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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屠龙术·曳尾-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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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屠龙术·曳尾》
作者:白衣卿相
楔子
第一节
第一节
“我父亲要杀我!”
叶超凡差点被刚喝到嗓子里的老鸭汤呛着,捂嘴大咳。
陆星晨歉然,起身拍了拍叶超凡的后背。
叶超凡缓过来,不满地道:“你还是改不了大学时的老毛病,这思维转换也太快了点吧,不是正说你哈佛留学时的艳史,怎么就扯到你父亲头上了,父亲杀儿子??你英文侦探小说看多了吧。你老爸就你这么一个独苗,上亿的资产,你不继承谁继承!”
陆星晨怔怔道:“我也不知这个荒唐的想法是几时、为何跳到我脑海中的,反正是驱之不散……超凡,你是开灵异公司的,所以我打算向你请教——”
叶超凡立刻放下酒杯,做了个手势说:“Stop!我再次纠正,我那不是什么‘灵异’公司,是‘企业特殊事务顾问公司’,OK?”
陆星晨忍不住笑:“你呀,就别拽英文了,真那么喜欢英文,当年就和我一起去哈佛留学了。”
叶超凡泄了气,粗声道:“我就是学不好英文,你说怎么办?不像你,英文现在比汉语都溜。”
陆星晨得意一笑,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黯,道:“当时咱们班上,我的英文并不是最好的……”
叶超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一直在等你把话题移到她身上。”
陆星晨有点腼腆却又有点迫不及待:“多姿她——现在怎么样了?”
叶超凡不答,自顾吃了一口“回锅石斑鱼”,又品了一勺“米苋黄鱼羹”,晃着头道:“这次死活也不能带上她,这妮子要是在,满桌素食,又不能饮酒,岂不无趣?这餐是咱们兄弟叙旧,不提她!”
见陆星晨急得抓心挠肝,叶超凡忍俊不禁:“你小子,从刚入学就打我表妹主意,这么多年了也不死心。好了,念在你一片痴情的份上,我就跟你透露点最新动态……”
叶超凡又去吃菜,陆星晨赶紧拿起百威,给他满上,问:“我听说后来多姿去了印度瓦拉纳西梵文大学?”
叶超凡喝了一口啤酒,好整以暇道:“那是她在英国坎特伯雷基督教大学学院学习半年后去的。这次她待了一年,就精通了梵文,然后在她导师的推荐下,去了斯里兰卡大学学习高级巴利文及佛学研究课程,这次用了一年半——”
陆星晨赞叹道:“我一向在学习和领悟能力上自视甚高,但和多姿比起来就汗颜了,尤其是她的语言天赋——梵文和巴利文这么古奥的东西,她也不过是用了两年多的时间……”
叶超凡道:“她后来放弃很多名校的高薪,应聘到东方大学新开的‘周易与中国传统术数研究’专业试验班任宗教学的老师……可是,我看她是越学越糊涂,学校里一个年轻有为的老师骆笙寒狂追她,她就是不冷不热的,我都替她着急。你试试能不能和她死灰复燃吧,否则她就算不当修女,也早晚成了尼姑。”
陆星晨有些憧憬,又有些惴惴地说:“她好像除了跟你,对所有男子都是不冷不热的。唉!我第一眼看她就惊为天人,从此再漂亮的女孩子在我心中都不可能有位置了——甚至连朱成碧那么美若天仙的——”
叶超凡打断他问:“‘美若天仙’?‘朱成碧’?这个名字我似乎听我的部门经理吕功曹赞叹过,哪天给哥哥我引见引见?”
陆星晨神色一黯,低声道:“见不到了……她——已经香消玉殒……”
叶超凡奇道:“不会吧?年轻轻的……”
陆星晨显然不愿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闷头喝了一大口酒。
叶超凡也看了出来,转而问:“你说你父亲要杀你,为什么杀?怎么杀?”
陆星晨蹙眉,道:“我一直神经衰弱,睡眠不好,经一个姓杜的记者朋友介绍,去拜访了著名的催眠医生肖恩,我在被深度催眠的状态中看到——”陆星晨腮上的肌肉紧绷着抽搐了一下,然后他用拳头捶了捶额头,说:“我不确认,肖恩医生建议我在疗程内不要跟别人讲,我两个月后结束治疗再跟你说吧。”
叶超凡很理解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腿以示安慰:“有事随时到我公司来,我手下能人异士多多,肯定能帮上你!”
