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屠龙术·曳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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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南大是叹服，道：“老先生真是渊博。”
　　　　老头子一边审视周南，一边喃喃自语道：“看来超凡今天是没空来了……后生，你明天可有闲暇？”
　　　　见周南点头，老头子起身，踱了两步，说：“老夫自号甲子，你叫什么名字？能帮老夫个小忙么？”未等周南回答，接着道：“就是个小忙，无论成与不成，我这里的书，都归你，如何？”
　　　　周南刚要答应，一听这话，慎重地道：“我叫周易。如此厚报，定不是‘小忙’，老先生且说说是什么事吧。”
　　　　“去帮我买本书，古籍。”
　　　　“这么简单？”
　　　　“说难也不难……”老头子又吱吱笑了：“这本书，会有很多人跟我抢，我怕到时自己下不了手……”
　　　　周南道：“这好办，只要你说个价格，我照做就是了。”
　　　　甲子大摇其头，不过，随即眉头一展：“你不懂拍卖也好，反正你记得，一定帮我拍到就好。把你身份证给我，我写个委托书。你先看看拍品资料。”
　　　　周南把周易的身份证递给他，从他手中接过一张彩图。手稿照片下，印着几行小字：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估价：钤印：钱谦益印、红豆村庄、天北生如来真子、乐善堂杨氏图书、菱花馆、曹大铁图书记、暂得于己快然自足。尺寸：21×15cm。清钱谦益撰册纸本。钱谦益学问淹博，泛览子、史、文籍与佛藏，为清初“江左三大家”之一，诗坛领袖、开风气之人。但因降清，而晚节不保。乾隆时著作尽遭毁板。《楞严经蒙钞》一部十册，存世原稿仅有五册，二册贮于中国国家图书馆，一册贮于上海图书馆，另一册已归美国伯克利大学东方图书馆，此为民间之仅存。
　　　　周南换算了一下，咋舌道：“这么一卷经书居然要六万多两银子！”
　　　　甲子无奈地摇摇头，说：“要十万两银子以内拿下来，老夫就算赚大便宜了。”
　　　　周南不解这么一册东西有什么用，也不多问，接过委托书装进口袋。
　　　　交待了一些拍卖竞价常识后，甲子道：“下午一点，静安希尔顿饭店二楼大厅。拍品编号2710。”
　　　　朵云斋。
　　　　周南念着这三个写得很漂亮的颜体繁体字进了门。门口有个朵云斋的女接待给他登记，然后给了他一个标有“167”数字的小木牌。周南刚要转身，听身后一个很大的声音脆生生道：“我是康卓，请给我163号牌。”只见一个少女，古铜肤色，脑后乌黑的头发掺进五色丝线扎成几十条细细的小辫子，缀满松石、珍珠、玛瑙雕成的小饰物。内穿绿色衬衫，外罩无袖粉袍，腰系鲜艳如虹的氆氇围裙，脚踏花纹美丽的“松巴”靴。周南失声道：“大兴善寺吐蕃空行母康卓！你——你怎么也到这里了？”
　　　　康卓偏头，打量周南，唇角浮出一个顽皮的微笑：“大叔，二十一世纪了，用这种方法和女孩子搭讪很老土的。”
　　　　她一笑间露出雪白的牙齿，那神态周南熟悉至极，更不怀疑：“你就是那个康卓！莫非，玄灵也来了？”
　　　　康卓明亮的双眸闪过一丝迷茫：“原来不是蒙的，你知道玄灵师兄……”
　　　　周南刚要接口，康卓身子一晃，她身后有人满含歉意地说：“小姑娘对不起。”周南看过去，见是一个短发、两眼闪着精明的光芒、黑色旗袍、身材火辣、风韵犹存的少妇。那少妇一眼看见周南，轻轻啊了一声。周南的脸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略一停留，就礼貌地滑开了。那少妇身后一个西装革履派头十足的青年公子轻轻碰了少妇一下，问：“袁经理，怎么了？”
第三节
　　　　第三节
　　　　少妇恍然，回头说了句没什么。然后跟着青年，从周南身侧匆匆走过，那青年公子瞄了眼康卓，对周南则是正眼都没瞧。看着衣着光鲜的他，周南有些为周易这身衣服自惭形秽，不自觉地向旁让了让。
　　　　只一转眼，康卓就不见了。反是那少妇刚才的瞬间失态，让周南迷惑。
