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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难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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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日都要痛上这么一回。幸好,这痛通常是在夜里发作,否则又要让马大娘担心了。”石影缓缓地闭上眼,第一次感觉自己似乎真能在夜里睡去了。
“无怪乎你瘦成这样。”莫浪平心疼地说道。
“我会死吗?”石影突然睁开眼,黑亮柔眸直瞅着人。
“你怕死吗?”他抚着她脸庞,仍在适应着她的改变。
以前的石影,个性淡漠到极少说出心里话。
“我……”石影犹豫了一下,水眸才悠悠地瞅向他。“原以为我不怕死,毕竟我什么也不记得,也似乎没有什么事好在乎……”
“可我怕你死!”莫浪平气急败坏地坐起身,长眸发狠似地矍铄了起来。“我怕死了再也看不到你!你不会知道我这一路上有多么的煎熬,我每天不敢睡得沉,夜里总隐约听见你在山崖间对我求救的声音,可我又找不到……”
“别说了。”石影不忍心看他神态如此惊慌,急忙捣住他的唇,身子更加挨近了他一些。“我现下不是好好地待在你身边了吗?”
莫浪平握住她的手,牢牢地紧贴在胸口。
感觉他狂乱心跳拍击着她的手心,望着他充满执着的坚毅面容,她悠然长叹一声后,将脸颊轻搁上他肩膀。
石影这般亲近举动,让莫浪平顿时觉得晕然欲醉,他紧紧拥着她,免得自己会开心得大叫起来。
明知道她现在当他是丈夫,自然会将他视为唯一可依靠之人,可当她这般柔顺地偎在他身边时,他什么谎也撒得出来——只要她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况且,她当初摔下山崖时,不是要他「娶个贤慧妻子、生几个孩子、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吗?他现在依言照做了,她日后总不能太苛责他吧。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治疗你这头痛所需要之药材,得到大一些的城镇里,才有法子取得。”莫浪平说道,舍不得她再受苦。
“马上要离开吗?”石影坐起身,声音虽是淡然,可那眉眼却仍是漾着愁。
莫浪平望着她虚弱身子及不安神态,长叹了口气。
“再待个两、三日,等我替你扎过几回针,你身子好些之后,咱们再上路。我可不想几日几夜的奔波,再让你逼出病来的。”
莫浪平言毕,当下便决定要先差人到金乌镇里找着赫连府的长风茶馆招呼一声。
赫连长风茶叶生意遍及全国,他只要报上自己名号,便能得到所有必要协助。
再不然,就让金乌镇官府派辆舒适车马过来接人。他救过不少名门大官,也帮过宫里御医不少大忙,手边亦拥有一只能使小官们无条件配合的特许令。
“你闭眼好好休息。”莫浪平将她揽到身侧,两人之间紧贴得毫无空隙。
“我们今晚要同床共枕吗……”石影吓坏了,伸手便去推他。
“我们是夫妻。”莫浪平语气坚定地说道,心里却是窃喜不已。
对啊!石影现在是女儿身了,所有人也以为他们是夫妻,现下他想要多么为所欲为,都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石影被莫浪平灼热眼神闹得急闭上眼,可不习惯与人如此靠近之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僵硬着。
他会不会乘机对她胡来?他贴得这么近,要她如何睡得安稳?
“你……你要不要先去沐浴?”她蓦然睁开眼,却被他近在咫尺脸孔吓得屏住呼吸。
“可我想看着你。”他的指尖缓缓滑过她脸庞,每碰一寸,他都感动得想捶胸顿足一番。
“你……你……”石影羞红了脸,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可水快……快凉了,你洗个澡会比较容易入睡。我跟马大叔借了衣服,可能会太短,你先将就点穿……”
“好。”莫浪平嘴里应好,可目光仍然紧盯着石影。
莫浪平几时看过石影这么含羞带怯模样,他发痴一样地盯着,完全没法子移开视线。
他眼底情感是那般的露骨,石影一张脸于是愈来愈红、愈来愈红。
“我要睡了。”石影蓦地背对着他,紧闭着双眼,佯装欲睡。
莫浪平失望地长叹了口气,非常不情愿地下榻卸衣。
石影听见身后他卸下衣裳的声音,身子仍然没法子放松,可经过他方才针灸,她的意识其实已经略略昏沉,待调整好呼吸,便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石影伸手摸索着被褥,很快地将自己裹成了密不通风。
“都是夫妻了,怎么还顾忌那么多呢?”