陆星晨点头,然后问:“现在到东方大学就能找到多姿么?”
叶超凡想了想,说:“她今天没课,多半又泡在浴佛寺和那觉诲和尚参禅。”
“安远路的浴佛寺?”
“正是。”
陆星晨只在七岁的时候来过一次浴佛寺。当时是母亲带着他,来给信佛的姥姥做超度法事。音容宛然,如今,却与母亲天人永隔,陆星晨不觉眼圈有些湿了。
正要靠近浴佛寺大门,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大和尚伸手拦住陆星晨的黄色兰博基尼跑车。前面已经有几辆出租车被他引导改道而去。
胖大和尚打量了一下他的车,脸上浮出点笑容,转到车窗前,对打开车窗的陆星晨合十一礼,道:“这位施主,真不巧,今天本寺有重要人物来访,不对外开放,请您改日吧。”
陆星晨伸出头朝门口看了看,见两排衣着光鲜的和尚合掌肃立。随口问:“什么重要人物,美国总统还是英国首相啊?”
胖大和尚眯眼道:“对本寺而言,这位活佛大人可比那两位尊贵多了。”说话间,对面街道浩浩荡荡驶来一个车队,最前方开路的是两辆警车。车一停,下来八个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特警,分立在寺门口,警觉地看着四周,包括陆星晨这边。胖大和尚早撇了陆星晨,颠颠迎向缓缓停在寺门口的加长凯迪拉克。车上先下来四个大红僧衣的精壮喇嘛,其中一个毕恭毕敬打开车门。
此时一个约三十上下,袈裟艳丽、高大俊朗的僧人从大门内快步走出。陆星晨一见此人,不由精神一振。
车内先探出一只做工精细的紫色厚底翘尖靴,慢慢落了地,接着是伸出了一只莹白如玉的纤纤玉手,腕上挂了一串十四颗的阳光下璀璨生辉的彩虹双眼黑曜石。
第二节
第二节
陆星晨瞪大眼睛。随即,里面探出一个光头,剑眉朗目,偏偏一张五官完美的脸又肤如凝脂,令人目眩神迷。他袒露一臂,上身穿锦缎坎夹,外罩毛呢布紫色袈裟,腰胯处系镶红边的赭色裹裙。他的声音则更加令人惊艳,似男似女,非男非女,宛如天籁,让人闻之沉醉。陆星晨呆呆地听着两个僧人用他听不懂的某种语言亲热地寒暄着,携手向浴佛寺大门走去。那和尚忽然一偏头,有意无意间朝陆星晨这边瞟了一眼,这一眼,勾魂摄魄,让陆星晨的心一阵乱跳,暗想,莫非,这活佛是个绝色女子?胡思乱想间,门口的众人已经散了,陆星晨摇了摇头,无奈地启动了兰博基尼,掉头。
入了大门,那活佛忽然用他动听之极的声音说起了汉语,他的汉语抑扬顿挫、流利婉转:“觉诲师兄,北京佛学院一别三年,好生挂念。”
觉诲也改用汉语道:“玄灵师弟,上周突闻你要从大雪山来上海,我兴奋之极,咱们又可以如在学校时一般彻夜论道了!”
二人相视大笑。
行至岔路,玄灵停步。觉诲指着右边青石路道:“玄灵师弟这边请。”
玄灵却手指左边草径,道:“觉诲师兄缘何不引小僧走这条路?”
觉诲望定玄灵,终于大笑,指着他道:“你又乱用‘法眼通’,也不怕造业!”
玄灵略显调皮地一笑,道:“师兄金屋藏娇都不怕,小僧怕甚?”
觉诲脸微微一红,道:“休得胡说,叶小姐……叶施主……是大有佛缘的人……”
玄灵挤眉弄眼道:“既然‘大有佛缘’,小僧就更该拜会一下了。”
觉诲摇头笑骂道:“拿你这小贼秃,我是一点法子没有。走吧!”