　　　　离开拍还有半个时辰。周南在给宾客休息的木凳上坐不住，起身散步。厅那头的走廊上，挂着几张海报，走近一看，是朵云斋下个月十二号的陕西民间文物专场预告。周南漫不经心地看着，突然，海报角落里一幅小小的图片，让他几乎跳起来，他俯下身，在几寸的距离，仔仔细细又辨认了一遍，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抬头闭目，平复了一下情绪，向门口的一个朵云斋的男工作人员招了招手。那男的小跑过来，谦恭地问：“有什么能帮您？”
　　　　周南指着角落里，一面古时行军打仗用的令旗形状的东西，隐约可见旗面暗红色的锦缎上，绣着一条活灵活现、张牙舞爪的青龙，问：“这个，28号拍品，是叫‘万法归宗通天彻地旗’吧？价格是多少？东西现在在哪里？？”
　　　　男的端详了一番，说：“这么个小物件，估计不会超过五万起拍价，我给您问问。”说着用对讲机联络着，他说的是某种周南听不懂的方言，但从他的神色判断，是有什么意外发生，果然，他把对讲机插回腰间后，带着歉意说：“先生抱歉，我同事刚接到通知，这件拍品的主人，说要再考虑考虑，可能不参加此次拍卖了……”
　　　　周南立刻追问：“为什么不卖了！这面旗在谁手里，快告诉我！”
　　　　男的有点尴尬，摊开手说：“不行啊先生，我们要替客户身份保密。”周南失望之极，狠狠砸了墙一下，这一下不觉用了真力，墙发出轰隆一声，吓了那男的一跳，马上补了一句：“听说是个高中语文教师，这是他家祖辈传下来的信物。我真就知道这么多了……”周南对他歉然一笑，摆摆手。然后，又蹲下来，仔细看着那面旗，恨不能将旗从照片里抠出来。男的见状，就说：“看得出先生是真喜欢这个物件，这样吧，如果对方改变主意，我马上打电话给您。我姓田，田金石。”
　　　　周南一喜，将手机号码口述给他。
　　　　进入拍卖大厅时，下面人并没有坐满。拍卖师正在介绍身侧大屏幕上的第一件拍品：“2525号《金丹秘诀性命圭旨》，明刻本，纸本四册，阐述内丹理论方法，体现三教合一思想，分元亨利贞四集，图文并茂。起拍价：人民币18000－25000。加价幅度：一千元。”
　　　　话音未落，周南身边一个五十多岁的秃头男子就举起了手中的牌子。拍卖师喊道：“122号一万八千元……87号，87号一万九千元……”周南一回头，方才门口邂逅的那个旗袍少妇，正再次举起87号牌。她眼神似乎和周南交叉了一下，旋即看向拍卖师。她的身边，那个青年公子双目微闭，似乎在小憩。
　　　　秃头男子很快在价钱飞升过三万时败下阵来，夹包走人。加价幅度变成两千，周南又回了一次头，那少妇只优雅地一次又一次举起牌子，直到另外两个对于也俯首称臣时，价格已到了四万六千元。和拍卖行签字确认后，少妇就随了公子匆匆离开，看来她们今天只是冲着这一件拍品来的。接下来拍的是汤显祖的《还魂记》，周南暗想此人是否真知还魂之事？如今自己这个唐朝道教左护法却困在千年之后自己后世之身内，真是匪夷所思，荒唐之极。拍品的底价不断升高，到了唐人写《摩诃般若波罗蜜多经》时，底价已经到了人民币三十五万至四十万。可惜，无人应价。之后，就是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了。
　　　　周南并未急于出价。刚才他已经从前面的拍卖中，多多少少学到了些技巧。**的拍品，在前面价低时举牌徒劳无功。价格一路飙升，以五万一次的加价幅度轻松突破一百万，拍卖师宣布加价幅度变为十万一次。还有十几家在热烈竞价。接着又毫无悬念地过了一百五十万，有四家无奈退出。周南打起精神，突然跳空三档加价到一百八十九万五千元。果然，一时间，剩下的不到十家竞买者犹疑不决，拍卖师也甚是兴奋，在喊道一百八十九万五千元第二次时，突然一指周南身后：“一百九十九万五千元！163号！”周南回头，正迎上一个顽皮的微笑，康卓明亮坚定的眼光似乎在告诉周南：你还是不如我沉得住气，我志在必得！
　　　　她坐的，正是刚才那少妇坐过的椅子。
　　　　周南面无表情地回过头，举了一下牌子。
　　　　“二百零九万五千元！167号先生出价二百零九万五千元！！”
　　　　“163号小姐出价二百一十九万五千元！”
　　　　会场焦点集中在两人身上，每次举牌，都能引起一片掌声。周南觉得手中的小小木牌重逾千斤，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加价，他已经领悟到为什么那老头子自己不来，虽然不是自己的钱，周南都觉得继续举牌竞买是如此艰难……
