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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无与伦比的自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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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电话。
打给他唯一能交谈的四分之一。
31
没有间断,邹哥抽完今晚第十七根烟。
第十四天了,琅铛大仔还是活得好好的,刚刚在小南城餐馆还与邹哥擦肩而过,抱着两个女人,谈笑风生,土皇帝似的。
……还没动手吗?
明明,那男人一向不是个拖拖拉拉的人。
这次的「反常」让邹哥的胸口郁闷不已。
汽车旅馆,房里躺着熟睡的陌生女人。
泡在按摩浴缸里的邹哥点了第十八根烟,心思颇为复杂。
原本这种黑杀黑的危险大单,应该要给那一个自称绝对不死的混帐。
但那个混帐逮到机会,压抑了这么久,肯定会杀个翻天覆地。
在以往,事情闹大了,颜面尽失的黑道威逼杀手经纪人交出底下的杀手,这种事极尽不合理,也会引起公愤,可也不是从没有过。凡有规矩,必有破例。
破例的情形往往发生在杀手做事的手段太狠,而被宰杀的对象是大帮派的头领人物。大帮派为了扳回颜面,不仅誓言找出幕后买凶的黑手,也要负责做事的杀手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个疯子,做事的手段是越来越狠了,要他安安静静摸掉琅铛大仔的头,绝无可能,若像往常一样杀得轰轰烈烈,满地尸骸,要保他,就保不住邹哥自己的脑袋。
在充满阴影的世界里,花钱买凶的雇主是谁,有时候连杀手经纪人也未必晓得,雇主总有保护自己身份的下单方式,当下手的对象身份敏感时,尤其如此。
琅铛大仔在鬼道盟众多派系里,是势力最强的一支,有人说,当初就是他买走极具威胁的益哥的脑袋,但无从证实。当然。
杀来杀去,这次另有神秘的客户要买走琅铛大仔的命,也不会奇怪。
要杀琅铛大仔,可以,但不能是那疯子动手。
就连神秘的雇主也带了口信,说绝对不准「那条疯狗」涉进局里。
于是邹哥将单子放在另一个信箱里。
那个信箱的主人,是一个异常沉默的杀手,低调,速战速决。
而且非常强。
「可琅铛大仔的身边,印象里,没有很厉害的保镖啊。」
邹哥看着浮在浴缸上的白色泡沫,越想越奇怪。
要杀一个身边总是有保镖跟进跟出的目标,当然有难度,但就是因为琅铛大仔的身边没有特别出色的保镖,邹哥才会放心地将单子交给那个男人。
若是冷面佛,就万万杀之不得。
冷面佛的身边,随时随地都跟着两个非常可怕的怪物。
那两个怪物,过去还是职业杀手的时候,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
当了冷面佛的左右保镖后,断断续续宰了好几个试图行刺的杀手。
他们是专家中的专家。
暗着来,没有人可以逃过他们的眼睛。
明着干,完全就称了他们嗜杀的本性。
靠着那两个鬼哭神号似的人物贴身保护,冷面佛悠然自在地七日一杀。
回到琅铛大仔。
琅铛大仔不管到那里,排场都很大,小弟跟进跟出,看起来没有死角。
没有死角,就硬戳出死角。
在业界,有本事做掉琅铛大仔的杀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那男人绝对办得到。
「……真的出事了吗?」邹哥实在是不敢相信。
他喜欢做事实在、风格沉稳的家伙。
阿莫是,那个男人也是。
那种不多话的性格尤其令人信赖。
像他们那种人,没什么所谓的无功而返。
失败,就等于死了。
看着落在泡沫上的烟蒂,邹哥有种莫名的愤怒。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此时,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那个该死却迟迟没有死掉的疯子。
「嗯。」邹哥接起电话。
「邹哥,我想再去监狱做事。」电话那头冲口就说。
「你想太多了。」邹哥不想理会这么幼稚的要求。
「一定还有人想派人到监狱做事的吧?我可以。价钱好商量。」
「听着,没人下这种单。」
「你是说,我又要开始等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压抑。
「不做事的时候,就多睡觉。」
「我睡了很多,够多了。邹哥,我想做事。」
「……」
「我睡了好几天的样品屋跟空屋,我真的很想找个正常的地方睡觉,开冰箱吃别人的东西,翻他的抽屉,坐在他的马桶上看杂志。」电话那头越讲越激动,很容易想象青筋暴露的样子:「邹哥,你一定得帮帮我。」
邹哥瞪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这个神经病,为什么不是他去死呢?