莫浪平的笑声与沐浴时溅溅水声同时进入她的耳朵里。
石影佯装没听见,把半张脸都埋入了被子里。被窝里暖暖的,像是方才被他高壮身躯拥在怀里的感受。
他寻着了她,以后她的天地不会再是一片茫茫黑暗了,她的一切,将会有他领着……
石影一忖及此,身子慢慢地放松,不一会儿便进入睡梦之中。
一旁,痛快地沐浴后,简单吃了些东西的莫浪平却仍舍不得睡。
他坐上床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沉睡容颜,眉眼之间有着足以化霜融雪之温柔。
石影真的还活着哪!一想到此事,他的心便会激动地怦怦剧跳了起来。
现下石影遗忘了一切,就算他日后必能医好她,但她恢复记忆之后又该如何?
她先前既然扮成男儿身,便是有着难言之隐。他就这么把人拐来当娘子,会不会反遭她厌恶?他连石影愿不愿意嫁给他,都不清楚啊。
莫浪平修长面容顿时敛回了漠然姿态,双手也握成了死紧。
不管了,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说。天塌下来,有他帮石影挡着。就算石影从前不爱他,之后定要让她因为他而感动的。
莫浪平牙根一咬,自顾自地如此决定。
看来在石影仍失忆的这段时间里,他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统统得做。如此一来,即使石影清醒了,也要顾念着「一夜夫妻百日恩」这回事。
这一回,总算能爱了,千军万马都赶他不走的!
莫浪平即知即行地躺上石影身边,拉起被褥覆住两人后,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只是,他人虽入睡了,可一对浓眉却是纠结了一夜而不曾松开……
第八章
    之后,两人在马家又待了数日。
数日后,石影经过莫浪平每日一回之针灸,突发性之头痛已经改善了许多,夜里亦能好好地睡场觉了。
而莫浪平则因为医术太高明,除了石影之外,马家夫妻及邻里之间的大小病痛,他也就自然而然地一并接手处理了。
说是“自然而然”其实也不怎么合适。毕竟,莫浪平愿意出手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石影心软,总会代其它人求情。
莫浪平一瞧见石影期待的双眸,还能怎么着?纵然是百般不愿,他也只得乖乖看诊。
况且,每次当他治疗完患者后,石影所流露出之感动、佩服神态,总让他飘飘欲仙。因此,在她面前,他总是要耍些针灸,把脉奇准无比之小伎俩,好让她瞧得目不转睛。
这一日,是他们停留在马家的最后一夜。
吃完马家饯别宴,石影与马大娘依依不舍地长谈了许久之后,才与莫浪平一同回到房里。
房门闩上之后,石影走到包袱旁边,佯装忙碌的整理着。
这几日来,莫浪平自然是与她同床共枕的。可她因着仍不习惯身旁有人,且也害怕他有着更进一步要求,多半都是要等到他呼呼大睡之后,她才有法子安眠。
都怪马大娘太好心,怕她忘了夫妻间一切,前几晚已经将夫妻敦伦之事仔细地说了一回,害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着,害怕着那太陌生之亲密随时要发生……
“你应当没什么东西要带走吧?”
就在石影沉思之间,莫浪平暖厚双臂从身后环住了她。
石影身子一抖,不敢回头,却也没挣扎。他夜里虽安分,可白天总要不时地牵握着她的手,抚着她的脸颊,像是要确定她是真的还活着一般。
她光瞧着他眼里的不安就心疼了,哪有法子推开他呢?
更甚者,他凝视着她的眼神是那般爱怜,她忙着顾好心跳都来不及了,又怎么有法子真的拒人千里之外,他们……是夫妻啊!
