易撞到瞧石上弄得遍体鳞伤。他也许会被撞晕,不醒人事,浮不上来。
上面的三个人焦急地寻找他的踪迹。为了营救亨持,他们打算丢掉小船,由它自己漂下去。正在这时,他的头从船尾下露出来了。头慢慢地探出水面,哈尔看见他父亲还叼着烟斗,松了口气儿,不禁开怀大笑。
亨特脸上露出既惊讶又恼怒的神情。做父亲的可不习惯被大自然这样肆意戏弄。
过了一会儿,亨特自己却大笑起来。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全体重新登上小船后,便顺着一段湍急但不危险的河道划下去。两岸树木的枝叶低悬在河面上。哈尔弯着腰,正在船舱里摸索什么,一根树杈上的枯枝穿过他的皮带,他还没来得及对眼前的形势发表自己的意见,就被吊到半空中。船继续向前走,他呢,却挂在那儿啦。他挣扎着用双手去抓船,却只抓到了一袋土豆。
他吊在那儿,模样可不怎么体面,头朝下,屁股朝天,还抓住一袋土豆死不放手。枯枝啪嚓一声断了,他和那袋土豆都洗了个澡。
独木舟停泊在一片狭长的小沙滩上,哈尔摇摇晃晃地从水里爬出来,手里还提着他的那口袋土豆。他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午饭就摆在沙滩上。下午的航程激流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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