「听好,那些黑道很不满你的作法,甚至逼我把你交出去。」
「把我交出去也可以啊邹哥!让他们自投罗网!」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兴奋:「看我把他们统统杀到刚刚好的半死不活啊。」
「短时间里,暂时是接不到黑道的单子了。」
「……」
邹哥闭上眼睛,将下巴埋浸水里。
说起来,今天刚刚有一张即使是生手也能百分之百做好的单。
「我这里有个很普通的单子,如果你只是要恶整别人,够用了。」
「嘿嘿嘿嘿好啊,暂时过过瘾也行。」电话那头的声音不见失望。
「目标我等一下传简讯给你,钱的部份我明天再拿去信箱。」
「行了邹哥,哈哈,我迫不及待呢!」
在挂电话之前,邹哥有个隐忍很久的问题。
「我问你,你要睡,为什么不挑个正常的地方睡?何必把自己搞得像流浪汉一样?」邹哥的语气有点严峻:「我给你的钱不算少吧,就算你大费周章买了很多手榴弹,还是可以租下条件很不错的地方,或干脆买下来。要假身份,大可以请鬼子帮你。」
「邹哥……」
「霸占别人的地盘,恶整死人,那种快感真的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电话结束。
邹哥开始认真思考,摆脱这一个恶梦的方法。
32
睡前,她还是如往常一样,靠着桌子写日记。
每天写日记,最初的理由早已忘记,或者也不重要。
习惯让一个人安心。
她写着今天早上在公车上遇到了色眯眯的老头。差一点点就迟到的心情。中午到公司楼下的自助餐吃东西时、竟然在咕咾肉里看见疑似蟑螂须须的细线。星巴克的外带咖啡买一送一让她心情大好。下班前看到老板对着秘书大骂全公司的气氛超紧绷。隔壁桌的小王又递纸条过来约晚餐,不过她只想一个人吃。买了鸡腿便当,租了一片「火线追缉令」DVD,打发了半个晚上……剩下的半个晚上,看点料理东西军回放就过去了……
部落格盛行的现在,她不是没想过用电脑写日记,试了几次,感觉都怪怪的,没有纪录的真实感。
或许是血液里还流动着某种情怀吧,舍弃了充满弹性的键盘,她回过头,还是用铅笔慢慢在日记本上刻下流水帐。
不管写下了什么,日记的最后一行,总是留给她交往了三年的男友。
阿叶,今天又快过了。
我已经有十一天没有梦到你了,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晚安。
床就靠在书桌旁,桌上留了一盏小灯。
日记本没有阖上。
洗澡时脱下的手表,跟眼镜一起横放在刚刚写好的日常生活上,好让阿叶乘风来看她时,也能读读她日复一日的想念。
她抱着男友过去睡的枕头,闻着好久好久前他留下来的味道。
就快一年了吧。
如果当初阿叶没有在那一张纸落下名字,现在,他们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
也许才一起看完晚场电影,他送她回家,在楼下恋恋不舍地亲了又亲。
也许今天是刚刚拍完婚纱、一回家两个人都累到不行地摔在床上睡着吧。
也许只是平凡的一天。
他满身大汗地结束慢跑,回家冲凉。而她也刚刚写完日记,准备上床睡觉。
如果阿叶没有搭上那一班飞机,现在,他人会在哪里?
还是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
还是干脆变成了他们之中的一份子,从恐惧别人变成别人的恐惧?
还是幸运得到贵人帮助,把债务解决,然后回头再追自己一次?