　　　　“二百六十九万五千元一次……167号……二百六十九万五千元两次…………”
　　　　拍卖师的语速很慢。全场鸦雀无声。周南的牌子一直举着，也忘了放下来。
　　　　康卓把自己的163号牌在手中翻覆着，在周南举出二百六十九万五千元的价格后，她没有迅速应价。
　　　　周南回过头看她。
　　　　康卓咬咬牙，抬起小臂——
　　　　“二百六十九万五千元三次……成交！恭喜这位167号的先生，您获得了这件珍贵无比的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再次恭喜您！”
　　　　康卓的小臂上，按了一只白皙优雅的手，这只手的主人，是个人间绝色。
　　　　一个绝色的和尚。
　　　　人间绝大多数美女见了他，都要自惭形秽。所有的美男子见了他，都要自叹弗如。
　　　　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康卓身边的。但，他好像已经在那里坐了好久一样。
　　　　康卓嘟着嘴，用藏语小声跟他抱怨着什么。
　　　　和尚只轻轻拍拍她的背，微笑着。
　　　　周南直了眼睛，口中喃喃道：“玄灵……玄灵真的也来了……”
　　　　和尚抬头，恰遇周南目光，嘴一动，给了周南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
……（本卷结束）　……
第七章：少妇燃情
第一节
　　　　第一节
　　　　“你确认最后的成交价是二百六十九万五千元？”
　　　　“确认！”
　　　　“真的是二百六十九万五千元？？”
　　　　“真的。”
　　　　甲子快疯了。他陀螺般围着周南转了至少三个圈，长呼出一口气，道：“幸亏那个天杀的叶超凡小崽子昨天没空，如果是他去拍，二百万以上他肯定就放弃了，还会说是为我着想，我连骂他都没理由……幸好是你去！”
　　　　甲子的样子，像是偷吃了几斤黄连却怕被人看出来，把比哭都难看的笑硬挤给周南：“小伙子，老夫没看错你！”他拍打着周南的手臂。如果他够高，周南打赌，他真正想拍的不是自己的手臂而是自己的头，狠狠地拍。
　　　　捧起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跳上竹凳蹲着。甲子却并没有看，而是翻着白眼冥思。冥思苦想了足足一刻钟。然后他就做出了一个让周南大惊失色的举动——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被他卷成筒，露出两颗森白尖利的门牙，恶狠狠就是一口，然后鼓腮大嚼——周南两手都已经抬起，又放下了，说：“这一嘴值七十万人民币，也就是一万两银子。好大的胃口！”
　　　　甲子大口小口把那册价值二百六十九万五千元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打了个带书香气的嗝儿，志得意满地跳下竹凳。
　　　　周南道：“腐儒看书，食古不化，先生吃书，了然于胸。”
　　　　甲子吱吱大笑，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周南的眼光却渐渐冷下来，右脚不动，左脚以脚跟为轴向后转动了一百八十度；左手食指指尖扣住拇指指甲，其余三指伸直，右手中指指尖扣拇指指尖，食指、无名指、小指伸直。甲子瞬间安静下来，上下打量着周南的手和脚，啧啧称奇：“脚诀‘丁字诀’、左手‘雷印诀’、右手‘灭邪诀’！道家失传千年的《太上至宝万虚真诀图示》上的手诀脚诀你居然晓得，尤其是脚诀，当今道士，闻者寥寥，你是跟哪个师父学的？莫非你只会诀不会咒？那就是花架子了。”
　　　　周南冷冷道：“只可惜了这一屋子的好书。”
　　　　甲子吱吱大笑，道：“其实你早就看穿老夫真身了是吧？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道行，真是万年不遇的奇才。”
　　　　周南不语，手脚渐渐泛出白光。
　　　　甲子脸上笑容仍在，身体却紧起来。
　　　　两人都没有先动手。
　　　　夕阳隐没。屋内灰蒙蒙的。寂寥无声。
　　　　甲子开口了，他的声音有无限的苍老苍凉：“昨天我在二楼看到你时，就感觉到你非比寻常……”
　　　　“哦，哪里不寻常？”周南手脚依然不动。