“怎么不说话?当真在想要带走什么吗?”莫浪平又问,只是想听她多说些话。
“我只带走一件衣服,就是我落崖时所穿的那套男子衣衫。我手拙,做不来女工,幸好马大娘已帮我缝好了,兴许日后还会有机会再穿到。”
“你当时之男装扮相,曾经成功地让我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
莫浪平抬眸望着而今一身素衣,头梳简单盘髻,露出一截修颈,模样清雅动人的石影,心自然又是一动。
他俯身向前,以鼻尖轻触着她耳后香软肌肤,忍不住贴上双唇,吮着她冷凉体温。
石影全身颤抖着,虽说没预料到他突如其来之亲密,可也没想到要推拒。只得屏住呼息,感受着一股火热从他唇上烫入她心里。
“啊。”莫浪平吮得用力了些,石影轻哼了一声。
莫浪平转过了她的身子,大掌拙住她后颈,黑眸锁紧着她,微一倾身,灼热呼吸便逼到她面前。
这几日,等着她习惯自己,他等得够久了。
“你……你想做什么?”石影大口地喘着气,却不小心吸进了他一身药草味儿。
“我要做一件,我想了许久之事。”
莫浪平双唇覆上了她的,缠绵地吻着。
先前以为她是男儿身,他落下的每个吻都像在捅自己一刀。可如今石影已恢复女儿身,他没了任何顾忌,她的唇瓣又是这么软凉,让人不自觉地想一尝再尝。
莫浪平齿舌放肆地在她的檀口间,探求着他日思夜想了许久之柔软,潜藏于心中许久之狂野,逼迫着他不住从她唇间寻求着更多慰藉。
石影不知道吻怎么会这般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只能感觉到自己双臂揽上了他颈脖,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配合着他,像是在希翼他再多给予一些……
莫浪平渴望了太久,渴求亦太多,大掌便自有意志地拨开她的雪色衣衫,探入她的小衣间,掬取着她胸前柔软。
石影身子轻颤着,扯着他衣袖,却在他火热的唇含住她胸前蓓蕾时,双膝无力地一软。
“小心……”莫浪平及时接住她的身子时,脑子顿时清明了起来。
他这情不自禁太过火了!她身子毕竟仍孱弱,他怎能这般折腾她呢?他得忍住,毕竟他们来日方长啊。
莫浪平强迫自己忽略她双眸氤氲、粉颊泛红之动情模样,佯装自己没瞧见她雪色衣衫下那被他惹得火红之双峰。
“时间已晚,咱们明日要赶路,是该上床睡觉的时刻了。”莫浪平打横抱起她,目不斜视地往前瞧着。
“我们……我们……”要行周公之礼了吗?石影结巴了半天,却还是问不出口。
“放心吧,你身子尚虚弱,我暂时还不会与你有任何亲密关系。有些事,总得尽兴才够味。”
莫浪平言毕,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后,将她放至长榻间,拉过被子密密盖住她身子。
石影松了口气,急忙闭上眼睛佯睡。
莫浪平怕自己欲念作祟,不敢上榻。于是,推开边窗,好让夜里凉风冷却他火热身躯。
他背靠着墙,静静地凝视着她,这般淡雅的眉眼口鼻,他早早便印在脑里了,可彼时心里总挣扎着性别之防,总是必须将心头情感当成洪水猛兽般防堵。
如今他便是高兴瞧得天荒地老,也不会有人碍事了。更让人开怀的是,他再也无需担心男人如何合欢此一问题了。
莫浪平瞧着石影,见她呼吸慢慢平稳,显然是睡沉了。他唇边笑容满满,也缓缓地闭上眼睛,倚着墙跌进了梦乡之间。
可兴许是莫浪平此时坐着姿势,与他先前在山谷间搜寻石影时,只能屈身于石穴间之睡眠样子相仿,恶梦很快地随之而至了。
梦里的石影,正从山崖跌落而下。
不!
莫浪平从梦里惊醒,蓦然坐直身子,脑海里尽是她滑下山崖的那一幕。
他慌张地转头一看——
石影合着眼,一身白裳的她正趴卧在他身边。
月光沐于她半边清丽脸庞上,衬着她微启粉唇、纤细双肩,看起来就像是他的一场梦境。
他不安了,连忙伸手探触着她的呼吸。
她的呼吸极缓,但确实是在呼吸着。
莫浪平释怀地长吐了口气,却怎么样也压不下心头惊惶,他飞快躺到她身边,伸手将她紧揽入怀里。
石影原本睡得正沉,突然被人紧紧抱住,她慌乱地张开眼,对上了一双火热长眸。
她红了脸,伸手挡在他的胸前,努力地想拉出一点距离。
“你……别这么盯人。”
“我梦到你掉入山崖。”莫浪平气息粗重地说道。
“我没事了……”石影看着他苍白脸色,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
她也心疼了,不自觉地便搂住他的手臂,试着想要安慰他。
她或者经历过一段什么都不知情的黑暗日子,可他当时却是要背负着害她掉下山崖的罪恶感,且独自承受着失去她的深沉痛苦啊。
“我没事。”石影更加拥紧了他,只希望能停止他的颤抖。
“我知道……我知道……”莫浪平捧住她的脸庞,声音破碎地说道:“答应我,你不会再离我而去。”
“我不会。”石影覆住他的手,目光也定定地回望着他。
“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会再离我而去?”他不放心,还要再问。
“是的。”她坚定地再点头。
莫浪平微扬唇角,将唇覆上了她的手背。
石影不会知道他心里其实养了一头不安巨兽,无时无刻地咬着他。因为他知情一旦她恢复记忆后,便会对他这段时间的擅自霸拥感到愤怒的……
莫浪平不敢多想,双臂拥她更紧,并将脸庞埋入她的颈肩里。“今夜让我抱着你,好吗?”