有太多的如果,太多充满叹息、却没有意义的问号。这就是人生吧。
日记仔细纪录下来的,恐怕是人生中最没有想象力的一种可能。
睡意渐浓。
睡意渐浓。
咚。
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在窗外阳台上。
「谁?」她坐了起来。
才刚刚听见落地窗慢慢被打开的声音,一瞬间,一个人影便打雷般撞了过来。
她呆住。
「嘿!」
那人影一拳正中她的鼻子,发出沉闷的裂响。
她的脸迅速往后一折,床垫下陷。
那不速之客已在那重重一拳之后落在床上,双脚叉在她的身上。
「……」
她用很奇怪的眼神,在昏黄的小灯光中,看着坐在她身上的人影。
第一次,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恐惧,而是迷惘。
人影笑了。
「首先自我介绍……算了。哈!」
戴着耳机、听着重摇滚音乐的人影露出疯狂的笑容:
「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啦!」
她开口说了几个字,这个人影的拳头已像狂风暴雨般砸在她的脸上。
Mr。NeverDie。
压抑太久了。
绝对是压抑太久了。
不断灌进耳朵的联合公园现场演唱会,主唱的叫喊,鼓手的连击,群众的鼓噪嘶吼声,Mr。NeverDie的双拳像装了喷射引擎,火力全开,足足打了一分钟。
再加场一分钟。
停下来的时候,拳头上已沾满了红色的碎骨与肉泥。
脱掉耳机。
Mr。NeverDie老练地将赖床的她扛了起来,扔进浴室。
「接下来,这个房间是我的了,哈哈!」他对着坐在马桶上的她说。
关上浴室的门。
他先是掠夺了这个陌生人的冰箱,可惜只有矿泉水跟一包巧克力脆笛酥。然后大大方方躺在床上看了一下子电视,乱转乱转,跟以前愉快的时光一样。
腻了,就东翻西翻。
只一下子,他看到了被眼镜与手表压住的那一本日记。
日记啊……Mr。NeverDie笑了出来。真是老土,竟然还是用铅笔?
他一屁股坐下,双脚大分岔放在桌子上,翻着这素昧平生的女人日记。
日记里密密麻麻,铅笔痕迹又偏淡,看得一时眼花撩乱,只是快速翻页。
其中有几页用胶水粘着几张看似目标与男友的合照,吸引了他的目光停顿。
「……」Mr。NeverDie漫不在乎地看着。
照片里的男人,双手从后面环抱在女人的肚子上,两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笑容。
这个男人,怎么有点眼熟啊……
越看,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股焦躁从拿着日记本的指尖侵袭着Mr。NeverDie,无名火起。
「什么啊!」
他大力阖上日记本,走进浴室。
五官彻底碎裂的女人坐在马桶上,任由Mr。NeverDie将她跨过。
「借一下啊。」他看着塑胶架子上琳琅满目的清洁用品。
打开水龙头,压到红色最左,开到最大。
也不分什么作用了,他随手拿着最大罐的橘色洗发精,直接挤在头顶上,一口气就挤了四分之一罐。
黏黏的洗发精顺着地心引力流泄过他混浊的脸、熊一样的脖子,沿路直下。
女人平常在用的洗发精很香很腻,蜂蜜一样。水温如火焰,力道很够,从莲蓬头激射而出的滚烫热水冲得他眼皮发颤,皮肤发红发肿。
连着黄黄的泡沫,一鼓作气把核子废料级的臭气冲到脚底。
好久没这么从容自在地洗澡了,但Mr。NeverDie却洗得很不痛快。
耳朵里都是瀑布般的水声,眉毛上覆盖着软软的泡沫。
在想什么呢。
什么也不想去想。
「!」
他陡然睁开眼睛。
水珠从睫毛上喷开。
裸着身子从浴室冲到书桌,连一个眨眼的时间都没用上。
浑身冒着蒸气,他湿淋淋的双手翻开日记本,瞪着那张普通至极的男女合照。
有一个小时,他的身子连一根寒毛都没动过。
身后持续传来热水喷射的声音,白色的蒸气从浴室缓缓弥漫开来。
吱。
吱吱。
一只黑色的牛皮纸袋从门缝底下鬼祟钻动的声音,将他从极静中震回现实。
转过头。
Mr。NeverDie用恍若沉石的脚步,艰难地走进浴室。
湿润的白色蒸气里,马桶上,整张脸爆碎的女人垂着头坐着。
她自然无法有表情,他也不晓得自己脸上的肌肉正如何回应。
Mr。NeverDie又以这样的姿势呆立了一个小时。
为什么。
自己竟然会忘了这个女人呢?
为什么。
自己的长相,连自己都没有印象了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使是对着镜子刮胡子,也没有再注意自己的脸?
日记本里黏贴的几十张照片,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自己。
……为什么要用「应该」?
怎么会用到「应该」?