　　　　“你——怀中有一个生机盎然的妖物，腹内有一颗修炼千年的内丹，你的魂魄，也常常和身体若即若离——老夫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奇怪的人，你，绝对不是什么‘周易’！”
　　　　周南面容肃然，缓缓道：“区区不才，乃大唐武宗皇帝御封天下道教左护法！”
　　　　“周南！！”甲子大叫一声，后退一步。
　　　　周南反略感奇怪：“你居然知道我的本名？？”
　　　　甲子脸色发白，胡须翘动：“当然，当然！周南，‘书生道士’，武宗年间，降妖伏魔，天下闻名，老夫怎会不知。官衔相当于现在中国道教协会常务副会长……当年巴蛇兄弟不听我劝被你收了，老夫远走库车避开了你，没想到，千年之后，却仍要与你对决一次，天意啊天意！”
　　　　周南淡淡道：“原来是前朝故人。其实，周易的肉身天眼未开，不能识得你的原形。只是你举止奇异，我猜你并非常人，如果我摆出手诀脚诀后你没反应，我也不敢断定你真是妖怪。”
　　　　甲子诧然问：“怎么，你是借尸还魂？”
　　　　周南苦笑一声，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
　　　　甲子眼珠一转：“老夫曾啮牛僧孺《玄怪录》附篇一卷，上多载和尚道士捉鬼驱邪之事，中有两章，就是关于你周南的事迹，老夫至今记忆犹新，你还记得和花妖小溪初见时的一段经典对话么？”
　　　　周南一阵恍惚。怀中的荷花瓣，似乎也跟着微微蠕动了一下。他的眼前，站的不再是甲子，而是头上插着两朵山茶花和一根雉鸡翎，带着一脸未谙世事的烂漫笑容，问：“公子，您是和我逗趣吧？您人这么好，怎么会是来杀我的呢？”的小溪——此刻，他正置身在一片花海之中，锦袍玉带的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碎花格子上衣、红色长裙的明艳少女，无言以对。
　　　　少女美目盼兮，拉住他的手，说：“公子，到我家里作客吧，我用山泉水冲调蜂蜜给你喝，可解渴呢，还有我新摘的梨子和桑椹，酸酸甜甜。”
　　　　周南不自觉地被她拉着走，少女一边蹦蹦跳跳地走着，一边不时看一眼周南的脸，给他一个明媚的微笑。有点怯生生地问：“公子，你真的就是天下闻名的‘书生道士’周南？”
　　　　周南说：“不错，我就是周南。你呢小妖，有名字么？”
　　　　少女点头：“有的，我叫自己‘小溪’，小小的、长长的、奔流不息的、快快乐乐的小溪。”
　　　　周南被小溪领进了她住的茅屋。
　　　　周南喝着她冲的蜂蜜水，吃着她摘的野果，小溪则趴在野藤编织的桌子上，痴痴看着他的脸。周南看了她一眼，说：“小溪，你对我再好，我还是要杀你的，不过，我尽量让你死得没有痛苦。”
　　　　小溪眼中的光彩倏然黯淡下来。
　　　　周南又喝了一口水，说：“要不这样，你可以逃，随便你用什么方法，逃到哪里，我三个时辰之后再去找你。”
　　　　小溪眼中又现出笑意：“周公子，你是和小溪玩捉迷藏么？不用那么久，我们到后山，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你就找不到我了……不过……不过，你一叫我，我就会出来的。”
　　　　周南呆住，半晌才喃喃道：“你为什么是个妖怪呢……”
　　　　小溪也跟着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是人呢……而且还是一个道士……如果你也是妖……”
　　　　周南起身，背对小溪：“你快逃吧，看看自己运气怎么样。”
　　　　小溪也站起身：“周公子，我只想问：道士为什么要杀妖怪？”
　　　　周南回身，看着她，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因为……因为道士和妖怪，就像猫和鼠……天经地义，再说，妖怪不除，是要作恶的！”
　　　　小溪凄然一笑，说：“我是妖怪，可做妖怪不是我自己选的……人凭什么就可以决定妖怪的生死？只因为我们‘有可能’作恶？神仙的等级高过你们人，你们人中有那么多为非作歹的，是不是神仙就不用惩恶扬善，把人全部都杀掉，一了百了，对么？”
　　　　周南语塞。
　　　　小溪又说：“我来到这个世上以后，吃的是野果，喝的是山泉，住的是自己建的屋子，看到人类都以礼相待，这周遭的樵夫猎户乡民都是我的朋友……我从不用妖法去祸害人间，我只想穿得漂亮一点，每天能吃得饱一点，这样有什么错！”小溪说着，两条“小溪”就从她眼中的深泉哗哗啦啦奔流而下。