石影没法子拒绝,如同母亲拥着孩子一样,她轻抚着他的发丝,直到他放松身子,进入睡眠之间……
夫妻啊,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隔日早晨——
金乌镇官府派来了一辆只有县令来巡视时,才会用到的华贵车驾。
华贵马车载走了莫浪平和石影,一路平稳地驶进来金乌镇上最大的“长风茶馆”。
“长风茶馆”掌柜站在门口,一路将人送至了最大客房,这才连番作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镇上来了什么皇亲国戚。
而始终被莫浪平拥在身侧的石影,则是直到此时才知道,原来莫浪平真如他所言,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夫哪。
十日之后,在金乌镇里长风茶馆东侧入口,门前人龙绵延数尺,随着天色渐渐暗去,人群始终没有散去的迹象。
“谢谢莫大夫,您当真是神医再世。我娘身上这痒,让她已经好几年睡不着觉。您瞧瞧她此时身上皮肤也不红、也不眩晕头摇了哪。”一名前来叩谢的孝子跪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响头。
“起来,别折我的寿!”莫浪平大掌一挥,不悦地瞪他一眼。“前日不是还嫌我开的强蚕、蜈蚣吃了会要人命吗?”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如今您便是要我们吃蝎子、毒蛇、我们也……”
“去去去,别吵了我看诊……”莫浪平最不爱别人嘀嘀咕咕,使了个眼色让店小二捻人离开。
横竖他想听的,才不是这种闲杂人等之称赞。
莫浪平故意皱了下眉头,耸了耸肩膀。
“喝茶。”始终坐在莫浪平左后方的石影,马上递来热茶。
莫浪平接过茶,饮了一口,目光就这么停留在石影清雅容颜上,又瞧得痴了。
她今儿穿着一袭白绸衫子,纤体动人,素发轻绾,雅胜夏荷。
石影之美,美在她眼里眉梢那股淡然。可他就爱挑开她的淡然,扰乱那一池春水,因为那是只有他才能办到之事哪……
“你别再盯着我,外头还有一堆人等着你哪。”石影垂眸而下,轻声斥喝着。
“我累了。”他平时可不是这么好心之人,可现下局势不同。
若非为了让石影知道她丈夫有多么举世无双,他又何需如此拼死拼活地为众人看诊。
“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你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了。”石影拾起一方素帕,捺了捺他微湿前额。
她倾身瞧了眼天色,唤人先去为他烧些洗澡水。
“明天就要离开了,今日再多瞧一个时辰吧。”莫浪平故意这么说道。
石影浅浅一笑,目光里全是赞许。
“自己身体也要照顾哪。”她说。
“你晚上帮我捏捏,我就不酸痛了。”莫浪平用着只让她听到之声音说道。
石影红了脸,想着前几夜若不是她月事正好来了,两人早该有了夫妻之实哪。
“我先去看看膳房晚上准备了什么菜肴?”石影起身往外走,不小心踩着了裙摆,整个人往前一跌。
“小心。”莫浪平健臂一伸,揽住了她身子。
石影小声道谢后,辣红脸庞,就着他手臂站起来,小声问道:“我以前也这么常踩着裙摆吗?”