对于自己的过去,几乎没有真实的记忆,只有几个太过破碎的画面,不断用蒙太奇的手法在Mr。NeverDie的脑中胡乱运镜,再进行不合逻辑的拙劣剪接。
太扯。
这真的是太扯太扯了。
连最森严的监狱都敢从正面硬闯的Mr。NeverDie。
现在,竟不敢往前踏一步。
这女人,应该跟自己在一起过。
在一起多久?依稀两个人有做过。除了做过之外还做过些什么?
好模糊。
既然在一起过,自己怎么会认她不出,还乱拳把她活活揍死呢?
这个女人在被揍了第一拳后,用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讲了一句话。
那句话是什么?
他戴着耳机,没有听到,光回想女人说话的嘴型他也没有印象。
他生硬地转身。
所有的答案,所有的过去,都在那女人的日记里吧。
全身干冷的Mr。NeverDie端正坐在书桌上,慢慢地从日记本第一页开始读起。
读到最后一页。
「是这样的吗?」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异常空洞。
然后,再从书架里乱七八糟翻出两本早已写完的日记,依旧是从头看起。
自从成为了杀手,他没有一天不向别人、不向自己炫耀他的「已死一次、不会再死」的绝对奇迹,他所作的一切夸张行径无不在印证他的信仰,他唯一的信仰。
也所以,他没有忘记,自己早就死在太平洋上的万尺高空。他没有忘记,那一本充满诅咒气息的护照。他没有忘记,第一次看见子弹的轨道的异常感。他没有忘记阿莫。
记忆到此为止。
脑中发出了尖锐的唧唧唧唧胶卷卡住声,无法往前回溯。
除此之外呢?
是什么人押着自己好几天?自己是为了什么被囚禁起来?杀手阿莫被自己宰了之前跟他对决的又是什么人?理所当然是同一批人吧?自己是十项竞赛的田径选手,这点很有印象,但自己跟什么人比赛过、在哪里比赛过?(〃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为什么Mr。NeverDie没有意识到,他根本不回忆过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完全不跟日记里那一个叫「阿叶」的人对话,完全失去那一个叫阿叶的人的记忆,乃至……
日记里形容的阿叶,跟正在看日记的自己,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阿叶,谢谢你今天跟我一起把小猫送到兽医那里,谢谢。
下了一整天的雨,在家里闷了好久,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好高兴喔。
一直提前女友是怎样,你现在明明就是在跟我交往啊,笨蛋!
谢谢你帮我还DVD喔阿叶,还帮我缴逾期,怎么人那么好啊。
对不起我今天耍任性了。对不起对不起(双手合十)。
阿叶,练跑不要太累了,也不要太勉强自己。没有金牌,你还是最棒的!
我真的撑不下去了,阿叶。那些人好可怕。你今天对我也好可怕。
好想你,阿叶。希望你今天找得到安全的地方睡觉。好难受。
过去的自己,仿佛只活在这本日记里。
那个叫苍叶的男人,懦弱,胆怯,缺乏雄心壮志,可是体贴,细心,擅长观察,会记得女友一百个生活小习惯。
如果那叫苍叶的男人站在现在的Mr。NeverDie面前,赤手空拳,一对一,二十秒内遭到压制,一分钟之内就会被彻底消灭。但那又怎样。
那还是自己。
缓缓读着日记,模糊地重新认识另一个自己。
——死去的自己。
没错,自己货真价实地死了。死得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唯一能证明自己确实活过的人,几个小时前,被自己嘿嘿嘿乱拳打死。
现在正捧着日记的这个男人,浑身刺满嚣张自由的强韧躯壳。是谁?
没有戏剧性的热泪盈眶,只有僵硬的阅读姿势。
天早亮了。
让人难以忍受的热水声持续不断。
他一直没能再进去浴室,跨过把守在马桶上的女人,将水龙头栓紧。
接下来。
接下来的接下来,自己在阖上日记本的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先是痛哭一场,再好好埋了那个女人。
重要的是,想办法找出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买凶要杀那个女人,疯狂复仇一番。
……一般人应该都是这么做的吧?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会想买下这么一个彻底普通的女人的命?
从日记本上完全看不出来。
找邹哥打听,必要的时候用上逼问的方式也要邹哥把雇主讲出来。
一定要把那个人杀掉,用比刚刚更暴力十倍的方法,把他零零碎碎地杀掉。
再然后呢?