玄灵喜形于色,竟走在了前面,遇到岔路也不假思索,转过几道弯,便看见竹林中,掩映着一间木板搭建的禅房。玄灵快走几步,去推虚掩的木门,觉诲刚要出声喝止,却“咦”了一声,禅房内,空空如也。
玄灵入门,来到书案前,见砚台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是一行工整娟秀的小楷:“大师有贵客来访,小女子不便久留,改日再来讨教。叶多姿留字。”
玄灵拿着字条,叹赏不已。茶桌上半杯大红袍余温犹在,室内淡香若有若无,墨痕未干,然佳人已芳踪杳然……
觉诲怅怅,一把夺过字条,抱怨道:“都怪你,本来正谈到兴头上。”
玄灵摇头晃脑吟道:“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觉诲不理他揶揄,只盯着手中的字看。玄灵自觉无趣,在茶桌前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啜饮。觉诲卷起字条,纳入袖中,在玄灵对面坐下,直视玄灵美目,肃然问:“师弟这次来,肯定不是为了下个月那劳什子的华人佛教大会,这些蝇营狗苟的僧众怎能入你的法眼!”
玄灵眨眨眼,道:“小僧的事情自然瞒不了师兄。这次来,是为了本派活佛扎西多吉转世的缘故。”
觉诲一惊:“转世?跟上海有关?”
玄灵郑重点头,道:“相信你也听说扎西多吉活佛圆寂两年多没找到灵童的事情了,我认为这个灵童就在上海。听说上海在盖世界最高楼?”
觉诲点头,说:“你住在这里也好,你可不止是活佛,还是个财神爷,有你在,我要多准备几个麻袋装香火钱了。你看你一来,把黄副市长都惊动了,简直是国宾规格的接待!”
玄灵摇头,道:“繁文缛节。陪我去看看那最高楼吧,就咱们两个,从后门走。”
清冷的夕阳映照着寂静凌乱的最高楼工地,像繁华齐整的陆家嘴的一块不欲人知的疤痕。铁皮大门上着锁,贴着一张崭新的停工告示。
觉诲道:“真不巧,怎么又停工了?这个楼,一直就这么盖得断断续续的。”
玄灵不语。他很舒展地站着,似乎把眼耳鼻舌身意都同时调动起来飞速运转着,遥遥感受着最高楼的一切。
一辆运动版白色宝马倏然停在玄灵身边,玄灵侧身,正遇上开门下来的满脸阴郁的司机很不友好的目光。司机打开后车门,一个又高又瘦、白色西装、理着平头、眨巴着精神的小眼睛的青年男子出来,看看玄灵,又看看觉诲,问:“有人请两位大师到工地作法?”
觉诲一拉玄灵,口中道:“没有,我们是路过而已。”
玄灵眸子闪动,在高岛脸上打转,高岛抿了抿嘴唇,也用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着玄灵,过了一会儿,笑了,说:“原来不是雌的啊。”
玄灵不以为忤,反而对他微微一笑。
那青年返身从车座上捧出一束洁白的百合花,与司机从大铁门中的小门进了工地。司机阴恻恻道:“老板,这两个和尚不对头,都是懂些法术的。”
青年满不在乎道:“阿四,这我焉能看不出来。可惜那漂亮和尚是个男的。”说着,怪笑了两声。然而,当靠近工地地基时,青年神色戚然。地上,有六束已经不同程度枯萎的百合花。青年把手中的百合花搁在中间,嘴里念叨着:“成碧,你在下面一定很寂寞,你放心,有生之年,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每天都会来这里陪你……”
“报仇?你杀得了严式轩?”
青年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胖胖的秃顶中年人。阿四警觉地看着中年人,青年却并未转身,淡然道:“杀不杀得了,先杀杀看喽。”
中年人哈哈一笑,说:“我欣赏高岛君敢作敢为的性格……只不过,在杀别人之前,你也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是?”
高岛“哦”了一声,仍是没回头,问:“怎么,陆宣冥陆老板要取我的小命?”
陆宣冥赶紧道:“高岛君你误会了,其实我一直想跟你交个朋友……”陆宣冥趋近一步,低声道:“那个人还没死。”
第三节
第三节
高岛悚然转身,满脸惊异:“不可能啊,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结结实实中了我的“阵”字“内缚印”,虽然被董陈酉救走了,可那也就是一具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寸寸断裂的死尸而已!“
陆宣冥叹道:“别忘了他是当年大唐道教左护法,更何况有董陈酉在,如果一旦他活过来——”
高岛吸了口气,说:“陆老板的意思是——”
那陆宣冥却转头,看着高岛的司机,显得很恭敬地说:“四爷,让那个人真正死,还得劳烦您出手。”
司机阿四悚然,紧着嗓子道:“陆老板,叫我阿四就行,‘四爷’两个字我担不起……我有什么本事对付那姓周的?”