“你之前总是穿着男装,陪着我四处行医,自然不习惯穿裙,不如你明儿个就换回男装吧。”莫浪平笑着说完,却又马上板起了脸。“等等,还是等咱们离开这金乌镇之后,你再换回男装。”
石影被他满脸介意的神情逗出了笑意。
这男人不爱别人多看她一眼,对她的在意从来就是表露于外,就连他在面对旁人时的阴阳怪气脾性,也总会在她面前收敛得一乾二净。
“好了,你快去后头休息。”莫浪平见她站久了,忍不住出声催促道:“要是坐不住,就自己去后院练练功。”
“我又不是小孩子,会自个儿打理好自己的。”石影笑着转过身,往内院方向走去。
“莫大夫夫人秀外慧中,穿起男装定也是俊俏过人。”一名病患想拍马屁,放声说道。
“就算我家石影好看得不得了,也轮不到你一对眼珠滴溜溜地乱盯着人。”莫浪平不客气地瞪他一眼。
“石影?石影在哪?”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莫浪平浓眉一皱,大声说道:“说话的人到前头来。”
一名三十多岁清瘦妇人,从人群间走到了莫浪平面前。
“你认得石影?”莫浪平眯起眼看着这个与石影其实有着三分相似的妇人,胸口不期然地一窒。
“我有个么弟就叫石影。我十岁时,就被我爹卖了,与他至少已经二十多年未见。”石云说道。
“石影是莫大夫的夫人,不是你么弟啦。”人群里有人开口,爆出一串大笑。
“我先下知道了,笑什么笑!”石云回头狠狠瞪人一眼。
“你晚上到长风茶馆来找我,我或者会有些线索。”
莫浪平对着这名妇人说完,手一挥让她退下后,又继续看诊,可浓眉却是愈拧愈紧,长眸也随之变得寒凛。
他先前已与朱宝宝通过信。朱宝宝在信里提到,她是在石影十五岁身体不适,替她诊脉之后,才发觉了石影的女儿身。可关于石影为何女扮男装一事,朱宝宝没提,而他则是完全不知情哪。
如果他与石影是真正夫妻,他便该知情一切真相的!
倘若方才那名妇人当真是石影胞姊,她们两人长聊之下,石影心中若是有惑,转问于他,会不会就提前发现了他其实也一无所知,进而戳破了他此次欺骗之举呢?
可要他对那名妇人视若无睹,直接带着石影离开,他又办不到哪!
莫浪平烦躁地甩开病患的手,拿起毛笔鬼画符一般地写了药单,往桌上一扔。
“下一个!慢吞吞是不想看了吗?”莫浪平出声催促道,根本不敢再多想。
再多看几个病患吧。如此一来,纵使石影日后知情他的恶行,也要看在他为了她如此勤奋地悬壶济世的分上,多少原谅他几分吧……
一个时辰之后,石影从茶馆后方长廊走来。
她并未出声打扰莫浪平,只是站在一旁瞧着。不过,才看到莫浪平脸上已有倦色,她心一疼,便站到了他身后。
原本她也希望他多救些人的,可后来发现,莫浪平一人所能救助之人实在有限。总不能让他为了众人,累坏了他的身子吧。
待得莫浪平又看完一名病患后,石影这才上前说道:“该休息了。”
莫浪平二话不说,马上起身拉着石影就往内院里走。
“大夫,你请留步啊!”外头人龙骚动了起来。
“吵啥!重病急症,快出人命的,我已经全都处理完毕了,你们还想怎样!等到把你们全都看好了,我一条命也去掉一半了。”
莫浪平这突如其来的怒气,骂得外头一群人全都低下了头。
这莫大夫不笑时原本就冷冰冰的极吓人,现在那对眼眸一瞪,谁还敢多说话啊。
“诸位不用太担心,即便是要离开,我也会请他留下几帖常用药方,造福乡里的。”石影轻声说道,一身白衣翩然如仙地站在莫浪平身边。
莫浪平拥着她的肩,快步走回厢房,可脸色始终是铁青的。
厢房门才阖上,石影便先推着他靠窗榻边坐下,还递了一杯热茶给他。
“怎么了?”石影坐在榻边,握住他的手,柔声问道。
莫浪平望着她眼底眉梢处的无尽温柔,俯首以额头轻触着她,并闭上了眼睛。
这些时日以来,不忍心她头疼,也不想她太快恢复记忆,于是,日日便只为她针灸一回,仅在方剂里加重舒筋活血药方,不使她头痛过剧。
如此用心良苦,无非是希望她能在回忆起一切之前,多眷恋他一些。
可他千算万算、机关算尽,却万万没想到半途杀出她的姊姊这个程咬金。
“莫浪平?”石影见他难得地沉默着,不免担心地问道。
“我方才在外头遇到一名可能是你姊姊的女子。”莫浪平睁开眼,苦笑地说道。
“我有姊姊?”石影惊讶地低呼出声。
“也许是你姊姊,也许不是,我不清楚,只是,她口中“石影”其实是个男儿身。”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想让她看出他的心虚。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有四个姊姊,从小便被爱赌的父亲给卖了。你母亲应当是为了不让你重蹈覆辙,因此才将你当成男子教养长大吧。这事你提的不多,我也不甚清楚……”只好根据她曾经提过之事,说出自己推断的结果。
莫浪平咽了口口水,目光闪烁地看着她肩后。
“那位姊姊呢?”石影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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