努力回忆,踏上寻找自我之旅,将现在的自己与过去自己慢慢连结起来。
心脏跳得好快好快。
然后倏地完全停止——
「不要!」
心脏恢复跳动。
瞬间,Mr。NeverDie狠狠往自己的下巴,轰出一记超猛的上勾拳!
惊人的力道将Mr。NeverDie自己轰得头昏眼花,屁股给震离了椅子。
若有人在旁目睹这个景象,一定无法想象真有人可以对自己挥出这种拳头。
阿叶,今天你很认真跟我讨论不当职业运动员的退路,我好开心你的成熟。
其实做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会一直相互扶持喔。
「出去!给我滚出去!」
Mr。NeverDie大吼,还趴在地上的他立刻给自己的后脑杓一记回拳。
意识瞬间中断,一阵空白之后,他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站了起来。
怎么了,一整天都看你闷闷的,逗你说话你也不回应。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希望明天你打电话过来,声音又是好好的了。
「滚出我的身体!你这个胆小鬼!」
Mr。NeverDie一头撞在墙上,差点没有昏死过去。
没有昏死过去,所以摇摇晃晃爬起来再撞一次。
阿叶今天好棒,我最喜欢刚刚做爱完的你,在我耳边轻轻说话了。
不过不可以再射在里面了啦,我好怕在结婚前就有小北鼻喔……
「休想拖累我!滚!滚!滚!滚!滚!滚!滚!滚!」
双脚像打桩一样插在地上,Mr。NeverDie左右开弓,不断朝脸上一阵狂砸。
左。右。左。右。
惊人的意志力让他在被自己的右拳击昏前,立刻又被自己的左拳打醒。
又快昏倒的瞬间,肉体自动反射的另一拳又把自己重重惊醒。
月经终于来了,真的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你啊,真的很坏,所以我决定晚一个礼拜再告诉你,让你担心!
「杀了你!杀了你!你这个一点都不强的胆小鬼!」
鼻血狂喷,双眼爆红,Mr。NeverDie对着身体里面的另一个名字大吼。
他快速抬起左脚膝盖,头低下,用泰拳的姿势发疯似攻击自己的脸。
每一下膝击,都足以让自己严重脑震荡。
阿叶,我好担心你。
我不知道跟你分手对不对,我只是好害怕,真的!
对不起我办不到,对不起对不起……
「死了就别再出来!看我再把你杀一次!杀……杀!」
Mr。NeverDie在天旋地转的脑震荡下,胡乱用力一跳,正好跳上了桌子。
完全鄙弃了人体对死亡的自动回避功能,他索性一百八十度后空翻……
犹如零式战机,Mr。NeverDie头部向下,笔直坠地(奇*书*网^。^整*理*提*供),撞出好大一声。
这一下,脖子差点硬生生折成两半。
就算是Mr。NeverDie这种不需要脑的疯子,也花了一分钟才爬起来。
鲜血像爆米花一样从他的头盖骨上,砰砰砰砰喷了出来,他差点鼓掌。
阿叶……阿叶……
阿叶…………
「哈哈哈哈哈!没用的!我已经彻底把你忘记啦!嘻嘻哈哈哈!」
Mr。NeverDie一边狂笑,一边用拳头朝自己的鼻子正中央轰去。
「哈!不敢出来了吧!才刚刚开始咧!」
「哈哈哈我在说什么啊?我在跟谁说话啊?哈哈哈哈就说都忘啦!」
「休想借尸还魂!我可是一步都不会退让的喔,哈哈哈哈!」
如此痛扁自己,实在有点累了,Mr。NeverDie改用口齿不清的嘴炮攻击。
「来啊?再来啊?你这个一拳都不敢还手的废物!活该!」
「废物!说你啊废物!」
「你叫什么名字?哈哈哈哈哈我一点也没有兴趣啊!叫废物就可以了!」
「来啊!给你一点机会上啊!怎么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咧!」
「干!信不信我可以……连死人都可以杀掉!」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连续敲门声。
一个男人在外头大吼大叫:「搞什么啊,别人都不用睡觉吗?」
吐了一口血,Mr。NeverDie大刺刺把门打开。
门外头,那怒气冲冲的男人一看到模样濒死的Mr。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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