陆宣冥嘿嘿一笑:“四爷过谦,您虽然深藏不露,但祖上秘传黄帝兵家上古奇门遁甲术、又是伊贺家四大忍者之一,小道岂敢怠慢——另外,四爷祖上在唐武宗时,和十殿阎王第一殿的秦广王颇有交情,所以,秦广王曾秘授四爷祖上三张印鉴和一句咒语,用以沟通阴阳——”
阿四的脸色越来越惊疑不定,沉声道:“陆老板知道得可真多,不过,我只听我三弟的!”
高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咳了一声,说:“让四哥做我的司机这么久,实在是过意不去……”
阿四一摆手,道:“这都是九爷安排的,我心甘情愿。”
陆宣冥眉毛一挑,道:“前几日去东京,没来得及去给九爷请安,实在是失礼。”
高岛笑呵呵道:“九爷已经不住东京了……四哥,这个忙,你就帮吧。”
阿四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说:“好,去浦西的城隍庙。”
陆宣冥摇头:“不行,不管用,如果上海的城隍能搞定,小道也不敢劳烦四爷出手,我试过了。”
阿四皱眉,问:“那怎么办?”
陆宣冥眼珠一转,道:“去苏州城隍庙!”
阿四大惑不解:“上海的都不行,去苏州的?”
陆宣冥一笑,悠然道:“四爷有所不知,在人间,苏州是个小市,上海是大直辖市;但是在阴间论,苏州城隍称为‘都城隍’,是省级,而上海的城隍只是个县官,归苏州都城隍管辖。那小子现在在上海,所以他的生死当然也归苏州城隍管。”
阿四转了转灰白的眼珠,说:“受教。中国的很多事情,我还搞不懂。”
三人驱车,直奔苏州景德路城隍庙。
黄昏时,三人入庙。城隍庙游人不多,冷冷清清。正殿内,“威灵显赫”的横匾下,端坐着城隍爷,两旁分列八大将、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钟鼓神等。
陆宣冥道:“那上海的城隍爷秦裕伯和霍光,霍光常年云游在外,不问政事,秦裕伯则胆小怕事,所以办不了那个人。只有请苏州城隍爷——战国四公子之一的春申君黄歇主持公道了。人明明死了,魂魄却在阳间存留,成何体统!”陆宣冥说这话时,不断拿眼睛瞄着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的苏州城隍黄歇。
阿四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红布口袋,捏出一张折了两折的皱皱巴巴的宣纸,小心翼翼地展开。纸面空白,只在左下角处,有个大大的黑色印鉴,隐约可辨是小篆的“六道阴阳三界消息印”九字。就是这个印鉴,加上这平常的一张纸,却陡然使得大殿内似乎阴风阵阵,三人都不由打了个冷颤。陆宣冥极力压抑着兴奋,双手接过那张纸,立刻伸手入怀,掏出早已备好的狼毫笔和朱砂,在供桌上,笔若游龙,一会儿就写了满满曲曲弯弯有如小篆的一大篇。不过,高岛和阿四却不认得那是哪种文字。陆宣冥写毕,道:“这不是阳间文字,是‘鬼书’,阴间文牍往来,都是用这个。愚痴世人告冥状,以为用阳间文字写了烧掉阴间官员就能收到并秉公办理,真真可笑!”
高岛伸出大拇指:“陆宣冥实在是高。”
陆宣冥拿着那张纸,摩挲着那个黑漆漆光亮如新的印鉴,叹道:“‘六道阴阳三界消息印’,如果能得到这件传说中的宝贝,不知能办成多少难以想象的事情,唉!”说罢,有些不舍地把纸递还给阿四,道:“有劳四爷念咒燃纸。”
阿四低头、闭目、存想。
许久,*翕张,无声颂咒。然后,左手提纸,右手拇指食指一拈,一股暗绿色的火苗从两指指尖升腾起来,将左手的那张纸完全吞噬。阿四松手。
那张纸停在半空不坠,被火一烧,掉落了少许纸灰,纸上的朱砂冥文和黑色印鉴,却如被镂空雕刻般,红的愈红,黑的愈黑。
苏州城隍爷黄歇、八大将、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钟鼓神,此时眼神似乎也都在盯着大殿中央这张诡异的燃烧着的纸片。
红色的字和黑色的印,一点点消失掉,似乎进入了另一个时空。最后,踪影皆无。
殿内三人,都惊叹不已,然后长舒一口气。
高岛有点兴奋地问:“这道奏本,能直接到秦广王手里吧?那小子什么时候能挂?”