第二节
　　　　第二节
　　　　周南慌了手脚。他第一次看到妖怪哭，他正要提起袖子给她拭泪，她眼中流出的汹涌泪水早已变成了惊涛骇浪，将周南漂起，周南大喝一声，脚下“丁字印”启动，左手“雷印诀”、右手“灭邪诀”齐齐击出。“吱“地一声怪叫，甲子被击得连翻了两个筋斗，重重撞在墙壁上，墙壁轰然，裂出几道缝隙。甲子口鼻内鲜血涌出，不断咳嗽，一时爬不起来，周南正要追击，却无法移动双脚，低头一看，没膝的水流已经凝固不动。
　　　　甲子抚着胸，闭着眼，低声道：“好一个‘书生道士’，老夫用毕生功力幻化出你与女妖小溪初次见面时的场景，最后都能被你识破反击，这个跟头，老夫栽得不冤！”
　　　　周南喃喃问：“那牛僧孺，对小溪施展妖法用泪水袭击我后，是怎么记载的？”
　　　　甲子边咳边笑：“你当然是怜香惜玉，放过了女妖小溪，然后这小溪感恩于你，无以为报，做了你的贴身侍女，成就了一段人间佳话。”
　　　　周南举着的双手慢慢垂下来，头也垂下来。从怀中掏出小溪化成的荷花瓣，怔怔看着，泪水无声流下：“真实的情形是——我那次如这次一般出手了，出手后我就后悔了。小溪用的不是杀招，我却是全力一击——我杀了小溪……”周南的泪，滴滴浸润在荷花瓣上，那花瓣，似乎娇艳生动了起来，几欲幻化**，替周南拭泪。周南抬头，道：“多谢你让我重温当年和小溪初见那一幕，我本无意杀你。”
　　　　甲子的小眼睛滴溜溜转，扶着墙挣扎站起，狐疑着问：“无意杀我？你周南不是一向以降妖伏魔为己任么？”
　　　　周南叹道：“降妖伏魔？妖魔中有很多天性善良、与世无争的小溪，衣冠楚楚的人间将相，却颇多穷凶极恶之辈！况且，今时不同往日，你毕竟有一重这个世界人的身份在，我杀你，会给周易带来麻烦，我也不想破坏这个时代的秩序。只是，你不许再打这套《楞严经》其余几卷的主意，否则——”
　　　　甲子舒了口气，连连点头，念动真言，周南脚下凝固的水开始消融，甲子嘴一张，那些污水被他源源不断地吸入腹内，直至屋内涓滴无存。
　　　　周南抬腿转身。
　　　　甲子身后叫道：“我这个同道小溪没有死，可以救活！”
　　　　周南跨出一步。
　　　　甲子叹道：“是我多嘴，你周南当然也是知道的，一定很难。不过如果有你当年那面道家上古三宝之一的‘万法归宗通天彻地旗’，应该就有办法了！”
　　　　周南脚下微微一顿，随即大步出门，没有回头。
　　　　周南低着头，步履沉重地上楼，一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忽闻一声轻笑：“周周，你刚才装得好像啊，姐姐我都差点失态，幸亏陆星晨不认得你。”周南愕然抬头，一看门口，居然站着那个在拍卖会遇到的少妇，就在周南还没来得及开口时，他的嘴就被封住了——少妇搂住他，直接给了他一个舌吻。周南手中的钥匙，当啷坠到地上。那少妇闻声，双唇离开周南的唇，面上飞红，蹲身拾起钥匙，替他打开门，先走了进去。周南一肚子疑惑，暗想周易这小子真不像话，居然除了观音姐姐、七公主、小溪、苏贵妃外，还和这么一个惹火少妇有染，比自己当年在唐朝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方锦骊曾嘱咐他在任何周易的故人面前都要少说话，顺着他们说和做，免得被识破身份。周南想到这，只好抬腿也进了门，屋内黑洞洞的，伸手去按右边墙上的壁灯——然而他的手指却触到了一处高高翘翘软软弹弹的所在，方才一惊，却听身后的防盗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一个软玉温香的身子已闯入怀中，周南背靠铁门，身子僵直，少妇在他颈上脸上一口口*，周南刚一开口说了句“你——”字*就又被两片灼热的花瓣封住，随后，那花瓣在他耳边呢喃道：“周周我前天才被陆宣冥那老鬼放出来，我一出来就想找你，可我不敢……这老鬼下周生日，我说要和陆星晨一起给他挑件生日礼物，才逃出那栋别墅……姐姐一直想你，想你来救我，又怕你来……”说着，两行热泪，就滚到了她和周南贴在一起的脸颊中间，周南虽不知周易和这少妇交往原委，此刻却也动了怜惜之情，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说：“别哭。”少妇边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