陆宣冥胸有成竹地道:“按时辰推算,戌时前应该就能到秦广王手中,至于那小子,应该撑不过今天亥时,就该魂归地府,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真真正正地死了!不过,那个董陈酉是个变数,有他在,牛头马面,无常判官,恐怕都难以得手……”
阿四森然一笑,低声道:“那,我去。”
瑞鑫医院。
二十二点三十分。
董陈酉在半梦半醒中,忽然一激灵,直起身来。他已经有七天没在床上睡过了。
他先是看了看眼前的病床,床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面如死灰的人。他身上贴满符咒,床的四周,是七七四十九盏长明灯。董陈酉眼睛迅速溜了一遍,确认没有灯灭,也没有需要添油的灯。
这时,门锁一动,一个长眉入鬓、肩削腰细的小护士轻灵地侧身闪入,又赶紧把门无声地关上。
第四节
第四节
她用晶莹无邪的眸子看了一眼床上的那个人,又检查了一下吊瓶,轻声说:“再过半个小时,有辆蓝鸟在后门接我们,先到芸昙家住,在医院实在不能待了,今天我们护士长又问了,我同学帮我搪塞过去的。”
董陈酉微笑道:“芸昙人不错,是你男朋友吧?”
小护士玉般的脸烧起来,眼波流转,美不胜收:“谁知道是不是,我又不知道他怎么想。”
董陈酉呵呵笑着,说:“烛烟,这七天,难为你了。不过想来想去,整个上海,也只有你这里可以。”
烛烟展颜一笑:“瞧您,莫说您是我的亲叔叔,就算是个路人,遇到难处,我也得帮一把不是?更何况,如您所说,这位周先生,对我们五大家族,如此重要,我也义不容辞。”
董陈酉点头:“你从小就是菩萨心肠,我喜欢得很。我一生未娶,早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了。”
烛烟用小手握住董陈酉的大手,有些伤感地道:“我从小没了父亲,都是您资助我们母女生活,我从小学到大学的费用也都是您出的,我也早把您当成我父亲了!”
董陈酉摸了摸烛烟的头,按住她的肩膀,说:“大孩子了,不许哭。”
烛烟抬手,拭去泪花,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如释重负:“再有十分钟,就功德圆满了!”
董陈酉也抬眼,看了看钟,垂下眼帘的一刹那,他脸色突变——烛烟顺着他的眼光,回头——轻呼了一声——燃了七天的长明灯,突然开始依次熄灭。摇曳一下,然后熄灭,就像有个人,围着病床,有条不紊地,一盏,一盏,吹着。
第十一盏长明灯也灭了。
董陈酉从怀中,掏出一盒火柴,擦燃,走过去,去点熄灭的长明灯。然而,灯芯却怎么也点不着。
长明灯继续一盏、一盏地熄灭。
室内,更暗了。
终于,最后一盏灯也灭了。
屋内,漆黑一片。
董陈酉长长、深深叹了口气,说:“烛烟,你帮叔叔一个忙。”
烛烟坚定地、毫不犹豫地说:“好,我一定办到!”
董陈酉说:“看好周公子的身体,等我回来。这上面的符,一张也不能揭!”
烛烟使劲点了一下头。
病房的门无声地打开,又“吱呀”一声自己关上。
董陈酉无暇再嘱咐其它,纵身一跃,就穿过了病房的门。而那道没开的门,完好无损。
烛烟从床下,摸索出一个吊瓶,在黑暗中,熟练地把那个空瓶子换掉。
董陈酉后发先至,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冷眼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左边的长着一颗牛一样的脑袋;右边的长着一张马一样的脸。牛头一手握着锤,马面一手握着叉。而两人中间夹着一个手脚上了镣铐的白色人影,样貌依稀是方才病床上那个身上贴满符咒、一动不动、面如死灰的人。“他”仍然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牛头马面同时停步。
牛头“哞”了一声,瓮声瓮气道:“好大胆子,竟敢挡牛爷的去路!”
董陈酉冷冷问:“你是哪个庙的,到这里勾魂?”
马面仰头“咴”地长嘶一声,尖着嗓子道:“你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苏州都城隍衙门办案,你也敢插手?”
董陈酉一惊:“什么?黄歇居然插手此事?岂有此理!”
牛头怒道:“黄大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抬手一锤,砸向董陈酉脑袋。董陈酉不闪不避,腰一扭,飞出一脚,正踢在毫无防备的马面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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